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愧是我。
Cut 3
我在纸上画了一个星盘,结合时间方位,想看看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赵思念一脸娇羞地跑过来,对我说:“隔壁班的帅哥刚刚看我了!”
我哪有时间管她这事?我现在只恨不得把林南柯大卸八块。
赵思念趴在我身旁,一把揽过我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说:“哎呀,还在烦恼呢?来来来,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姐姐说说。”
我望向班级门口,林南柯也不知道跟哪个班的小姑娘交谈甚欢,乐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我看着那个身高晃来晃去实在碍眼,负

气道:“我不是想不开,我是长不开!”
赵思念惊讶地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刚刚情绪过于激动,刚想解释,她却笑了。
“小样儿,我太喜欢你这清醒而自知的态度了。”
歌唱风波之后,我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度在林南柯面前抬不起头来。但是每当自习课的时候,这位大哥遵循杀鸡儆猴的规

则,总是对我先开炮,我就是那只被命运扼住喉咙的鸡。
继一次吃方便面被他点名后,我反思了一下,这其中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他,在于吃方便面声音太大,于是第二节 自习,我换成了

面包。
嚼得正香时,他突然走到我面前,吓得我差点没噎得背过气去。
课间,赵思念看我实在难受,安慰我说:“我这儿还有你前几天吃剩的蛋糕,要不来点?”
前几天的蛋糕?没打过林南柯前我还不想因为食物中毒而告终,这样会死不瞑目。
我和林南柯的战争正式打响,出师不利。
赵思念:“你不是说还有回光返照吗?”
她提醒了我,回光返照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这就分分钟诈尸给他看。
开学运动会时,据说有位体重直达三百斤的同学参加了后抛实心球,这位老哥直接把球砸到栏杆上了。
而栏杆也不是好惹的,直接用一排全倒向我们诉说了什么叫豆腐渣工程,当时还好没有砸到人。
后来这事让教育局领导知道了,校长首当其冲挨批评。为了体现自己的忏悔,校长直接延后了新生军训,然后自掏腰包,修缮操

场。
这件事还被当地的新闻媒体大肆报道,当然,报道的内容是:树人中学校长曹雪风——教育之行的榜样,自费为学生修建操场。
铺天盖地的赞扬落到校长身上,乐得他那几天皱纹都深了几分。
我妈是个实在人,吃饭看电视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一下。
“你看看你们校长多好,自掏腰包,现在还有几个老师能做到这样?一个个跟吸血鬼似的。”
我扒了口饭,忍不住接话:“他们只是穷,掏不动腰包。”
这话说到了我妈心坎里,她难得附和我,若有所思地说:“的确,老师的死工资就那么点,修个操场肯定花费不少。”
我愣了愣,不愧是我妈,思维就从来都没有跟我一个角度过。我学着她的语气,意味深长地点头:“嗯——的确,老师的死工资

就那么点,也没钱买公关报道。”
察觉到她即将要骂人,我尽量能跑多快跑多快,赶紧回到了房间。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操场总算是修好了,孙直前之前就说过:你们是逃不过军训的手掌心的。
果不其然,在经历了高中第一次月考的滑铁卢后,操场也轰轰烈烈地修好了,校长为了彰显他的劳苦功高,还特意邀请电视台来

参加完工仪式。
本来我和赵思念都以为,校长会开个新闻发布会,然后长篇大论概括自己的功劳,后来没想到,我们还是太嫩。
亲爱的校长用军训开幕式为自己赚足了无知群众的彩虹屁,看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对校长进行三百六十度托马斯立体式的称赞

,我只能面无表情地鼓掌。
赵思念:“加加,你觉得这彩虹屁放得怎么样?”
我用力鼓掌,一边鼓一边大声喊:“真香!”
军训一般都安排在开学的九月初,那时候正抓住秋老虎的尾巴,热烘烘的,人都能烤成黑煤球,然而到了我们军训的时候,距离

秋老虎回窝睡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天气说不上凉爽,但也热得没那么丧心病狂了。
军训服又肥又大,我本来是穿最小号的,可是最小号的衣服开了个口子,破开了线挂在粗糙的布料上,意外形成了今年秋天最时

尚元素的综合体——流苏迷彩套装。
这衣服肯定不能穿了。
我被迫换上了大一码的。
穿上之后,我问赵思念怎么样,赵思念还没来得及答话,林南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直接弹了我一个脑瓜崩,他手劲很大

,我都怕他一掌下去把我脑壳敲碎。
我怒斥:“身为领导,欺负人民群众!”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始终俯视着。我心里一股气翻涌,却被我丹田之力压了下来。
是个傻大个儿,不与他计较。
林南柯却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直接嘲笑我像个被装进麻袋的水缸。
赵思念在一旁笑出声,被我一个眼神杀了回去,她两只眼睛滴溜转。我反击道:“麻袋和水缸起码都能装!”
我气势汹汹地喊出这句,却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赵思念哈哈大笑,我才反应过来,哪有自己往坑里跳的?
军训教官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很年轻,身高一米八,脸上有零星几点晒斑,皮肤不白,却透着一股健康的小麦色。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健康的小麦色,不禁赞叹几声这样的肤色真好看。
正打算把新发现说给赵思念听时,赵肖晨顶着烈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这位同学体重二百多,身高与我不相上下,一跑起来,脸

上的肉来回颤抖着,我还担心过那几块肉会不会甩下来碎掉。他跑到我面前,累得气喘吁吁:“年……加加……孙……孙老师叫你。


话说完,他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我正准备起身,却发现他也是小麦肤色。
长得好看的叫小麦色,像他这种充其量叫土豆色,还是刚在泥里挖出来的那种。
赵肖晨对我直勾勾的眼神感到迷惑。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赵思念突然接。
“什么?有没有影响我的帅气?”
“你的脂肪被你感动哭了。”我说。
赵肖晨掏出一块毛巾,急忙把汗擦干净。


第二章
无耻之徒
Cut 1
“本周班会啊,我们重点说说最近的纪律问题,根据各科老师反应,发现我们班同学,很有去菜市场发展的前途,整个楼道就咱

班最乱。我已经找林南柯谈过了,也收获了一份名单,这里面记录了纪律最差的同学都有谁,今天先不点名了,下次班会要是还有这

几个人,我就把你们送走!”
“送走?”
听到最后两个字,我浑身不寒而栗,一把抓住了赵思念的衣服。
孙老师对自己新造出来的金句甚是满意,挺胸抬头,骄傲地附和我:“对,送走!”
紧张的军训已经维持了一周多,在不冷不热的天气里,我看着大家都累得像狗,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同情。
跑完四圈的休息时间,我躺在草坪上,看着蓝天白云,感叹一句命不久矣。赵思念把水瓶一扔,跟着我躺下,哀叹一句香消玉殒


林南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悠悠道:“我劝你们说话小点声。”
“凭什么?”我说。
他说话语气里满是疲倦,看来也累得不轻。
“教官看着你们呢。”
我立马闭嘴了,想着他总算是做了点人事。
这时,林南柯露出一个脑袋,我躺在草地上反向看他,只见他豆大的汗珠在额角摇摇欲坠,吓得我立马坐了起来,可是用力太猛

,脑门直接和他下巴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又被弹回地面。
林南柯大叫:“年加加,你有病是不是?”
我捂着头,疼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被撞的地方逐渐肿起,摸起来滚烫,但是气势上不能输。我挣扎着坐起来,随手抓住了身边

一个什么东西。
布料,软的。
本想借力起身,却突然有一只大手扣住我,一股热浪袭来,附在我耳边轻轻说话,温热的气息喷薄而出。
他凑到我耳边,咬牙切齿道:“你拽我裤子干什么!”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忙脚乱地给他往上提。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给你穿回去。”
赵思念好不容易把我扶起来,她摸了摸我的头,纳闷地问:“你也不发烧啊,怎么脸这么红?”
“可……可能是太热了。”
教官突然吆喝:“你们那边!干什么呢!”
林南柯托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望了我一眼,如果当时没有看错的话,他的脸上也有让人觉得可疑的红晕。人群逐渐散去,我偷偷

问赵思念:“我刚刚拽了谁的裤子啊?”
“林南柯。”
“你们都看见了吗?”
赵思念点点头。
我内心悔恨交加,这几天军训太累了,占星的事也搁置了,这大概就是我今天格外倒霉的原因吧。
我每次都用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人都是有心理暗示的,时间长了,我便放过了玄学,认定了林南柯这个人更有问题。
林南柯到底有多和我过不去呢?
今天班主任有事,数学课变成了自习课,我扒拉一下旁边的赵思念,让她醒醒。
赵思念:“下课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零钱。
于是,趁着林南柯不注意,我俩“正大光明”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赵思念刚刚的困劲儿荡然无存,流着口水问我要吃什么。
我想了想——“上次那个话梅糖挺好吃,我请你?”
“没问题!”
安全起见,买完东西我们便打算回教室,结果猫着腰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林南柯的声音。
“这是去哪儿了啊?”
我吓得一激灵,立马站直了。
他打量着我,十分不屑:“呵,拿出来吧。”
糖被收走了,我只能让他千万不要告诉老师我的光荣事迹,林南柯笑得狡诈:“你求我啊?”
以前从未理解小人得志是什么意思,今天总算是亲身经历了一把。
“这周的值日我帮你做!”
他冷冷地看着我,不说话。
“两周!”
他依旧不动。
“三周,不能再多了!”
“成交!”
林南柯笑了笑,随手把糖放进了口袋里,扬长而去。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有点悲壮。
赵思念含着糖问我:“你说人家眼睛怎么这么好使?”
我哀伤地问她:“你说人家鼻子怎么这么好使?”
我知道,我这人长得不起眼,甚至把我丢到人群里,根本就找不到在哪儿,本来以为就这么低调地过一辈子,但是林南柯并不同

意。
在他的正确领导下,我成功地成了班内最出名的人,尤其是自习课时。
赵思念曾经做过统计,下课铃声一响,她就举起纸来兴奋地说:“林南柯一节课点你名字点了十二次哎。”
我想到那副嘴脸就满肚子气,一把夺过她手里那张纸,搓了搓丢进了垃圾桶。


第二节 自习课,林南柯坐在台上管纪律时,下面几个男同学龇牙乐,声音故意被压低,窸窸窣窣的,仿佛几只偷偷摸摸的老鼠。
自习课本就是安安静静的读书时间,我拿出言情小说,刚沉浸到男女主的旷世虐恋中——
酷炫邪魅将军男主深情地说:“皇命不可违,此次北征,若是我能回来,定许你红妆十里,凤冠霞帔,开尽万千桃花。”
圣母玛利亚小女主哭成了泪人,惨兮兮道:“我等你,若让我所嫁他人,我只好一死,若真有这么一天,请你忘了我。”
十年后,女主重生,成了男主的娘亲。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扑哧”一声,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在监视我看书。
等我发现周围没人,循声远远望过去时,那位同学还在笑,我无语地看向四周受扰群众。
再抬头看向林南柯,他平时像只苍蝇一样在我周围飞来飞去,现在这么明显的“违法”行为就亮绿灯了?
前面学习好的同学回头瞪了好几眼,那位大哥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冲别人抛起了媚眼,然后继续我行我素,扰民的性质不亚于

我家楼下每天都汪汪汪个不停的小白。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还没过几分钟,那位同学又开始低声笑了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刚想拍桌子站起来,林南柯也说话了。
“后面几位同学,学习就让你们这么快乐?从上课到现在,已经笑了三十分钟了,‘喜欢’学习可以,但请不要打扰别人。”
“打扰谁了?你让他们说说,我打扰到他们了吗?”
前面一群人刚刚还一脸的不耐烦,这时候却装起了哑巴,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使劲一跺脚,猛地站起来。
伴随的还有赵思念的叫声,我回头看了看,估计刚刚那一瞬间她也跟我一样有了脾气,挺身而出。我拍拍她的肩膀,抱了个拳:

“够义气!”
她愤恨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哀伤,低声咬牙:“少讲义气这个词,你刚刚踩着我脚了!”
……
老天做证,我当时真的不是为了保护林南柯的面子。众目睽睽之下,我气势汹汹,却起不到什么作用,后面几个人也愣住了,大

眼瞪小眼地望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觉得这一刻有点神圣。
“咳咳,你们打扰到我学习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嘁”了一声,又把头转了回去各忙各的去了。
他们怎么这么现实?
始作俑者听了,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笑,冲我挑挑眉毛:“年加加,你就算了吧,你那成绩还用学习?咱们半斤八两。”
“谁跟你半斤八两?”
我一听火顿时蹿了上来,士可杀不可辱,学习成绩怎么了?学习不好就活该被打扰?学习不好就没有说话的权利了吗?
我抽出一沓做好的试卷,拍到了那人的桌子上。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谁是半斤八两?”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了,他忙不迭地点头,刚刚那股嚣张劲全没了。
他欲言又止:“可你的成绩……”
“成绩怎么了?没见过一直努力却没有结果的吗?”林南柯冷冷插话。
这一刻我居然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
Cut 2
赵思念说,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输在林南柯手里。
我问赵思念为什么不是他输给我,赵思念一本正经地分析:“目前的形式来看,你处于劣势,毕竟人家位高权重,也算得上是班

主任身边的一把手了。”
我:“一把手?”
她狠狠点头:“对啊,你想想,以前在古代的时候,有多少个皇帝都是听了身边人吹的耳旁风?他们身边的一把手都有谁啊?”
我恍然大悟,千防万防,防不过一个狗腿子。
我深知古代争权夺利有多可怕,也明白那些老谋深算的人都是炸弹,这一切除了赵思念同学的教导,还有我阅言情小说无数的经

验。
所以,该改变战略的时候就要改变,人要学会顺应形势做出选择,对我来说原则算什么,我的原则就是为了让林南柯心服口服不

惜放弃一切原则。
至于我为什么突然间对林南柯恨之入骨,除了他平时对我的“照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亲手把我的占星手册交到了孙老师

那里。
我的“事业”是搞不成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搞林南柯,我得让这个人明白,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触碰到了我的逆鳞。
“所以,你打算采取什么方法呢?”
赵思念从外面回来,递给我一罐可乐。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她手里拿着一瓶旺仔,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眼神示意能不能换换。
“不行!”
“为什么?难道在你眼里我们的交情还不值这多出来的一块钱?”
赵思念眉目含春,似乎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喃喃自语:“这可是隔壁班的帅哥给我的。”
重色轻友!
我用力扯开易拉罐,喝了两口,实在觉得闷,下一节正好是体育课,我拉着赵思念说:“走,去操场转转。”
“操场有什么好转的?”
“让你去你就去。”
在我的连哄带骗下,赵思念总算是出来了。体育课其实也没什么活动,安排完了简单的事宜,跑几圈步,便全部解散各玩各的。
学校超市是大家的集合地,一到这种没人管的时候,就是少女集体发胖的联谊活动。
我们班长是个女孩子,叫盛雅媛,性格虽然温温柔柔,但条理清晰,总是能把各种琐事安排好,成绩每次都是班内前五,长得也

不错。
据小道消息,从开学开始,已经有不少男孩子把她列为心中的女神。
赵思念不止一次地问我,她说:“你看,同样都是女的,为什么我们和人家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此题无解。
她又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变成她?”
我纳闷:“你变成她干什么?”
赵思念突然低下头,眼神略带伤感,然后再抬头望向盛雅媛时,又多了点钦羡。
“你就是想变成她啊——”
我当时心无旁骛,并不能理解她少女怀春带来的哀伤情怀,对着蔚蓝的天空想了一会儿答案,最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下辈

子吧。”
出乎意料的是,她这一次居然没反驳我。
我俩每次聊天都张牙舞爪的,此刻安安静静的赵思念让我有点不习惯。
数学自习的时候,我给赵思念传了一张小字条,问她怎么了。
她满脸的莫名其妙,打开之后瞪我一眼,压低声音:“大姐,咱俩离得这么近,你玩什么地道战啊?”
我趴下身子,心虚地瞪了几眼讲台上的林南柯。
她顿时明白了,在字条上写了仨字:“我没事。”
她没事?我回了一句“鬼才信”。
“那你就做鬼吧。”
要命,这人还倔强起来了。
我说:“既然你没事的话,那就帮我想想怎么让前面那位早登极乐。”
她反问我:“你看过《教父》吗?”
那是什么?我一瞬间茫然。
“没看过没关系,我觉得有句话你应该明白。”
“什么话?赶紧说。”
“不要憎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我望着字条上这行字,陷入了沉思。
影响我的判断力?如果憎恨林南柯会产生错误判断力的话,那么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去喜欢他?
我没什么事吧?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蹦出来的时候,我差点没从凳子上跳起来,有些人的嘴脸,丑得就像一桩冤案,皮肤白的人做不了包青天,所

以我无法拯救他。
整整一节自习,我都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下课铃声一响,趁着赵思念还没有从教室里冲出去,我赶紧拉住她。
“赵思念!”
“你别挡着我,我要去看我男神。”
我才不管,今天必须问出一个答案来才行。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答案来!”
赵思念微微一笑,叫了声“林大委员好”,我竖起食指对着她摇了摇,得意道:“别拿他来骗我,我不信。”
这时,后脖颈突然凉飕飕的,我察觉到情况不妙。还没等我回头,林南柯便把堵在门口的我拎走了,他身高占优势,长腿长脚的

,仿佛拎的不是人,是一袋大米。
本大米觉得,有点勒脖子,申请下回温柔点。
林南柯把我拎到角落里,让我心里莫名产生一种被狼叼过来的感觉。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近距离的目光交流总让人产生压力感

,离近了瞅瞅他,倒是长得还挺好看。
“你这还干上劫匪的行当了?”
“你怎么什么事都管?”
林南柯倚在墙边,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义正词严:“我这是为你好,怕你误入歧途。”
要不是因为他,我至于这样?
我让他往边上挪挪,别挡路。
他看着我远去的背影振振有词:“喂!身为正义的一分子,芝麻官也有责任杜绝校园暴力的发生,年加加,我觉得你有点危险啊

——”
旁边人闻声纷纷看过来,我回过头,表示再说下去,我就把他的嘴撕烂。
上课铃声响了有一分钟,赵思念才无精打采地回来,林南柯喊住她,正准备盘问一番,谁知她嘴一咧,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很明显,今天她情绪不太对。
旁边人劝解,迟到的事就此作罢,我赶紧扶着她回到了座位上。
她咧着嘴说了一句:“果然女神才能配得上男神。”
我没再继续往下问。
能让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觉得委屈,想必一定是无法言说的浓厚忧伤。
我不敢说自己能够完全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但我可以说,我经历过。
等到赵思念委屈够了,她还是很沮丧,问我今天是不是特丢人,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初一那年,我成绩倒退二十多名,却还要代表我们班在国旗下讲话,全校二千多人在台下,乌压压的全是人头,我一上台,就

忘记怎么说话了,结果被教导主任一吼,吓得对着麦克风哇哇大哭。”
“你也太丢人了。”
“更丢人的还在后面。班主任来拉我,我死活不肯下去,非要抱着话筒把话讲完,最后连哭带号的,还抹了话筒一把鼻涕。你看

,这个世界上,有人快乐,就会有人难过,有人笑,也会有人哭,没什么丢人的,拍拍屁股站起来,影响不大。”
我不知道赵思念为什么而难过,但我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安慰方式叫:你看,我比你更惨过,你一个人自怨自艾,可你看到那

些比你更惨的人了吗?他们还在乐观积极地生活。
Cut 3
占星手册被林南柯打小报告交上去了,再想帮别人算运势是不可能了,在我还没有想到办法拿回我的书前,必须让林南柯知道谁

才是这块地的大哥。
我信誓旦旦给赵思念说完这话之后,我妈就敲门进来了,我把手机藏到课本下面,作战经验多了,做事有条不紊,一点都不心虚


我妈端了一杯牛奶,捋了捋我的头发,笑道:“果然选学校是有用的,好学校有好的学习氛围,我们加加现在真上进。”
我使劲点头:“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真乖。”我妈坐在我身后,继续捋我的头发,“可是你这练习册上怎么一个字都没有?”
我不满,这上面明明写了一个“答”字,孙老师说过,写“答”字还算两分呢。
如果一道题十分,起码现在拿到了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四,两分天注定,两分靠命运。
“妈,你在这里又捋头发又讲话,我实在是静不下心来,你要是想和我聊天,等我写完作业行吗?”
我妈就吃这套,这种变相的逐客令带着几分上进努力的味道,甜蜜的糖衣包裹了原本的苦涩。门被关上那一刻,我倚在椅背上,

觉得自己心眼儿能吃掉大人了,还挺得意。
手机聊天框里,赵思念听了我的话,让我活得清醒一点,别还没到年纪,就做人不爽非成仙,生在地面想上天。
“我劝你好好说话,否则明天我让你看着我吃两个冰激凌。”
赵思念:“大姐,我错了还不成吗?”
“我错了,但是我不改。”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