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吗?”她这样问。
沈适还是那样笑笑:“看你玩什么了。”
她心里是知道的,知道他们玩的都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的。电影里那些富二代骄奢淫逸的片段不是没有来处,那些人肆无忌惮起来谁都不放在眼里。
或许是当时她的眼神太游离,沈适会捏着她的下巴笑着逗她说,害怕了?陈迦南哪会轻易称他的心服软,仰着下巴顶回去,都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沈适笑起来:“人比鬼可怕多了南南。”
她不是不懂他那话里的意思,也见过有几次在烟花场所里他朋友为难几个女孩子,当时也是现在这样,他也在,只是淡漠的抽着烟玩手机。
包间里光影浮动,陈迦南半跪在地上都僵了。
余光里沈适半靠在沙发上,怀里还坐了个女人。他吸了两口烟目光抬过来,不咸不淡的问:“这种地方男朋友没跟着过来?”
殊不知第一句竟是这句,陈迦南抿紧嘴唇。
读B大的时候有一次她和朋友去市区最大的地府酒吧玩,差点被几个醉鬼缠上,还是他亲自过来救的场,吊着眼梢看她说这也敢来?她不知天高地厚的笑,说你不也常来?
他当时都被气笑了:“我怕蹲号子,你怕吗?”
一句话堵得她说不出话来,只好瞪他解恨。
姚姚缩在陈迦南的怀里一直在哆嗦,陈迦南摸不清沈适想要做什么,顺着他的话轻道:“他在外面,多谢沈先生关心。”
沈适掀了掀眼皮,笑了一下。
“我们可以走了吗?”陈迦南说。
沈适又懒懒的靠回沙发,将烟放到嘴边却不抽,语气也不轻不重:“谈朋友要擦亮眼,有些事再一再二可没个再三,是这样吗?”
那个时候陈迦南却在想,要搁以前他教育她,后头总会多说两个字,是这样吗南南?轻咬似的吐出来,让人心神荡漾。
陈迦南垂着眸回:“谢谢提醒。”
她说完将姚姚从地上扶了起来,连头都没抬一下走了出去。有人站起来关上了门,江坤一杯酒进肚,疑惑地问:“前两天林枫那小子说你护一女人我还不信,就刚那个?”
沈适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莫名的有些烦躁。
“看着是不好追。”江坤一只手搭在女人肩上,“多花些功夫骗到手就乖了。”
沈适倪了一眼过去:“你烂摊子收拾的还少了?”
“成年人不都这样吗三哥。”江坤喝了一口酒,“话题别往我身上扯啊这一出闹得够烦的了。”
沈适挑眉:“你还会烦?”
江坤似乎连喝酒的心思都没了,让房间里的几个女人都出去了,又倒了杯酒闷头喝完,沉沉的吐了一口气。
“有这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家里头怎么交代。”沈适说,“你那个未婚妻可不好对付。”
江坤这会儿头都疼了:“真他妈没劲。”
沈适嗓子里溢出一声笑,抽起烟来。
“你也别笑我。”江坤像找到组织似的歪歪嘴,“听说祖奶奶最近一直在给你瞧着呢,谁知道是哪家闺秀。”
沈适跟没听见似的,掸了掸烟灰。
“你身边的女人我哪一个不认识。”江坤话题一转,“刚那个不会是哥你在B城那几年…”
沈适一个冷眼,话题到此为止。
北京城的风吹起来比南方凉多了,沈适一根烟抽完从沙发帮上拿过外套走了。他坐上车没让老张着急走,闭着眼睛在车里睡了会儿。
怎么会没来由的惦记一个没良心的小姑娘,明明当年是她阔步流星一去不回头的。沈适半睁开眼从烟盒抖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咬上。
北京城的夜晚似乎永远都是华丽的样子,就连大学校园都一片灯火澄明。周然开车送她们到宿舍楼下,女生宿舍不让外人进去何况是男性。
陈迦南当时扶着姚姚,身上还披着刚才酒吧门口周然脱下来的外套,也没顾得上和他道谢便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接到周然的电话,他还在宿舍楼下。
“担心你着凉,买了点感冒药。”
周然穿着白色的衬衫,耳朵都冻红了。陈迦南将手里的外套还给他,他却先把药递在她手里。两个同时发生的动作碰撞在一起,两个人都偏头笑了。
“不知道怎么谢你。”她说。
周然笑:“简单,下次吃饭别拒绝我。”
陈迦南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轻轻抬眼,又笑了一下,抬腕看了眼时间说:“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去吧。”
“那行,有事给我打电话。”周然说,“随叫随到。”
回去寝室姚姚已经洗了澡出来,把自己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目光盯着陈迦南一动也不动,不知道下一句会说什么。
陈迦南大大方方给她看:“难过的话回头请你喝酒。”
姚姚没点头也没摇头,嘴角还溢出了那么一点笑:“死心了还难过什么,就两个月前我还是坐在他身边看别人玩脱衣舞的女人。”
陈迦南问:“后悔吗?”
姚姚没有回答,只是说:“我以为我玩得起。”
房间异常的安静,陈迦南以为姚姚都快要睡着了,却听见一句特别轻又带了点小心翼翼的声音,姚姚问她,你认识沈适?
好像是意料之中,陈迦南笑了。
“我在B大读本科的时候在一个老师家里练过钢琴。”陈迦南简单道,“他是老师的侄子,有过几面之缘。”
姚姚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那你以为呢?”陈迦南笑问。
“不说这个。”姚姚看着她,“今晚送我们回来的那个人是你男朋友?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谈了。”
陈迦南淡笑:“以后慢慢跟你说,睡吧。”
半夜里听到姚姚被窝里传来抽泣,陈迦南没有开灯没有安慰。她想起今天晚上那双淡漠的眸子,只是觉得心口闷闷的。
第二天醒来去实验室,在教学楼下碰见柏知远。
他问:“昨晚没睡好?”
“有这么明显吗。”陈迦南说着打了个喷嚏,“可能是您给的书太好看了没忍住熬了点夜。”
“熬夜等于慢性自杀。”柏知远叹气,“生物都学哪去了。”
陈迦南嘴上挂了点笑,和他一起进了楼。
柏知远一般很少待在实验室,偶尔也会视察一下她有没有偷懒。还没有正式开学她却已经进入了忙碌期,做柏知远的弟子从来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永远是一个课题接着一个课题。
那天上午柏知远罕见的跟着她一起进了实验室,找了个地方坐下翻开书说:“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
陈迦南:“@@%#¥…%*&)*()…*%¥#”
她找了一台电脑坐下,先看了一会儿最新的国家科技政策,再抬头瞥了一眼柏知远,他好像闭上眼睛…在睡觉吗。
正要挪开视线,柏知远看了过来。
“做学术要专心。”他还教训起她来,“这才过了多久。”
陈迦南没忍住反驳:“我看您睡着了。”
柏知远说:“男人闭上眼睛不一定是在睡觉。”
“那您在干吗?”陈迦南瞳孔一缩,“监督我?”
柏知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扯了扯嘴角,从桌上拿过一本书给她扔到一边,这才道:“不想做多看书,想太多。”
柏知远并没坐多久,副院长一个电话把他叫走了。
他一走陈迦南没了约束长腿往桌子上一搭,舒舒服服的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电脑上网易云在放歌,歌名余香是一个女孩的名字。
下午的时候周然发来微信:“忙完了吗?”
陈迦南趴在电脑桌上玩手机,回了个“嗯”字,看见他那边是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不见回复。过了一分钟,周然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在实验室吗?”周然说,“我去接你。”
当时刚下一楼还没走几步,便看见沈适从专用电梯走了过来。周然礼貌的叫了声沈总,听见电话那头陈迦南说行啊那我等你电话。
或许是距离太近,沈适停了下来。
“你在市场部?”他问。
周然受宠若惊:“是的。”
“听李秘书说你做事很认真。”沈适难得开个玩笑,“这个点急着见女朋友?”
“让您见笑了。”周然已经让开到电梯一边,笑笑道,“萍阳那天您见过她,正在努力。”
沈适客气的颔首,先走了出去。
“沈先生。”刚坐上车,老张说,“老太太打电话了。”
沈适“嗯”了一声,掏出打火机点上。他半眯着眼沉吟了一会儿,手里还在把玩着火机,一点都不着急走的样子。
半晌,他道:“去H大。”
老张讶异了一下,发动引擎调转车头上了四环。车窗半开有风吹了进来,沈适咳嗽了两声,老张立刻将窗户升上去上锁。
一支烟还没抽完,沈适直接掐了。
“算了。”他闭了闭眼,“回梨园。”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七章


周然到H大的时候,陈迦南还在实验室。
她走出教学楼就看见周然站在路边的树下,笑着看她特别安静不着急的样子。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恍惚,忽觉时间的流逝。
“怎么这么快?”她走近。
“赴你的约怎么能慢。”周然弯腰拎过她手里的包,“想吃什么?”
陈迦南犹豫:“我这样子怎么跟你去呀。”
她只穿了简单的白色羽绒服,牛仔裤下摆收进低腰的雪地靴里。周然看着她像看一个小女孩,眼睛里都是温柔的光。
“底子好怎么穿都漂亮。”周然笑。
陈迦南忍不住偏头笑了,跟在周然后头上了车。西郊的下午有点堵,他们在高速公路上多待了半个小时。
周然问她学业:“本科学的就是生物吗?”
“高考瞎选的。”陈迦南说,“后来觉得蛮有意思随便考个研堕落几年再说。”
周然笑了:“随便考个研?”
“现在是有点后悔。”陈迦南歪头像在思索,“研究生的日子也不怎么好。”
“有多不好?”
“你想象不到。”陈迦南募地笑了,“简直就是活受罪。”
周然这回是哈哈大笑,打着方向盘的手摸了摸鼻子又笑。路上谈笑起来时间过得就挺快的,堵车成了聊天最好的理由。
男女之间暧昧起来好像都要走一下正常流程,约饭看电影逛街之类总得过一遍。陈迦南也并不反感周然对她好,只是至今没有进一步的意思。
周然似乎也不着急,这些话题也不会问她,是真正先从朋友做起那种,经常会在下午过来接她出去吃饭,看个最新上映的电影,一来二去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有余。
那一年北京的春天来得早,大地回暖。
柏知远安排了新的课题给陈迦南,她一天忙的披头散发人仰马翻。每天都有任务要完成,还要按时发到柏知远的邮箱。
实验总有出错的时候,那天也是真倒霉。
她在做遗传学相关实验的时候不小心弄错了数据,当时也没多检查就发给了柏知远。后来晚饭都没吃成就被叫去了办公室,看到的那张脸铁青的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这是你做的?”柏知远将电脑面向她。
难道是鬼?陈迦南心底翻白眼。
“这样的数据如果用在科研上,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柏知远严厉起来一点面子都不给,“前程还要不要了?”
有这么严重?陈迦南闭了闭眼。
“我早说过你不适合做学术。”柏知远吸了口气,又一遍问她,“你读研的初衷是什么?”
记得当年她还劝过周逸要挑自己热爱的路去走,她自己却一装再装。为什么来这读研,只是刚好迷了方向有条路摆这就走过来了。
“这个问题你要是回答不了课题先别做了。”柏知远说,“回去吧。”
陈迦南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毛毛打了个电话,她把柏知远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骂一边走,遇见障碍物就踢一脚,好像这样才能泄愤。
毛毛后来问:“那你的初衷到底是什么呢?”
事实上答案很简单,只是她当着柏知远的面不敢说。毛毛笑话她说,还有你不敢说的?陈迦南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是啊,怕得很。
毛毛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听哪个?”
陈迦南:“懒得猜,赶紧说。”
“明天早上六点姑奶奶我就抵达北京啦。”毛毛说,“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陈迦南:“…”
“坏消息呢?”她问。
“你得四点就起床来机场接我。”毛毛说,“睡不了懒觉了哦宝贝。”
那天晚上陈迦南洗了澡就睡了,凌晨两点半又醒了过来。姚姚睡得叫都叫不醒,她简单收拾了下拿了保温杯裹了羽绒服就出了门。
大半夜的H大零星光点,她一个人走在路上。
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被身后打过来的一束光模糊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目光抬过来,将车子慢慢停在她身边。
“现在几点了要出去?”柏知远问。
他似乎还没有完全原谅她的失误,口气也是淡淡的。
“一个朋友来了北京。”陈迦南的声音穿过围巾传过来,“六点接机。”说完象征性的问了句,“您忙到现在才回吗?”
柏知远只是说:“上车。”
他从来都是不带商量的语气,陈迦南单独面对他的时候有点怵,乖乖的坐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这才扭头道:“麻烦您了。”
车里到底暖和,也诡异的沉默。
半晌柏知远问:“不热吗?”
“还行。”陈迦南斟酌着回答,“不是很热。”
和谐的话题结束有几分钟,便听见他道:“那个问题想的怎么样了?”
陈迦南起初愣了有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目光恰好落在挡风玻璃前的那个兔子小挂件上。
“看它也没用。”柏知远说。
陈迦南还盯着小兔子:“我说实话您不会骂我吧?”
“看你说什么话了。”
“肯定不会背叛祖国反社会。”陈迦南义正言辞,“这个您放心。”
有静了一会儿,柏知远道:“说吧。”
“如果非得要一个答案的话,应该说是…”陈迦南停了几秒钟,“当年您在B大的阶梯教室讲课给我的印象实在太好,那时候就在想跟着您做学术应该会很有趣。”
“有趣?”柏知远挑眉,“没少骂我吧。”
陈迦南干笑:“您说这是哪的话。”
“可我怎么记得…”柏知远微微蹙眉,“你似乎没来上过几次课?”
陈迦南舔了下唇:“所以…至今后悔,就来这了。”
不知道柏知远有没有相信她的理由,总之再没多问。车子开出有一会儿,陈迦南渐渐染了困意,瞌睡虫还没爬上来听到他问:“不是谈了男朋友吗?”
陈迦南下意识的轻轻“唉?”了一下。
“这个时候出门不让他过来接你?”柏知远问。
陈迦南撒谎已成习惯:“他工作忙。”
柏知远偏头看了她一眼:“女孩子家这个时间还是要注意安全。”完了又道,“作为老师我有责任为你负责。”
陈迦南一直点头再点头。
“还有就是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这个专业,既然做了我的学生就得照我的原则来。”柏知远说,“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温柔的话还没两句又严肃起来…
陈迦南:“@@@@@#¥%…&*()()*&…%¥#”
于是到机场之前的这段时间陈迦南再没搭话,默默地等待时间流淌。柏知远是和她一起进的接机口等的,在看到从里面出来的那个带着墨镜的老太太的时候,陈迦南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还真的大喊出来了:“陈秀芹?”
老太太溜达到她跟前,故作生气的拍了拍她的屁股,手指扒拉下墨镜到鼻梁处,没好气的说:“大老远过来不叫外婆喊我名儿?”
陈迦南捂着屁股瞪眼:“毛毛呢?”
“她热恋着呢才不来。”外婆一笑,“我们俩逗你玩呢。”
陈迦南问:“那我妈呢?”
“跟团玩去了。”外婆快速说完,眼睛落在她身边的柏知远身上,慢慢凑近仰头问,“你是囡囡的男朋友?”
陈迦南吓得拉过外婆,小声道:“我导师。”
柏知远倒不在意,伸出手问候:“您好。”
“你好你好。”外婆回握,眼神提溜直打转,“这么年轻就是大教授了真行啊。”
陈迦南身体微微侧后,在外婆耳边轻咬牙道:“您要是乱讲一根烟我都不给你抽。”说完又不动声色的站直了,对着柏知远呲牙笑。
这婆孙俩见面挺好玩儿,柏知远笑了一下,探身拉过老太太扔在一边的行李箱,道:“去车上说吧,这挺冷的。”
外婆一边笑一边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囡囡经常念叨的那个工作狂…”
陈迦南生无可恋的看着外婆和柏知远已经并肩朝前走出好几步,柏知远好似还真的笑了一下。那微微抿着的嘴让陈迦南哆嗦,痛苦的非在机场的地面上跺了一脚,无奈的喊着陈秀芹。
那一个个小动作本该是很自然地,可还是惹人注目。她穿着特别简单的羽绒服打底裤配短裙,及肩的头发随着她嗔怒的动作柔软的在空中划过痕迹,忽然就觉得很生活气。
沈适远远看着那个身影,眸子眯了一下。
从前她总是半身裙脚踩高跟,脸上的妆要多浓有多浓。开始不是那样的,后来好像也习惯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和以前都谈不上像,倒是异性朋友不少。
“沈总。”旁人提醒,“要登机了。”
沈适哼笑着,似乎也没要走的意思,慢慢的从那抹纤瘦的身影上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李秘书,沉吟了片刻。
“李秘书。”沈适要笑不笑的,“一个两年多没见过的人变化很大会是什么原因?”
“沈总…”
“要么真的脱胎换骨,要么…”沈适说这话轻飘飘的,“当年伪装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年初一,万事顺意。

、第八章


沈适那天是去赴一个局。
酒店包厢里几个男人凑了一桌麻将,各自身边都坐了一个女人,看见他进来有人招呼:“沈总来坐这儿。”说着起身给他腾地方。
男人好像都喜欢在这种环境下谈生意,撂下一张牌说两句话,有意无意透漏点消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沈适掏了支烟塞嘴里,立刻有人点了火过来。他微微侧头凑上火,吸了两口。
“听说您牌技好。”一个男人笑道,“今晚可得让让兄弟。”
沈适淡淡笑了,咬着烟摸了张牌。
他们这样的人最擅长在牌桌上虚与委蛇玩城府,都不见得谁比谁光明坦荡,输赢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正事是否谈好。
“前两天夜总会碰见一妞那叫一个漂亮,就是性子太倔。”男人“啧啧”了两声,“哄了半天硬是一个面子都不给。”
有人问:“后来呢?”
“还能怎么着拿钱砸呗。”男人笑,“二十万买一初夜。”
沈适抬了抬眼皮,撂了张牌。
“真别说那边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男人越说越滋味起来,“沈总要是有意思我给您挑一个来。”
沈适笑了一声。
男人又道:“比起小明星一点不差,卸了妆都一个样子。”
“家里闹过没?”有人玩笑。
“再闹也闹不出什么。”男人说,“女人嘛。”
他们玩到快深夜,到了该谈的都差不多谈了。沈适借着酒意先退了场,男人指了一个女人扶着他上了四楼包房,笑的一脸荡漾:“伺候好了。”
女人一看就是训练过的,还没上床手已经不安分。沈适当时喝的也不是很多,微微眯着眼看着女人在卸她的领带,一条白花花的腿抵在他的跨上。
领带似乎不太好解开,女人急的出了汗。
忽然想起那几年有一次他从饭局上回来,那时也喝了不少的酒随便将领带扯了下来,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陈迦南正拿着他的领带在玩。
他那晚兴致不错,没着急要她,倚在旁边看了会儿问她这有什么好玩的。她倒是挺认真的样子看着他说:“想研究一个比较特别的系法。”
“怎么算特别?”他笑问。
沈适发现他竟然清晰地记得陈迦南那天晚上穿的是白色的丝质睡衣,头发披在肩上,刚洗过澡未施粉黛的样子像刚见到她的时候。
“谁也解不开。”她这样说。
沈适闷闷笑起来,眸子里略带着些禁忌的色彩,三分醉意三分认真的说:“解不开还怎么做?”倒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样子。
房间里女人还没有解开,沈适有些心浮气躁。
他抬手一把拂开身上跪坐的女人,声音低沉冷漠:“出去。”
等到女人识相的离开,沈适胡乱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让李秘书订了张机票回北京,电话里李秘书只得领命连一句明天开会怎么办都问不出来。
老张连夜等在机场外,沈适上了车好像清醒了。
“沈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老张问。
沈适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有些好笑自己现在这种毛头小子的样子。他低头点了根烟,静静的把那根烟抽完。
然后道:“回老宅。”
那两天H大在礼堂要搞一个文化演出,陈迦南没事就带外婆去那儿混看排练。老太太精气神十足把她学校都快转了个圈,最后问:“你们导师哪个办公室?”
陈迦南不答反问:“您不是也挺喜欢周然吗?”
“女人的话不能多信。”外婆双手背后瞧着这礼堂,“我发现你们学校的帅哥也不少啊。”
陈迦南歪头:“您要不来场黄昏恋?”
外婆拍拍她的肩膀:“你先给我恋上再说。”
演出的那天她从朋友那儿搞到了两张票,挑的都是挺不错的位置。开场前外婆要去洗手间,她没跟紧给弄丢了,原路找回去看见老太太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那是近两个月之后第一次遇见沈适。
他一身西装笔挺的样子,领带打的很好看,低头在和外婆说话的时候特别温和,又不像是酒局上那种温和。
陈迦南慢慢走过去轻喊:“外婆。”
老太太看见她笑了出来,扭头对沈适道谢。她原以为他们会这样装作不认识的擦肩,没有想到沈适却一直定定的看着她也不着急进场。
“票买了吗?”他忽然出声。
这句话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陈迦南愣了一下。外婆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呦”了一声道:“您认识囡囡?”
沈适只笑道:“见过几面。”
陈迦南摸不准他的性子,一句不吭。这时过来了几个院里的领导,看见沈适就急忙迎过来,陈迦南趁机拉开外婆从人群里溜了进去。
外婆问:“那谁啊?”
“真想知道?”
外婆点了头。
“老师的侄子。”陈迦南平静道,“沈家的孙子。”
外婆没话了。
她至今记得当年沈家老太太亲自上门拜访陈母,穿金戴银的进屋一脸的傲慢之气:“我女儿虽过世早,但我要林意风记她一辈子。”
也是那天她第一次见到沈适,他管老师叫姑父。
看完演出回去的时候外婆的话又多了起来,嚷着要她买盒烟抽。陈迦南一个眼神过去,外婆噤声不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