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高、小高两个学妹也一脸担忧地瞅着她。
司徒玥的虚荣心膨胀起来,挑高了眉道:“不疼!一点都不疼!就跟蚊子叮了一样。”
小高扯扯嘴角:“学姐,你这蚊子叮得……有点厉害。”
司徒玥一怔。
小高十分好奇,打探道:“学姐,那两个人是谁啊?那个女生怎么打你?”满脸的八卦意味。
司徒玥咳了一声,敷衍她:“没谁?一个认识的,女生是他妹妹,正处在叛逆期呢,人格有点不稳定,没事。”
小高似懂非懂,“噢”了一声。
大高拿着一次性纸杯在喝水,闻言,轻飘飘道:“再怎么叛逆,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说话时,眼神有意无意地冲司徒玥瞟来。
司徒玥一时语塞。
看走眼了,大高这姑娘看着沉稳淡定,万事不入她眼,没想到骨子里这么闷骚,和她妹一脉相承的八卦。
“呃……”司徒玥指着大高桌子上的大碗,“要不你先吃面吧,再不吃就凉了。”
小高很积极地提醒她:“学姐,我们吃的是凉面。”
司徒玥凶狠地一扭头:“我知道!”
小高识相地闭上了嘴。
四个人终于开始吃起面来。
小高性子活泼,一边吃面,一边分享着自己早上遇到帅哥的事情。
“就在高二楼那边,他背着书包从我眼前走过,哦,真的巨帅,长得像柏原崇,皮肤白白净净,戴着一副眼镜。”
“黑框的?”大高插嘴问。
“不是!”小高愤愤吼回去,“银色细框的!”
她一说银色细框,司徒玥就条件反射地想起迟灏,他也是鼻梁上架了那么一副银边眼镜,斯斯文文。
等等!
高二楼?皮肤白净?戴副银框儿眼镜?长得还像柏原崇?
司徒玥一瞬间福至心灵,问小高:“你说的帅哥,不是迟灏吧?”
小高一拍桌子,激动道:“学姐,你怎么知道的?”
小高接着说:“当时我就问别人,他是谁,人家告诉我,他是高二一班的迟灏,湘中‘校花’,高二的学霸。”
“校花?”大高没听明白,“是个女的啊?”
“不是!”小高又吼回去,“人家是大——帅——哥!”
“那怎么叫校花?”
“我怎么知道?”小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
司徒玥清清嗓子,跷起二郎腿:“这个的话呢,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
“什么故事?”
大高、小高两个人,四只眼睛齐刷刷地向她看来。
司徒玥拿起筷子,敲了下碗沿,“叮”的一声响,有几分说书人的架势。
“故事要从一场校草选拔赛说起。你们知道,湘中是百年老校,校内人才济济,帅哥却是珍稀动物,百年难遇……”
“我们不知道。”
大小高齐齐说道。
司徒玥一噎。
“行吧,那现在你们知道了,总之这个帅哥啊,在湘中是非常少,所以那次校草选拔赛,只有两个候选人。”
“我知道!”小高兴奋地举起手,“其中一个就是迟灏!”
司徒玥点点头。
“那另一个人是谁?”大高问。
“另一个是老校草,现在高三了,那时他已经做了一年的校草,迟灏后援会的粉丝们相当不满……”
“还有后援会的吗?那我也要加入。”小高打断道。
“劝你最好不要,这个后援会的入会资格相当变态,我……”司徒玥赶紧悬崖勒马,险些就将自己没能入会的事情说了出去。
“总之很变态,后援会的会长据说是迟灏的脑残粉,极端迷恋迟灏,入会的人每月要缴纳会费,用作给迟灏买礼物,此外申请入会的人要形象端正,必须是黑长直,还要有刘海,齐刘海最好,三七分也可以,五五分就不行,据说是会长最不喜欢看人脑门儿。然后入会后,还要宣誓,发誓敬迟灏为神灵,绝对不能有将迟灏据为己有的自私行为,否则被会长人肉,把祖宗三代以内的隐秘事都挖出来,你想想,万一被挖出你上课抠脚,还被迟灏知道……”
司徒玥满脸愤慨地谴责:“这不是太残忍了吗?”
小高听得一愣一愣,张着口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附和:“是挺残忍的,那我还是不要入会了。”
“嗯,”司徒玥夸她,“有觉悟。”
“然后呢?后援会不满又怎样?”大高的重点始终没有溜走。
“然后那次校草选拔赛里,迟灏后援会的粉丝们就搞了一个票选活动,会员们都疯狂拉票,所以一开始迟灏的票数就一骑绝尘,甩出老校草十八条街,但是——”司徒玥话锋一转,“就在结果公布之前,一夜之间,老校草跟开了挂一样,票数突然猛涨,一个晚上就超越了迟灏,刚好多出一票,然后,迟灏校草的位置就没了。”
“有黑幕!绝对有黑幕!”小高咬紧牙,恨恨道。
“可不是?但票选一开始就说好了,不管最后结果怎样,都不能质疑,所以后援会最后也不能怎样,但是,在湘中校园里,有一个英明又睿智的人……”
听到这里,一直静静听司徒玥侃大山的程雪,突然向她投来一眼。
司徒玥装作没看见:“这个英明又睿智的人,提出一个相当有见地的提议。”
“什么提议?”
“那就是校草的位置没了,校花的位置或许可以考虑一下。你们想,迟灏人长得秀气,气质又温柔干净,可不跟朵水莲花似的吗?况且湘中美女多,几年来女生们为了校花的名头争论不休,校花让给迟灏来做,大家就没意见了,世界就和平了。”
小高吐出口气:“原来,校花的名号是这么来的。”
大高却问:“那老校草是谁?”
司徒玥说:“你们看到了啊。”
“什么时候?”大小高两个人一齐问道。
“就刚刚啊,”司徒玥神色淡淡地道,“叫我过去的那个,他就是老校草——关山。”
大高、小高:“!!!”
司徒玥看着两个学妹脸上流露出来的崇拜神情,嘴角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装相成功的感觉,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和大小高分别后,司徒玥和程雪挽着手回了高二楼。
高二楼一共五层,一层五个教室,她们是五班的,教室就在五楼走廊的尽头。
两个人走进教室。
这时候离上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寄宿生大多在寝室里还没过来,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
司徒玥的前桌马攸正拿着手机看综艺,听见门口的声响,抬头一看,顿时傻了眼。
他“哇哇哇”地大叫起来:“司徒,你的脸怎么了?被人打了吗?”
司徒玥忙冲他打手势,让他别喧嚷。
可是已经来不及,教室里的人都被他的叫喊吸引了过来,视线聚集在司徒玥高高肿起的左脸上。
坐在后排的魏明朗最喜欢和司徒玥开玩笑,看见她的狼狈相,顿时捶着桌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司徒玥,你也有被人打的时候。哈哈哈……是哪位英雄好汉啊?哈哈哈……”
他的笑声实在太魔性太有感染力,教室里的人都偷笑了起来,就连程雪明知不该,肩头都忍不住一抖一抖。
司徒玥看得无奈,对程雪说:“别忍了,想笑就笑吧。”
程雪脸一红,收起脸上的笑意:“阿玥,我不笑了。”
司徒玥叹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借来一面女同学的镜子,举着镜子一瞧,自己左脸肿得像个发面馒头,上面还有清晰的五根手指印,她气得眼圈都红了。
程雪赶紧安慰她:“你回去拿冰块敷一下,明天就没事了。唉,刚刚应该在外面买支冰棒的。”
对,就应该把关山手上那罐可乐给抢过来。
司徒玥拿着镜子自哀自怜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叫她的名字。
“司徒玥!高二五班司徒玥在不在?”
司徒玥侧头看过去,看见是一个高个子的寸头男生。她不认识,还没等她说话,那个男生却眼睛一亮,指着她喊道:“那个女生!你就是司徒玥吧?你出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司徒玥莫名其妙,起身走到窗户边。
寸头男生把一个塑料袋递给她,然后说:“好了,东西我送到了,我走了。”
司徒玥问他:“你是谁啊?谁让你来送东西给我的?”
那男生答道:“我是高三的,你不认识,是山哥让我来送给你的。”
司徒玥听他讲是高三的,就已经猜到几分了。
高二楼和高三楼隔得比较远,她谁也不认识,唯一认识的就是关山了,果然这东西就是关山送来的。
她突然起了一阵抵触心理,把塑料袋递给男生:“我才不要他的东西,你拿回去。”
那男生却噔噔噔退了好几步,说:“果然像山哥说的那样。”
司徒玥问他:“他说什么了?”
男生摇了摇头:“我只管送,他说你要是不要,就自己还给他去。”
司徒玥心想,她才不要再见到关山呢,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见到,只好把递出去的手收了进来。
看见男生要走,她又叫住他问道:“你刚才怎么认出我来的?”
那男生“哦”了一声,爽快道:“山哥说只要到高二五班,看到一个脸肿成猪头的人,就是你了。”
司徒玥气结。
男生走后,司徒玥走回课桌边,掏出手机,翻出关山的微信,愣是发了一长串“你才是猪你才是猪你才是猪你才是猪”过去,才算消了气。
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她打开那个塑料袋,看见里面装着一罐雪碧、一管药膏,雪碧是冰的,水汽凝结成水珠,打湿了装药膏的盒子,氤氲了上面的字,依稀可以看出来是“云南白药膏”。
司徒玥心说,给她雪碧干什么,她又不喜欢喝碳酸饮料,却听见程雪突然道:“太好了,阿玥,你快点拿雪碧冰一下伤口。”
司徒玥这才知道关山的用意,拿起那罐雪碧往自己脸上轻轻一贴,顿时疼得叫了一声。
她左脸上的伤早没有了一开始火辣辣的感觉,可被贺嫣的指甲刮破了一层油皮,冰雪碧一挨上去,伤口又开始刺刺作痛。
程雪见她疼痛之下拿开了雪碧,摇摇头,接过雪碧不由分说地按在了她脸颊上,疼得她嗷嗷大叫。
“轻点轻点!疼!”
程雪有些好笑:“没事儿的,疼一下就好啦。再说了,这能有多疼啊?就你矫情。”
司徒玥就如一根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巴巴道:“是真的很疼啊,你不怕疼吗?”
程雪听了,脸上一黯,放下雪碧,柔声说:“好了。”然后拧开那管云南白药膏替司徒玥抹起药来。
抹药的时候,程雪突然记起来一件事,问司徒玥:“你和关山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司徒玥一惊,“哈哈哈”干笑三声。
“没事儿啊?我和他能有什么事儿?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俩就是邻居关系,除此之外什么事也没有,哈哈哈……”
“那刚才他叫你过去,你躲什么?”
司徒玥说:“他叫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哦——”程雪疑惑道,“那你后面怎么又过去了呢?”
“我……”
“我看到他向你摇了一下手机。”
“可能是他想跟我炫耀一下他新买的手机。”
程雪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司徒玥,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你就继续编吧”。
这时,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关山发过来的消息,上面就一句话:“贺嫣会给你道歉。”
司徒玥花了一分半的时间才记起来,贺嫣是他的那个继妹。
程雪是个热衷于阅读青春疼痛文学的姑娘,生平最崇拜的作家是郭敬明,内心敏感纤细,想象力尤其丰富。
她看着沉默的司徒玥,心里一沉,突然有一个不妙的猜测。
于是,她凑到司徒玥耳边,小声问:“阿玥,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关山手上?”
司徒玥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你怎么知道的?”司徒玥瞪大了眼睛问道。
程雪捂住嘴叫一声,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难过,或是愤慨。
等过了十几秒,她又凑到司徒玥耳边问:“是不是视频?”
司徒玥:“!!!”
司徒玥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起来。
“完了,怎么连你也知道了。”司徒玥脸上的表情绝望又无力,透着一种悲观厌世的感觉。
程雪终于能肯定自己的猜测落了实,脸色尽失,白着脸喃喃道:“我的天……阿玥,你要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
这时,前座的马攸突然转过身,凑到司徒玥、程雪之间,神情严肃:“老夫看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
司徒玥一脚踢中他的椅背:“老马,你又偷听!你一个男的,怎么就这么八卦!”
马攸委委屈屈:“男的就不能八卦吗?热衷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到底什么字?”程雪迫不及待地打断他。
“抢。”马攸说。
“抢什么?”
“当然是手机啊!视频不是在他手机里吗?”
“啊?”司徒玥瞬间不好了,“连你也知道视频的事了?”
马攸点点头:“刚刚听你们说的,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了。不是我说,司徒你也太不小心了,让你平时收敛一点你不听。”
司徒玥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事情都发生了,你还放什么马后炮。”
“所以我们去把手机抢来,到手后,把视频删了。”
司徒玥哼哼道:“你说得太容易,怎么抢?找关山去抢吗?”
马攸想了想说:“等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我们三个去高三楼那边,司徒你把关山叫出来,我和程雪进教室拿他的手机。”
“不行。”程雪第一个反对,“拿到手机又怎样呢?我们不知道锁屏密码啊?”
司徒玥和马攸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贼兮兮地笑了。
程雪是个老实人,想不清楚他们为什么笑。
司徒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摆摆手,皱眉道:“还是不行,你别说我喊不出关山,就算我喊出来了,你们用什么理由进去呢?他班上的同学看见你们在他桌子上乱翻,拿他手机,难道不会制止你们吗?”
马攸说:“这你放心,到时候我就说我是老师派来找他拿一本书的。我听说关山是高三八班的,八班是理科重点班,男生多,到时候程雪在一边吸引那些男生的注意,不会有人注意我的,这叫美人计。”
程雪脸一红,有些犹豫:“我的魅力,没那么大吧?”
马攸把司徒玥借来的镜子往她眼前一举:“来,少女,对你的容貌自负一点。”
程雪看着镜子里那个长发披肩、脸色青白的女孩,没觉得有多好看,只是为了司徒玥,她只能一摸鼻尖,说:“那好吧,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
司徒玥抓住程雪的手,红着眼圈,深情款款:“老婆,这下要你牺牲色相,勾引八班那些臭男人了,为夫真是心痛如绞。”
程雪缓缓抽出手,面带微笑:“没事,反正我早就想红杏出墙了。”
司徒玥:“……”
她感觉自己脑壳绿了。
过了一会儿,程雪还是忍不住,问他俩:“不行,你们还是没说,拿到手机,没开机密码怎么办?”
司徒玥和马攸终于大笑起来。
程雪被笑得一头雾水。
司徒玥揽过她的肩膀,笑道:“小雪,你不要太可爱了。”
“所以到底怎么办啊?”
“你傻啊?”马攸恨铁不成钢道,“拿到手机,去手机店给他格式化不就行了吗?实在不行,不还给他就是了。”
程雪无语。
这么流氓的主意,她想不到,真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司徒玥和马攸有问题。

第02章
流氓主意
1
三个人说干就干,硬生生挨过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声刚刚响起,他们屁股一抬,冲出了教室。
高三楼和高二楼距离较远,五班的教室在五楼,而高三八班的教室在四楼,课余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三个人不敢浪费一秒,噔噔噔地跑下五楼,穿过遍植银杏的致雅园,宽阔的鼎沣广场,一路跑到一幢爬满了绿油油爬山虎的红楼外,小红楼上贴了三个鎏金的大字—高三楼。
三个人又是噔噔噔,一口气儿爬上四楼。
司徒玥站在高三八班门口的时候,她的心跳声剧烈得已经盖过了外界的声音。
越过一颗颗人头,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墙边最后一排的关山。
他正靠着桌子睡觉,连司徒玥喊他的名字也没听见。
关山前桌坐着一个寸头男生,正是之前给司徒玥送药的。男生回身推了关山一把,关山才抬起头冲门口看来,一头稍长的头发被他睡得有些乱,看向司徒玥的眼神还有些茫然。
司徒玥冲关山喊:“出来一下。”
关山的眼神这时已经恢复了清明,闻言,眉毛一挑,嘴唇动了动。
司徒玥的心脏怦怦响,一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看他那副戏谑的神情,她很肯定,一定是“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之类的话,但依他刚刚的口型来看,似乎是一句很短的话,那她猜他一定说的是“你进来”,说不定还要加个“滚”字,变成“你滚进来”。
那可不行,他不出来,马攸他们还怎么偷手机?
正头疼的时候,却看见关山站起身,朝她走来。
司徒玥松了口气。
等关山走出来,马攸和程雪就趁机溜进了教室。
司徒玥余光中瞟到马攸说了几句话,然后八班同学一指关山靠墙的座位。
这时,几个男生也窜到了程雪面前,笑嘻嘻地问东问西,还有一些人好奇她找关山什么事,趴在窗户边偷窥,几乎没人注意马攸在关山课桌上搜来搜去。
看来计划是奏效了!
司徒玥放下心来,却听见关山问:“什么事?”
司徒玥一愣。
什么事?她忘记编个叫他出来的理由了!
支支吾吾了近一分钟,她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关山不耐烦道:“你到底找我做什么?再不说我进去了。”
“不不不!”司徒玥连忙攥住他T恤一角,一指走廊外的天上。
“你看,今晚月亮多圆!”
说完,她抬头一看,今夜浓云荫蔽,连颗星星都没有,哪里来的月亮?
她只好尴尬地收回手。
“我进去了。”关山转身就走,却被拽住,低头一看,衣角还被司徒玥死死攥着。
“撒手。”
司徒玥眼神坚毅:“我不。”
她的手还往上移了些,试图抓到更多的布料,温热的手指刚好碰到关山腰上一块痒痒肉。
关山浑身顿时如电击了一般,猛地一颤。
“司徒玥!”
他气得嗓子都抖了。
司徒玥被他凶得吓了一跳,攥得更紧了,一个不防,又碰到了关山腰侧那块痒肉。
一种酸爽到极致的感觉从关山的天灵盖,流经周身奇经八脉,一直传递到脚趾尖儿,让关山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咬紧牙关,生怕一丝笑声泄露出来。
“司、徒、玥!”
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紧闭的牙关中挤出来的。
司徒玥硬着头皮,在脑子里拼命地喊:不能放!放了马攸和程雪就完了!
她心中一阵焦灼,马攸他们怎么还没好?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一响,她正愁不知道要怎么留住关山,赶紧一只手掏手机,另一只手继续拉着关山的衣服不放。
“你等等啊,我先看看手机。”
关山:“……”
他要被气死了!
司徒玥拿出手机一看,马攸的消息弹了出来。
老马:“紧急情况!他的手机找不到!”
一部手机都找不到,马攸他是干什么吃的!
这时,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
老马:“注意!启动B计划!”
B计划又是什么啊?不要随便改变计划,还不提前给同伙打好招呼好不好!
好在下一条消息很快到来了。
老马:“你给他发条消息,我就能找到了。”
关键时刻还挺机智,司徒玥便找到关山的头像,随手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
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她长久掉线的智商突然在线,想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
为什么她和马攸、程雪一起制订计划时,一定要假设一个前提,关山的手机,是放在教室里的呢?
这个假设很容易崩塌呀,万一他随身带着呢?
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一个可能,却被三个人,三颗脑袋,一起选择性忽视了呢?
这个预感很快应验。
因为就在她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一声振动,就从关山的裤兜里传来。
然后,《哈利路亚》的圣歌响起,一只只肥硕的和平鸽,环绕着她的脑袋,欢乐地飞翔,在安宁的圣歌中,世界都缓慢了下来,所有眼前的场景,都被拉成一帧帧的慢动作。
她看见关山缓缓地从裤兜里掏出一部黑色手机,就是她做梦也想拿到的那一部,然后他缓缓地打开手机,看到司徒玥发来的表情包,缓缓地挑高了眉毛。
他表情有些微的惊讶,继而恍然,随后露出浓浓的鄙夷。
司徒玥看向自己的手机,聊天对话框里,是她刚刚随手发的表情。
三个黑体加粗大字,在屏幕上滚动划过。
“要——做——爱——”
司徒玥觉得,她可以原地去世了。
这其实是司徒玥收藏的一个表情包,是一组图,与之搭配的是后续的几个字“学——习——的——人”。
可她只发了上一个过去,包含的意思就相差甚远。
关山嘴角挑起一个玩味的笑:“没想到啊,原来你对我……”
司徒玥面无表情,一指他身后:“你看那是什么?”
这是童年时代她和关山都玩烂的招数,用诸如“看!飞碟”,或是“看!你妈”之类的话,引开对手的注意力,继而撒腿狂奔,抑或是给人一拳再撒腿狂奔,两个人靠此种下流招数,得以屹立于凤凰巷流氓圈,多年不倒。
招数虽烂,可架不住管用。
关山听了,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身后。
司徒玥趁此机会,一把抢住关山手里的手机。
可关山毕竟是关山,身经百战,在心有旁骛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做到在司徒玥抢他手机之时,迅速地握紧。
“哟?这是不当女流氓,改当抢劫犯了?”他坏笑着问。
司徒玥不跟他逞口舌之快,只专心把手机抢过来。然而,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关山,手机的另一半截儿就像是长在他手里似的,根本抽不动。
司徒玥一急,扭头冲教室里吼:“老马!小雪!赶紧出来!手机在这儿!”
马攸大叫一声:“来了!”
他和程雪两个人飞快地跑出教室,去帮司徒玥抢手机。
八班学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聚集在窗口,啃西瓜看热闹,有些调皮的男生甚至还加油助起威来:
“山哥加油!”
“山哥,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
关山高举起手,仗着颇高的身量,就算有马攸这个男生在,都没法抓到他的手,而且他身法轻灵,左趋右避,三个人都近不了他的身。
司徒玥听见耳边这些起哄的声音,心头火起,关山又有意逗她,有时候把手机放她眼前兜个圈子,她险些就抓住了,又被他泥鳅似的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