“怎么不行?”许南庭挑眉,“该我问你了。”
他笑,“有多喜欢我?”
“…太阳那么大的喜欢。”
“该我了。”沈恬歪着脑袋,“喜欢的颜色?”
“黑色。”
“喜欢我什么?”许南庭继续不放过她。
沈恬呆住,喜欢他什么?喜欢他爱她疼她,喜欢他惜她懂她。
“…喜欢你帅!”她没看他的眼睛,“喜欢吃什么?”
“你做的。”他开口,“只是帅?”
“还有…对我好啊。”她说的很真诚,很随意,“你爱我什么?”
“全部。”
他回的很快,像是连思考都没有过。“怎么好了?”
“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爱我?
许南庭笑,“我爱你的全部,所以没有原因。”
她也笑,“许南庭,你很像一个人,可我想不起来。”
“那就别想。”
她点头,“喜欢看什么书?”
许南庭弯了弯唇,停住敲在膝盖的手指,“该我问你了。”
这个人,记得这么清楚…
“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错事,你会不会怪我?”
沈恬将被子往身上移了移,“错事啊?喜欢上别人让我原谅你?”
“我只爱你。”
“该我了,喜欢什么书?”
许南庭嗯了一声,“你喜欢的书。”
沈恬腹诽,哪有这么懒于回答的,许南庭看出她的嫌弃,失笑,“会不会怪我?”
还是这个问题。
一秒。两秒。三秒。
“不会。”沈恬笑着看他,“喜欢什么电影?”
近乎玩笑般的你问我答,许南庭却终是在这一刻才如释重负,她笑得没心没肺,他也笑,“不看电影,谈何喜欢?”
沈恬吃惊的看着他,“不看电影?”
“那是无聊人才做的事。”
切。沈恬撇嘴。
这一晚,沈恬问了他好多问题,他却只是近乎执拗的对好多问题都避重就轻,简而言之,就是大体来说她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
最后,她问的困了,直打哈欠,竟慢慢的睡着了。
迷糊里,只依稀记得许南庭将她抱着放在床边,替她掖好被子,还有朦胧中,额头淡淡的一个吻,那句…我爱你,胜过一切。
门轻轻的被关上,许南庭点了支烟,站在窗台,心却久久不能平复了。
天际一片繁华,梦里尽是璀璨星光。
时间如飞似的,一晃眼已经是六月底了。
这几天许南庭去外地了,至于去了哪里,沈恬没有过问,他也没说,只记得他走前欲言又止的模样,引得沈恬一阵好笑,这个男人别扭的有趣。
她一直有偷偷和吴嫂学手艺,如今简简单单的几个像样的拿手菜还是拿得出来的,吴嫂家里如今也到了忙天,每天来回奔波做饭赶不过来,便和她说了辞活的事情,她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等许南庭回来以后,她做给他吃。
不过,小镇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早晨,沈恬还在收银台数着钱,隐隐约约听见门口的躁动,刚探出头便听见黄兜儿语气沉重的说:“出事了!”
她微微愣住,不明所以,黄兜儿的表情让她心里一惊,“怎么了?”
黄兜儿闷着脑袋直接就拉开身旁的板凳坐了上去,低着头看着地面,顿了有十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低的压抑沉重,“记得那个泠泠吗?没了。”
泠泠?十几天前来超市买东西的那个秀气羞涩的女孩子。
沈恬心里猛地一揪,像是有一块石头重重的压着胸口,她慢慢的问:“是…”
她话还没说完,黄兜儿已经接上,“今早在城西的桥下发现,已经闷了十几天了,身体已经浮肿的不像样了。”
她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样子,明眉大眼,唇红齿白。
“警方调查怎么说的?怎么会…”她将头偏向一边,说不出话来。
黄兜儿摇了摇头,“不知道,听说是自杀的。”他说完又顿了顿,“看见她的时候,她穿的还是你给的那件衣服。”
沈恬没有开口,坐在板凳上,手里的钱零零散散的掉在桌子上,刚刚已经快数到头了,如今又乱了,她的心也乱了。
女孩还那么年轻,那么活力,她的一辈子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顿时觉得心隐隐的钝痛,她有些不知所措,超市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压抑,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一会,便看见有两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看起来比较沉稳斯文,后面跟着的那个则是挺拔威武的样儿,两人的身高都和许南庭差不多,看起来一米八三的个子,表情是一致的沉痛。
“你好,我是县公安局景山,想和你了解一些事情。”为首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率先开口。
“我是言羽。”后面那个男人也自我介绍道。
沈恬愣愣的点头,黄兜儿也反应过来,站了起来,沈恬从收银柜里走了出来,指了指隔间,“那边坐吧。”
四个人两两对面,景山看着对面有些拘谨的女孩子,不禁放缓了语气,“别介怀,只是循例问一些事情。”
“请问。”沈恬坐直了身子,等着他开口。
“五月七号,你见过这个女孩吗?”景山拿出衣服口袋里那张照片,指了指上面的女孩。
沈恬点头,“她来超市买东西,我还借了她一件衣服。”
之所以日子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天她做菜弄得厨房一片狼藉,晚上回房间专门做了日期记号,打算看看从那天起自己的手艺需要多少天进步,还有就是…
那天,许南庭吻了她。
印象里,许南庭第一次吻她,是07年,她生日那天。
她刚从学校上课回来,那时候黄兜儿还没有来帮忙,她闲着就在超市的隔间休息,那天兴许是太累了,回到家直接就回房睡觉了。
一觉睡到太黑,朦朦胧胧中听见门外有声音响动。
之前,许南庭提过找个人陪她呆在家,她不喜欢那样,如今,倒真是有点害怕了。
她很小心的慢动作下床,从里到外打开一个门缝想瞧瞧,结果外面一片漆黑,起初沈恬以为是幻觉,便又自己壮胆走了出去,这才发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她吓得后退,今天并不是周末,那个黑影是许南庭的念头立即被否定,随即,灯被人打开。
是许南庭。
她快哭出来了,似乎心脏已经不是自己的,接着,许南庭走了过来,脸色有些暗沉,“不关大门,就睡觉?”
她还沉浸在刚刚的气氛里,许南庭叹了口气,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她声音软软的,轻声叫他的名字,“许南庭。”
“嗯?”兴许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有些不好,他声音缓了缓,吭声。
“我刚刚很害怕,如果…”她话音未落就被许南庭打断,“没有如果。”
他又叹了口气,“还是找个人和你住,不然我不放心。”
沈恬没有回答,只是闷闷的靠在他的胸口,糯糯的问:“怎么今天回来了?”
许南庭安慰似的抚上她的背,“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什么?”
“唉。”他轻轻摇了摇头,将她的脑袋从他怀里抬起,看着她的眼睛,“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她恍然,她很想说能不能别再离开,或者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西渚与你1-2

可是这个机会一直都没有,他安排她呆在西渚有他的道理,她从没想过反驳,却也是心心念念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不知道。
她又低下头,没有看他,“不想。”
“唔,为什么?”他扬眉,问。
她皱了皱眉,直接将头埋进他怀里,声音里带些浮躁,“就是不想。”
“恬恬。”他低声叫她,“抬起头。”
过了两秒,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然后,便是他越来越近的脸,他的唇轻轻辗转在她的唇上,贴着她的唇线移动,边吻边说:“这个礼物喜欢吗?”
她被他吻得愣住,直到他放开她才渐渐缓过神来,神色不明的看着他,他说:“傻姑娘,喜欢吗?”
她的泪水轻轻地划过脸颊,他温柔的擦拭,慢慢的,指腹所过之处,都有他的余温,他笑了笑,“这么爱哭,嗯?”
“许南庭,你这个混蛋。”
“嗯,我是。”
那晚,是他们认识几年来,沈恬最开心的一个夜晚。
但她却不知道,那晚过后,许南庭便杳无音信,只是留了张便条。
上面用黑色的钢笔写着: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每一个字都刚劲有力,力透纸背。
这一等,便是两年。
那两年,她住在学校教师公寓。
他回来那天,天下着小雨,她刚下课回公寓,远远就看见那个,高高瘦瘦的,打着伞站在门口,嘴角还叼着烟,胡茬还没修理干净,她顿时就笑了,许南庭,这辈子,真的是非你不可了。
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几个人都看着她,黄兜儿叫了她一声,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看向景山。
“买了什么?”景山问。
她斟酌了几秒,“女性用品。”
黄兜儿在一旁附和,“就女孩一般用的那个。”
“之后去哪了?有没有说什么?”
沈恬摇头,“她只说回去换好衣服就还给我,之后…”她猛地抬起头,“难道…那天就出事了?”
景山点头,“法医鉴定,尸体在水里侵泡了有十七天。”
“那…是自杀?”
“嗯。”景山沉沉的吐出一个音节后,沈恬似乎失去了全部力气般靠在椅背上,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么灵动的一个女孩子,她…
“有什么事还会再找你们的,打扰了。”
送他们离开后,黄兜儿站在门口,看着沈恬失魂落魄的样子,想了想,问:“要不要通知老大回来?”
沈恬轻轻摇头,“不用,他有事忙,别和他说。”
这天超市暂停营业,黄兜儿回了家,沈恬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怪不得第二天没有再见到女孩,她也不在意衣服的事情,只是冥冥之中想遇见她,不曾想,那天的匆匆一见,便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她拿着笔记本放在腿上,打开私人日志,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有一缕头发从耳后滑了下来,远远看去,沉静,孤独。
那天的阳光比昨天还好,东方朝霞,很浅。
□□点的太阳如溪水,像是彩虹下,你的脸。
隐约记得你满眼的拘谨,还有忘不掉的声线。
想起一个淡淡的轮廓,笑的花枝乱颤。
那是你吗?亲爱的女孩。
我亲爱的女孩,深夜里,星星似是你的眼。
陪着我走过遍野满山。
直到,天亮了,你还没回来。
沈恬将文档保存,命名为《背着天空的女孩》。
写完后,她没有发现眼眶已经湿润,刚将笔记本合上放在地上,眼睛扫到身后,她快速站起,男人已经提脚走了过来,伸手轻轻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滴,叹了口气,拥她入怀。
许南庭的温暖,沈恬鼻尖一酸,埋进他的怀里,伸手紧紧的抱住她的腰,闷闷的开口:“一定是黄兜儿和你说的对不对?”
“他不说,你就打算这样等我回来?”他声音里带着点生气,又不忍凶她,沉沉的舒了口气,温柔的开口:“不哭,嗯?”
沈恬贴着他的胸口,轻轻点头,“我总觉得她很亲切,心里像是堵住了什么一样。”
许南庭将脑袋搭在她的头顶,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我订了两张明天飞昆明的机票,出去走走好不好?”
…“昆明?”沈恬从他怀里抬头。
“不想去?”许南庭柔声问。
沈恬摇了摇头,“我想坐火车去,好不好?”
许南庭笑,擦了擦她的眼角,“好。”
案件在第二天早上他们俩出发之前就破了,答案却让每个人都顿觉沉重。
泠泠没有父母,是由姥姥养大的,她是西渚初中的转校生,平时也是两周才回来一次,那天是周末,泠泠回学校的日子。直到尸体被发现的几天前的周末,姥姥一直等不见孙女回来,找了几天才找到,却不想已天人永隔。
学校同学说,玲玲在学校很少和人来往,老师就当教室里没这个人一样,她的消失,压根没人去在意。
邻居说,泠泠有抑郁症。
警察说,五月七号那天下午和男朋友分了手,一时想不开便投了河了。
多傻啊。
沈恬坐在火车上,看着外面急速闪过的风景,忍不住叹息,她摇了摇头,偏过脑袋打量着正在闭目养神的许南庭,火车上不太吵,他昨晚陪了她整晚,她最后在他怀里睡着了,他却整晚没睡,如今倒是睡得挺香。
她怕吵醒他,轻轻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几秒后,头顶的声音问:“困了?”
“不困。”她轻轻开口。
兴许是困意和疲惫,他的声音有点沙哑暗沉,只听他缓缓地吐了口气,“在想什么?”
沈恬不想他再为自己担心,浅浅的笑了笑,“想你啊。”
“唔,真的?”他笑。
她重重的点头,“真的。”
她喜欢坐火车,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身心很舒畅,可以趴在窗口看尽沿途的风景,可以听见耳边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读遍人间百态。
到昆明的时候大概是个下午六点,两人下了火车,已经有专人在外等候,直奔酒店。
她的心情也渐渐的好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
两人住的是一个大套间,刚进房门,沈恬就看见夕阳余照下的窗台璨灿一片,像是渡了层金似的,她跑过去,趴在栏杆山看远方的夕阳,不由得忘记了所有。
许南庭站在她身后,盯着她欢快的身影,心情也好了许多。
两人晚上用过餐,许南庭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脑敲着键盘,沈恬一个人看夜景,昆明的夜晚很美,灯光粼粼,她勾了勾嘴角,转过头看正在认真工作的男人,她叫了一声:“许南庭。”
许南庭按下最后一个键,然后合上电脑,抬眼望向她,似笑非笑,“怎么了?”
沈恬将脑袋又偏向深夜方向,轻轻问他:“你知道昆明的市花是什么吗?”
许南庭已经提步走向她,笑着看向她:“山茶花。”
“这你都知道?”她讶异,忍不住回头看他。
他笑,走到她身边,“以前听人说过,昆明的手工艺品久负盛名,牙雕堪称绝妙。”
“啧啧,我越发的怀疑你不只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那么简单了!”沈恬打量着他,语气带点调侃。
“那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身份?”他侧身,胳膊搭在栏杆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恬偏着脑袋想,“嗯,超市老板外加黑帮老大?”
许南庭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笑,“你还真能想。”
“切。”沈恬摸了摸鼻子,又将脑袋偏向黑色的昆明夜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傻傻的笑,许南庭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笑什么呢?”
沈恬将身体全部靠在栏杆上,“我想捏面人,想听滇剧,想买一副糖画,然后看一场舞狮大赛。”
“想看的还真不少。”许南庭从口袋里抽了根烟,点上,火光缭绕中她盯着他看,他挑眉,“想说什么?”
沈恬认真的看着他,“抽烟不好。”
许南庭微微眯眼,叼着烟,躲过她的视线转向一边,过了有十几秒,感觉到身侧的人仍未有动静,他将烟夹在指间,偏头看她,嘁笑,“习惯了。”
她皱了皱眉,很不满意他的回答,伸手将他手里的烟拿过来,然后摁灭在身旁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许南庭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指间空荡荡的,心里面不由得多了点什么,他眉尖一松,懒懒的看着她。
沈恬站直身子,“听说一件事情只要坚持二十一天,就会变成习惯。许南庭,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想赌什么?”他的笑意直达眼角,目光灼灼。
“我赢的话,你就不许再抽烟了,你赢的话…赢的话,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怎么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来到昆明的第二天,许南庭带她去了官渡,很美丽的一个小城,夏无酷暑,冬不严寒,四季如春,称之为“花城。”
两人在人群中穿梭,集市很热闹,人很多,许南庭拉着她的手,她的手一年四季都冰凉如水,像是怎么都捂不热似的,许南庭的手温并不高,却莫名的让她觉得恰到好处。
昆明最有意境的就是巷道了。
沈恬有点小懒,极其不喜欢热闹,却对这昆明弯弯曲曲神秘感爆棚的巷子爱得深沉。以至于两人转到一个寂静的巷子的时候,她站住脚突然不走了。
许南庭眉尖一挑,走在她身旁,“想住住?”
他真的是很懂她,沈恬不可置否的笑了,轻轻摇头,“以后吧,想住的话就来了,这里是街道边第一个巷子,好找。”
他无奈的扶额,果然不是一般的小懒。
沈恬像是能看出许南庭的腹诽,忍不住抬头看他,“你在说我坏话?”
他低低的笑出了声,“说你太懒。”
“许南庭!我这不叫懒好不好!”她控诉,嘟着嘴反驳。
许南庭嗯了声,“那叫什么?”
“哼。”她轻轻笑了,声音柔柔的,“叫随性,随性,懂不懂啊?“
说道最后几个字语气是加重的,一张笑脸白皙明亮,许南庭的眼神晃了晃,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你最聪明了,满意了?”
她摸着额头切了一声,“你表里不一。”
许南庭笑,“还不算太笨。”说完,就径直向前走了。
气的沈恬直跳脚,跟在他身后一个劲的嘟囔腹诽。
这一天阳光很好,洒在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身上,踱了一层香芒色的暖暖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西渚与你1-3

许南庭真的带她去捏面人,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位想捏什么?”
沈恬蹭了蹭许南庭的铁灰色外套,“你说山茶花怎么样啊?”
老板见过太多的情侣,不是捏一对恩爱泥人就是捏些玩具什么的,甚少见到如此奇怪的要求,便提议:“一人一个泥人,不在身边还可以睹物思人,多好啊!”
“不必,就山茶花吧。”许南庭淡淡的勾勾唇,偏头看着身边兴高采烈的女孩子,弯了弯眼角。
山茶花,一世钟情。
后来,两人又买了副满是梨花背景的昆明糖画,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真的见到了古装剧里才有的江湖卖艺,舞狮耍的那叫一个漂亮。
临近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两人去剧院看滇剧。
说实话,沈恬完全看不懂。
只是听说过,去昆明,这四样一样都不能少。
坐在二层隔间,沈恬瞅着下面唱的忘情的戏剧演员,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她看了眼身旁听的认真的男人,“你听得懂?”
像是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一样,许南庭怀疑的扫了她一眼,“你看不懂?”
她郑重的点头,唇抿的紧紧。
“滇剧包含丝弦,襄阳,胡琴…”许南庭从滇剧的由来讲到服装再到类别,很细致的讲解,让沈恬不由得怀疑他祖籍是昆明的。
“…你讲的我一句都没记住,晕了,许南庭。”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他随意的靠在木椅上,伸手拿了杯茶淡淡的品着。
“什么?”
他不答反问:“今天这出戏叫什么名字?”
“《邯郸学步》啊,怎么了?”
沈恬皱眉,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她疑惑的眼神投过来的时候,许南庭无奈的摇摇头,起身,“结束了,走吧。”
她立刻跟上,脑子里仍旧在想那个问题,直到走到门口,听到旁人谈论:“这个邯郸真是愚不可及啊…”

秒懂!
许南庭!
一路上,沈恬叽叽喳喳,许南庭很是头疼,步子顿住,“想扳回一局吗?”
两人站在古道旁的湖边,夜晚的星光泼了一地,他的身影邤长挺拔,香芒色的光洒在他的肩膀上,她站在他对面,腿跟有些发软,仍是不甘示弱的问:“怎么玩?”
许南庭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闭上眼睛。”
“啊?”
她在他不容置疑的态度下缓缓将眼睛闭上,却在想着怎么扳回一局这个问题,直到,他的唇轻轻压了过来,凉凉的,软软的,随即腰被他箍在怀里不能动弹,她仰着头承接着他的吻,兴许是这样动人的景,兴许是这样动情的人,她,已无法拒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大亮。
她隐约记得,自己在许南庭的深吻中,慢慢的…睡着了。
尴尬…是被他抱回来的吧…她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她穿好衣服走向客厅,许南庭正靠着沙发看报纸,眉头轻轻皱起,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起得这么早啊?”她走进,坐在他对面,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口,舔了舔发干的唇。
许南庭翻了页报纸,头也未抬,“这个时间,我想早饭都应该吃过了。”
“切。”沈恬撇了撇嘴,站起身,“我进去洗个澡。”
“等等。”
她疑惑的看他,“干嘛?”
许南庭放下报纸,朝着她身后柜台的方向努了努嘴,“试试那件衣服。”
她走近拿起,往里面瞄了瞄,直接就拎进了浴室。
直到洗完澡穿在身上才发现,及踝的波西米亚长裙配上雪白的衬衫,这样的打扮,是要带她去海边?
她又磨蹭了几分钟,随便将头发挽起,才慢慢走出了浴室。
许南庭在她走出来的时候不由得抬头,心下会然一笑,“喜欢吗?”
她眼珠子乱转了几下才与他对视,“要去海边?”
“恬恬,”他轻笑出声,“谁说穿长裙就必须要去海边?”
她提起裙角,坐在沙发上,“那去哪里啊?”
“看庙会。”
“啊?”她睁大眼,愣住,又扫了扫自己的装扮,缓缓地抬起头看他,“你确定穿成这样去?”
许南庭已经起身将她拉起,“我喜欢看你穿成这样。”
她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两人在酒店一楼用了早餐,便直接去了庙堂。
祈福的人很多,她提着长裙走得很慢,许南庭则是拉着她的手,随着她的小碎步,这样的情景,她想永远保留。
许南庭走在她左边,刚上台阶便被一老婆婆拉住买了两把香,两个人一人拿了一把,走在庙堂中心的大鼎旁站定,点了火,上香,祈福。
许南庭微微弯腰,她偷偷地瞄了瞄他的侧脸,又偷偷地转了回来,郑重的福了福三下身子,闭眼。
两人一直转到后院偏安静的地方,沈恬才逮到说话的时间,“许南庭,你信佛啊?”
“不信。”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可他明明拜的比她还认真啊…
“那你刚刚有没有许什么愿?”她继续八卦。
“想知道?”他故意卖关子,挑起她的兴趣。
“嗯。”沈恬点头如捣蒜,“什么呀?”
他突然停步,倾斜着身体靠近她的耳边,落下两个字,大步离开。
秘密。
沈恬嘟着嘴,谁稀罕知道!
最后走得累了,实在走不动了,许南庭便背起她,她趴在他背上,仍旧不老实,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后来聊起了他的名字,她想起之前看过的书,便问:“许南庭,你知道你的姓氏可是皇族后裔的姓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