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行医记事》作者:烟秾

穿越到苏府还能继续学医真是意外之喜,
原以为能悬壶济世平平淡淡一生,
没想到却被卷入莫名其妙的纷争中,
宫斗宅斗各种斗。

苏府多宅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周多宫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此作者乃是取名废材,这书其实和行医么有太密切的关系,
宅斗宫斗才是主系列,菇凉们自己慢慢看过去便知分晓

本文架空,又兼作者学识有限,谢绝考据党进行考据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润璃,梁伯韬,许允炆 ┃ 配角:大周皇室朝堂官员及他们的家属,另外还有各府的丫鬟婆子小厮等一干酱油党 ┃ 其它:貌似字字关键,怎么办吖

 

 

☆、谁家少年谁家院

  作者有话要说:  挖坑了,就不知道是准备埋自己还是埋读者——开个玩笑,本人坑品良好,会很负责的很勤快的填完这个坑的。
我会做个有道德的写手的——握拳:加油啦!
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__^*) ,如果喜欢,请大家收藏本作者吧,我会努力为大家写出好的作品的!
新开的文,欢迎跳坑!
写在前面的话:
原是因为基友之间开玩笑叫我写本古言穿越文给她看,于是就写了。开始纯粹是很散漫的写,所以比较慢热,以至于前三章弃文率很高,这几天想花大力气大修,又因为自己敝帚自珍,迟迟未能下得了手,所以不喜欢开头慢热的菇凉请从第三章或者第四章看起……
本文正剧向,但有时会根据剧情需要做一定调整,请菇凉们不要太过考据。
另外,因为本人喜欢诗词,所以这文里用了以前穿越里的老梗,女主写了两首诗(当然是抄的),因为这个梗,有读者打负分说女主脑残之类,所以在这里想说句,如果对抄诗词无感,或者是痛恨的菇凉,现在就可以点右上角的小叉了,或者在看到那两章的时候就跳过去,可能会不合口味,甚至影响心情,先在这里说声对不起。
还有,因为盗文网太猖狂,我每天早上更新的章节不要买,买了也行,下午看就是最新章节了,请各位菇凉们注意了!
最后,谢谢大家的阅读!祝看书的菇凉们开心幸福!
第一章谁家少年谁家院
江南春天的风永远是那么柔软,吹得人的心仿佛都要化掉,花团锦簇里,只见远远的一抹青色的山岚,隐隐的在烟树之外静默着,给这春天的画卷似乎平添了几分稳重。
抄手游廊弯弯曲曲延伸到了后院,隐没在无边春色里,而此时那曲折的回廊里出现的两个少女,恰似是仕女图里的人物,精致而美好。不知道的人,或许以为这些都是谁家的闺秀,因为仅仅从穿着打扮来说,她们和一些富户的姑娘没有太大差别,而知情的人却知道,这只是苏府那些上得了台面的大丫鬟而已。
“你说刚刚去内院拜见太太的那两个年轻公子,究竟是什么亲戚?”右首那个穿着浅浅绿褙子,碧绿色湖绸裙子的丫鬟,拿了帕子掩住嘴角用细细的声音说:“长得还真俊秀,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慕我们家姑娘名声而来的。”
“葱翠,你这小蹄子疯魔了不成?”旁边穿桃红色对襟衫子的丫鬟急急叱道:“我们家姑娘养在深闺,何曾有什么名声流露到外面去!平常看你也是个仔细人,今天怎么就不知深浅了?幸而这旁边没有人,否则被人听去,这个非议主子的罪名怎么也跑不了!”
“哎呀,嫣红,你也太小心了点!”被唤做葱翠的丫头扭了扭手中拿块帕子:“反正我眼里,咱们姑娘就是特别好,皇子都配得上!”
“你少说两句不行?”嫣红掂脚往主院方向看了看:“咱们家姑娘好又如何,婚姻大事不还得老爷太太做主?再说,三姑娘今年才十二岁!你不记得了,老爷许过她及笄以后再论婚嫁的!”
“那也是。”葱翠拉住嫣红的手:“哎,我们赶紧找姑娘去,把她师傅的信给她。”
少女柔软的话语随着春风消逝,只剩下满园的春色寂寞的盛放在明媚的阳光下,仿佛这里不曾有人经过。
主院的清远堂,那两个被丫鬟们议论的年轻公子,正手捧着茶盅,慢慢的品着江南雨前名茶的清香。一个穿着月白色蜀锦袍子,金冠束发,两道浓浓的斜飞入鬓的剑眉,可惜偏偏垂着眼帘,也看不清他眼中有什么神色,而他旁边座位上那个穿蓝色儒衫的少年则一边品茗,一边拿了眼睛看着这间待客的清远堂。
用的茶具是一套粉彩茶盅,是时下最流行的穿堂蛱蝶花样,略带透明的粉色茶盅上,一对蛱蝶栩栩如生,似乎要穿过茶盅飞了出去。大堂的桌椅看得出来皆是上好紫檀木精致而成,那架屏风上绣的是花开富贵,似乎是寻常花样,可难得的竟然是珍珑坊的表记……这整间大堂的用具,丝毫不会比京中庆瑞堂差上半分!看来三叔这个知府的日子过得也算滋润了!
“润璋,我已经收到你叔父的口信,说你会来江南盘桓数日,不知所为何事?”坐在上首的妇人慢慢吸了一口茶,又拿了眼角盯住那个蓝色儒衫少年:“去年的年礼应该周到,不曾有过欠缺……”
“三叔母,此次润璋来和年礼无关,三叔父送去的年礼丰厚,是连老太爷都夸奖了的。”苏润璋赶紧站了起来赔罪:“也不知是何人竟然在背后煽风点火,让送年礼的管家误会了,母亲正在大力清查。现下小侄是奉命陪武靖侯世子来江南寻访南山隐叟的。”表明来意以后,苏润璋正眼看了看坐在主人位置的少妇。
梳得一丝不乱的发髻,上面就简单的插了一支琉璃翠镶粉色水晶牡丹的簪子,一色浅紫细纹水墨牡丹长襦裙,配着月白色半臂,虽然年近三十,因为保养得体,看上去依旧温柔秀美,不过二十出头的摸样。
“哦?原是这样,大嫂还真该当好好查查才行,偌大一个苏府,被小人几句闲言碎语就蛊惑了,竟然还当场就给送年礼的管家下脸子,这可算什么?传出去也会被人笑话苏府管束不力,连个下人也是能支配主子的!”说道这里,苏三太太温柔的眼神突然也闪过一丝犀利,那种妩媚早已不见,换成了一丝愠怒。
“三叔母说的是。”苏润璋赶紧赔着笑脸:“三叔父外放杭州府已经九年了,不知是否听说过南山隐叟这个人?”
“南山隐叟?”苏三太太沉吟了一下,调整了下语气,眼里的犀利也立时收敛:“我倒也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他乃当世神医,但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见过本尊。”
“南山隐叟一直避居江南,三叔母也无缘得见?”苏润璋的眉头微皱:“倒未曾想到此人行踪竟然如此隐秘。”
“老天庇佑,这些年家里人一直康健,所以没有见到南山隐叟的福缘。”苏三太太拿眼角扫视了下侄子,端起茶盅到嘴边,轻轻碰了下又放下来:“京里一切可好?”
“回三叔母话,一切安好,只是老太爷有点小毛病,但好生将养着,倒也无什么大碍。”
“老太太呢?”苏三太太含笑看着面前俊秀的侄子,眼前晃过了一个人影,喜爱穿着大红衣服在花园里风风火火,喜欢当着一众小辈面前在老太爷面前撒娇撒痴,那个完全没有大家主妇风范的婆婆!
“老太太风采依旧。”苏润璋想了想,亦是含笑而答。
——那个老太太,完全是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主!幸而她性格直率,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否则自己的母亲还真是难以接招。
不知道自己该赞赏这个不拘一格的祖母好,还是该怨恨她?
听到“风采依旧”这四个字的回答,苏三太太不由大笑起来:“润璋,你这孩子还是这般俏皮,竟然敢在背后编派长辈了!也不怕我说嘴给老太太听去!”
“润璋知道叔母最是体恤子侄,定然不会有此举措!”苏润璋赶紧离座告罪:“三叔母,这次我和世子来江南,恐要到府上叨扰几日了,望叔母千勿嫌弃!”
“你这孩子,这般客气又是为何?难道几年不见就这般生疏了?你放心,三叔家不说家大业大,你到江南盘桓数日的用度还是能支付得起的!”
“如此,润璋在此和世子谢过三叔母了!”
说到这里,那个在清远堂做了半天听众的武靖侯世子这才施施然站了起来,很随意的朝苏三太太一拱手:“叨扰府上了!”
“世子说哪里话!”苏三太太一脸温和的笑:“世子不嫌弃我们这小门小户,能降尊纡贵小住几日,这是我苏府之幸啊!”
她转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一个中年妈妈:“夏妈妈,烟波阁已经收拾出来了罢?”
“回太太话,昨日接到老爷命令,已经收拾好了,从璘少爷那边拨了鸢尾和玉萱两个丫鬟过去伺候。”
“苏太太不必如此,我们自己带了小厮。”一直不说话的世子此时突然出声了,两道浓眉紧紧蹙在一起:“我素来不喜欢有丫鬟在房里。”
苏三太太惊奇的挑了下眉:“世子,我并无他意,只是两个管着盥洗的丫头而已。”
听到这句话,清远堂里诸人神色各异,世子白净的脸更是闹了个通红。
“三叔母,麻烦换两个小厮也就是了,世子确是不习惯丫鬟贴身服侍的。”看到世子的脸从如玉的白慢慢的变粉变红,最后甚至于像要滴血出来似的,苏润璋心中大乐,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赶紧向苏三太太请求换人。
“那就派长安和长宁去吧。”苏三太太淡淡的说,极力忽略了世子那如煮熟的螃蟹般红的脸。
“那就烦请三叔母派人送世子和我去烟波阁罢,一路舟车劳顿,暂时去缓缓精神。”
“啊呀呀,竟是我疏忽了!”苏三太太柳叶眉微微收拢了下:“夏妈妈,赶紧着人领了两位少爷去烟波阁,叫长安和长宁来换鸢尾和玉萱去伺候着。”
夏妈妈躬身应下了去,须臾就返回来。
“请两位少爷现下跟老婆子去烟波阁。”
“世子,润璋侄儿,我就不送了,赶着去厨房安排,待老爷回来一起晚宴。”苏三太太站了起来,朝两个年轻人微微颌首,表示送客之意。
“多谢三叔母安排。”
看着穿着蓝色儒衫的苏润璋和白色蜀锦长衫的武靖侯世子随着夏妈妈消失在视野里,苏三太太蹙了下眉。
“木槿,你说这世子怎么会不喜欢丫鬟在房里呢?照着京里大户人家的习惯,这年纪,合该通房都有好几个了!怎么会连房里丫鬟都没有?”
“奴婢也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跟在苏三太太旁边的大丫头赶紧应和:“内室里怎么可能没有丫鬟伺候?除非……”
苏三太太转过头,惊奇的看着她的眼睛:“莫非……断袖之癖?”
木槿赶紧掩住嘴:“哎呀呀,奴婢可没这么说!”
“你呀,就你最机灵!”苏三太太莞尔一笑,看了看门外,园子里的花朵正艳,如她此刻愉快的心情:“璘儿今天又去书院了?”
“是。”木槿垂下手回答:“本来今儿老爷叫少爷休息一天,预备着迎堂少爷的,可少爷说书不可一日而废,所以早早的就去书院了。”
“好孩子。”苏三太太的笑容更深了:“我的璘儿,可不能是那种纨绔子弟,成天只知道斗鸡走马的,我还靠他帮我挣个更高一点的诰命回来呢。”
“太太啊,咱们可不能不知足。现在老爷已是知府,正四品的官儿呢,现在整个大周朝这般年纪就官居四品的找得出几个来呢?老爷给你挣的诰命就够叫人眼热了,现在太太竟还想到少爷身上去了,可不是应了那句话——得陇望蜀吗!但是依奴婢看,少爷温柔敦厚,本性纯良,又一心好学,来日定会有大出息!”木槿最惯于察言观色,只管拣了那些好听的说,一边说一边看着苏三太太的眉眼舒展得更开了。
苏三太太眼里含着笑意,嗔怪的对着木槿说:“合着我把你们惯坏了,一个个在我面前都张狂起来——得陇望蜀,有谁家丫鬟说这样的话来编排自己太太的?亏你也能说得出口来!”
立在另一侧的水莲低头抿嘴一笑:“太太,还不是您素来宽厚?”
春光晴好,看着柔风垂柳,想着自己出色的夫婿和儿子,一切的辛苦似乎都值得了,苏三太太缓缓走出清远堂,绕着鸣翠湖走了几步,突然之间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姑娘呢?怎么今天早上来请安以后就不见人了?”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了。”木槿看了看苏三太太:“姑娘可能就在含芳小筑里读她那些医书吧?”
“唉……”苏三太太长叹了一声:“璃儿儿这般怎生是好?不爱做女红,琴棋书画也不见她研究,每天就爱看医书,还竟然出府给人看病!”
“太太,其实你就不用担心姑娘了。”木槿小心翼翼的说:“虽然平常她在那些方面不下工夫,可拦不住姑娘兰质蕙心啊!太太您难道不记得了?去年的三月三杭州府诗会,姑娘不就拔得头筹?”
“那些文人清客都是善于溜须拍马的,璃儿是知府千金,怎会把她的诗评为第二?”
“太太,您就放心吧,老爷少爷看了都夸赞了的,说什么诗什么成?”
“诗韵天成!”苏三太太抿着嘴笑了。这个女儿不知道是随了谁,冰雪聪明,惊才绝艳,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擅女红,而且于家事庶务上更无半点心思,如若再随她这样,恐怕出嫁以后的日子难熬。
空气中有着一种隐约的湿意,苏三太太眼前闪过女儿明亮的双眼,灿若春花的笑靥,用手扶了扶额头,想到女儿渐渐长大,依然是一副跳脱的性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梨花一枝春带雨

  “啊嚏!”
含芳小筑里,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响起。
“谁在念叨我呢?”一个穿着粉白色襦裙的少女放下手中的毛笔,捡起手边的一块月白色帕子,按了按鼻子:“不是我娘就是我师傅了。”
“姑娘!”旁边一个穿鹅黄比甲的丫鬟凑了过来,灵动的眼睛瞅少女闪了闪:“奴婢觉得应该是太太在说姑娘了,姑娘今天请安以后就一直呆在含芳小筑,太太肯定又在念叨姑娘了。”
“我就不爱跟着太太看账本。”少女的脸色暗淡下来:“难道非得学那个?其实那账本也简单,就是每天鸡毛蒜皮的小事太多,看了头疼。”
“姑娘,账本可不简单,你得学仔细了,以后才不会有人欺负你!”鹅黄比甲的丫鬟开始晓以大义:“要知道当家主母最重要的是要能弄清账本,这才能知道……”
“绒黄,你又念上了!”少女无奈的看了身边丫鬟一眼:“我要你绣的那手帕可绣好了?”
“奴婢早绣好了!”绒黄笑嘻嘻的凑了上来,手里举着一块素丝帕子:“瞧,奴婢绣的是清水芙蓉,花样儿虽然简单,但还是能入眼的。”
少女接过手帕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的塞回给她:“去拆了。”
“拆了?”绒黄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姑娘你是在拿奴婢开玩笑?”
“没开玩笑!”少女拿出了一块手帕:“按照这个风格来绣,稍微绣好点,千万别太好就行。”
“姑娘,奴婢看不出来这上面绣的是什么?”
“雨中春燕,这都看不出来?快去绣,晚上我要拿去给母亲看的,免得她老是说我不做女儿家该做的事情。”
“姑娘,你这样不好……”绒黄大胆的看了少女一样,弱弱的提出了抗议。
“就照我说的去做。”少女沉下脸:“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好吧。”绒黄一脸无奈,皱着眉拿了手帕,退到一旁,开始拆素丝帕子上的绣线。
少女看了看忿忿然的丫鬟,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女红刺绣甚是无聊,不如拿这时间整理下一些相生相克的食物,免得以后遭人暗算!
看了看自己的房间,这是一间标准的闺阁,除了忽略那多宝格上各种书籍。
绒黄心不在焉的拆着绣线,哀怨的看了看自家姑娘——她又在打量多宝格上的那些书了!
别人家的姑娘没有谁不在女红上花功夫,也没有谁不折腾出时间在钻研琴棋书画,她们的多宝格上全是一些珍奇的小玩意,梳妆台上全是各色胭脂眉黛,可自家姑娘……
自家姑娘真的很难评价!
说她不通女红吧,也能歪歪扭扭绣上几针,说她不钻研琴棋书画吧,偏偏也不会落后于人,特别是她写的诗和弹的琴更是为杭州府那些士子们所推崇——人家都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自家姑娘也不见得多刻苦,两三天才看看诗集摸下古琴,就能让那些熬夜苦练的姑娘甘拜下风!
再看看自家姑娘的多宝格上,全是书!
是书也罢了,可基本全是医书啊!《黄帝内经》、《千金方》……一本又一本,全是医书!如果摆着诗词歌赋这些书,别人走进来还会说这是才女之居,可是走进来看见一堆的医书,别人该如何称赞?
绒黄在这边腹诽着自家姑娘,当事人苏润璃却是全然不知,走到多宝格那边,费力的从那堆书里抽出了一本:“这本书上好像还有几条关于相克的食物……”
“姑娘!好消息呀好消息!”院门没有关,一个清脆的声音远远的从外面飘了进来。
苏润璃快步走了出去,面前出现了一张红扑扑的脸:“葱翠,怎么这么教你规矩还是会忘?都和你说过了,走路要沉稳,不能这么咋咋呼呼的,你看你!”
“姑娘,你是这么教训过奴婢,可你说的是在含芳小筑外面!”葱翠直接忽略了姑娘那装出来的生气,把一封信高高举起:“姑娘,你看,你师傅的信了”
“真的?”听到这句话,少女的伪装早已不翼而飞,轻轻一跳便把那信勾到手里:“师傅难道又遇到什么不治之症要我帮他参考了?”
“姑娘,你看你!你刚刚怎么教训我的?”
少女回过头来朝她翻了个大白眼:“这可是在含芳小筑里面,本姑娘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姑娘,奴婢劝你还是收敛着点!”一个明显有点喘不过气来的声音插了进来:“葱翠你这小蹄子,竟然不等着我就一个人跑回来了!”
“我不是想着早点把信给姑娘嘛!”葱翠撅起嘴,很不服气:“谁叫你呀,要装大家闺秀,走路慢慢吞吞,纤纤作细步似的!”
嫣红擦了一把额头细细的汗珠,焦急的走了过来:“姑娘,你得好好管管葱翠了,今天内院可来了外男,怎么能这么张扬做致的,可别叫他们看了我们含芳小筑的笑话!”
“外男?”苏润璃好奇的看了看嫣红:“是谁啊?”
“我们也不知道,刚刚我和嫣红去二门找长福拿信的时候在鸣翠湖边看到两个年轻公子,长得很俊秀的!”葱翠朝嫣红挤挤眼:“是吧,嫣红?刚刚回来的时候你故意那么慢慢走是不是想再遇到那两位公子啊?”
“你说什么呢!姑娘,你看……”嫣红粉白的小脸涨得通红:“葱翠,我今天非揭了你的皮不可!”
“姑娘,你可要帮我!”葱翠假装慌张,躲在了苏润璃身后。
“你们别闹了。”苏润璃拧了下眉头:“嫣红说的是,现在不比以前,可不能这么胡闹,要是被母亲知道了,她该找由头教训你们了。”
“是。”葱翠和嫣红垂下手立到一旁,眼睛看着脚尖飘落的洁白花瓣。
“我年纪渐渐大了,比不得小时候能撒娇撒痴的,母亲这些日子看我的眼神和往日也不同了,势必是会要把我往那条路子上面引的,我已经轻松自在这么多年了,怎可让母亲为我操心?我就遂了她的心愿,做一个文静温柔的闺阁女子罢。”
“姑娘,你可算醒悟过来了!”绒黄手里拿着素丝帕子走了出来:“你早就该这么想了,我们也不会少吃太太的排头!”
转头看了看如释重负的绒黄,苏润璃微微的笑了:“我只说做一个文静温柔的闺阁女子,我可没有说学女红刺绣,你继续……”
绒黄那张笑脸瞬间又垮塌下来,耷拉着眉毛走进屋子。
苏润璃看了看面前的嫣红和葱翠,“没事的,我只是想稍微做点改变,让母亲更安心些,你们不用这般惊异!”她笑眯眯的拂去嫣红肩膀上的一片梨花花瓣:“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嫣红,你还不赶紧帮本姑娘去淘新鲜的梨花膏?没看到含芳小筑里梨花开得正盛?”
“是,姑娘,奴婢立刻就去。”
少女抬头看了看含芳小筑里前院成片的梨花树,喃喃自语:“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葱翠张大了嘴,崇拜的看着自家姑娘:姑娘真了不起啊,出口成章啊……
站在梨花树下的少女,纤细玲珑,眉眼已经有些长开,不再是当年她第一眼见到的一团孩子气,已经能够看到一个小美女的底色。
粉白的春衫映衬在这大好春光里,真是一幅精致的画,除了那手里拿着的信笺上有一句大煞风景的话——徒弟:又来病人了,疑难杂症!
又有疑难杂症了?
苏润璃的手捏着信笺,心里有些微微的想笑。
师傅对医学有说不出的狂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信笺,那几个字写得龙飞凤舞,甚是跳脱,看得出师傅当时那种焦急的心情,苏润璃微微的笑了。
“葱翠去告诉黛青,简单收拾一下,我们出去找师傅!”
“璃儿,现在你不能出去!”突然门口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母亲,你怎么来了?”苏润璃看到门口那个浅紫色的身影,略微呆了下,快步走过去:“我现在为什么不能出去啊?父亲不是说过我为百姓看病是一件好事情,是为苏府积功德吗?母亲……”
“你呀,就记挂着去找你师傅!”苏三太太的手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四堂兄带着武靖侯世子来咱们家了,晚上在听雨轩设晚宴给他们接风呢!你现在出去,怎么还能赶得及晚宴?”
“四堂兄?就是那个叫苏润璋的?他不是京里呆得好好的吗?来江南做什么了?”苏润璃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是不是被逼婚,离家出走?”
“你怎么就能有这样稀奇古怪的念头?他是陪世子来江南寻访名医南山隐叟的!”苏三太太望着女儿花朵般的小脸,叹了口气:“璃儿,你都十二了,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呢?你看李同知家的清芬,只比你大了一岁,现在她都在家里帮李同知太太管家事了!”
“母亲,你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何需女儿帮忙协理家事?那个李同知太太连几个姨娘都不能安顿好,家里一片乌烟瘴气,清芬是没办法才去帮忙的!”苏润璃挽住苏三太太的胳膊撒娇道:“谁叫你这么能干啊,我都没机会好好表现自己了!”
“别和我打马虎眼,走,跟娘去清远堂商量下今天晚宴的菜式,你也该学着打理家事了,十二岁了,还这么懵懵懂懂不理庶务,到时候去婆家被人小瞧了去!”苏三太太沉下脸:“葱翠,黛青,好生跟着你家姑娘!”
“是,太太。”葱翠愁眉苦脸的应了一声,望了下同样愁眉苦脸的姑娘——她也不喜欢去清远堂啊,那屋子一进去就浑身不自在!
“绒黄,你去和我师傅说下,我现在不去他那边了,晚宴以后我去他那里走走消食!”
吩咐了一句丫鬟,苏润璃跟在苏三太太身后朝清远堂走去,心里仍然在思考那个问题:四堂兄和那个什么世子来杭州府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听雨轩中夜听雨

  苏府的听雨轩依鸣翠湖而建,是一幢两层的小阁楼,一楼杂用,二楼乃是宴客之所。只有贵客临门的时候听雨轩才有饭厅功能,其余多数时间是苏三老爷清修之所。
今晚的听雨轩,明当瓦灯点了个通明透亮,丫鬟婆子如流水一般。
“三妹,家里今晚是来了贵客?”
苏润璃身后跟着嫣红和绒黄,正要往听雨轩里面走,听到这句话,顿住了脚步。
“大姐,我也不甚明了。”
“你也会不知道?”一个穿着玫红长裙的女子走了上来,裙角那金线绣的缠枝丁香随着碎步也上下纷飞起来:“母亲怎么会不告诉你?听说可是两位年轻公子……”
她的嘴角不经意的上拉了下:“贵闼公子,难道没有预先让三妹妹和他们见上一面?”
苏润璃的眼神扫视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大姨娘所生的大姐苏润珉,瞧她全身上下的打扮,是恨不
得把这十四年最好的东西都搬到身上了。
堕马髻边斜插了一朵桂枝香,上面琐碎的金桂都是米粒大的黄晶石镶嵌而成,银丝坠着几点细碎的金黄垂在耳边,仿佛那碧空里的星星一般璀璨,只是发髻中间又浓墨重彩的给插上了一支华胜,硕大的一朵艳红牡丹压住了浓浓鸦黑的发色,却又把桂枝香原本的灵动破坏得干干净净。
再看她穿着一袭玫红的长襦裙,裙摆下处全是金线绣的缠枝丁香花,而上面的披帛却是一条轻绉月白纱,用银线绣着缠枝茉莉。单看衣裳倒也浓艳得当,可配上一头的首饰却叫人有俗不可耐的感觉。
“大姐可曾记得谨言慎行这四个字?”苏润璃也不辩解,轻轻巧巧的把问题拨了过去,带着嫣红绒黄进了听雨轩。
“可恨!”苏润珉跺了跺脚:“仗着会托生,在太太肚子里而已,就会拿乔做致的欺负我!”这一跺脚,满头的饰品便叮当作响起来,甚是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