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啪!“
一阵急刹车声,一阵风声。
屁股落地的闷痛让胜男意识到,自己是被车撞飞出去好几米。
“哎呦!大爷的,疼死了!”
胜男拍拍手,急匆匆地从地上爬起来,却见迎面冲上来一个男人,指着她劈头就骂:“你个妇道人家!走路不长眼睛啊!轧死你怎么办!”
胜男揉揉背摔痛的屁股,将这男人使劲往旁边一推:“我赶时间,没空理你。“
那男人却不依不饶,一把揪住胜男的胳膊,将胜男拽了个趔趄:“你是猪啊!被车撞了,就不知道让开车人带你去医院检查下?就不知道让他赔偿?”
胜男停下脚步,望着这个横眉竖眼的男人一愣。
一个和自己岁数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不知抹了几斤啫喱膏的上竖的头发,一身迷彩的装束。
“你放开我!我赶时间!”胜男一用力,挣脱开来。
“不知好歹的女人!怎么像我要强\\奸你似的!你低头看看自己那俩小笼包,我至于吗!”那男孩子有些愤怒地一把拽回胜男,一双手像铁钳子似的,胜男飞起一脚。
那男孩子迅速一闪,却往胜男身后一看,大叫大嚷起来:“巴顿!巴顿!你丫的别跑!“
说完,松开胜男甩开步子就狂奔,胜男看一眼那人比自己还风车电掣的速度,突然想起一个词:脱缰的野狗。
原来,这个男孩子的狗竟趁他下车之际,悄悄地溜出来逃走了。
“你这只死狗!再跑我炖了你!”
那人十分配合地高声骂着,胜男揉揉自己摔痛的屁股,发现一只脱缰的野狗正在追一只脱缰的雪橇狗。
没时间想那些了,胜男亦是朝公司的方向狂奔,满面红光、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公司时,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公司时,发现公司里的全体人员正用奥特曼看小怪兽的眼神盯着自己。
第四章
(上)
胜男亦是朝公司的方向狂奔,满面红光、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公司时,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公司时,发现公司里的全体人员正用奥特曼看小怪兽的眼神盯着自己。
胜男自知理亏,拍拍胸口,垂下头向自己的办公桌悄声走去,低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帆布白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破了一处。
“哎,她终于回来了,据说昨天一晚上到现在一直都和她姐夫鬼混在一起。哎呀,真看不出来呀!”
“是啊,看上去长得多单纯!”
“这样的女孩最好骗了!”
胜男听到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同事正嬉笑着咬舌头,声音并不小,似乎是故意想让自己听到的。
望一眼自己的办公桌,只见桌子端端正正放着一个纸箱,纸箱内空无一物,尤待自己填充。
拿什么呢?
胜男打开自己办公桌正中的抽屉:一袋维维豆奶粉,一个盛象牙筷子和金属小勺的小盒子,一只Hellokitty的带盖的粉红色小杯子,一本书。
豆奶粉是胜男当早餐吃的,每天早上一包,盛筷子和勺子的小盒子以及Hellokitty的粉红色小杯子都是刚来北京的时候姐夫送的,书也是姐夫拿来的,他的公司的产品,讲如何做一个职场新人的。
胜男打量一眼宽到能盛得下电视机的纸箱,发现自己完全用不上。
胜男打个呵欠,胃也开始唱戏,突然就觉得困顿交加。解下背后的帆布双肩包,将豆奶粉、餐具盒和书装进包里,扫视一眼已经下班却仍在做最后的装模作样的同事们,突然笑出声来:今天终于不用加班了。
干笑几声,背包走人,胜男故意哼着胡彦斌的《失业情歌》大步出门,门口有一家刀削面店,她随便找一个位子坐下,要一碗茄子肉丝面,顺便补充了一句:“要大碗的!”
平时,胜男为了省钱,都是自己头一天晚上做好菜带来,吃的时候用微波炉热一热,今天失业,于是,开戒一把把好了。胜男想着想着,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正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接起来,来电显示,是梁少游。
“丫头,怎么样?有没有被老板念紧箍咒?”
胜男十分痛快地回答:“当然没有,我又不是猴子!”
梁少游在电话那头轻笑:“不会是直接给你上海鲜了吧。”
“什么海鲜?”饿极的胜男觉得脑子有点迟钝。
“鱿鱼啊。”梁少游笑说。
“当然没有!我是谁啊!”胜男嘴硬道,正说着,一碗刀削面端上来,酱油色的汤汁,肉片微卷,肉味浓厚。
“嗤——”
“什么声音?”梁少游问。
“加班啊,吃泡面。”胜男口里含着刀削面回答。
正在这时候,邻座的人大喊一声:“老板,来一碗红烧肉海带面!“
胜男急忙捂住手机大声问:“姐夫你伤口还疼么?
梁少游不动声色地说:“还好了,你乖乖工作,我要休息了。”
胜男乐得急忙挂电话,开始稀里哗啦地扒刀削面,扒着扒着,忽然就听一声狗叫,胜男一抬头,发现刚才撞自己的男生怀里正抱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雪橇狗哈士奇,看外星生物似的看着自己。
“不就是碗破面么?有什么好吃么?你看,我家巴顿看你吃都丫的馋了!”那个男孩子十分好奇地盯着胜男的油嘴:“你怎么吃相那么难看?”
正在这时候,哈士奇挣脱那男孩子的手,一张长嘴冲着胜男的碗便伸了过去,胜男急忙将碗一抽,那男孩子急忙一把拽回哈士奇:“这种小店的东西你都吃!死巴顿!不卫生!”
(中)
“你!”
胜男一拍桌子,刷地站起来,指着门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愤怒,压低声音说:“带着你的巴顿九顿,赶紧离开。”
“为什么啊?”
那男孩子坐在胜男对面,仰头看一看眼睛圆瞪的胜男,无辜地眨一下单眼皮的眼睛:“看你长得挺可爱的,怎么那么凶啊?还不讲卫生,这种店里吃东西,万一是地沟油怎么办啊?”
“关你屁事!”胜男“咚”地坐在座位上,抄起筷子,刚要继续,忽然想起“地沟油”三个字,竟胃口全无。
“老板,算账。”胜男扯下抓着双肩包往柜台处奔过去。
“六块。”老板伸出一只油腻粗糙的手。
胜男刚要出门时,那个抱着哈士奇的男孩子蹭地冲出来,将门口堵了个严实:“喂,金刚妹,刚才把你撞飞了,你真的没事吧?”
胜男微微一笑:“你猜呢?“
“啊!~~~~~~~~~“
话音刚落,只听那男孩子凄厉地惨叫一声,哈士奇从男孩子的胳膊上跳下来,伸出又长又红的舌头,看光景似的望着自己的主人捂住下处,见主人脸色刷地白了,哈士奇眼睛一眯。
“你个死狗!笑个屁!”男孩子冲着哈士奇骂道。
胜男一弓身,像条小鱼似的从门口溜出去,逃走。
“你这个八婆!太他奶奶地狠了!下次看见你我非强|||奸你!“
胜男听到一声压抑的怒狮吼。
胜男打个呵欠,双腿灌铅,突然便觉得头脑失去了运转能力,再打一个呵欠,不止眼泪,鼻涕也非常配合地流了下来。
胜男急忙掏出纸巾。正巧一辆出租车经过,胜男捂着鼻子一招手,出租车迅速停下,胜男上车说明地点之后,再打一个哈欠,便身子一软,眼皮粘在了一起。这是胜男来北京之后第一次打车。
“出租车果然比公交和地铁舒服呢,可是,十块钱一公里。。。。。我也奢侈一回吧。。。。。姐夫。。。。。。挺细心的。”熟睡之前,胜男喃喃自语道。
挺细心的姐夫,此时正面无表情地吸烟,一支接一支。
单人病房被烟气笼罩着,像是逢年过节时的庙堂。
沈清斌双手掐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正日渐西沉夕阳,胸前一起一伏。
“梁少游,我和你没完!”沈清斌抓一把自己的光头。
“请便。”梁少游的脸色即便在暗淡的夕阳中,仍嫌惨淡。
“你他妈的给我态度好一点!”沈清斌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梁少游的病号服。
(下)
梁少游伤口被牵动,眉毛一皱,也不看他,将香烟放入口中,再吸一口。
“你这样听之任之是什么意思?”沈清斌揪着梁少游的衣襟不放。
梁少游再吸一口烟,云雾从鼻间升腾开,整个病房黑了下来,入夜了。
“不要以为你以这种态度就能挽救你的过失,这样一来,渔翁得利的还是他陈牧!”沈清斌怒视着梁少游。
梁少游依旧沉默着,用没有夹香烟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一个笔记本的封皮。
沈清斌扔下梁少游,指着梁少游的鼻子:“你这样做,我看不起你!“
梁少游十分奇怪地望着沈清斌:“为什么啊?“
沈清斌继续指着梁少游的鼻子:“因为,你应该为了美琳,站出来打垮陈牧!“
梁少游将烟蒂往床头的烟灰缸里狠狠一掐,语气依旧平和:“原来,你做这些只是为了看我和陈牧两败俱伤而已。大作家,大艺术家,你觉得,如果美琳泉下有知的话,她会看得起你么?”
沈清斌一愣。
梁少游继续说:“你还记得你和美琳是怎么分手的么?”
沈清斌瞠目结舌。
“我累了,休息会儿,”梁少游翻身躺下,将手中的笔记本掖入枕头底下:“你想以你的一部作品打垮一个组织,似乎有点高估你自己,之前帮你免费做的宣传,就当我和美琳为你的新书送的见面礼了,损失我承受的起。”
“你!”
沈清斌发现自己完全失算了。
当然,为他的失算买单的,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情敌,梁少游。
这里,咱们得介绍一下沈清斌的身份——畅销金融小说作家,一个创业的失败者,却是写作的意外收获者。他的第一部作品便是梁少游的怜悯心发作的情况下,在其公司出版之后意外炒红的,后来,竟然被改编成电视剧,在国内热播了好一阵子,梁少游的公司也因为这本书而由中型文化公司晋级。沈清斌的第二部作品本来也签给了自己的情敌,前期的一系列扔钱运动之后,他却发话要将小说签给梁少游的死敌,陈牧。
“我本以为你会求我的,尤其是你带病出现在机场的时候。”沈清斌坦白地说。
“我只是不想你改变主意,放弃你答应我的另一件事。现在你办到了。OK。”梁少游闭目养神。
“这样的话,对你的打击确实不小。而且,陈牧自然也不是傻子,他早打好了如意算盘:金融小说已成为市场追捧的热点,承担一系列违约赔偿之后,即便沈的这本书赚不到钱,却能赚到一个口碑,以进行以后的小说运作!”
沈清斌将病房的灯打开,逼视着梁少游,依旧没有放弃自己最初的想法:让这两人斗到两败俱伤。因为,这对以此起家的梁少游来说,毫无疑问,是一重创。
“你随便。难不成你以为,’游天琳’只有金融小说一个品牌么?“梁少游闭目,微微打一个呵欠。
游天琳便是梁少游的文化公司的名号。
沈清斌摊手:“OK,你会后悔的。”说完之后,甩门而去。
梁少游慢慢坐起,从枕下摸出一本棕色的32开笔记本,用颤抖的手轻触,抚摸,然后,探下头,深深落下一吻。那一吻,绵长到天荒地老。
第五章
(上)
“姑娘,醒醒哎!到地方儿了!”出租车司机拍拍胜男瘦削的肩膀。
胜男依旧睡得昏天黑地,一汪口水从腮边轻轻淌下,渗入白T恤上。
“姑娘!钱掉了!”那老司机只得摇一下胜男,胜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钱。。。。。掉哪里了?”
“姑娘,你到家了!”老司机指指胜男所说的那个小区的三个大字:琳琅苑。
“琳琅苑”既无琳,也无琅,更不是什么英式、意式风格,平凡一如北京其他所有普通的小区,又长又方,像豆腐块,又像砖头。好处是,这里的房子因为不是新楼,已处处绿树成荫了。
当初,并未发达时的梁少游按揭这套一居室的房子时,就是冲着这个名字而来。梁少游说,这是琳与“郎”的小居,落户的时候,写的是美琳的名字,卓美琳。
多年来,美琳走后,梁少游一直孤居在此处,直到去年才搬离此处。什么原因,胜男并不知道。
一个月前,胜男来京,公司离这里也不是特别远,理所当然地一个人住了进去。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北漂来说,不用交房租,这已最好的避风港,胜男想。
胜男来京的第一天是个晚上,住进去的第二天,梁少游曾请钟点工来打扫,顺便将他和美琳的大米多长的结婚照带回现在的住处,照片上的美琳长发如藻,照片上的姐夫笑容似海。
胜男迷迷糊糊晃悠到自己家,将一双鞋随处一甩,和着外衣倒头便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9点之后,摸摸自己的钱包,多出七百块,姐夫给的。
胜男挠挠后脑勺,想不出做什么菜可以将钱全部花掉,忽然就想起美琳经常给姐夫熬的木耳粥,姐夫似乎很爱吃的样子,每次都会喝两碗。
胜男正想着,电话铃声响起,又是姐夫:“丫头,我想喝粥。”
胜男吓得心怦怦跳得厉害,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嗯。。。。。。。好,中午我去医院给你送。”胜男一口答应。
梁少游在电话那头微微一乐:“丫头,这么闲?你不是在上班么?“
胜男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这个。。。。。。”
胜男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涨红着脸,挠挠后脑勺:“我要去买菜了!”说完,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走在菜市场那条刚刚熟悉的路上,美发店林立,小吃店一家挨一家。胜男小心地避让着骑三轮车送东西的小贩、推着小车的白发老太太、老爷子,顺便打量浓妆艳抹的黑袜女人们眼皮上眼影的五颜六色颜色,心下突然就空荡荡的。
“失业了啊。”
胜男自言自语,正往前走着,忽然,便听到身后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胜男往这左躲,车就开往左边,胜男往右边躲,车就开往右边,胜男干脆望路边一退,干脆停下步子,那车主也将车停下,依旧将喇叭按得像猫踩了尾巴似的。
胜男便抬头看一眼车主: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带一墨镜,嘴角上挑、鼻孔上翘。全是桀骜不驯的嚣张。
那车主噌地从车上跳下来,将墨镜随手一扔:“哈哈!小笼包,又看见你了!你昨晚怎么走得那么急啊!是不是急着陪哪个大老板去了啊!“
胜男火冒三丈,忍不住挥起一拳。
“啪!”
拳头落在尚未反应过来的男孩子的鼻子上,男孩子一脸疑惑时,便有一股鲜血从鼻间咕咕冒了出来。
“你力气蛮大啊?金刚妹,你练过柔道么!你丫的是春哥吗!我都他妈的出血了!”
那男孩子抹一把鼻子:“不过,我喜欢!”
胜男扭头就走,忽然,被一双钳子似的大手抓住肩膀:“哎,你别走啊!我叫陈龙,你做我的情人吧!“
(中)
胜男大步前行,那陈龙穷追不舍:“虽然我有女朋友,不过我会好好对你的,绝对不会把你弄疼!“
胜男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你放心,我绝对会把你弄疼!”
陈龙一听,脸色一变,急忙捂住要害。
正在这时候,陈龙只觉得小腿一疼,低头一看,原来,他的哈士奇正一口咬他上他的小腿:“死巴顿!你咬我干嘛!”
名叫巴顿的哈士奇狗狗眯眯眼睛,松口。
“笑屁!你这疯狗!再笑今天一会儿用孜然烤了你!”陈龙指着哈士奇的脑壳大骂道。
胜男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拾腿便跑,在市场买了一堆木耳、大枣、枸杞子、莲子之后,一转身,发现不远处,陈龙正左手提一只王八、右手拎一只至少两斤多重的活鱼,笑嘻嘻地走过来。
“金刚妹,我中午请哥们吃饭,你得跟我去!”陈龙一脸霸道,鼻子下的血迹才干,红得发黑,像是多年人日本人留在人中的胡子。
胜男忍住笑,大声反驳:“为什么得啊!你是九千岁么!“
那陈龙左手王八右手鱼地跟在后头:“你丫的才是太监!我请你了,你就要答应我!”
胜男实在想不清这个因果关系:“你是谁啊!凭什么!你是陈龙,又不是成龙,我不去你还能打人不成!”
陈龙低头看一眼胜男手里的东西:“你这个八婆!就知道明星!你看你,木耳、莲子、枸杞子,哎,金刚妹,你刚不吃地沟油了,就吃这个啊?你咋不买点燕窝啊?那个东西又滋阴壮阳又补人美容!”
“燕窝?”胜男眼前一亮:“我回去买!”
话音刚落,就被陈龙一把拎着胳膊拖了回来:“真是个笨女人!菜市场哪有这个东西!”
胜男满脸问号:“那要去哪里买啊?”
陈龙满脸的神气:“无知的女人,连燕窝都不知道去哪里买!走,我带你去!”
胜男站在那里:“你说什么地方好了,我自己去!”
陈龙突然就乐了:“哈哈哈,你怎么那么好玩啊!大白天的,你不是怕我把你先奸后杀啊,哈哈哈!”
“你!”
胜男又飞起一脚,陈龙敏捷地往后一跳。
“你这个金刚妹!你当那是什么啊!那是男人的命根子!”
陈龙双目圆瞪,“那你去同仁堂就能买到好的,不过离这边并不太近,你要是不让我送你去,那你就自己去吧,不过这边打正经车不好打,全都是黑车,让他们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哈哈哈!”
胜男不语,走几步,正巧路过一辆公交车,她记得,下车处正好挨着同仁堂药铺。
在同仁堂里,胜男头一次见到燕窝,觉得燕窝长得实在像饺子。不过,这个饺子不便宜,125元人民币一两。
胜男买了二两,付完款,一转身,只见陈龙搂着或者说是掐着那只哈士奇强壮的身躯,双眼直勾勾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唉,你看上去不是给自己吃啊?你又年轻,皮肤又好,而且,你好像没多少钱,连地沟油的饭都吃,你家里有人病了吧?”陈龙十分“关切”地问。
“汪汪汪!”哈士奇开始叫唤。
“死狗!别打扰我说话!”
陈龙将狗望地上一扔,哈士奇兴奋地溜出店门,陈龙将套在手腕下的一个手提袋摘下来:“你看你的手那么粗,熬的粥肯定够难喝了,我刚去买了一碗,你带着去看病人吧!”
胜男摇头:“不要!“
陈龙有些生气:“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你要是不要,我这就扔了!“说完,作势要往外扔。
胜男往店外一指:“垃圾桶在那边。“
“你!那我真扔了!你别后悔啊!”陈龙说完,冲出去,随手一挥,一碗好端端的燕窝粥便进了垃圾箱。
胜男挠挠后脑勺,觉得自己头疼,非常的疼。
正在这时候,胜男的电话响了,又是梁少游。
“姐。。。。。老爸!你等我一会儿啊,我马上就来了!”胜男说完,挂电话,拦下一辆出租车,落荒而逃。
(下)
胜男刚一上车,又接到梁少游的电话:“我可怜的乖女儿,谁欺负你了?”
胜男气喘嘘嘘:“姐夫。。。。。无聊的臭小子!”
“他还在么?”梁少游继续问。
“不在了,被我踹飞了。”胜男嘴一撅:“我要阉了他姐夫!”
梁少游哈哈大笑:“好啊,要阉他姐夫啊?好呀,要你姐夫给你提供刀和锤子么?“
“阉他!刀子就够了,为什么还要锤子!“胜男不知道梁少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先把他砸晕啊,不然他让你阉么!“梁少游笑说。
两人正说着,忽然,胜男听到轰隆一声响。电话里突然就噪杂到不行。
“梁先生,听说沈清斌要和贵公司解约,是不是呀?”
“梁先生是因为沈先生要解约因此遭受重大损失而抑郁成疾的么?”
“请问这次游天琳大约会损失多少人民币呀?”
“请问游天琳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会因此而垮掉么?”
。。。。。。
“嘟嘟嘟嘟嘟——”胜男这边,电话突然就成了忙音。
第六章
医院那边,梁少游的病房可就热闹成了记者招待会。
梁少游正扶着床尾站着,刚放下电话,便看见一堆记者涌进来,默默数了数,十个。病房一下子就满了。
梁少游勾起唇角,浅笑。
梁少游的文化公司游天琳虽然规模不小,他长得也实在不赖,但他却并不是什么偶像明星,狗仔队不会无聊到来拍他生一个小病的照片,既然他们来了,自然是有人安排来的。
“诸位,”梁少游懒散地打一个哈欠,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你们看,我刚做完手术,是不是先请回呀,有什么事,等我出院后再说好吗?”
说完之后,梁少游蔫蔫地坐回到床上,刚要躺下,便见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棕色西装男人手提一篮各色康乃馨鲜花缓缓入内。
“梁总,好久不见。”
这个男人一句话,便浑厚而凝重,且气势十足,记者们停止了唧唧喳喳,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国字脸上。
。。。。。。
“天星的老总陈牧?”
一个记者扑了上去。
“陈先生,天星和游天琳近几年一直是旗鼓相当的,您和梁先生是竞争对手,为什么还要来探望您的死敌呢?”
“陈先生,天星是想和游天琳合作么?”
。。。。。。
半小时之后,胜男赶到病房门口时,记者们早已走散,一个极其浓重浑厚而极具压迫性的嗓音清晰而铿锵:“梁少游,你可真是花样百出,手段无穷呢,原来你除了会用美人计还会用苦肉计呢,哈哈。”
美人计?
胜男听得一头雾水,忽然就想起美琳那头飘逸的长发和雾一样的大眼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谁是美人?胜男想到了美琳,一个何其美丽的人。
难道——美琳不仅仅是死于意外的车祸?!
胜男大胆猜测着,刚要再听,忽然脚下一疼。
胜男抬头,迎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脸深不可测地迅速将那脸怒气收敛得滴水不漏,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测的笑容,笑得胜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好意思。“
胜男看一眼被踩出一块阴影的白帆布鞋,摇头:“没事。“
说完之后,进门,见梁少游正站在窗口处,不知在望窗外的什么,那个光头也在,手里捏着一个大约是合同的薄册子。
“你这样耍陈牧,对你自己没好处。“梁少游望着窗外的法国梧桐说。
沈清斌摸摸自己的光头:“大不了下部作品签给他。“
“假小子?”沈清斌发现了胜男。
“哎,沈哥好,姐夫,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胜男望着梁少游的背影。
梁少游转过头来:“没事了。”
沈清斌将合同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再看一眼胜男的短发,一脸叹息:“假小子,留长发吧。”说完之后,告辞。
梁少游似乎真的有些累,满眼的倦意,胜男看了他一眼,忽然就想起刚才那个中年人的话,忍不住问起来:“姐夫,刚才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啊?他说的美人计是什么?”
梁少游一听,似乎更累了,扶着床坐下,点起一支香烟。
“病房不让抽烟!”胜男想夺下,梁少游却轻轻拿住胜男的手。
很大的一只手,白,骨节大,指甲剪得很短,手掌暖融融的。美琳的手指也很长,却和她的这种中性化的手指截然不同。
胜男望着梁少游一副艺术家手,一愣,迅速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