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爸爸是位挥金如土的大款,从头到脚都透露着有钱,还年轻且帅,对她的要求就是吃喝玩乐,她有大把的时间研究枯木逢春术。
至于垃圾系统说的什么“择良主而事”与她何干?


第四章 “别!别!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狗系统除了拜男癌之外,功能还是很强大的。
杜欢跟着系统的指点修炼功法,短短三天时间就捕捉到了丹田之内蕴含的真气,且试着运行真气沿着奇经八脉游走一圈,虽然过程比较艰难,但她居然也做到了


她兴奋呼唤:“110?110你在不在?”
系统幽幽出现:“我是101。”
“哎呀没区别啦。”杜欢告诉它:“我刚刚找到你说的气了。”
系统:“滴——宿主枯木逢春术第一层绝处逢春进度达到百分之十。”
杜欢总觉得她被狗系统鄙视了。
“你给我等着!”她盘膝坐好,再次沉入修习之中。
在此之前,杜欢对武侠小说的描写总是嗤之以鼻,怀疑那是写小说的作家处境困顿难以突围,百般无奈之下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尽情飞翔逃避现实的结果。
假如有人告诉她,华夏武术渊远流长,外家功夫只是皮毛,内家功夫才是筋骨,她肯定会大笑三声,建议对方移步精神病院做个检查。
内家功夫在哪呢?
街头骗人的气功大师?
打着宗师的旗号卖保健品的骗子?
呵呵哒!
但是狗系统让她重新认识了神秘的人体,同样的筋骨皮肉,丹田却大有不同。
短短数日,杜欢的三观重组,对现状接受良好,并且与金主爸爸及其一众护卫也相处良好。
没想到就在她坚信很快能达成幸福生活之后,他们一行人遇上一帮盗匪打劫,看得出来都是乌合之众,但由于人数过于庞大,乌泱泱涌上来,全是面黄饥瘦的灾

民,总感觉要将他们一行人扒皮拆骨吞下肚去。
杜欢隔着车窗吓个半死,一把扯住金主爸爸的袖子,手抖的跟风中树叶似的:“公子,怎么办怎么办?”
“朱大公子”镇定如常,还嫌弃的把她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坐端正了。”
杜欢才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她只想保住小命,扑过去抱着金主爸爸的胳膊不撒手:“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子要被活撕了……”
封晋就不明白了:“你不是胆子很大吗?”从薄棺里挖出来也没见她害怕的。
杜欢:“那能一样吗?”憋死跟被活撕了,肯定是后者更吓人。
符炎亲自驾着马车突围,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提刀,但凡有不长眼的扑过来,都做了他的刀下亡魂。
但是这帮劫匪饿了太久,反正抢也是死,不抢也是饿死,更多的人参与了这次抢劫,马车颠的杜欢五脏庙都挪位了,吃过的早饭在胃里发酵奔腾,快要冲喉而出

,她对着车窗向外吐,却发现有人不怕死的追着车轮扔石块,两名护卫挥刀驱逐但无济于事。
疾行之中的马车忽然朝着一边轰然倒了下去,车内两人滚作一团,金主爸爸这次毫不矜持的将杜欢扑倒在侧,脑袋却磕在车厢内壁,他捂着脑袋坐了起来,看模

样痛苦之极。
杜欢:“我的腰!”被迫做了人肉垫子,差点颠折了。
符炎:“公子小心!”
所幸他驾车技术过关,很快就勒住了疾行的马儿,众侍卫拼死护卫,封晋拖着杜欢弃车换马,才突出重围。
马车里带着粮食药品衣物,杜欢坐在金主爸爸怀里回头去看,那帮劫匪围着马车开始分赃,有抢到衣服的,也有抢到吃食的,但很快就会被同伙围攻,踩踏事件

不断升级,像一群失去理智的丧尸,只留下了进食的本能。
她对自己到达的世界终于有了清醒的认知,乱世人命如草芥,甚至连草芥都不如。
遇上朱大公子,当真是幸运之极。
一行人走的艰难无比,快到郭公山的时候,金主爸爸却抱着脑袋从马上滚了下来,随行侍卫都被吓到,符炎甚至病急乱投医,向杜欢求助。
“杜姑娘有没有学过医?”
杜欢:“……兽医算不算?”
符炎:“……”
杜欢还真没说谎,自家外公就是镇子上的赤脚医生,当然乡镇的赤脚医生还兼职兽医,杜欢小时候放寒暑假回乡镇没少跟着外公出诊,特别是亲眼看着外公给牲

口接生,或者给猪羊做绝育手术,看的可带劲了。
——仅限围观,从未上手。
“要不……我试试?”
“姑娘住手!”符炎没办法违心把自家公子当牲口一样交到一个半吊子“兽医”手里,特别是该“兽医”竟然还挽袖子跃跃欲试,手已经搭在了公子身上。
杜欢原本也是装腔作势逗符炎而已,对金主爸爸的病情也未必有多着急,但等手搭上“朱大公子”的身体,脑子里立刻便响起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找到试炼

身体,请宿主学习金针止痛。”
杜欢:啥?
她下意识点开了脑内的蓝屏,赫然发现工具栏下面一排灰色的图标之内竟然出现了一个亮点,金针居然亮了。
符炎拦在自家主子面前,好像护崽的老母鸡,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姑娘,你可不能胡来!”
杜欢遗憾的收回手:“那就让你家公子疼死好了!”真让她下手,她也未必敢啊。
众人一路冲杀至此,护卫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人困马乏却不敢稍懈片刻,就怕再从别的地方杀出一路劫匪。
马泰捂着胳膊上的伤同符炎商量:“符哥,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让公子活活疼死吧?”
符炎忧心忡忡:“公子这病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治的,只是如今远离京师,张圣手又在宫里……这不是要了公子的命吗?”
他们与封晋休戚与共,一损俱损。
“也没别的办法了,要不……”
符炎动摇了:“姑娘,你会医术?”
杜欢将他二人的话尽收耳中,坐的离当众表演十八滚的金主爸爸远一些,连连摆手:“别!别!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当真是一派高人风范。
符炎狠狠心做了决定:“姑娘,我家公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还供姑娘好吃好喝的养伤,分文未取,方才又护着姑娘安危,姑娘可是那等绝情之人?”
杜欢:“……”听起来好有道理,她竟然生出了一丁点愧疚。
“可是……万一治死了怎么办?”
众护卫面面相觑,难以决断。
正在为难之际,地上打滚的封晋滚到了杜欢脚边,紧握住了她的脚踝,力气之大几乎要捏碎了她的脚腕,他从牙缝里挤出俩字:“救我!”
虽然希望渺茫,可是也不能等死。
杜欢犹豫:“我……我连兽医都不算。”
她越是犹豫,众人内心里便愈加寄希望于她,认定了她学过医术,但学艺不精不敢下手。
封晋疼的世界混沌,只留一线清明,更知道自己手底下这□□是好手,但治病却是两眼一抹黑,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手底下更是用足了力气捏着那细细的脚踝

骨。
杜欢连连惨叫:“我试试!我试试还不行吗?你松开手啊。”
她刚才偷偷试过了,点击蓝屏之上显亮的金针,怀里居然就多了个金针绣囊,趁机掏了出来,手搭在封晋腕上,摸着脉搏跳动,心里急的不行,暗暗召唤系统。
“110,110你快出来!”
系统很不情愿:“我说过是101!101!”
杜欢暴躁:“这有什么好争论的?我原来的世界110就是紧急求助人的号码,在我心里你就是救苦救难的110,求求你了告诉我怎么金针止痛吧?”
系统情绪不高,大约也是怨自己眼瞎,不知道怎么绑定了这么不靠谱的宿主,先是性别出错,接着性格也不太好,它用冰冷的电子音指点杜欢试探着用自己的真

气在朱大公子体内走一个小周天。
可怜杜欢的真气在自己体内也是走的磕磕绊绊,假如能够内视,她的真气如今便好比一段细细的丝线而已,刚刚试探着进入金主爸爸的体内,便被一股狂暴的巨

流卷跑了。
杜欢闭着眼睛“哇”的吐出了一口血,吓的符炎几乎要跳起来:“怎么样了?”
她此刻连句话也说不出来,正卯足了毕生之力追寻自己注入金主爸爸体内的真气,但他体内内息紊乱,那一小股细细的真气便如泥牛如海,几乎要被吞噬。
杜欢紧追不放,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真气在他体内游走,她倒是聪明,并没有逆流而上的打算,而是驱动自己的真气随着他体内紊乱的巨流一同前行,艰难的在他

体内运转。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朱大公子”体内的乱流到了头部便胡乱冲撞,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她几乎能感知到他头部的淤堵,系统似乎能即时接受到她的感知,立刻指点她:“头部行针——先刺百会穴,再刺太阳穴……”
杜欢:“刺太阳穴不会出问题吧?要是刺死了怎么办?”
那么多武侠小说告诉我们,太阳穴是身体要害部位之一,一经击中,轻则昏厥,重则殒命,狗系统在坑她吧?
系统:“放心,刺死了有我。”
杜欢:“然后我被人打死,你就解脱了是吧?”
系统:“……”
杜欢:狗系统!


第五章 朱公子的爱好
“……缓慢捻针直刺,感受到明显的阻止,说明已经刺到较厚的颞筋膜,继续向下刺肌肉较薄,不会有针感。再下向刺又会遇到较为明显的阻力,为颞肌间腱膜

层,此层有颞深神经前支及蝶颚动脉,针感明显,为第二层针感。向下再刺三毫米左右,阻力又增强,即为骨膜层,为第三层针感。”
很是神奇,也许是修习了枯木逢春术,随着真气阻力加强,系统的指点竟然让她仿佛生出了内视的能力,金针所过之处,竟然在“朱大公子”淤堵之处凿开了一

个洞似的,胡乱冲撞的暗流挟裹着她的真气冲向头部,而金主爸爸的脸色明显好了一点,眉目隐有舒展之意。
符炎他们胆战心惊的守在封晋旁边,先是眼睁睁看着杜欢吐了一口血,紧跟着见她笨拙的行针,先扎了主子的百会穴,紧跟着便是太阳穴……
事后护卫们谈起这件事情,不约而同都是一个想法:“我当时差点伸手拦着她。”概因她实在不像是个会行针。
可是神奇的是,随着她缓慢而笨拙的行针,封晋的痛苦居然减轻了。
困扰自家主子多年的头痛症状居然被控制住了,而且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盯着额头见汗嘴角带血的杜姑娘,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之后,行针结束。
杜欢面色惨白,朝后一跌毫无形象的躺倒在地,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场。
狗系统还在她耳边聒噪:“系统建议宿主趁此机会了解当今天下之势,结识各路俊杰,以择明主。”
杜欢:“你的意思是朱大公子也是俊杰之一?”
系统避重就轻:“这是宿主的任务。”
杜欢:“我若是不肯完成呢?”
系统:“爆体而亡。”
杜欢挣扎着坐了起来,恨恨问:“时间限制呢?”
系统这次居然换了个谄媚的声音:“……由于本次任务过于艰巨,时间长度为三到五年。”
死期居然还带商量的?
“我劝你换个正经声音。”杜欢闭着眼睛又躺了回去,对系统临时篡改声音表示不满意:“就算明天要死,今天也先让我休息会。”
金主爸爸头痛被杜欢缓解之后,一个最明显的区别便是,他待她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
之前两人在马车里,“朱大公子”除了探听她的来历,甚少与她闲聊,更多的是抱着书自成一隅,在马车里自动划出两个空间,额头好像挂着一块请勿打扰的牌

子,有时候迟迟不肯翻页,杜欢怀疑他并没看书,只是不想同她说话,神游在外。
当然她也很忙,忙着修炼枯木逢春术,闭目坐着练功的间隙扫一眼,竟然莫名觉得岁月静好,如果忽略了马车外残酷的现实。
这次却大为不同。
马车已经被抢走了,两人同乘一骑,她被少年揽在怀里,呼吸可闻,甚至马儿行走间她的后背还时不时撞在他的胸膛之上,有点尴尬。
“朱大公子”好像丝毫不觉得尴尬,还体贴的问她:“速度会不会太快了?”居然还解释道:“我们要快点赶往郭公山,你且忍忍。”
杜欢先前还真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体贴的人,她暗暗怀疑这是自己行针的副作用,说不定扎坏了救命恩人的脑子,让他莫名多了几分亲和,竟然还知道设身处地替

她着想了。
“还行,您随意。”
她客气道。
“朱大公子”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一边纵马一边与她商议:“有件事情呢我还要同姑娘商量一下,我此次前往郭公山是有桩生意要谈,但是外间都传本公子

风流倜傥,身边常年有美相伴,这次事发突然,也没带身边人出来,就只能委屈姑娘与我假凤虚凰一回,姑娘可同意?”
杜欢:说好的只有吃喝玩乐呢?
过年出租女友回家,包吃包住还带付工资呢。
不过她是个务实的人,身无分文被人从薄棺里挖出来,穷的连身上的衣服都是金主爸爸置办的,只要不是假戏真作,似乎也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
“假凤虚凰是没问题啊,不过各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行规,比如演戏是不是也要谈好价格才能上台?”
“价格?”封晋愣了一下,低头注视怀里一张雪肤花貌的脸:“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以前是唱曲儿的?”马速渐缓。
也不对啊,唱曲儿的能有一手神奇的金针术?
他这头痛的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京里的大夫都看遍了,能做到缓解疼痛的也只有张圣手一个,随随便便捡个人就能金针止痛,简直是笑话。
杜欢对他的理解能力感到无语:“我只是打个比方,比方而已。”她侧身抱住了金主爸爸的胳膊:“您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亲密一点吗?但是本姑娘清清白白

,要想表现的亲密些,咱们得提前谈好了,比如抱着胳膊付多少报酬,再比如——”她侧身与少年对视,暗自感叹这厮睫毛真长,长的是真漂亮,穿上女装都当

得起倾国倾城,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
杜欢本来就是侧身而坐,攀着金主爸爸的肩膀悬空了半个身子,凑近了少年的脸,两人呼吸相闻,视线相接,近在咫尺,低头作势要在他唇上亲一口:“比如这

样,需要付多少报酬?”
“放肆!”封晋现在开始怀疑她的来历了,寻常养在深闺的女子哪有这么奔放大胆?但连年战乱,民间礼教崩塌,乡野女子围着贵公子的车驾大胆求爱也做寻常

,可乡野女子哪里及得上杜欢的谈吐见识?
他有点捉摸不透杜欢的路数。
“公子的倜傥倒是有了,风流呢?”杜欢轻笑:“公子别是假冒别人的名号吧?”
她原本是无心之语,但话音落地,“朱大公子”却紧揽住了她的腰肢,主动凑近,在她鼻尖上轻啄了一口,在她耳边笑道:“这不是怕吓着你吗?”
“你你……亲一口可是要收钱的!”杜欢说到底就是口嗨,实战经验为零,特别是近距离被美色所惑,还不争气的结巴了。
“金子少不了你的!”紧揽着她的少年好像突然从中得到了乐趣,还故意紧贴着她,也不知有意无意,说话的时候嘴唇似有若无的在她耳尖擦过,语声亲昵之极

:“……你说的没错,假凤虚凰也不能让旁人瞧出来。”
符炎与马泰交换个惊异的眼神——公子转性了?
不过两人很快理解了眼前的一幕,公子长期受头痛症困扰,除了张圣手几乎无人可以救治,杜姑娘虽然看着医术不靠谱,但却极为有用,只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再不必受制于人。
此次出京,张圣手是准备了十粒药丸,但药丸藏在马车的暗格里,被灾民哄抢一空,没想到因祸得福。
公子身边添个侍候的女人也算不得什么,以他的年纪妻妾成群也不奇怪。
杜欢不知道的是,两人作戏落在这帮侍卫们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解读。
一行人快马加鞭,在日落之前终于到达了郭公山。
郭公山山高林密,原来便有山匪盘踞,自舒州大乱之后,山匪势力壮大了十倍不止,已成气候,连官府也久攻不下,引来朝廷瞩目。
杜欢初来不知就里,坐在马上注视着眼前层叠山峦,怀疑“朱大公子”的来意:“这山怎么看着像个土匪窝?”
封晋:“……你看出来了?”
话音未落,一群山匪从木中冲了出来,提刀围住了他们。
“这钱……这钱我不赚了,赶紧放我回去。”杜欢没想到一语成谶,竟然让她给说中了:“你不会是……想来投奔山匪的吧?”
破系统,还说什么天下各路俊杰?
她记得有乱世之中不少俊杰就有投奔山匪的经历,比如后来有幸成为门神的那位,还有技能只点了三板斧却专爱半路杀出来的那位,以及众多水泊好汉们,专跟

朝廷对着干,眼前这位长的人模狗样的金主爸爸不会也有此等爱好吧?
他说金子不会少了她的,难道是要带着她一起入伙?
“不行!”杜欢是守法公民,犯法的事情她不干:“公子再考虑考虑,您若是做了山匪,后代子孙都要被人指着鼻子骂,出身可要被人诟病的。”
封晋被她逗乐了:“本公子尚未娶妻,说后代有点早。”
他向打头的山匪抱拳:“麻烦列位替我向山上大当家的通传一声,朱闲想要拜访大当家的,不知道大当家可有空?”
杜欢:“……”
杜欢紧急呼叫:“110救命啊,我不想当压寨夫人!110救命!!”


第六章 世上最贵的一张脸
郭公山的大当家姓翟名虎,豹头环眼,铁面虬须,声若奔雷,气势惊人,听说朱笙歌亲临,亲来半山腰迎接,还催促手底下喽啰:“快点去迎接咱们的财神爷!


报信的小喽啰在乡间长大,见识不及他,很是不解:“大当家,那位公子生得个小白脸模样,长的比咱们寨子里最好看的姑娘还俊,你说他是财神爷,难道他家

里很有钱?”
翟虎一巴掌拍在小喽罗脑袋上:“蠢货!比朱闲的俊脸更出名的可是他的脑子!”
封晋一行人上山,两路人马在半山腰会合,翟虎远远便朗笑出声:“久闻朱大公子有一双点石成金的妙手,今日大驾我山野草泽之地,真令翟某受宠若惊,快请

快请!”
他眼神扫过“朱笙歌”怀里揽着的光头佳人,心中暗道:听说朱大公子风流无度,身边美色不绝,果然传言不假。
只是有钱人的口味难免奇怪,竟然喜欢出家人,也不怕佛祖怪罪。
不过这小尼姑模样甚是勾人,显然一脸不甘愿,也难怪朱大公子用强。
他是劫匪出身,见朱笙歌居然强掳了小尼姑,劫财与劫色本质上并无不同,都是强取豪夺,顿生知己之感。
却不知杜欢只是不愿意来土匪窝,在山下嚷嚷着要跟金主爸爸拆伙,被生拉硬拽弄上山的。
郭公山能形成气候,也非一朝一夕。
男人们谈事情,便有寨中女人来引了杜欢去梳洗歇息。那女人三十岁出头的年纪,鬓间还插着一枝盛开的山桃花,五官寻常但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大概山

居生活十分无聊,好奇心盖过了生疏,将杜欢带到客院,便忍不住套问。
“小师傅多大了?怎么跟着朱公子上山了?”
杜欢摸摸自己的光头,戏精上身,摆出一副端庄模样:“阿弥陀佛,小尼十六了,遇上朱公子……不说也罢。”她连自己怎么出现在薄棺里的都闹不明白。
她这副模样,不说翟虎多想,就连这女人也不由脑补了一场贵公子强取豪夺的大戏,顿时忍不住声讨:“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臭德性,见到长的漂亮的总要想尽

办法弄到手,小师傅可别让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将来落得个无处容身的下场!”
杜欢并没有参与她声讨男人的行列中去,只是落寞的坐在那里,又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孤弱无助,天然让人生出一股浓浓的保护欲,直激的女人侠义心起,拍

着胸口许下了承诺:“真是可怜的小师傅,你别怕,有事儿找我,叫我兰姑就好。”
“多谢施主。”杜欢送走了热情的兰姑,自有粗使的婆子送来了洗澡的热水,她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又填饱了肚子,准备出门消食。
这是个小巧的客院,金主爸爸又是个细心人,他跟翟虎谈事儿,打发了两名侍卫跟着杜欢,以应发突发事件。
杜欢带着马泰跟谭金宝在山上溜达的时候,遇上好几个挽着头发的年轻妇人,远远对着她指指点点,偶尔有山风传过来她们的议论:“……听说是被那位朱公子

抢来的小师傅,真是可怜……”,对山上消息的传播速度表示膜拜。
马泰与谭金宝趁此机会打量山中防卫,内心也不得不对翟虎的能力加以肯定——别瞧着这个山匪头子长的五大山粗,能啸聚山林令朝廷官员征剿也无功而返,还

是有两把刷子的。
郭公山天然奇险,两侧悬崖峭壁,上山的路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容三人并行,而杜欢消食散步的功夫,便有好几列巡山的山匪路过,都要拦住三人审问,还是不

远处闲聊的妇人解围。
“这位小师傅是朱大公子的身边人,你们可别为难她。”
“见到漂亮女人就跟苍蝇闻到臭味,眼珠子都要绿了,你们就不能安生点?”
“……”
也许是这帮女人在山匪窝里住的久了,胆大的当着外人的面就敢跟山上的男人们开玩笑。
“兰姑放话了,别欺负新来的小师傅,不然她可饶不了你们!”
也不知道兰姑在山上是何种身份,说的话居然很管用,那些故意拦着三人审问不休的山匪们听到她的名号俱都一哄而散,三人才得以脱身。
翟虎盘踞郭公山多时,打下了好大一份家业,当晚便摆了大碗酒肉宴客。
杜欢作为财神爷的女伴,也被请了过去。
聚义厅里,翟虎踞于上首,兰姑偎在右侧,他左侧还坐着一位面若冰霜的年轻姑娘,与杜欢这具身体年纪相若。
“卿卿过来。”金主爸爸半日功夫没见,好似沾染上了山匪气息,不复之前的正经神色,不等她落座,便一把将人扯了过去揽在怀里,竟然还响亮的在她左脸上

亲了一口。
陪坐的一众山匪见他此举顿时轰然大笑,也有效仿他此举的,在自己怀里的女人脸上香一口,还有嘴对嘴喂酒的,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
杜欢正要动怒,他眨眨眼压低了声音说:“一两金子!”
“……”败家子!
杜欢内心流下了贫穷的眼泪,立刻便向资本低了头,看在金子的面上侧脸,将右脸伸了过去。
封晋:“……”这可是他平生遇见的最贵的一张脸了。
当着翟虎的脸,他又在她右脸上亲了一口,见翟虎捏着年轻姑娘的下巴嘴对嘴喂酒,他顺势在杜欢唇上轻啄了一口。
杜欢面无表情小声说:“十两金子。”
她在心里换算女明星银幕初吻的价格,深悔出门之前没有嚼头蒜。显然她不是专业演员,做不到专业演员的职业操守,眉眼之间便带出了不情愿。
翟虎余光见到小尼姑僵硬的表情,内心蠢蠢欲动,不由笑问:“贤弟,你与弟妹不会还没洞房吧?”
送水火的功夫,兰姑已经把自己猜测到的小尼姑的来历告诉了他。
封晋知机:“这不是……这不是出来的急,也没功夫置办婚仪嘛。也不知道大哥这里方便不,能否帮弟弟操持操持?”
翟虎大笑:“这有何难?”向兰姑使个眼色。
朱闲财名天下皆知,没想到这次来到舒州遇上民乱被打劫,听说郭公山的大名,前来求助翟虎,并向他许诺安全回去之后会为翟虎筹备粮草,暗中替他销赃,大

家合伙做生意共同发财。
这是封晋对翟虎的说词,凭着他的见识打动了翟虎,二人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以兄弟相称,结成了利益同盟。
郭公山虽据天险,但随着四方投奔的青壮越来越多,山上的粮草渐成问题,若是大家都吃不饱肚子,不等官府剿匪,恐怕他们自己先就散了。
如何养活手底下的兄弟成了翟虎近来最为烦恼的事情,没想到天遂人愿,替他送来了财神爷,翟虎别提多高兴了。
有了财神爷的承诺,别说是替他操办一场婚事,就是把自己身边的美人送给财神爷,他也是愿意的。
兰姑亲自带了人去打扮上妆,并且派年轻的媳妇子们去收拾新房,务必要让郭公山的财神爷有个体体面面的婚礼,心情愉悦之下手心里稍微漏一点也够郭公山上

下填饱肚子了。
杜欢被描眉画唇,光头不好作文章,但额间还被贴了花钿,一身红袄裙蒙了眼睛送到了堂前,聚义厅里的热闹顿时达到了高潮,一片“恭喜”之声。


第七章 “既然是老天赐给我的人,那我……
翟虎手底下的军师柳士铭充当司仪主持婚礼。
也不知道兰姑从哪里找来的红绸,一头塞在杜欢手里,另外一头则交予封晋,两人在山匪的起哄声中拜了堂,送进洞房。
新娘子在房内坐床,新郎倌被翟虎手底下的兄弟们灌的烂醉才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