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逸轩一脸兴奋,望着她高兴的问道:“流流,你也听到了吗?”
果然有吗?
慕流景颔首,刚想问他是不是听到了王上的声音,他已然拉着她的手,一脸纯真的笑道:“流流,我更加喜欢你了,因为流流也听得到花落的声音。”
她霎时呆愕在原地,原来他听到的是这个,看来刚才或许真的是她自己太多心了。
一提到花落,夙沙逸轩一脸的笑容又马上被怜惜取代,他伸手抚过那一片片落花,轻轻的说道:“流流,它们在哭泣,我们为它们做一个坟墓可好?”
她望着一脸认真的夙沙逸轩,心里自是一阵轻叹。
花落有声,即便是有,也只有心思纯洁的人听得到吧,而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她…
只是对于夙沙逸轩的要求,不管在别人眼底是多么的荒谬,她都不会拒绝。
这样的他,让人心疼。
这样的他,曾经给过她不能忘记的温暖。
“好,我们为它们做一个坟墓。”她淡淡的笑着,眼底满是宠溺。
夙沙逸轩高兴的跳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臂不断的笑着,“流流,我就知道流流最好了。”
于是一片白花之中,两道白影认真的捡起花瓣来。
“流流,你以后经常来陪逸轩玩好吗?”
“好。”
“流流,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逸轩。”
而另一端,紫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窗口,眼直直的望向了这边, 一声轻叹自他的唇齿之间溢出,“慕流景,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正文 第15章 奈何多情(1)


夙沙西国倾云殿
“众卿还有事吗?”高位之上,红玉雕篆而成的王座上,凤倾歌一身红衣,狭长的凤眼微眯,干净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扣着椅背,眉宇间弥漫着一股慵懒而妖娆,令人望而生叹。
东国以紫色为尊,皇家的一切用品皆是紫色,而西国却以红色为尊,到处都是一片红色。
明明是如此张扬的色彩,但穿在凤倾歌身上却偏偏又如此的适合,也唯有他可以把那红色穿出独特的韵味来。
西国的先王凤飞城,本是夙沙皇朝的一名将军,却一举攻占了皇宫,明明可以取而代之,又偏偏退居在了炽离河西。
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就连他的后代也不清楚。
只是以红为尊的传统却如此传了下来。
他,是将军,浴血沙场,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鲜红。
战场之上,不管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到最后都会变成一片妖红,那么何不穿一身红衣,那么即便染满了鲜血,也不会失了本色。
他的后代,必是要有足够的能力,要有浴血沙场的勇气,要有运筹帷幄的智谋。
所以,红色为尊,即便怎样都不失本色,张扬而耀眼。
底下的官员,皆是一叹,叹凤倾歌的绝美,叹他们自己的失神。
明明已经看过数遍,但还是忍不住暗叹,他们有如此绝美而妖冶的王上,到底是他们的幸,还是不幸?
回神之际,众人有礼的回道:“王上,臣等没事再奏。”
手懒懒的扬起,慵懒的声音淡淡的流转在厅室之中,“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他的动作随意,他的行为任性,似乎没有一丝作为王上的威严,却偏偏优雅得令人无法不去相信,他便是他们的王,会带他们走向胜利的王。
大臣们陆续告退,偌大的大殿之上,只剩下斜斜的倚靠在椅背上的男子和他身后穿着藏青色宫装的宫人。
“亦柳。”凤倾歌慵懒依旧,轻声唤道。
他身后的宫人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清细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王上,什么事?”语气里竟是一种不卑不亢的淡漠。
“你还是觉得我错了吗?”凤倾歌没有转首,只是淡淡的问道。
身后的人依然低着头,平静的答道:“奴才不敢妄加揣测王上的决定。”
微微一声轻叹,凤倾歌起身,绕到了宫人的面前,“亦柳,你在怪本王?”语气似有几分恼怒,亦是有几分怜惜,复杂而难懂。
宫人没有回话,只是看着自己那双同色的鞋面。
“亦柳,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便是大学士的义女,莫亦柳。”凤倾歌凝了一眼低着头的宫人,似是不经意的说道。
此话一出,本来低着头的宫人猛然抬首,对上了他那双勾魂的凤眼,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王上,你不要我了?”
伸手想去抚平她那皱起的眉头,却因她的那双眼神而微微失神,恍然醒悟之后,他又收回了手,动作优雅的看不出一丝的窘迫。

正文 第16章 奈何多情(2)


“亦柳,本王是为了你好,你留在本王身边当个宫人委屈你了。”更何况还是女扮男装的宫人,只是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对于亦柳的心意,对于亦柳为何女扮男装,他的心底并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只能装作不明白。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他转身,没给她任何回答的余地。
“王上。”身后的人叫住了他,幽幽的轻语,“她真的如此重要吗?”
重要吗?
凤倾歌扪心自问,却连自己也不清楚。
“亦柳,你别乱想了。我和她之间只是敌人。”他也不知道,这是在说服亦柳,还是在说服自己。
就如她所说,我们只是敌人。
当初一切,早已消逝,她不再是她,而他亦不再是他。
“那为何要放了她?”亦柳清冷的问道。
别人不知的秘密,他知,她亦知。
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他为何救她,为何留下她,又为何纵容她,只是因为她很幸运的像一个人而已。
只是即便知道是替身,即便明知道是飞蛾扑火,但是她就是爱他,从第一眼看见就爱上了。
所以她不要荣华富贵,只要留在他的身边,虽是一名宫人,却能时时刻刻的看着他,陪着他,为他笑而笑,因他愁而愁。
所以明明很痛苦,她还是不断的强迫自己去模仿另一个人,眼神,语气,什么都是,只要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会,哪怕他只是透过她而看着另一个人也罢。
只是,她终究不是她,从一开始就不是…
“反间计而已。”他笑了,邪魅依旧,只是身后的人却看不到。
“什么计谋亦柳不懂,但杀了她,岂不是更好,既除去了东王的左右手,又可以让王上你不至于这么难奈。”亦柳不得不承认,就算她可以模仿一切,终究还是比不上她,比不上她的淡然,亦不能像她那般运筹帷幄。
凤倾歌的眼睛微微眯起,转身的刹那,亦柳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眼底的寒气,她知道他恼了。
“亦柳,别以为我不会杀你。”即便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抬首投足之间优雅依旧,但是语气里的淡漠却是谁也忽视不了的。
那一刹那,亦柳明白了。
她再怎么说都是惘然,她不过是替身而已,只是替身,能得到他以前的宠爱,已算是莫大的荣幸,更何况她的命也是他救的。
“亦柳越界了,亦柳听从王上的安排。”她低首,没再说什么,只是再度抬首之时,她的脸上已是一片淡漠。
似乎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学会如何掩饰自己。
“亦柳。”凤倾歌轻唤了一声,对于她,他有种怜惜,还有一种歉疚,所以他不能把她留在身边了。
亦柳不语,朝他微微施礼之后,从他身边走过,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又突然停了下来,“王上,亦柳即成莫亦柳,那你是否可以莫忆流?”
说完,她便绝然离开。
一室的空荡,唯有一身红衣的男子屹立在原地。
亦柳,忆流。
莫亦柳,莫忆流。
当初为她取名之时,只是脱口而出,让莫大人收养她,只是觉得他比较可靠,没想到竟如此的巧合。
难不成,这是天意?
莫忆流,他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无奈不懂,无奈难耐…

正文 第17章 绝色美女(1)


正是春光灿烂时,花红柳绿,笑意灿烂的女孩春衫薄袖,一声声唤着身后的男孩。
笨哥哥,快点走。
笨哥哥,我们等会去骑马练武。
笨哥哥…
身后的男孩,有着秀丽如女孩的容颜,一身红衣更是映衬着他那白皙的脸庞。反观女孩,反而有几分随性,只是那一脸灿烂的笑意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流儿,你慢点走,跌倒了怎么办?
流儿,你一点都不像女孩。
流儿…
她奔跑,他追逐,只是他们的脸上却是真心的笑容。
她笑着朝他做了个鬼脸,“不像女孩就不像,反正还有你,笨哥哥。”
“我才不要娶你。”男孩亦回做了一个鬼脸。
“不娶我的话你会后悔的…”笑声回荡,不断的缠绕,悠远而冗长。
猛然惊醒,她恍惚地睁开了双眼,失神地望着幽邃阴暗的帐顶。
清秀的脸看起来微微有些苍白,她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一双纤手揪紧了被绢,无措地咬紧了嫩唇,任由那震惊的表情展露在脸上。
天色稀薄未明,时辰尚早,然而,她却再也睡不着了。慕流景的唇边泛起一弯自嘲的笑痕,缓缓地起身下床,坐在了窗边的软榻上。
伸手开了窗,任由那微凉的夜风迎面吹来,吹动着她的青丝,亦吹醒了她恍惚的神智。
为何?
她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那张笑脸在她看来竟是如此的刺眼。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了,为何现在又会突然梦到,梦到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风,钻入了她单薄的衣襟内,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夜晚的风还是带着刺骨的凉意,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原以为自己忘记了,却没想到什么都没忘。
存在的,抹煞不了。
纵使万般掩盖,它还是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甩了甩头,她挥去了自己的心中的茫然,转眼间,她依然是那个风轻云淡的景相。
她坐了良久,直到天色亮起,她才起身穿好了朝服,驱车往皇宫而去。
是相,便要日理万机,便要分担王上的负担,便要为天下苍生谋福。
权位越高,所做的事情便越多。
忙碌,诠释她这些年来的生活。
入了宫,陆续碰到了几个官员,依然是如往日一般虚假的奉承。
有些人表面上敬你万分的人,暗地里可能捅你一刀,所以她不相信任何人。
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她不想卷入,不想面对,但是不得不卷入,有时候一些事情非得已。
权位之间的争斗,远非自己想远离就能远离的。
“景相,别来无恙。”一个蓝色华服的男子上前一步,站在了慕流景的身侧。
他一脸笑意,看起来无害,但眼底的精光却是不容忽视的。
官场之上,向来分为两派,夙沙东国也不例外。
一派以丞相慕流景为首,而另一派以镇国公骆宇非为首。
慕流景淡淡一笑,朝身侧的男子微微颔首,“托镇国公洪福,一切安好。”
骆宇非似乎一直挂着笑意,眼睛都是弯弯的向上翘,一脸无害的样子,但是官场之中的人都知道。
他笑得越是无害的时候,手段越是狠绝。
两人皆是无语,却一直并肩走着,一个一脸淡然,一个却一脸笑意。
随之而来的官员,望着他们两人,都不由得感到好奇,却又不敢妄加揣测。
两人都是青年才俊,两人同样身世成迷,两人一样的位高权重。
谁都想了解他们,却没人敢真正的探究。
一路走到大殿之上,他们分两边而立,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暗地里早已交会了千百个眼神。
而里面的深意也只有他们彼此之间才能明白。
一声尖细的声音之后,一身华服的夙沙曜走了出来,一如往日的骄傲而自信,张扬中带着耀眼,令人不得不瞻仰。
似乎有人天生就是王者,只要站在那里,就能令别人心悦诚服。
众人跪拜之后,早朝一如平日的进行着。
平静的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只是慕流景却微微有些分神,脑中总是无意的闪过一些片段,又被她马上的抛却,如此反反复复,以致于她没有听见夙沙曜的问话。
“不知景相对此事有何看法?”直到夙沙曜再问起的时候,慕流景才恍然醒悟,却不知他所问何事,一直之间难以回答。
众人皆望向了她,眼中有抹探究。
而高位之上的人却笑着说道:“景相,本王是说让你多休息一些时日,既然病了,就回去休息吧。”
他的一语解除了她的窘迫,抬首望去之时,他的眼底竟有抹顽皮的笑意。
她,不明。
只是她很快地收回了眼神,朝他道谢,“谢王上。”

正文 第18章 绝色美女(2)


她没有推脱,却选择了遵从,道谢之后,她便转身离去。
她知道她今日心神不宁,再这样下去还是无法集中精神,索性离去,而王上似乎也同意她这么做,要不然他不会这么说。
对于夙沙曜,她越来越不了解了。
本以为三年的时间,她足够了解他了,却没想到一切皆是一个表象。
他,变得越来越捉摸不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骄傲的令人咬牙切齿的少年。
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和她,他和他,所有的一切。
一路恍惚,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一处偏僻的湖边。
点点的金光洒在湖面上,摇曳着一池的碧波,煞是美丽。
于是她索性坐在了湖边的石头之上,望着湖面微微失神,此刻静静的呆一会,静静的想一会,或许是最好的。
“相爷。”一声娇娆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她转首,清冷的眸光微微扫过站在她身后的女子,柳眉菱唇,似雪肌肤,眼前的女子有着绝美的容姿,眉宇间亦满是妖娆之色。
一眼过后,慕流景又转过了头,似乎只需一眼,她就可以把她看尽。
站在慕流景身后的女子不由的敛起了柳眉,只是下一刻,她出口的声音却妖娆依旧,带着几分勾引的意味,“相爷怎么不理人?”
“请梦夫人自重。”慕流景的唇角微微上扬,一抹嘲讽尽现,只是声音却依旧淡淡的,似乎什么都引不起她感情上的波动。
身子优雅的绕到了慕流景的身前,梦夫人的身子假意的一倾,就往前倒去,而慕流景却眼捷手快的起身,让她毫无优雅的倒在了地上。
对于她的投怀送抱,竟有人自制不理,梦夫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厉色,是不甘,是难堪,亦是怨恨。
“传闻景相不好女色,难不成真如别人所说,景相有断袖之癖?”她自己爬了起来,绝美的脸上却满是嘲讽。
慕流景没有望向她,似乎只当作她不存在,溢出唇畔的言语却叫梦夫人气红了娇脸。
“本相只是对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没兴趣罢了。”
“如果,本夫人现在大叫,说景相你非礼我,不知道王上会怎样?”她的笑里满是不怀好意。
慕流景懒懒的抬首,亦懒懒的问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要你帮我,我要成为东国的王后。”虽是娇艳如花的脸,却让人看之生厌。
抬眸,慕流景嘲讽的问道:“本相为何要帮你?”
“因为你如果不帮我,我就让你名誉扫地。”梦夫人以为抓住了她的一个把柄,语气也开始娇蛮起来。
慕流景轻叹一声,“愚妇。”
“什么?”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慕流景,似乎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笑,淡淡的,却在一刹那之间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慕流景的唇微启,嘲讽之语脱口而出,“没想到当初名声响彻夙沙的第一才女苏云溪竟是如此的愚蠢。”
梦夫人不由的后退了几步,脸上的得意之色也消失殆尽。
苏云溪,为何他会知道她是苏云溪?
“为什么你会知道?”错愕之语脱口而出,等到话出口,苏云溪才发现自己在无形之中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慕流景没有回答,却背着她幽幽的说道:“你绝对成不了东国的王后,你也没资格做,而我也绝对不会帮你。”
顿了顿,慕流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的轻笑起来,“至于你所说的让本相名誉扫地之事,你大可以试试。不过到头来名誉扫地的只会是你。”
“我不相信,我可是王上最宠爱的梦夫人。”纵使心底出现了几分怀疑,但是表面上她还是嚣张依旧。
“王上是一个王者,何谓王者?王者就是知道孰轻孰重,他即便再怎么宠你,在他的眼底,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仅仅只是一个女人。”她转身回眸,望着苏云溪微微苍白的脸,笑得如花灿烂,“你觉得天下和你之间他会如何取舍?天下只有一个,而女人何其多,即便他再宠你,充其量你也不过是一个他比较喜欢的女人而已。聪明的女人就要明白自己的价值。”
慕流景从未笑得如此灿烂过,那一笑,竟让一直躲在一边的人有了一刹那的恍惚。
“你到底是谁?”苏云溪的眼底开始出现怯意。
眼前的人知道她太多的事,多得令人心惊。
眼前的人把她看得太透彻,透彻的连她想自欺欺人的勇气都没有。
知道她是苏云溪的人有几个?
而他又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
苏云溪的心底混乱不已。
“本相姓慕,名流景。”淡语之后,她转身离开,只留下苏云溪一个人呆呆的立在原地。
话语,缠绕不断。
人心,惶恐不已。

正文 第19章 一念之差(1)


“苏云溪,夙沙的第一才女苏云溪。”直到慕流景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身着蓝色华服的骆宇非从树后从了出来,脸上依然是那一成不变的笑意。
微愣的苏云溪猛然转身,在望见骆宇非的刹那,她笑了,带着几分妖娆之色,“难道镇国公有偷听的嗜好?”
纵使表面上镇定万分,但她的心底却是纷繁不已。
又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了,如果被夙沙曜知道,那又会怎样?
这么多年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忏悔,只是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挽回了。
都说,一念之间,成魔或成佛,而她选择了成魔。
用别人的死成就了自己的生。
“是梦夫人太大胆了。”笑,带着几分嘲讽,亦带着几分促狭,他脸上的笑意未变,连说话都是温和的。
和他斗,苏云溪绝对没那个本事。
他这种人,绝对是一只狐狸,可以在谈笑之间就置别人于死地,而不动声色。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本来的自持本就已经被慕流景打击的彻底,此刻更是如瓦解的墙一般分崩离析,“你想怎样?”
看来这一次,她真的错了,错在她不该妄图用自己美貌为自己找一个有权势的靠山。
一步错,步步皆错。
“想和你做一个交易。”骆宇非的眼眸微张,斜睨着眼前的女子,话语满是漫不经心,似乎她答不答应都与他无关,又或许他早就知道最后的答案。
苏云溪自是出口问道:“什么交易?”
此刻,她已然没有退路,既然没有退路,只能一路往前,或许可以为自己开辟出一条新路来。
“我可以帮你,帮你登上后位,如何?”他突地凑近,勾起她一缕青丝,笑容依旧,“而你只要继续去纠缠景相就好,不能让王上知道,但是要让我知道。”
苏云溪望着眼前这个一脸笑意的男子,心底满是疑问。
只是此刻,并非她可以考虑的时候,她的答案只能是是。
当初她找上景相而非骆宇非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一脸无害的男子远比任何人都难以捉摸。
“好,我答应你。”她颔首,低声应道。
手微张,黑发从他的指尖滑落,他抬首,凝着苏云溪道:“夫人是聪明人,我不会亏待夫人的,至于具体如何做,我自会派人通知夫人。”
彼此颔首,然后转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没人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只有他自己明白。

正文 第20章 一念之差(2)


“王上,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夙沙西国的丞相伊慕白恭敬的问着斜靠在椅背上的男子。
凤倾歌慵懒的睁开了双眸,淡淡的凝着伊慕白,优雅的笑道:“是,本王决定了。”
“王上,太危险了。”伊慕白一直以来都不明白自己的主子。
他似乎把一切都看得很淡,成败得失,权贵荣华,什么东西都似乎入不了他那双勾人心魄的凤眼。
只是他却一直在争,争天下,又或者可以说是玩,因为没有人像他那样把胜败看得如此之轻,似乎注重的只是过程。
凤眼微眯,凤倾歌抬首望向了自己的丞相,“我不会有危险的。”
伊慕白自然知道凤倾歌决定的事不会那么轻易改变,只是他真的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亲自去东国。
为何要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王上,你去东国,难道是为了东国的相?”踌躇了良久,伊慕白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那一战,王上明明可以歼灭东国的军队的,可是他却只抓了东国的相。
既然抓了,就该收为己用,或者诛杀,只是他却把他放了。
很多人都不明白王上的心底在想些什么,于是一些背地里不好的传言开始蔓延开来。
王上已经二十三岁,早该封后封妃,但是他却始终没有立后,甚至连妃子都不曾有一个,不管大臣们如何劝说,他始终不为所动。
所以底下的人开始猜测,王上是否有断袖之癖?
如此看来,难道真如传言所说吗?
“伊相,难道你也信那些传言?”好看的眉头微敛,凤倾歌直视着伊慕白,神色似乎慵懒依旧,只是眼底的那抹寒意却让伊慕白惊了心。
凤倾歌自是听说了那些传言,只是他从来就是一个不羁的人,别人说什么,他从来都不在乎。
只是如果有人当面质疑,他也不会客气。
“王上,微臣该死。”伊慕白低头,不敢直视那道冰冷的眸光。
凤倾歌敛眸,不再去看伊慕白,只是平静的说道:“伊相,本王此次叫你来绝非是来听你的质疑的,而是本王信任你。本王离开以后,一切朝中之事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伊慕白躬身,行动之间满是恭敬。
斜靠在椅背上的人似乎是困了,倦了,连眼睛也懒得争,只是淡淡的说道:“本王累了,你先下去吧。”
伊慕白行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的人却又突然开口道:“伊相,我临走的时候会把凤符交给你,到时候你可以调动西国一切的兵力。”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如果本王有什么意外,那么西国的王位就传给你了。伊相,我一直把你当作知己。”
伊慕白的身子一僵,震惊于他听到的,他刚想转身说些什么,身后的人却阻止了他的动作,“下去吧,本王真的有些累。”
伊慕白依言,渐渐的消失在了凤倾歌的视线之中。
本来闭着的眼睛,猛然睁了开来,似清澈又似深沉,令人猜不透他的心底在想些什么。
薄唇微微上扬,凤倾歌的脸上尽是令人看不透的神情,只是无论是怎么的他,都掩饰不住那种慑人的风华,连一直隐于暗处保护他的人都不由暗暗失神。
低沉而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惑人的慵懒,“风,你留下,在暗地里跟着丞相。”
沉醉于他风华之中的人猛然清醒,低低的应道:“属下明白。”
凤倾歌优雅的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茗了一口,才悠悠然的轻笑,“风,本王就是喜欢你的少言多行,以后的日子一切小心。”
“丞相他?”空荡的屋子里似乎只有那斜靠在椅背上的人,只是低低的声音却不时的从暗处传来,让人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