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们伏侍,领导清白不保啊!
当然,也许此人非常乐意……
田真发誓自己对美貌领导沐浴绝对没兴趣,只不过内心突然生起一种强烈的正义感,觉得应该调查下这位领导的生活作风问题,因此她跳下地,连蹦带跳跟着溜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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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后有大片竹林,林中有白色轻烟升起,几扇高高的素色屏风挡在四周,方才那两名美姬手里捧着干净的衣裳冠带等物,相视一笑,走了进去。
“放下吧。”
“陛下吩咐,让妾身伺候朝华君沐浴。”
田真拿翅膀捂嘴。
哇靠,这位陛下真是体贴下级,上战场前知道先派美女慰劳,还安排两个玩双飞!
半晌,里面传来朝华君的声音:“不必,都下去吧。”
两名美姬出来,满脸失望之色。
好吧,事实证明咱领导是位正“神”君子,田真肃然起敬。
堂堂羽族神王,脾气再好,也不代表你可以在他跟前放肆,二女纵有不甘,也没胆子再进去自荐,只好放弃,依依不舍走了几步,忽然瞟见一道灰影从脚边溜过。
“这只丑凤凰跑出来了!”一女低呼。
另一女看了两眼,偷笑道:“我还当凤族全都是朝华君和霓妃那样的人呢,原来也有这么丑的!”
丑怎么了,再丑,咱也是凤凰!田真自我安慰,看不出来咱这领导是只大凤凰!等等,霓妃?刚在外面听墙角,有个妃子要拿药害另一位怀孕的妃子,那怀孕的妃子好像正是叫什么霓妃,大家都是凤凰,要不要告诉朝华君救她……
“别让它乱跑,出事了不好交代。”一女要过来捉她。
“罢了,”旁边那个制止她,撇嘴,“这么丑,谁会把它怎样。”
二女笑着离去。
田真用嘴理了理灰毛,咱这叫长得安全……
屏风内隐隐有水声。
望着屏风,田真有点心痒,最终仍是怏怏地转身往回走——阿米豆腐,色即是空,咱要做一只纯洁高尚的鸟……
迎面,一名少妇挽着一名女子走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女。
那少妇修眉高髻,钗环额饰光彩夺目,衣着极华贵,佩带着金绣云纹霞帔,七分美貌,三分威仪。被她挽着的紫衣女也很年轻秀美,满脸娇羞,眼睛悄悄朝这边望。
田真心头警钟大响,挺胸立正,前狼后虎,领导你就是那块唐僧肉啊!
少妇笑着将紫衣女一推,示意,然后领着侍女走了。
四周无人,紫衣女收了羞涩,唇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低头将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一遍,保证目前处于最美状态之后,才曼步朝屏风这边走过来。
美女你专业拍戏的?田真开始想象后面的情节。
一声惊呼,美女捂住脸,一扭小腰,一跺小脚,跑出去叫得人尽皆知,然后先前那位贵妇立刻跳出来说,哀家替你作主……阴谋啊阴谋!翩翩君子美女好逑,问题是咱那凤凰领导一办完正事,就是喂鸟,沐浴,并没有去看你的打算,可见未必喜欢你,这么设计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田真冲进屏风。
为领导,只好牺牲鸟品了。
温暖的气息如潮水般包围过来,面前是个白石砌的池子,水气蒸腾,池中有一人,高高的鼻梁,从侧面看去线条更加优美,凤目微闭,神色安详,长发湿漉漉地贴着脸和后背,泉水仅仅淹没至胸前,那紧实的胸膛……
发现动静,他抬起脸。
鼻子一阵热,田真马上仰头望天,不能多看,省着点,咱好不容易补起来的血……
“小凰儿?”惊讶。
田真被唤回神,想起正事,连忙朝屏风外摇头示意。
身为羽族之王,朝华君本是熟悉各种鸣声,从而判断族民们要表达什么意思,可惜田真是只冒牌凤凰,根本不懂鸟语,所幸凤族浴火重生乃是一大劫,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朝华君也没怀疑。
拿她当寻常灵禽看待,朝华君忽略自己正在沐浴的事,柔声安慰:“莫急,你想说什么?”
田真一时想不出该怎么表达“起来”这个词,索性翻身躺倒地上,然后跳起,接连重复好几遍示意。
朝华君皱眉:“站立不稳,莫非病了?”
见他从水里起身,要来抱自己进行检查,田真大受刺激,连忙望天,阿米豆腐,咱绝对不是故意的,是你非要让我看的,咱还是只好鸟……
“小凰儿,怎么了?”
我没怎么,是你要闹□门了!急中生智,田真叼过衣裳往他面前一丢,然后飞到屏风顶,可巧那紫衣女正要进来,她想也不想便展翅俯冲下去。
迎面黑影掠过,紫衣女冷不防被吓一跳,花容失色,惊叫后退。
要的就是这效果,咱现在是鸟,鸟做什么都是正常的,美女对不起了唉!田真完成高难度飞行动作,满意地落回屏风顶上蹲着,没有继续捉弄她,毕竟天界人人都有法力,解决小小鸟不是问题。
果然,朝华君衣衫整齐地自屏风内出来了,神情略显严厉:“不是叫你们退下了么!”
他依旧穿一身带金边的白袍,只不过头上已换了细窄的金色高冠束发,看起来更加优雅贵气。
田真佩服。
领导就是领导,穿衣速度非我等能比。
好事被鸟破坏,紫衣女倒也镇定,迅速掩去尴尬之色,作出吃惊的样子:“朝华君?”
朝华君认识她:“恒月神女?”
紫衣女盈盈下拜:“恒月姬见过朝华君。”
朝华君面色和缓了些:“你如何在这里?”
“方才与神后娘娘一同过来的,”恒月姬笑得风情万种,无限温柔地望着屏风顶的田真,“原是随便走动,见这只小凤凰生得乖巧,我很喜欢,怕它迷路,所以跟着来了这里,想不到朝华君也在。”
多爱鸟的美女啊!田真差点吐血身亡。
朝华君似信了,责备田真:“叫你留在房间,怎的出来乱跑,惊了神女!”
管闲事挡别人桃花,自食其果了吧,活该被抽!田真拿翅膀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灰溜溜跳到地上,低头赔罪。
恒月姬俯身,亲切地摸她的脑袋,微笑如圣母:“无心之过,朝华君就别骂它了。”
是是,我承认是我之过,美女你可别爆我的头啊!田真望着那尖尖的长长的指甲,寒毛竖起来,直往后躲。
朝华君微倾上身,示意:“凰儿。”
听到召唤,田真马上飞起扑到他怀里。
朝华君拍拍她的背,问:“神后娘娘何在?”
恒月姬忙道:“娘娘在厅上等候朝华君。”
天帝陛下
神后果然坐在厅上,朝华君刚进门还未来得及作礼,她倒飞快站起身,先迎上来拜了一拜:“听陛下说表哥来了,不曾迎接,失礼。”
朝华君放了田真,回大礼:“适才怠慢,娘娘恕罪。”
“呀,好丑的小凤凰!”神后惊讶。
田真泪,默默踱到墙角。
神啊,不是说心灵美才最重要么。
朝华君将她浴火重生的意外大略解释了下,请神后坐,神后却再三让他坐了,然后才肯归座,笑看恒月姬:“方才恒月妹妹要出去走走,怎的这么巧,竟与表哥一起回来?”
恒月姬笑得不太自然:“适才在竹林遇见朝华君。”
见朝华君面色如常,神后知道出了意外,于是移开话题,关切道:“表哥那边可有德音龙女的消息了?”
朝华君摇头。
看清凤目里的黯然之色,田真诧异,德音龙女又是谁呢?
“陛下一直派了人在优婆山四周找寻,”神后叹息,低声劝道,“自德音妹子失踪,都过去二十年了,表哥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朝华君显然不愿继续这话题:“听说霓妃娘娘那边有喜事?”
听到霓妃二字,田真立马集中精神。
“正是来告诉表哥这件喜事呢,”神后眼波流动,脸上依旧带着完美的微笑,她抬手吩咐众侍女,“都退下吧。”
等恒月姬与侍女们都退出去,神后笑容迅速变冷,轻哼了声:“荷妃如今急得很,变着法儿讨好陛下,陛下最近常去她那边,本宫只担心她趁霓妃不能侍奉的日子,又要在陛下跟前生出事来……”
朝华君温文依旧,打断她:“太子勤奋有为,神羽族自当全力扶持,陛下是明白的,娘娘忧心太多了。”
“有朝华君在,确实是本宫多虑,”神后展颜,左右是为了这句话,撮合他与恒月姬也是想加深关系罢了,提到自己儿子,她语气颇有几分得意,“我们凤族血统岂是贱荷能比,如今陛下极看重太子,也常来本宫这里。”
停了停,她又忙道:“太子原本要来见朝华君,被陛下临时叫去了。”
朝华君道:“娘娘出身神羽族,陛下看在眼里,虽未曾表露什么,但娘娘也当主动避嫌,少些往来为妙。”
“本宫明白,”神后点头,“此番来见你是有件要事,如今霓妃有孕,各族都打听到消息,争着送人来,我们是不是也……”
朝华君没有回答,站起身负手踱了几步,忽然道:“霓妃有孕,必惹人忌惮,无论如何她也是凤族子民,又是霓将军之女,我当初作主送她到天庭,倘若出什么事,恐怕族人心寒。”
“朝华君放心,我吃不过来这些醋,也只有太子这一个指望,”神后无奈地笑了笑,“不是她,就是别人,自己人多少算个膀臂,好在她对本宫与太子还算忠心,多次在陛下面前为太子美言,只要她安守本分,本宫定然护她们母子周全,否则还有谁会替我们办事。”
朝华君点头:“娘娘能为大局着想就好。”
关于霓妃可能被害的事,田真原本在忐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孰料听到这番对话,一时大受打击——靠,还当是听墙角得来的独家新闻,原来他早就想到了,长得这么温文尔雅,搞到最后竟是个极品腹黑!这些大神一个个都比猴子还精,哪用我等小小鸟白操心!
“新的人选……”
“我自有安排。”
得他这话,神后放了心,起身让侍女们进来:“时候不早,本宫就回去了。”
朝华君作礼:“恭送娘娘。”
神后道:“表哥太多礼,免了吧。”
恒月姬嫣然道:“听陛下说朝华君明早要赶去东原阴山督战,还望当心。”
朝华君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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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侍女们摆上膳食,丰富的一桌,五颜六色。
檐角嵌着拳头大的明珠,乐声消失,天庭夜色冷清,朝华君独立窗前,珠光里不见温润面容,背影透出一片孤寂萧索。
许久,他转过身。
桌上有团黑影,却是田真悄无声息站在那儿眨眼睛。
“小凰儿通晓人意,也伤心么,”朝华君轻声叹息,唇边微笑有点苦涩,“优婆山失踪,我已找了这么多年,却仍无半点消息,她究竟……出了何事?”
幸亏凤凰脸上都是毛,否则他一定可以看到田真脸红。
咱不伤心,事实上咱只是等你吃饭。
天界食物不似凡间五谷,并无浊气,清香扑鼻。
受到良心谴责,田真最终还是点了下头——好吧,领导伤心,咱愿意陪着伤心一下,怪不得他那夜在优婆山下会说那话,出事的人就包括他的女朋友德音龙女,真是可怜,够伤心一阵了。
其实从小到大“伤心”两个字对田真来说就是屁,放过就算,于是她下意识推己及人,伤心和吃饭是两码事,伤心本来就痛苦,再伤胃,那就更不划算了,所以你快伤心过了来吃饭吧,要不然咱先吃饭,再继续伤心?
“我早该想到她脾气倔,只顾赌气,定然会出事,”朝华君抱起她,“二十年,二十年了,小凰儿说,我是不是该死心,或许她已经……”
黑幽幽的眼睛,恰似夜空的颜色。
田真心一动,赶紧闭上眼睛。
电视剧与杂志告诉女人,不要试图去安慰一个受伤的男人,否则闪着母性光辉的你会爱上他的。
可若不是他,咱还在天鸡群里混呢!田真到底过意不去,于是紧紧闭着眼睛,伸出右边翅膀胡乱在他脸上拍了拍——能寻找一个女人二十年,比起那位神帝陛下,你已经算大情种了……
见她有安慰的意思,朝华君半是惊讶半是喜欢:“凰儿,你听得懂么?”
咱懂的比你想象的要多,田真点头。
心中愁闷消解大半,朝华君取过练实喂她。
领导不能搞特殊啊,你吃饭菜,给咱吃这玩意?田真扭头,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来,围着桌子上的饭菜打转。
莫不是她要吃饭?朝华君愣了下,有心试探,索性将自己的饭食推到她面前。
得到允许,田真大口啄起来。
凤族素以练实为食,忽然遇上个例外的,朝华君暗暗称奇,伸手抚摸她的羽毛:“原来小凰儿是吃饭的。”
田真被那份温柔刺激到,连忙拿爪子将一盘菜推到他面前,然后转到另一边背对着他继续吃。
朝华君理解成害羞,想多年无人陪着吃饭,今日对面竟是只未修得人身的小凤凰,不由笑道:“既这么有灵气,将来可要用心修行,定然能修得人形。”
田真忽略这句话。
当人当太久也很腻的,当鸟有美男抱,有八卦听,哪里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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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帝旨意当夜传到,命朝华君代为前往东原阴山督战,翌日清晨天未亮,朝华君抱起睡得迷迷糊糊的田真,由月族将军带五千人马护送起程。
当鸟多好,不用上班,一觉睡到自然醒,田真在梦中抱着翅膀翻滚,几百年修来的幸福日子啊。
蹄声细碎,身下摇啊摇……好像是在坐车?
“你带只乌鸦做甚?”清朗的声音。
为啥这些人看到咱的第一句话都没点新意!田真被刺激醒,再好的心态也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迅速睁开眼,愤怒地寻找声音的源头,什么乌鸦,是凤凰!咱是凤凰!
对面坐着个年轻天官,寻常侍卫打扮,可那远远靠着车壁的姿态,分明就是副领导架势,再看长相,也非同寻常,眉宇轩昂,高挺的鼻梁气势十足,薄唇含笑,目光却暗藏锐利,额间一条金带饰物更显露几分贵气。
“是只伤了彩羽的小凰。”朝华君微笑,不动声色抬手,将田真脖子上竖起的毛抚平。
那侍卫却留意到了,“咦”了声,饶有兴味打量她:“它竟恼了!”
“通点灵性而已,哪里懂得什么,何况陛下面前它怎敢着恼,”朝华君低头看田真,忍住笑安慰,“有没有彩羽都不要紧,小凰儿就是小凰儿,将来有大出息。”
陛下?田真马上将再次竖起的毛放倒,服服帖帖的。
原来堂堂神帝陛下扮成他的近身侍卫,一起去视察下级工作,怪不得浑身充斥着王八之气。
“表兄当真爱民如子。”神帝勾了下嘴角,恰到好处。
“神羽族子民,也是陛下的子民,臣是遵命罢了。”
“如此,”神帝直起身,自他怀里抱过田真,“我也爱护爱护子民。”
被大神气息包围,田真开始发抖——有美男抱固然好,可这尊神是万万惹不起的,关键是他现在若一把捏死咱,朝华君肯定不会报仇。
“它在害怕,”神帝眸中闪着危险的光,淡淡道,“说不懂么,我看它倒是懂得很多,方才定是在恼我,朝华君?”
田真欲哭无泪。
咱哪里恼了,陛下说咱是乌鸦,咱就是乌鸦。
朝华君失笑:“连人形都未修得,不过多点灵气,陛下何必吓唬它。”
发现鸟身僵硬,神帝大笑:“有趣!有趣!”
果然小说里说得不差,帝王全都不是什么善茬,田真将脑袋□翅膀,有趣个屁,玩够了吧,还不快把咱还回去!
神帝到底是神帝,不轻易在小事上浪费精力,如愿将她丢回朝华君怀里,语气转冷:“当初魔界那般没落,谁能想到会有今日的气候,他自己不够,竟又多了两个厉害儿子,上回打到堕马河,这回是东原阴山,只怕改日就要打上天庭了。”
朝华君道:“战神已将他困住,陛下宽心。”
“神无功哪里困得住他,不过是他一时高兴停手罢了!”神帝也不糊涂,自己道破事实,冷笑声中透着无奈,“当年若非四部作乱,天庭告急,先帝断不会留下他的,如今果然成了大患。”
朝华君道:“难道就没有重新封印他的办法?”
神帝不予作答。
朝华君沉吟道:“或许陛下可以联合仙界……”
“关河月武那个废物,篡位这些年,仙界人人各怀异心,自顾不暇,他能中什么用,”神帝轻哼,语速陡然慢下来,“听说旧太子关河月微流落到异界了,仙界旧臣们都在暗中寻找……”
朝华君会意:“臣会派人查探。”
神帝点头叹息:“眼下只有你能替朕分忧了。”
仙界旧太子关河月微当年颇有贤名,实因关河月武母族势力太大,最终篡位,关河月微不得已出逃在外,如今旧臣们虽有心拥护,无奈关河月武派重兵把守仙界之门,关河月微身上仙帝力量又被封印了十之八九,难以回归,倘若寻得他达成协议,助他回仙界夺权,到时两界联手对抗魔界,或可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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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耐力非凡马能比,队伍行至午时,前方有消息传来,昨日石将军受命前往东原阴山支援,大军路过青枫岭时遇小股魔军袭击,虽然伤亡不大,可是魔军公然在神界挑衅的行为,大大触怒了神帝,遂命朝华君传令下去,今夜就在青枫岭扎营。
关于这件事的详细内容,田真没有听清,也不敢表示出半分兴趣,以免神帝陛下心血来潮杀鸟灭口。下车后,朝华君便放开她,让她自去玩耍,田真也知道他们要商议正事,于是踱着步子四处乱走。
长空月小,夜色朦胧。
出于凤凰本能,田真拍翅膀飞起来,只觉遍体轻快。
青枫岭一带较荒凉,四周都是低矮小山,草木稀疏,难怪石将军大意中计,这种地方谁也想不到会有埋伏的,当然,在对方地盘上,魔军也不会笨到来第二次。
人变了鸟,视力跟着好起来,小山脚一株矮树下,似有光亮。
这种地方住了人?田真奇怪,无声降落。
一粒小小夜明珠散发着微弱光芒,映照着老树干和受伤的人,那人天兵打扮,衣襟半敞,胸前鲜血淋漓,分明受伤不轻,此刻他正低着头,忍痛为伤口上药,旁边地上还插着一柄刀。
那感觉……有点眼熟……
田真正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冷不防那小兵猛地抬起脸,直直看向她,眸中寒光一闪而逝,紧接着转为诧异;“小凤凰?”
秀美的脸略显苍白,眉宇间淡然气质却半点未改。
是他!田真先惊后喜,想到他受人欺负的隐忍,和深藏不露的本事,又转为警惕——虽然这位美男不像坏人,但事实告诉咱,还是继续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鸟安全。
于是她远远站在石头上,歪着脑袋瞧他,表示奇怪。
文犀果然卸下防备,无力地靠在树干上,闭目。
本是跟随大军前往东原阴山,谁知路过这青枫岭时遇魔界小天王埋伏,且自己又见到一个意外之人,必须躲避,因此落单,在小天王手下受了重伤,方才听那边吵闹,再有这只小凤凰,必是羽族神王朝华君奉旨督战,路过此地。
半晌,他重新睁眼,冲田真微微一笑:“小凤凰,你我两次相遇,倒很有缘。”
有缘啊有缘,田真扇翅膀。
“人间都说凤凰带好运,你是给我带来什么样的运气?”文犀盯着她半晌,轻声道,“果真如此,你就到我身边来吧。”
田真暗暗叹气,原来身处危难的时候,神也会迷信,咱就是只穿越的鸟,连自己有什么运气都不知道呢。
多年坚持,终于因重伤生出一丝消沉,话说出口文犀就反应过来,忍不住苦笑,一只没有半点修为的凤凰能知道什么呢,于是他缓缓移开视线,抬脸望夜空。
这种情况下,给伤员精神鼓励是必须的,田真飞到他身旁落下。
文犀倏地低头。
深邃的眼眸逐渐泛起光彩,越来越明亮,到最后竟变得流光四溢,除了惊讶,喜悦,不可置信,坚定,依稀还有……自负?
瞬间的变化而已,等田真回过神再仔细看时,那目光又恢复温和淡然了,似乎方才所见都是幻觉。
文犀伸手抱起她,对视:“你……果真听懂我的话了么?”
糟糕!俊脸突然放大,田真头一晕,鼻子一热,不由哀鸣。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证实孔子名言,吾田真终于为文学研究作出了贡献,人家是流鼻血,咱是鼻子嘴巴同时来血!
“小凤凰,你……”俊脸陡现喜色,似不敢相信。
田真莫名低头看,顿时被眼前景象惊得发呆——凤凰血滴在他胸前,狰狞的伤口蠕动着,新肉滋生,伤口逐渐拉拢,愈合……
片刻工夫,伤痕竟浅了许多,看样子好了大半。
神羽族凤凰血本是疗伤灵药,文犀并不奇怪,缓缓整理好衣袍,站起身,托着她微笑:“好个小凤凰,他日我必不亏待你。”
咱……咱就当义务献血,流了几百CC?田真心疼,连忙望天止血,好吧,将来多给点补血药就成了,咱贫血。
正在此时——
“嘿,这还有个没死的!”
听到叫声,文犀面色大变,抱着田真化作一阵香风,向朝华君营地方向遁去,可惜他的法力明显不怎么高,刚遁出不远,就被一道红光打落。
“灰凤凰!”
那笑声响亮又熟悉,田真寒毛竖起来,完了!
天王兄弟
红袍小袖,红发披垂,银质额饰上的红宝石在夜明珠映照下闪闪发光,路小残高高站在树梢上朝田真招手:“又见面啦,还认得我吗,灰凤凰!”
太受关注也不是好事,田真想哭了,我不认识你,小魔头。
“你就是那个从我手下逃走的小兵?”路小残却认出了文犀,大眼睛里满是惊奇之色,“接我十招,居然没死?”
他很快又释然,笑嘻嘻看田真:“灰凤凰,是你治好了他吗?”
田真心脏抽搐。
深藏不露的文犀竟是伤在他手上,而且才十招!小魔头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咱今天有没有把握逃跑?
路小残毫不客气指着文犀命令:“本天王赐你自尽吧!”
文犀已经恢复镇定,微笑:“我好像还没有那么笨。”
放开咱,咱愿意自尽,田真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什么是笨,让这变态小魔头亲自动手,那才叫笨。
路小残倒背着手,大模大样在树梢上踱了两步:“别想耍花样啊,你们跑不掉的。”
毫无预兆地,足下枝条一沉,他忽地纵身跃起,朝二人直扑过来,矫捷灵敏,活像只脱笼的兔子,小小手心魔光闪烁,掌心雷直取文犀。
文犀早有防备,见状带田真急速后退,无奈路小残的本事远在田真意料之外,他咯咯笑着,翻身化作道红色闪电,越过二人,拦截去路。
逃不过的终究逃不过,文犀暗暗苦笑,当真是天意注定要命丧此地,也无可奈何。
他索性丢开田真:“小凤凰,多谢你,去吧!”
就凭咱这对翅膀,能逃出多远?左右都是一个结果,不如救人救到底,田真长叹,硬着头皮掉转方向,冲向路小残,狠狠地要去啄他的脑袋。
“小凤凰!”文犀惊,很快明白她的用意,迟疑了下,最终化作香风遁走。
路小残果然抓住田真,不再继续追赶文犀,毕竟放走个小天兵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带着田真落在一块大石头上,“咦”了声,拎起她的翅膀:“看不出来,你胆子真大呀。”
小鬼是兔子精?田真瞪着那双圆圆的红眼睛,伸头使劲啄,使劲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