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进来看到卢宛青并没有睡着,想到刚才两人在院子里的咕哝声,不知道大姑娘听到了没有,心里这一打结,说话也有些结巴:“大大姑娘,我我…”
卢宛青感觉说话特别累,声音嘶哑低沉:“没拿到药是吧?”
“嗯,都是奴才没用…”
卢宛青从被窝里伸出手朝向对方,夏荷连忙走过来,将对方的手握在手里,同时顿住创面,看向卢宛青,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卢宛青手轻轻地覆上对方的脸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疼不疼?”
夏荷眼里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不,不疼。”
卢宛青定定说道:“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夏荷现在还能说什么呢,尽管她明白自己的主子能不能熬过这个难关,但仍旧忙不迭地点头应着。
卢宛青说:“你去把梳妆柜左边抽屉里面的木匣子给我拿过来。”
夏荷反应过来,连忙扯着衣袖把眼里揩掉,一边应诺起身往旁边的梳妆柜走去。
房间长宽不过三米的样子,左手边一张陈旧的木板床占了将近一半的空间,床头一张小方桌,两张凳子,另外一边靠窗旁边是梳妆柜。梳妆柜上面只有一把木梳,篦子之类的,连镜子首饰都没有…不得不说这个庶女混的还真是够差劲的。卢宛青从记忆里搜索到,这梳妆柜就是原主以前用的,因为她本人不被待见,再加上她生性洒脱不羁,桀骜难驯,也不爱打扮自己,所以老爷太太没有克扣她每个月的伙食便不错了,哪里谈的上赏赐?所以卢宛青一直都是素颜朝天的。
不过这个“卢宛青”那么“笨”竟然也知道藏私房钱?着实让卢宛青惊喜了一把。就在那木柜左边下面的抽屉最里面竟然被她做了一个暗格出来,她的娘田氏曾经偷偷地塞给她一些首饰碎银子什么的都被她藏在那个暗格里面。也幸好她的这个梳妆柜实在是太陈旧了,在将她赶到这里破败小院来的时候,自然被那些痛打落水狗的人搜罗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而又不屑将这梳妆柜给克扣下。毕竟生在这个时空的女子,最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地打扮自己,把自己嫁出去,以便为家族换取更好更大的利益,当然,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谋一个良人。
世间男子多薄幸,哪里来的良人?自己上一世不久是因为撞见自己的男朋友和表妹的奸情被残忍杀害的吗?而自己重生的这具身体原主,如果她记忆没错的话,她仍旧是被自己的丈夫杀害,甚至连魂魄也被炼成阴魂禁锢在的百鬼幡里,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这一世,尽管她知道自己炮灰女配的宿命,但是既然知道了自己命运的轨迹,为什么还要向命运屈服,再去含恨蒙冤而死呢?不求良人,但求活出一个自由自在的自己!
第四章 我有“灵根”吗?
——不对,这是一个仙侠的世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原文中的穿越女带着猪脚光环和逆天神器成为了一方仙门的掌门,成为万万人仰望的逍遥仙子。不仅拥有悠久的生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有各有千秋的美男环绕,绝对忠诚,啧啧,岂是一个“妙”字了得。
对了,或许自己也可以学着猪脚走修炼之路?只是…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来了,修炼必须要将资质,灵根,机缘,还要有大把资源,进正宗仙门才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原文中,作者貌似根本就没有提过这个炮灰女配是否有灵根的吧,只是猪脚成长中踩倒的一个极不起眼的“炮灰”…
那么,我有灵根吗?
“大姑娘,里面什么都没有呵…”夏荷的话让正遐想的卢宛青倏地惊回,忙说道:“把抽屉取出来…”
夏荷依言,果真从里面取出一个尺长的木匣子。
卢宛青现在趴着,而且浑身都没有力气,吃的那碗稀饭早就被消化掉了,说:“你把它打开。”
“嗯。”夏荷依言掀开盖子…她惊喜道:“大姑娘,里面有有两只银簪子呢,还还有几锭碎银子…你是什么时候积攒起来的啊”夏荷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以前娘给我的。”卢宛青随口答道。而后夏荷将匣子里面的东西一一说与卢宛青听。
卢宛青想到,这个“卢宛青”混的还真是龊的,堂堂一个大家闺秀,十多年了,竟然才存这么一点体己钱。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卢宛青说:“你把那两只银簪拿去典当了,应该能值二三两银子,然后去帮我买点金疮药回来。剩下的依旧放回去。”簪子都是实心银子铸成的,上面还镶嵌了一颗指头大的玉珠。卢宛青很快便结合那段记忆中的物价对这簪子做出了估价。
夏荷也收拾好心情,有钱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有了底气一样,连忙应了一声,将簪子取出,用手绢包好揣进怀里。把剩下的几个碎银子以及两块普通玉佩收拾好放回原位。来到卢宛青床旁边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两句离开。其实卢宛青也想让她直接用银子去买药的,只不过在她看来,银子远远比簪子好的多,既方便携带,也更容易与别人交易。反正原主也一直就没有带什么首饰,以后要是贸贸然拿出来的话指不定会让人惦记,甚至是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娘”身上。
想起这个“陌生”的女人,卢宛青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和上一世自己的母亲又是何其的相似呵…
所谓,子凭母贵,母凭子贵。可是偏偏是她们这样两个“苦命”的女人凑在了一起。原主记忆的最后片段就是自己在被按在木凳上脱了裤子挨打的场景,还有田氏在旁边跪在公婆面前苦苦求饶的场景…还有,还有那个“陌生”的爹,卢廷宽漠然转身离开的样子…结合以前的记忆,卢宛青不难想到,这个苦命的女人这次肯定又因为这个“女儿”也被责罚了。
咦,自己怎么会加个“又”字?卢宛青思索了一通,正要睡去,却是院子里响起了说话声,春花带着欣喜的声音喊道:“李嬷嬷来了?”她眼睛热切地盯着对方怀里抱着的那个花布包。
“你家姑娘怎么样了?”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朝屋子这边走过来。卢宛青很快从庞杂的记忆中搜索到了这个人的信息。李嬷嬷是跟着田氏嫁入卢家的贴身丫鬟,后来契约到期,李嬷嬷被家人接回去嫁人了,没过几年丈夫竟然得了花柳病,死掉了。李嬷嬷是一个刚烈性子的人,她从来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丈夫竟然拿去乱搞,还搞了一身的病。最让她气愤的是,所有的人,公婆、叔婶甚至连娘家人他们都知道她男人在外面乱搞,竟然没有制止,也没有告诉她,等病了,婆家还把她的嫁妆典卖掉…最后,家里所有的银钱花光还是没有把那个烂人治好。当时,婆家的人还想着把她卖掉,补充家里医治病痨的亏空,李嬷嬷哪是那么好拿捏的。
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父,夫死从子,现在丈夫死了也没有孩子,自然她就从自己了。索性果断自卖自身,将自己买进卢府,再次给田氏当贴身侍女。
田氏尽管嫁入了大户人家,但是过的生活远远比不上李嬷嬷的“自主”,两人同病相怜。这些年来李嬷嬷再未嫁人,也幸亏有了李嬷嬷的帮衬,田氏才勉强活到了今天。
李嬷嬷紧走两步到床边,把包裹放在床边,干枯的手握住卢宛青伸过来的手,一边靠着床边坐下,一边说道:“姑娘,你受苦了…”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卢宛青说:“李嬷嬷,我我没事的,我娘她还好吗?都是我不好,又连累娘了…”
李嬷嬷身子明显一顿,完全是下意识地要去捂宛青的嘴,在大户人家,所有的孩子只能叫正室为娘,即便是自己的亲身娘也只能叫姨娘。卢宛青刚穿越来,尽管有原主残留的记忆但是毕竟原主还是在潜意识中叫自己的亲身娘为娘,所以一时间根本没有想到那里去。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嬷嬷对卢宛青有多了几分怜悯,“你姨娘她,她还好的,你要好好养着身子,啊。”
卢宛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语气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又连累了姨,姨娘——”
李嬷嬷说:“姑娘你放心,只要有老身在,定然不会让你姨娘有事的。倒是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她斜睨了一眼在旁边一点眼见都没有的春花,声音故意放大:“还有那些不长眼的奴才,哪里亏了你,你尽管跟我说。实在不行就退回管事房去,”
卢宛青连连应诺。她知道李嬷嬷和田氏的关系,看是主仆,实则这些年的相依为命已经让她们像亲姐妹那样亲了。李嬷嬷能来看自己,肯定是“娘”让她来的。所以,先问候一下娘的情况,让李嬷嬷爱屋及乌,总是没错的。现在刚刚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必须好好地利用每一份有用的力量,好好地维系每一段关系,但凡是能够挽回的,她都不放过。当然,像春花那样落井下石的下人还是算了。
卢宛青趁势说道:“李嬷嬷,你知道现在这个小院子这么小,而且也没有什么事情,我觉得一个丫鬟就够了,这个月的伙食月俸也克扣了,三个人吃饭有些困难,要不你把春花领走吧。”
尽管春花早早就想离开这个“没用”的主子,但是现在听到这个还躺在床上的姑娘竟然亲口要赶自己走,仍旧觉得心里有什么膈应着。她说:“大姑娘,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啊。”
卢宛青感觉身体起了反应,倘若是以前的原主的话,定然会骂“你在这里就照顾我了,给你饭吃,还要听你牢骚…”,不过现在的卢宛青语气依旧平静说道:“我这里实在是养不起两个丫鬟,你不是说过,即便去当一个粗使丫鬟都比我这里强吗?我看还是不要耽搁你的好前程了,等会你收拾一下东西,就跟李嬷嬷到管事房去登记一下。”
卢宛青有条不紊地说着,李嬷嬷也知道这个小主以前是什么性子,虽然有些意外,料想是因为对方这一顿打,莫非把性子打好了。心里有几分欣喜,连忙说道:“既然大姑娘这么说了,等下我便带你到管事去,对了,吴妈那里好像还差一个粗使丫鬟的…”
春花一听“吴妈”,吓得顿时失声道:“我,我不走,我就留在这里照顾大姑娘…大姑娘,你不要赶奴婢走呵…”说着竟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卢宛青本来是现代人,哪里习惯被跪呢,不过这大半天的时间,她几乎把这个丫鬟的脾性给弄的七七八八了。对方的落井下石,好逸恶劳便不是一个合格丫鬟。最让卢宛青无法容忍的是,对方口口声声说二姑娘如何如何的好,流露出无比向往的神情,倘若自己哪一天真有什么事情,只要那二姑娘给些小恩惠,她一点都不怀疑这个丫鬟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卖了…唔,其实不是“倘若”,而是肯定会有事情。因为她不是“原主”,是原主的话就会被打的魂飞魄散,她要想改变自己炮灰女配的宿命,那肯定必须要改变原主的生命轨迹…
想到这里,如果自己身边还放着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现在,虽然自己卧床,前途未卜,但是却是辞掉这个丫鬟的最佳时机。
李嬷嬷连忙一把将春花拉开,嘴里吼着“出去出去”连推带搡将对方弄出门外,然后哐当一声把门关上落闩。
李嬷嬷连忙走过来,一边说着:“大姑娘,伤着了没有?”一边小心地揭开被子。那层刚刚盖上去的棉布又被脓血浸透了,散发出阵阵腥臭。李嬷嬷心疼的直跺脚,猛地想到自己不是送药过来的吗?于是连忙将旁边的布包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十厘米高细颈圆肚的小瓷瓶。拧开瓶塞,将淡黄色的药粉轻轻撒在伤口上。
药物很刺激,卢宛青疼得肌肉痉挛。
第五章:坚壁清野
夏荷一回来就看到春花瘫坐在门边哭泣着,微皱着眉头,“你在这里干什么,大姑娘醒了吗?”
春花一见夏荷,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连忙爬起来抓住对方的手臂,“夏荷,我们一起进的府,情同姐妹,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呵…”
夏荷唉了一声,有些不耐,“有话你就好好说,我把药买回来了,还要赶紧给大姑娘覆上,再不弄的话,以后…你啊…”说着她就要撇开对方推门。
恰时,门吱嘎一声开了。
李嬷嬷出来,反手将门带上。夏荷连忙给李嬷嬷见礼。
“大姑娘的药我已经上了,现在已经休息下了。等晚上给她熬点稀粥。”李嬷嬷对夏荷说道,后者听到已经把药覆上了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连连应诺。
李嬷嬷返身对春花说道:“你跟我走吧。”说着拉着对方的手腕就往院门外走去。
春花求助地望向夏荷,后者终是有些不忍,问道:“李嬷嬷,那个,为什么要带春花走呵?”
李嬷嬷想到以后卢宛青的生活还有仗于对方,语气柔和一些:“这棘栏院有你一个主事丫头就行了,你好好照顾你家姑娘吧,她么,不是早就像离开这里的么,这次正好让她去管事房重新领事情做。”
夏荷是个明白人,对方这话就是说,倘若这个小主以后得势,她可就是如同李嬷嬷那样的,是小主身边的头号人物…在一个大家族里面,奴才比主子多,所以,他们之间形成的那个团体并不比主子之间的关系简单。鸡头凤尾,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春花走与不走其实对夏荷都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院子里挑水煮饭的劈柴的活都是她在干。这个主子本来就不怎么挑剔,即便是以前的时候也会帮着干些活的。要不是因为她市场干些“出格”的事情,把自己陷在这等田地,把贴身丫鬟也连累了,否则春花也不会这么极端。这时,夏荷脑海中浮现出大姑娘即便痛的豆大的汗珠直冒,竟然咬紧牙冠,硬是没有哭天喊地的。心想,这次打或许真的把大姑娘打“好”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小主,有着卢家的血脉,比她一个奴仆强多了…这样想着,她的心也渐渐踏实起来。
夏荷轻轻推开门走进去,见卢宛青已经沉沉睡去,小心揭开被子,见身上对方身上果真已经上了药,也换上新的棉布,有些地方伤势较重的,还有血迹渗出来。夏荷手背在对方额头上碰了碰,没有发热…“呼——”夏荷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复又小心掖好被子。蹑着脚把手里的包裹放到窗户旁边的梳妆柜上面,将买回来的金创药和两尺白棉布一一拿出来。除了外敷的药外,她还买了三副熬药。从怀里摸出布包,里面是买药和东西剩下的银钱,想了想,小心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木匣子,将剩余的银钱放进里面,重新放好。
尽管这里现在只有她和主子,但是她这个做下人的有时候比那个糊涂主子还要看的明白一些,上午时候主母来时,她旁边的梅丫头眼睛便在整个屋子里扫。还是小心为上。
收拾妥当,夏荷手里拿着一个药包返身出屋的时候,瞥见床头桌子上放着一个纸包,心中一动,莫不是刚才李嬷嬷送过来的?她刚才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说?想到这里,她有几分明了了,嘴角轻扯,浮起一抹苦笑,“果真还是不信任我么?罢了,倘若自己命不好跟了一个没前程的主子,自己做的就算是尽到自己本分了。要是对方这次真被打好了的话,自己或许也会跟着好起来…”

“李姐儿,大姑娘还好么?”李嬷嬷一进屋便被田氏拉住,泪眼婆娑地连连追问。因为卢宛青污蔑嫡女,自己被打了二十板子,扣掉一个月的月钱,罚掉半个月的伙食,被直接赶到卢府外面平时用来守后山山林的棘栏院外,连带着她的亲娘田氏也被罚在偏院的厢房里闭门思过。
“好好,我看大姑娘这次像是被打醒了…”李嬷嬷将田氏拉到旁边凳子上坐下,将在棘栏院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田氏收住伤心,“希望她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
李嬷嬷接着道:“回来的时候,我就直接把那丫头送到管事房,把大姑娘那里的丫鬟名额消掉,这样也少一分开支,我让他们把大姑娘的支使钱换成下个月的伙食和柴火的钱…哎,人的一生哪个没有个大灾大难的,苦尽甘来。我走的时候将药涂上了,幸好没有发热,我看要不了几天应该就会结痂了…”
李嬷嬷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就要去准备晚晌饭了。现在田氏身边只有李嬷嬷一个人伺候,所以她自己也是能做什么就做些什么,两人在一起相依为命,虽然清苦了些,倒也过的清静。

卢宛青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旁边小声喊自己,睁开眼睛,见夏荷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放在旁边的小方桌上面。夏荷见对方有了动静,轻声道:“大姑娘,起来吃点稀粥吧,今天上半晌才吃了一点,现在肯定饿了,吃了再睡。”
卢宛青听到对方轻柔的话语,闻到诱人的米汤香味,想撑着坐起来,又将身上刚刚凝住血的伤口给撕开了,好一阵钻心的痛。她龇牙嘶地吸了一口气。夏荷连忙扶着对方的胳肢窝撑起来跪在床上,然后将晾的温温的浓米粥一勺一勺地喂给卢宛青。
吃过饭,卢宛青等着夏荷去端药的当口使劲想着自己会在床上躺多久,发现记忆模糊的很,因为不是猪脚,只简单地一笔带过“半个月方能下床”。这个倒霉催的。以前看书看电视,觉得躺床上没啥的,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其中苦楚。
…卢宛青每天几乎除了吃喝拉撒便是睡觉,或是想事情。她发现一个现代女子要想在古代这种环境中生存下来是多么的困难,又各种各样的规矩礼仪,有时候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便会被认为没有家教,要责罚。她想到,难怪每个穿越女都有开金手指,因为没有金手指她根本就活不下去,更谈不上怎么谋取自己的逍遥生人了。
卢宛青的恢复能力惊人,上药后的第四天便没有脓血渗出了。这个时候身体略微好些了,她才发现夏荷每天都是在打地铺,心里非常愧疚,或许以前她对这个主子有个怨忿,但是心眼不坏,而且这几天的确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卢宛青便让夏荷跟她一起睡床上,夏荷几番推脱,说哪有奴婢和主子睡一张床上的。卢宛青只得作罢。
到第六天的当口,卢宛青便感觉身上结痂痒的厉害,她知道现在正是恢复的关键时刻,不能抓挠。忍的好难受,想着自己现在精神头力气也很足,便让夏荷搀扶着下床。推开门,卢宛青只感觉到阳光刺眼,脑袋一阵眩晕。伸手扶额,一手撑在门上,稍事停顿。这时一股凉风袭来,卢宛青下意识紧了紧衣襟。夏荷连忙道:“我去拿件衣裳来。”
夏荷连忙走到床另外一头的衣架子上取了一件蓝底碎花的袄裙上衣给卢宛青披在背上。而后伸手扶着对方的手臂,轻轻迈步朝外面走去。
这是卢宛青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个小院,才知道比原主记忆中的还要破败荒凉的许多,因为现在已经进入深秋,台阶及院坝周围的野草枯黄,栅栏看上去也腐朽不堪。
她所在的是小院里的正房,只有这一间,房檐下是将近三尺宽的街沿。正房右手边是一个更加小而破败的茅草房,门是用一个草帘子遮住的,可以看到里面堆着一些杂物。
在正房靠茅草屋的街沿角落是一个类似现代的蜂窝煤炉子,稍微大些,粗糙些。炉子上面放着一个长嘴吹壶,间或冒出一股白气。街沿左手边对着一小堆木柴块子以及一堆引火用的茅草,靠栅栏旁边是一个两人合抱的青灰色大水缸,水缸旁边是一个半人高的石台,上面放着瓦盆瓜瓢等等…
卢宛青见此,想起几天前春花说的话心中又凉了几分。这大户人家的姑娘就是被养是深闺之中,然后等着及笄,等着许配出去,或是家族联姻,或是为家族换取更大的利益。总之,她们就没有自己的东西,要是家里不给的话,就只有等着挨饿受冻吧。
即便是这个有仙侠背景的时空,对于深闺中的女子来讲,她们仍旧没有机会去接触只有男子才能够接触的“仙法”。即便是原文中的猪脚卢宛莹也是有着穿越女的种种优势和逆天神器的帮助才走上修炼一途,饶是如此也命途多舛,也有了众多优质美男的倾心辅佐…而自己…自己在原文中不过就是个炮灰的命,没有逆天神器,没有猪脚光环,唯一对得起自己“穿越女”身份的就是“读心术”,可是要施展这个读心术还有很高的要求,不仅要求被“读”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还要求对方的精神力不能高过自己,还要对方没有戒备,还要消耗自己身体的能量…
第六章 宿命提前了?
卢宛青慢慢走下台阶,来到狭小的院坝里,朝四周环顾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夏荷脸上。
夏荷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是属于很文静类型的,鹅蛋脸,小巧鼻子,可能因为长期劳作加上营养不良,脸色有些蜡黄。身材和自己差不多,大概在一米六的样子,略微瘦削。身上穿着蓝灰色的斜荆袄裙,头上梳了一个极简单的垂髫髻,用篦子固定住。
卢宛青禁不住伸手覆上对方的脸颊,上次为她去正房去讨药结果却讨回来一顿责打辱骂。夏荷不知道小主怎么会这样,一到这院子便到处看,沉默着,也不说话,现在又这样愣愣地看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大姑娘——”
“还疼不疼?”
夏荷才知道主子是关心自己,有些惶恐,“不,不疼了…”
卢宛青嘴角勉强轻扯,露出一个笑意。
夏荷关切道:“大姑娘,外面风大,要不我们还是回屋里去吧。”
卢宛青现在身体孱弱的很,就是想多出来活动活动,虽然身上的伤没有好,不能做剧烈运动,但是多走走站站也是好的。问道:“对了,为什么是宝生和铁生送我回来的?”卢宛青斟酌了一下语句问道。
夏荷也有些疑惑的样子,“我也不知道…那天你在厅堂里说了…那些话,老爷便直接叫人把你扭送了出去,然后边走宗祠外面要把你正办,还是田姨娘求情,打二十板子。田姨娘也因此被责罚禁足一个月…往回都是老爷自己动手,或者是卢管家,这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宝生和铁生一喊打板子便将家法拿了出来。当时老爷应该是气极了,直接命他们开打…”
卢宛青心里有个谱了,她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养好伤,弄清楚这个深宅大院里面谁亲谁疏,当然,她不是原主,她谁都不信任,她要的是自己还有多少的回旋余地。她看着对方,能够将这些话说出来,在一定程度上证明对方已经从心底认同了她这个主子。
山涧有一个双晕潭,山高林茂,水源丰富,从山股间的岩石缝里渗出一缕清泉,汇到下面的潭水里面,在这个小潭下面是一个更大的更深的潭。潭水清冽,一年四季充溢,沿着山间小溪流向下游,浇灌着山间农田。因为到卢府的公共水井要走至少二十来分钟,而且卢府里面人多口杂,即便是打一桶水也要经过层层盘问,免得对水晶下毒等等。这里山间小溪距离棘栏院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中间相隔是一条斜坡林荫,每隔一天夏荷就要到双晕潭的上潭去提水。
卢宛青想到自己“来”这里这么多天,对周围的环境很不熟悉,原主的记忆里面信息杂乱,貌似也很少出去的样子。便想跟着夏荷一起去提水。夏荷劝道:“大姑娘,你才刚刚好一点,就在院子里休息一会,我去把水挑回来就扶你回床上休息…”
卢宛青说道:“能下床就说明好的差不多了…”她正说到这里,身体略微一凌,她感应到在庄园那边的石板小路上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算来离上次祖母来看自己已经过去又几天了,现在是来看自己“死”了没有吧。想到原文中后来发生的一切,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为自己争取更多恢复的时间。于是对正要去挑水桶的夏荷说道:“你等一下,好像那边来人了。”她这样说着,便朝屋子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