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
她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掏出零钱,下了车。
龚屿汐看着重新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气得差点儿把电话扔出去。
什么叫“人如其狗”?
他龚屿汐跟身边这条好吃懒做、贪财好色的傻狗完全不一样好吗?
任苒长了一张天使面孔,但本人真是太讨厌了!
任苒下了车,想了想,借着微弱的光,将手机里龚屿汐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想要让她把投诉撤走,他怎么想得那么美呢?
她没好气地将电话扔进包里,转头看向此刻伫立在她面前的这幢高耸的建筑。
这里,就是她未来几个月,要住的地方。
任苒牵着沾沾,拖着行李箱朝着公寓走去。她绝大部分东西,早在回来之前就寄回来了,要不然她从英国回来,万万不可能只有一个箱子这么轻松。
只要一想到箱子也被人开过,她心情就有点不好。要不是好多年没有回国,她现在又是这种情况,怕自己坐车不安全,她才不会大费周章去乘坐公共交通呢


然而,这点儿心情不好,在她打开公寓大门时,瞬间消失不见了。
里面已经布置好了,各种SD娃娃随处散落,还有不少未完成的作品,都被人错落有致地放在公寓的各处。摆放位置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别具匠心。不用问,

这一定是她那个好助理的手笔。
任苒虽然看上去年轻,但在娃娃圈的年月已经不少了。她算是近几年来冒出的娃娃制作大师了,因为那人牵线搭桥,让她有机会跟娱乐圈沾上边,给几个女

明星定制了私人娃娃,这才让她声名鹊起,身价跟着水涨船高。
任苒放开沾沾的绳子。被圈在她身边的沾沾终于有了自由,撒丫子狂奔到阳台上,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
任苒放下行李和包包,换了鞋子,又把眼镜摘了下来。
她回来之前眼睛不小心被撞到了,虽然青紫和红肿已经消下去了,但是还不怎么能看得清楚东西,尤其是在强光底下,这才在外面戴着墨镜。要不是这次任

务特殊,她也不会带病回国。
她刚刚进门,电话就响了起来,听声音,应该是她那个无所不能的小助理打过来的。
任苒接了起来:“喂?”
“任苒姐,你到了吗?”小助理的声音喜气洋洋的,“明天早上十点,别忘了,普化那边邀请你去参加宴会。我们早上八点钟过来接你吧。”
普化就是这次花了大价钱,专程请任苒回国,制作娃娃的那个客户。
不久之后,就是普化和他太太的结婚纪念日。普化是知名画家,很是讲究,所以专门邀请任苒回国,以他太太为原型,制作一个娃娃。
任苒轻轻应了一声“知道了”,就淡淡地挂了电话。
她这个人,对待不熟悉的人,一贯冷淡高傲,加上本身也有几分资本,即便养成了目下无尘的性格,也没人敢说她什么。
她走进屋,坐在沙发上。
任苒即便是放松,背也挺得笔直,不管从前面后面看过去,都会被人赞一声:好风景!
“好风景”坐了不到两分钟,电话再次响起。她没有多想,直接接了起来,还没有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龚屿汐那对她而言已经很熟悉的声音:“任苒

,我真没有性骚扰你,你能—”
任苒面无表情地掐断了电话。
神经病。
“神经病”龚屿汐看着换了个号码依然被掐断的手机,心态有点不好。
有些大美人,知道自己性格这么讨厌吗?
“嗷呜嗷呜……”
膝盖上伸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龚屿汐直接被它吓了一跳。种花立刻偏头,朝龚屿汐露出一个缺灵魂短智慧的傻笑。
那傻笑看起来实在不够“高档”,直接把龚屿汐忧伤了个半死。
他捂着胸口,深深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能让种花顺利地从警犬队毕业了。
种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龚屿汐在想什么,以为他总算理自己了,立刻兴高采烈地蹦跶起来,欢快地在原地追着尾巴转圈圈。
龚屿汐叹了口气,内心突然有种给种花测测智力的想法。
要是……它真的是个狗中智障,训练不好它,那也不是他龚屿汐不行啊。他趁早拿着检验报告去找丁局,告诉他自己没办法让智障考上“清华”。
龚屿汐怀着老父亲看智障儿子的心,看着种花在他面前撒欢,再次为自己的职业道路感到担忧。
他一口气叹得百转千回,看到种花傻不拉几的样子,越发糟心了,干脆一把拉过它:“儿子啊,美女固然好,但是你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你怎么跟人家相

处啊!给女人幸福是需要资本的,你最起码有了事业再去谈家庭吧?当公务员多好,体面稳定,虽然比起那些做生意的是没有多少钱,可是丈母娘喜欢啊。”
龚屿汐一想到那个叫任苒的“丈母娘”那副臭脾气,瞬间就没了兴致,改口道:“当然,丈母娘我们也不能找那种脾气很坏的,要不然将来你们夫妻生活不

幸福,小心她连你们生几胎都要管。”
龚屿汐说完任苒的坏话,顿时心情好多了。就见种花伏在他膝盖上,瞪大了一双狗眼,“嗷呜嗷呜”地叫着,看上去很是着急。
“什么?”龚屿汐偏头,“你说你就喜欢它?可是那也不行啊,人家一看就是白富美。儿子,你这样的无业游民还是算了吧。”
种花很明显不能接受它爹给它整的这个定位,“嗷嗷嗷”地叫起来。龚屿汐心领神会:“你不想承认也没办法,现实摆在这里,除非……”
他故意顿了顿,种花立刻抬头看向他。他唇边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补充道:“除非你考上公务员,没准儿你家白富美一高兴,你丈母娘就同意了呢?


种花一听到“公务员”三个字就两眼一翻,眼看它又要表演当场去世,龚屿汐一把拎起它的狗耳朵,把它拖着往外走:“走走走,出去训练。”
种花死死地把自己的身体趴在地上,可是没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摩擦力少得可怜,种花就这么被龚屿汐拎着耳朵拖了出去。
种花愤怒地在龚屿汐手中“嗷嗷”—
这些可恶的两脚兽!
这次龚屿汐有没有跟种花的脑电波沟通到不知道,但他现在面对他的狗儿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种花无视他的命令,将一个花里胡哨的球叼回来之后,龚屿汐终于忍无可忍发了火:“你耳朵是不是摆设?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种花被他吓了一个趔趄,耳朵耷拉下来,“嗷呜”一声,表示它的确听不懂人话。
龚屿汐无奈。
算了算了,给孩子辅导功课,当家长的就是要佛一点儿。
他反复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智障计较,转眼就接到了他亲娘打来的电话。
龚屿汐叹了一口气。
他这几天可能是没有看皇历。
然而,父母召唤,不敢不接。龚屿汐定了定神,做好被他妈喷一场的准备:“喂,妈妈。”
“欸,儿子,”龚妈妈喜气又高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现在调到警犬队了,没那么忙了吧?你堂姐夫明天请我们过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明天早

上,你陪妈妈一起去做造型哈。”
说完,也不等龚屿汐回答他究竟是忙还是不忙,“啪叽”一声,挂了电话。
龚屿汐一个“加班”还没有说出来,就这么被他亲娘给堵了回来。
亲娘者,果然是他不能违拗的对象。
龚警官深感戚戚。


第02章
呛口小辣椒
龚屿汐用一种“智商250”的表情看着他们家龚太太换第十个造型,再次觉得,给广大妇女同胞开发一个换装APP刻不容缓、迫在眉睫、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龚妈妈浑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喜滋滋地将老龚刚刚拍下来的钻石耳环往耳朵上挂:“龚屿汐,你说你爸,也真是的,每次买钻石都买这么大的,我都说

了我不喜欢太大的钻石了,可他还买,真是没品位。”
龚妈妈眉开眼笑地把不在场的龚爸爸数落了一道,侧头看了看耳朵上那颗熠熠生辉的钻石,转过头来给龚屿汐看:“儿子,好看吗?”
龚屿汐:“好看……”
女人的虚荣心,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一只丰腴细嫩的手“啪叽”一声拍在了龚屿汐的狗头上,龚妈妈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给我换衣服!”
“还换?”龚屿汐大惊失色。当他是“奇迹暖暖,环游世界”吗?他都已经换了六套了,恕他直言,除了西装颜色和材质不一样,他并没有看出太多的不同

来。
“废话。”龚妈妈强势道,“不一样的衣服要提不一样的包,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出场,造型跟我不搭怎么行?”
龚屿汐懂了。
搞了半天,他以为他自己是个人肉测评机,其实不是。
他是个真人配饰。
作用形同街拍照片中,女明星手上的娃。
只不过碍于身高体重,他妈现在抱不动他而已。
只能牵着了。
跟他一起被牵着的还有种花,这也是龚妈妈要求的。因为她觉得,牵条狗的龚屿汐看上去更加有绅士风度,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
但种花倒是很开心,作为一条肤浅又虚荣的狗,稍加打扮就能让它沉迷于自己伪装出来的盛世美颜中,一点儿都找不着北。
龚屿汐看着种花冷笑了一声,对它的无知表示了轻蔑。
种花抬起脚,穿着它昂贵的西装,撒了泡尿。
“啊—天啊—”龚妈妈尖叫起来,“龚屿汐,你训练了这么久,还没有教会它不要随地大小便吗?”
龚屿汐翻了个大白眼。
他妈对他的工作可能有些误解。
他是警犬训练员,又不是宠物训练员。
好不容易把种花这个老流氓清理干净了,龚屿汐给它包了个纸尿裤,这才牵着种花,跟他妈一起上了车。
种花上半身衣冠楚楚,下半身穿着个纸尿裤,造型非常猎奇。它自己也感觉到了,突然从黄金贵宾变成了现在的非主流,它感觉自己老脸都要丢光了,从上

车开始它就一直用前爪捂着它的脸不许人看。
“行了吧儿子,”龚屿汐毫无人道主义精神,一边对着种花冷嘲热讽,一边掏出手机来对着它“咔嚓咔嚓”,“你本来就没脸,工作还没有呢,知道吧,就

业歧视无处不在。你这个打扮太猎奇了,不行,我得发到朋友圈。”
种花把脸捂得更紧了。
龚屿汐飞快地把种花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编辑了一行字,写着:绅士和婴儿的结合。暗讽男人的另一面是婴儿,充满了批判主义精神。
他刚点下“确定”,还没来得及看发送出去没有,手中就一空—手机被龚妈妈抢了。
龚妈妈将手机收起来,不满意地说道:“我早就说儿子不贴心不靠谱,还是闺女好,这会儿肯定不会想着看手机。”
“龚太太,闺女固然好,但是你就没有想过,假如你生个快一米九的闺女,她将来找对象怎么办吗?”龚屿汐觉得,他妈目光真是太短浅了。
龚妈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悠悠说道:“可是我生个儿子他现在也没有对象啊。”
这话仿佛一记绝杀,杀得龚屿汐顿时闭了嘴。
跟妈妈辈的中年女性犟嘴,很明显是不明智的。
龚屿汐再次谨记。
好不容易到了宴会场,龚屿汐一手捧着种花,一手拉着龚妈妈,从他们家那光可鉴人的加长豪车上下来。
他们到的时候,宴会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原本正挽着普化的手,跟几个人有说有笑的龚玥看到他们来了,连忙放开普化,笑着走上前去:“婶婶,屿汐,

你们来了。”
龚玥正是龚屿汐的堂姐。
她三十多岁,肤白貌美,笑起来颊边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神态动作,好像猫一样,看上去慵懒又有风情。
很少有男人能逃得了她这一套。普化年轻的时候号称“浪子”,他们这些搞艺术的,通常不忘在搞艺术的同时撩姑娘,有个从一而终的都是怪胎,仿佛艺术

创造力的丰寡,跟他接触到的姑娘的多少有什么不好明说的联系。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看,普化这些年来身价大涨,不是没有道理。
但浪子终究有一天也在龚玥身上折戟沉沙,心甘情愿被碾死在沙滩上,足见龚玥的魅力。
龚玥看了看龚屿汐母子身后,随即笑道:“叔叔没来啊?”
“你叔叔有事情。”龚妈妈笑得毫无破绽,“他让我们祝贺普化生日快乐。来,这是我们选的礼物,你看喜不喜欢。”
龚妈妈从龚屿汐手中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水晶摆件,颇有情趣,但也不太出挑。
龚玥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喜欢,当然喜欢了。”她将东西交给助理,拉着龚妈妈朝人群中心走去,“走吧,王总他们等你很久了。”
这种场合,龚屿汐一向是不喜欢去的,他正要想方设法撤走,可龚妈妈的手好像焊在他手上一样,让他挣脱不得。
龚妈妈用威胁的眼神看向他:去不去?不去弄你。
龚屿汐站在原地:不去不去就不去。
母子俩正在暗自较劲间,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突然之间,龚屿汐感觉眼前好像突然间亮了不止一倍。
门外天气正好,那人逆光走进来,风将她精心卷起的长发吹起,露出光滑细嫩的皮肤,身材高挑,四肢细长,手足腕都纤细得令人发指。她美得好像加了滤

镜的广告女模特,连身边的空气都是玫瑰味儿的。
她穿了条银蓝色的流光流苏短裙,长发披在肩上,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把脸遮住了大半。她手上牵着一条雪白的拉布拉多犬,正是任苒和沾沾。
怀中的种花已经迫不及待地叫起来了,龚屿汐手一滑,种花这个死不要脸的就连忙挣脱了他,撅着穿着纸尿裤的腚,跑到沾沾面前献殷勤去了。
“种花,快回来!”不等它靠近沾沾,龚屿汐就一步上前,一把将它捞进了怀里。
种花在他怀中不住地“嗷呜”,还不忘跟沾沾打招呼,媚眼抛得简直叫人没眼看。
刚才那么一出,龚屿汐就是想装作不认识她也不行了。他轻咳了一声:“任小姐,你好,又见面了。”
任苒还是那股一开口就让人想打她的调调:“托龚警官的福,我还好。”
龚屿汐语塞。
不行,跟任苒在一起,必须要熟记“男女交往准则首条”—就是不能殴打好看的异性,哪怕对方再可恶也不行。
龚屿汐把这个准则默念了十遍,觉得自己面对任苒时的耐心值增加了不少,这才开口:“那很荣幸了。”
不知道是不是龚屿汐的错觉,他总感觉墨镜那边,任苒附送了他一对硕大的“卫生球”。
“你们认识啊。”龚玥性格本就圆滑,这些年来跟在普化身边,更是锻炼得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见到任苒跟龚屿汐在打招呼,连忙走上前来问道。
任苒立刻转过头,那样子好像承认跟龚屿汐认识就能要了她的清白一样。
龚屿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污染源种花一样了,但面对任苒,他又不好跟她一般见识,只能挤出一个笑容,咬着后槽牙告诉龚玥:“有过一面之缘。”
“哦。”龚玥是个人精,当然看得出来龚屿汐和任苒之间的暗流涌动。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尽心尽力地介绍,“这位任小姐,是你姐夫专程请过来

给我们结婚纪念日做娃娃的,她可是他们那一行的大师。屿汐,你可不要怠慢了人家。”
龚屿汐连忙表示:“岂敢岂敢。”
他工作出了点儿小纰漏,任苒都能打市长热线投诉,他要是再怠慢了她,任苒可能要去他们单位静坐示威了。
龚玥说完,又转过头来对任苒说道:“任小姐,这位是我的堂弟,龚屿汐,智美集团就是他爸爸的产业。”
任苒脸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原来是智美集团董事长的公子,幸会幸会。”
她笑得实在太假,龚屿汐看不过去了。正好龚玥刚走,他连忙问道:“你不是说你刚从国外回来吗?”这都知道?老头子的产业已经做得这么大了?
任苒马上表示他想多了:“社交礼仪而已,难道我要说我不知道吗?”
龚屿汐这就放心了。
他最多只能当个本土富二代了,一旦老龚走了国际路线,就不太利于他为人民服务。
龚屿汐不知道,他在任苒眼中已经被划到“神经病”那一栏。很明显,任苒不想跟他继续费话,正要离开,一个中年男人拦在了任苒面前。
“这位小姐看上去有些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个开场白一出,龚屿汐就喷了。
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沉迷《红楼梦》呢?
任苒很明显不想理他,想绕开他走。可能是任苒那个蛤蟆镜把她脸遮住了,叫人家看不见她真正的脸色,她才刚刚一动,那个男人就又凑过来,拦住了她的

去路。
他将酒杯端到任苒面前:“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你—”
“先生,她有男伴了。”眼见任苒额头青筋乱跳,又要咬人,龚屿汐连忙过来,半揽着她,冲对方露出个相当礼貌的笑容。
他个子够高,平常锻炼也没有拉下,加上长期跟犯罪分子斗争,似笑非笑的时候,看上去很能唬人。
对方一见他,立刻识相,连忙撤了。
等到对方走了,龚屿汐才放开任苒:“看吧,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差的。”
他刚才揽住任苒的时候,身体可是一点儿都没有碰到任苒的肌肤,如果他真的是色狼,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龚屿汐自觉自己已经够诚恳了,任苒肯定能发现是她曾经误会了自己。就在他脑补任苒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跪地忏悔的样子时,她冷哼一声:“打个棒子,

再给一颗甜枣,不是你们这些花花公子经常做的吗?”
嗯,很好,人民警察龚屿汐又从“色狼”进阶到了“花花公子”,谁的格调更高,还真不知道。
龚屿汐抿了抿唇,再次决定好男不跟女斗,不和任苒一般见识。眼见她要走,龚屿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叫住了她:“欸……任苒……”
任苒回头,没好气地答道:“什么事情?”
“你……”龚屿汐指了指她露出来的大片肌肤,“你……要不要,穿件衣服?”
她那条裙子,正面看是挺庄重的,但是背面看过去,大片雪白肌肤都裸露在外面,好身材自然一览无余,但也让她身上被迫黏上了几分放肆的目光。
任苒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来说这个,当即脸上有点挂不住。还没等她想好怎么怼龚屿汐,他已经大步走过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任苒身上。
“我先说好啊,”在她开口之前,龚屿汐抢先道,“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今天谁在这里我都会帮忙的,不用感谢我。”
他倒是自我感觉良好。
任苒用墨镜看了他两眼:“你不怕我说你是色狼?”
“说得好像你没说过一样。还有,”龚屿汐说,“什么叫我‘怕’你?搞清楚哦小姐,男子汉大丈夫,要怕只怕老婆,龚氏家训,几代如此。”
笑话,不是谁都值得他怕的好吧?
要不是她那个投诉电话影响他回警队,龚屿汐才不管她呢。
任苒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怎么的,顿时没有了艳压的心情,端过杯子跟龚屿汐碰了一下:“那真是谢谢了。”
“咦?”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任苒口中听到这两个字,龚屿汐立刻惊讶了。
任苒不满道:“你那什么表情?”
“任小姐,”龚屿汐强行忽视掉自己内心那一点儿没来由的不适应,一脸郑重地说,“我以为你对你的脾气多少还是有点数的。”
任苒能平安长这么大,肯定是因为大家看在她长得好看的份儿上不想打她。
“我脾气是不太好,”任苒见他不肯碰杯,自己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但最起码的礼貌还是知道的。”
龚屿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她是没有自知之明还是太有自知之明。
“不是,”他对任苒突然生出点儿好奇,“你们这些当美女的,性格都这么……呃,这么变幻莫测吗?”
刚才还跟他剑拔弩张,这会儿又能跟他碰杯喝酒了。
美女们的脾气都这么难以捉摸吗?
任苒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她不笑的时候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子,一旦笑起来,有种云破月来的惊艳,正好他们站在阳光下,太阳打在她的脸上,就跟加了柔光

一样,瞬间让人穿越到了韩剧当中。
龚屿汐不由得看呆了。
但马上他就回过神来,默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强行将这具红颜枯骨从脑子里面赶出去。
任苒是个什么脾性他又不是不知道,要还是为她表面所惑,他就不配当一个优秀的共产主义战士了。
他连忙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把任苒从他面前赶出去。
任苒倒是没有察觉到他在想什么,而是自嘲地说道:“你干脆说我性格阴晴不定呗。”
她转头,望了一眼正在人群中长袖善舞、到处交际的龚玥,将酒杯端到腮边:“你堂姐不也是大美女吗,你去问她不就知道了。”
“我堂姐……”龚屿汐开了个头,后面就没有说下去了。
任苒听了,自嘲地笑起来:“是啊,你堂姐温柔善良,又识大体,肯定跟我性格不一样。”
龚屿汐不好说他们家跟龚玥的恩怨情仇,倒是从任苒话中捕捉到一丝异样来:“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跟我堂姐,你们……”
龚屿汐的手指在任苒和不远处的龚玥身上来回滑动,脑中瞬间补全了几个虐恋情深的戏码。
龚玥性格温婉—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吧,反正外人看她是很温婉没错了—肯定跟白月光差不多。任苒脾气暴烈,清高自傲,也就是朵红玫瑰吧。这一白一红

,都是大美人,不知道哪个男人有这么好的福气,可以拥有这样的大美人。
任苒很明显没有龚玥会做人,感情上必然要吃很多苦,就算她再好看,也没哪个男人愿意天天忍受她这样的脾气。听她刚才那句话,里面充满了不甘,看样

子,她喜欢的那个人还是没有把她放在第一位。
红颜易折,概莫如是啊,啧啧……
“醒醒,醒醒。”任苒伸出手,在龚屿汐面前晃了晃,“你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跟你堂姐可没什么关系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一直面向龚玥,视线牢牢锁定在龚玥身上,说两个人不是情敌,都没人信。
龚屿汐不想跟她继续争辩,从善如流地说道:“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两人脚边的两只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们也没顾得上去找。反正有服务生,也不用害怕找不到狗狗。
龚屿汐将身体靠在栏杆上,就听到身边的任苒问他:“富二代,你怎么不去继承家业,反而跑去当警察啊?”
“说得好像当警察不如当富二代一样。”龚屿汐就不太能听得惯他们这种口气了,“自我实现不可以吗?非要把理想跟那些东西扯一起。”
任苒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龚屿汐就像是早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一样,说道:“打住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房贷车贷什么的,我没办法嘛,我爹能赚钱,

我不需要自己买房买车,你总不可能让我明明有房有车还要朝着这方面奋斗吧?钱我这辈子已经不可能挣得比我爹多了,但是我可以从其他地方超过他。人生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