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心里,徐琰就像哥哥,多一分是逾越少一分便是疏离。
*
下午五点多,何安然从工作室离开。
乘电梯下楼,五点多钟,大厅里的灯光都已经全部亮了起来,外面的天色也微微沉暗下来。
刚出大厦,一阵冷气扑面而来,何安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裹紧了羽绒服。
北京三月份的天气还是出奇的冷,气温变化多端,早上的时候还有一些暖阳,但是现在整个天空都是阴沉沉的,看样子今天晚上估计有一场雨了。
她戴上羽绒服上的帽子,双手习惯性的缩进口袋里,是却意外的触碰到一片冰凉,是她刚才塞进口袋里的手机。
她将手机拿出来,摁亮,打开电话簿。
来电记录上有一条周延川的未接电话,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那种醋跟辣椒打翻又混合在一起,又酸又疼。
她住的小区离她的工作室不远,就在南风十里小区,走路也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然后穿过一条街道,她便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小区里的灯光都亮了起来,原本天空中飘着的细细雨丝也逐渐加大,豆大的雨滴砸在她的帽子上,何安然加快了步伐。
她快步朝楼道跑去,跑进楼道之后她才将头上的帽子掀下来,拍了拍肩膀上的毛毛细雨,然后才上楼。
因为下雨的原因,楼道里散发一股阴雨天才会有的潮湿味。
楼道里的灯在二楼的转角处,需要用手触摸才会亮。
她扶着楼梯扶手朝楼上走去,在走到二楼的时候,她伸手去摸了一下,但是感应灯却没有亮。
“这么久了,物业怎么还不请人来修灯?”何安然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楼梯口的灯已经坏了快两个星期了,跟物业交涉过好几次,他们都说马上就修,可是说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真是太不靠谱了。
又胡乱的摸了几下,灯依旧没有亮,她便只好放弃,认命的顺着楼梯扶手慢慢上楼。
在上了四楼之后,她陡然停住了步伐。
五楼的楼梯口倚着一个黑影。
在昏暗的光线下,细长的烟雾,猩红的火星浮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何安然的后背顿时起了一阵冷汗,凉嗖嗖的,搭在楼梯上的手骤然握紧。
“谁在那里?”她声音有些发虚。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灭了黑暗中那猩红的星火,她看着他朝自己侧过头来,但是他的面容隐在黑暗里,她看不清楚。
何安然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堵得呼吸都觉得困难,手心渐渐变得濡湿,脑袋也嗡嗡嗡的响了起来,不自觉的便开始往楼梯下后退。
谁知她这一后退,楼梯上的人竟也动了身体,她看着他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脚步声在空旷阴暗的楼道里响起,何安然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竖立起来,犹如惊弓之鸟一般,飞奔的朝着楼下跑去。
但是没有想到,身后的脚步比她想象的快的多,还没跑下三楼便被人从后面一把紧箍住腰身,大掌随之捂住她的嘴。
何安然整个人恐慌到了极点,拼劲了全力挣扎。
“别害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何安然下意识的停止了挣扎,愣在那里。
“怎么,吓傻了?”男人戏谑地问她,同时也松开了手掌。
何安然立马转过身,透过楼道窗户照进来淡淡的光,见那人眉目温和,嘴角含笑。
“周…延川?”
“嗯,不是我,你还以为是谁?”
何安然顿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是仔细一想想,却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她不过今天跟他才碰面,他是怎么知道她家住这里的?
周延川一眼便看穿了何安然的心思,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角凌乱的发气。
“只要你在北京,挖地三尺我都能将你翻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说的前100名的小仙女送红包,留评的都已经发了,仙女们都收到了吗?
PS: 虽然刚开坑,但是还是安利一下我的接档文《等风也等你》,我就想看看《心上人》完结之后《等你》能预收多少~

第4章

“只要你在北京,挖地三尺我都能将你翻出来。”
何安然的心脏因为周延川的这句话狠狠地悸动了一下。
“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在楼道里说话吗?”
“啊?”何安然呆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上楼吧。”
“嗯…好。”
何安然跟在周延川的身后上楼,但却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有些怪怪的。
明明是去她家,为什么她倒显得像是一个客人,他跟主人一样。
跟着周延川上了楼,她家住在五楼,到门口的时候,周延川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给何安然留了一个位置,示意她开门。
何安然瞧见他这个动作,不禁腹诽,这个时候他真难为他有身为客人的自觉了?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门开了之后她首先走了进去,周延川紧随其后,顺势将门反手关上。
伸手按了墙上的开关,屋里一下子就敞亮起来。
周延川看了一眼屋子的整体格局,不大,但是却非常的干净整洁。
阳台靠窗的位置放置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放着她的作画用品。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大,敲在玻璃上发出清脆地“噼里啪啦”声音。
“你先坐,家里没有茶叶,白开水可以吗?”
“可以。”
“阿姨呢,不在家?”周延川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倒水的何安然问。
“她不住在这里,不过她经常都在外面跑景。”
何安然在北京的这个房子是租的,沈佩慧住在浙江,她们在浙江有自己的房子,当初她来北京的时候,就劝沈佩慧也过来,跟她一起住,但是被拒绝了,她说她反正经常也是在外面采景跑城市,住哪里对她来说都一样。
只是她空闲的时候就会过来北京,帮她收拾收拾房子,顺便给她养养胃。
何安然走过来,将水递给周延川。
周延川接过水杯,慢条斯理的押了一口。
水杯被他搁置在茶几上,站起身来,朝他她阳台书桌走去。
书桌上放的是她今天早上还没来及收起来的素描本。
白色的素描纸画着一枝兰花,粉白色的。
色泽温和,描绘的极其细腻。
何安然也起身走过去。
“你还是这么喜欢画兰花。”
记得当初那会,何安然最喜欢画的就是兰花,他们家的院里种着很多兰花盆栽,每到兰花开的季节,总爱拉着他一起去写生,在那里通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何安然从小学画,因为沈阿姨本身就是美院的高材生,何安然受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也很钟爱于画画。
何安然手指拂过纸上兰花。
“咕噜。”肠胃饥饿时蠕动的声音。
何安然可以确定,不是她发出来的,那就只能是…
她抬头看了周延川一眼。
周延川的表情有些略微尴尬。
“我还没吃饭。”
“我做蛋炒饭,要吃吗?”
闻言,周延川不自觉挑眉看向她。
在他的记忆里,何安然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不是她不愿意沾,而是他不让,更是不敢。
那是周延川印象极为深刻的一次。
那年冬天,齐俨宁约他去打篮球,他本意不想去,但无奈齐俨宁烦人的紧,被他一直撺掇着便也去了,这场篮球一直打到下午六点多他才急冲冲的赶回去。
本来以为何安然定是在等他回家做饭,却没有想到,他回去之后,等待他的居然是已经炒好的蛋炒饭。
她做的。
他当时有些震惊,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会做饭的。
于是那天他们的晚餐便是她做的蛋炒饭。
然而在吃完蛋炒饭不久之后,两人就双双跑了N次厕所,上吐下泻,一个楼上跑,一个楼下跑,跑到双腿发软,两眼冒星星。
后来被回来的大人带到医院,一检查。
食物中毒。
问晚上吃了什么。
蛋炒饭。
谁做的?
何安然。
那次的食物中毒,让周延川大伤元气,久久不能恢复。
从此,他再也没有让何安然靠近过厨房一步。
何安然见周延川的模样,知道他肯定也想到了当年的那件事,不自觉的抿紧嘴角,眼神有些不太自然。
“…那个,我现在是24岁,不是14岁…”有些苍白无力的辩解。
周延川“嗯”了一声。
“那…你到底要不要吃?”
“吃。”
他现在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从昨天凌晨四点开始,除了在飞机上吃了一点飞机餐之外,到现在为止,肚子里就再也没有进过其他食物。
何安然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昨天晚上的剩饭,还有两颗鸡蛋。
系上围裙,拧开燃气灶开关,上锅热油,鸡蛋敲碎进碗里搅拌。
信手拈来,干净利落。
周延川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清淡的笑,看来他的小姑娘真的是长大了。
但这样想着,他嘴角的微笑不由的放下来了,她从什么都不会到自己可以独当一面,这中间他却一无所有。
厨房里慢慢的飘来蛋炒饭的香味,屋子不大,香味便很快便弥漫开来。
周延川这顿饭吃了两大碗。
吃过饭,外面的雨势小了下来,他也要离开了。
何安然送他到门口。
“…再见。”何安然轻声说道。
“安然。”
“嗯?”何安然抬头看他。
周延川看着眼前的人。
“晚安。”
何安然愣怔了一下,“晚安。”
*
楼道里漆黑一片,带着雨腥味,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周延川就着楼梯口玻璃透进来的光下楼。
“踏踏踏踏”的脚步声在寂静空旷的楼道里倒让人生出几分惧意。
刚才在她家里的时候,他其实是想问她,七年前为什么那么突然的离开。
话到嘴边,他却问不出口。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若是要追问,必定会牵扯到很多人。
当时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淡然了二十三年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哪里还顾的上下一场就是他跟何颂谊的对手戏,戏服都来不及换,直奔机场。
可是他最终还是迟了,当他赶到机场的时候,何安然她们已经不知踪影,后来无论他怎么查,却也查不到她们的航班,就像是被人刻意做了手脚一样。
至于她为什么要离开,周延川不清楚,这件事就连母亲也不清楚。
听母亲说,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沈阿姨跟平常一样,还跟她聊了很久,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沈阿姨就说要带安然离开,不管她怎么劝她都不听,态度坚决。
刚出来,他便看到一辆停在不远处的车子,他顶着雨快步走了过去,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什么时候来的?”他拍了拍肩膀上的水珠。
“早来了,就等你了。”刘勉回过头来,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
周延川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以及头上的水渍。
“见到了,怎么说的?”刘勉问。
“还能怎么说?”
刘勉见他这幅模样,自知从他的嘴巴里已经撬不出什么了。
周延川将毛巾搁在一旁的空位上,然后放松的将头朝后靠去,双手重叠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双眼微微闭起,开始闭目养神。
看见他眼帘下明显的乌黑,想要说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今天上午,他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周延川一通电话唤醒。
电话刚接通,他第一句话就是,“安然回来了。”
第二句话,“查清她现在住在哪里,今天晚上天黑之前发我手机。”
他还没有开口的机会,电话便“嘟”一下挂断了。
何安然?
是谁?
懵了半分钟,刘勉才猛然反应过来。
何安然,就是那个七年前的何安然吗,那个说走就走的小姑娘?
刘勉从周延川大学刚出道的时候就一直是他的经纪人,到现在为止也已经快十年了,所以他自然也是认识何安然的。
何安然走的这七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周延川是怎么度过来的。
想到这里,刘勉哪里还能睡安稳觉,麻利的从床上爬起来,动用了自己所有能用到的关系去查,终于在天黑之前发给了他。
“回家吗?”
周延川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插钥匙,挂档,踩油门。
黑色的车在夜色里便开了出去。
刘勉将周延川送到他家小区楼下才离开。
刚进门,一条身形巨大的犬向他扑了过来了。
周延川本身就有些疲惫,现在被它这么用力一扑,朝后趔趄了几步,差点没被它扑倒。
他身后在它厚实的背上拍了一下。
“yoyo,你真应该减肥了!最近是不是给你吃的太好了?”
周延川是一个不喜欢小动物的人,与其说是他养的,不如说成是他替何安然养的。
何安然一直都对狗这类动物情有独钟,她十五岁生日的时候,赵忆慈给她买了这只小金毛作为生日礼物。
一开始周延川是挺抗拒的,但是无奈这只小金毛活泼热情温顺,蠢萌起来撒娇打滚,一家人都对它宠爱有加,他便也没辙了。

第5章

只是何安然当初走的时候,没能将它一起带走,原本一直由她照顾的小金毛只能转接到他的手上。
他也不会养金毛,为了可以养好它,他刻意学了关于金毛的护理,一开始会有些手忙脚乱的,但后来也就逐渐变得得心应手起来,虽然不如何安然养的那么精致,但是好歹也能过活下去。
yoyo温顺的蹭着周延川的裤腿,它在撒娇。
周延川蹲下身子,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它的专属刷子,开始给它梳毛。
从它的颈部开始,按照它毛发的方向,从前而后,由上至下的梳着,下面的茸毛细软又绵密,需要一层一层地梳理,所以梳理起来还是挺废时间的。
不管周延川再怎么忙,他都会坚持每天早晚给yoyo梳一次毛,因为对他来说,yoyo不是他的,而是何安然放在他这里,早晚一天是要还回去的。
“yoyo,你的主人回来了。”周延川坐在地上抱着yoyo的脖子,自言自语的说着。
“yoyo,你是不是也很想她?”
yoyo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轻轻的哼唧了几声,虽然它听不懂主人在说什么,但是它知道,主人现在的情绪有些低落,似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它用鼻子在他的掌心亲昵的蹭了蹭,以示安抚。
周延川弯唇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yoyo,再怎么说我也替她养了你七年,我不想把你还给她了,要不然我连她一起养好不好?”
yoyo见主人的脸上露出笑容,不禁摇头晃脑,甩了甩尾巴。
这是yoyo一贯表示开心的动作。
周延川从小就是一个有主见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可能这就是别人所说的早熟吧。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才12岁,初中一年级。
说实话,第一面,他对她没有多大的感觉,充其量就是母亲朋友家的小孩,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他本身就话不多,也不爱与不熟的人打交道,所以何安然搬过来小半年,他同她说过的话,扳着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对这个母亲朋友家的小孩就上了心呢?
*
从那天晚上分开之后,何安然不禁有些恍惚,总想着那天的相遇会不会就只是她的一场梦,都是虚妄的。
可是若是虚妄,又为何这么真实。
这天下班,何安然刚下楼便碰到宋珍。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试镜结果出来了。”宋珍冲到她的跟前。
结果出来了?
何安然没有搭话,而是屏气凝神等待她的下文。
“我…通过了。”
“通…过了?”
宋珍握着何安然略微冰凉的手,满满的激动,两人差点没有原地转上几个圈。
“是的!我真的通过了!”
也难怪宋珍会这么激动,《锦绣山河》的导演顾祁行可不是一般导演,年纪轻轻就冠上最年轻的著名导演头衔,就那长相那身材,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人家偏偏靠才华。
凡是他导演的剧就没有一个是不火的,多少偶像明星在荧幕前光鲜亮丽,高傲自负,然而看到他都得点头哈腰,拍须溜马。
“我就说你一定可以的!你那么棒,导演不选你选谁?”
宋珍改单手搂着何安然的肩膀,勾肩搭背的朝外面走去。
“今天这话说的够甜,心情好,请你吃饭。”
何安然笑,“我要吃大餐。”
“行行行,大餐。”
两人去的是那家常去的川菜馆,馆不大,但是够隐蔽。
两人进去便直接上二楼。
二楼都是独立的包间,中间唯独留了一条走道。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前走,迎面碰到一个男人,戴着夸张的大口罩,低垂着头。
因为过道并不是多宽敞,所以宋珍拉着何安然朝边上靠了一点,就在三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突然抬起头来,定眼看着何安然。
他猝不及防的伸手拉住了何安然的手臂。
“是你。”
何安然柳眉轻蹙,目光冷淡地看着他。
一旁的宋珍快速反应过来,伸手将男人握在何安然手臂上的大掌扯下来,将何安然护在身后。
“你干嘛?”
男人看了宋珍一眼,略微的意味深长,但也没有搭她的话,而是看着何安然。
“安然妹妹,是我啊。”
安然妹妹?
何安然这会才认真的打量起来他,眉目依稀有些熟悉。
男人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周围没有什么人,才伸手将口罩拉下来。
“齐…齐…齐…”宋珍的眼睛猛然瞪圆,嘴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俨宁哥?”
齐俨宁笑了一下,然后自然熟的将手搭在何安然的肩膀上。
“安然妹妹,你这七年是不是都把我忘的一干二净的?”
何安然摇头。
她怎么可能会忘了他了,他以前可没少欺压她,周延川塞给她什么好吃好喝的,到最后都被他忽悠进了他的肚子。
“来吃饭?”
何安然点头。
“那成啊,正好一起吧,这么多年不见了,怎么也得好好聊聊。”
宋珍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世界太玄幻了,她家那个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安然居然跟影帝齐俨宁认识,而且看样子关系匪浅。
*
何安然一进门便看到坐在餐桌旁的何颂谊。
“回来了?”
何颂谊本来正低着头把玩手机,听到开门声,便条件反射的抬起头看过去,却在看到何安然的那刹那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震惊。
“颂谊,你看这是谁?”
何安然冲她微微点点头,面前没有多余的表情,因为从遇到周延川的那天起,她就已经知道,遇到何颂谊只是时间的问题。
何颂谊是演员,所以很快便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她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向何安然。
“安然妹妹,你回来了?”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
“嗯。”何安然同样微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站着说话干嘛,坐下来吧。”齐俨宁帮何安然她们拉开椅子。
几人都坐下来后,何颂谊才注意到坐在何安然身边的宋珍。
宋珍见何颂谊在打量她,不禁有些紧张,毕竟这两人都是娱乐圈的重量人物,能跟他们坐在一个桌子上,她别提有多紧张了。
“颂谊姐你好,我叫宋珍。”她主动礼貌地跟何颂谊打招呼。
何颂谊笑着点头,“宋珍?”她侧头想了想,“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锦绣的女三号吧?”
“是的。”宋珍点头。
“记得你好像跟我们是一个公司的吧?”
“是的!”
“好好加油,我看好你。”
宋珍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影后何颂谊居然是这么的平易近人。
“谢谢颂谊姐。”
齐俨宁看了一眼宋珍,宋珍是女三号,她饰演的角色跟他的角色有一段感情纠葛,有一些对手戏,看她一副刚出茅庐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转头又看着何安然,她低着头,用指腹不停地摩擦着面前的水杯。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点击着。
“延川刚下飞机,让我们先点菜,他一会就到。”
何安然摩擦水杯的动作陡然停下。
宋珍含在嘴巴里的水差点没有喷出来。
延川?
周延川!!
她本来以为能见到齐俨宁跟何颂谊就已经很幸运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周延川!
“嗯,行。”
点完菜没有多久,包间门便被推开来。
周延川站在门口,面色有些不太好,风尘仆仆的,他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外面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大步走过来。
“延川,你来了。”
何安然没有作声,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略微握紧。
何颂谊准备站起身来,却看到周延川已经拉开了何安然身旁的位置自然的坐下来。
周延川靠她很近,近到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那天晚上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喷涌上来,顿时让何颂谊有些坐如针毡。
“嗯。”他淡淡的笑了笑,点头。
“在飞机上没有休息一下吗?”何颂谊关心的问他。
何安然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瞄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有些疲倦,眼眶里有血丝,显然是刚下飞机便赶过来的。
“眯了一会。”
正说话间,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
何颂谊他们几个自然的说着话,讨论着《锦绣山河》的剧本,何安然不懂剧本,所以便一边听着他们说,一边剥着自己爱吃的麻辣小龙虾。
她一向偏爱川菜,因为够辣,够味,她对辣的食物情有独钟,老天爷厚爱她,即使她那么爱吃辣,也没见她长过一颗痘痘,脸蛋就跟剥了皮的熟鸡蛋,白白嫩嫩的。
周延川看着她专心致志的剥着龙虾,吃的不亦乐乎的模样,不由的从心里生出一种满足感。
他见她水杯里的水已经快见底,自然熟练的替她倒水。
“喝点水。”他将杯子推到她的面前。
何安然剥虾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抬头看周延川。
周延川的眼里含着笑意,像是有光一样,一点一点的诱惑着何安然,吓得她赶紧埋下头。
“谢谢。”她闷声吭了一句,然后端过水杯默默地抿了一口。
何颂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里的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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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吃过饭之后已经差不多是七点多钟的样子,除了何安然之外,其他四人都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告别之后,大家也就互相散去,何安然自然也是由宋珍送回家。
“现在回去会不会太早了,要不然我们再去别的地方H?”齐俨宁随意的将胳膊搭在周延川的肩膀上。
周延川收回目光,侧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就不去了,刚下飞机,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休息。”
齐俨宁嗤之以鼻,“告诉你安然妹妹也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说累啊。”
周延川没有作答,只是将他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上拂下来,齐俨宁看着自己顿在半空中的胳膊,“我看你不是累,而是因为没有安然妹妹,你说是吧,颂谊?”
何颂谊口罩底下的嘴唇紧紧抿着,过了一会,才听到她的声音。
“其实我看也算了吧,今天折腾一天也挺累的,过几天就是锦绣就要开机了,趁这个时间段好好休息吧。”
正说话的时候,何颂谊的经纪人开车过来了。
“延川,你没开车来,要不然我送你吧。”何颂谊对周延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