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下定决心,是因为某天她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说三环即将建成通车。突然灵光一闪,三环来了,四环还会远吗?她竟然忘记了,这几年还有个快速致富的好方法,就是拆迁啊!

  不仅要买四环途经的房子,还要买五环途经的房子,趁着现在没有限购规定多囤一点,将来动迁,她就不再是富五代,而是拆一代了。

  虽然是她的广告费,但一下拿出十六万,必须知会“一家之主”。听她眉飞色舞地描绘致富前景,晏宇再次问出了那个他曾经问过的问题:“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钟莹已经立志要做脱离低级趣味的人,答案自然不可能再是帝王蟹大粉钻,她说:“目的不是钱,而是玩钱。为什么那么多人撞到头破血流也要钻进资本市场,他们没饭吃吗?没衣穿吗?不是,是因为看着十块变十万的过程,让人有赢的感觉,有成就感。我现在还处于出卖劳力积累本金的初级阶段,但是我已经摸到了高级玩家的一点点门径,把钱翻倍的这种滋味想一想都觉得特别......爽!”

  晏宇评价:“这就是赌徒心理。”

  钟莹嘿嘿:“人生得意须尽欢,但是你相信我每走一步都是计算好的,我不会赌,也不会输。”

  晏宇微笑:“输了也没事,有我呢。”

  钟莹扑过去:“亲老公。”

  七月底,钟莹和酷盖乐队一起去了海城参加全国乐队选拔大赛。被她重新调理包装后的成员们成为了一众摇滚乐队眼中的笑柄。没有了个性的长发,衣服鞋子闪闪发亮,主唱唇红齿白打扮得像个娘娘腔,除了眼神还带点桀骜之外,根本看不出他们是一支摇滚乐队。

  来之前李勇勇就抗议多次了,钟莹一句话把他堵回去:“把你们这段时间挣的钱都给我吐出来,把我给你们买的衣服鞋子都脱下来,我现在就去跟那些老板说解除演出合同,你们还回地下室趴窝去吧!”

  她严厉地扫过乐队成员敢怒不敢言的脸,毫不留情地骂:“没我你们什么都不是,别跟我玩又当又立那一套,想被资本青睐,你们就得符合资本的要求!为什么摇滚就非得是愤怒叛逆到处喷火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温和清新的?你们想传递自己的理念也得有平台给你们传递,在此之前改变一下路子有什么不对?不懂变通不思进取的人就只能被市场抛弃!不听我的滚,我还不想受这份累呢!”

  最终他们还是听了钟莹的,因为在某次演出后的饭局上,这帮喝醉的家伙都跟她签了经纪合同,第二天就被钟莹拿去公证了,不听她的不止是吐钱脱衣那么简单。

  酷盖们憋屈地坐在等候区接受同行嘲笑,奸商钟莹则在场中四处乱窜,看见长得不错的小哥哥小姐姐就上去搭讪,问人家有没有单位,有没有公司,想不想当大明星。

  在此过程中,她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晏宇打来的,问她是否安全到达,住宿吃饭详细等等,嘱咐她不要省钱,住星级宾馆,而且一定要住单人间......废话,她还能和男的住一起?

  第二个电话是晏辰打来的,他兴奋地说:“莹莹,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被斯丹佛录取了,我要飞到大洋彼岸去啦!”

  钟莹愣了愣,问道:“去几年啊?”

  “先读三年,之后视情况而定,如果继续读博的话,可能得六七年了。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舟桥也被昌南陆院录取了,他的军官梦终于实现了,他打电话给你了没有?”

  自从她结婚,舟桥就没再写过信来,也没打过电话。钟莹咽了咽口水:“还没,他好像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你告诉他一声,让他给我打电话,我们三个约时间见个面,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第101章 当一条赢鱼

  舟桥不好约,军人考生没有暑假,考完还得回部队服役,直到九月初他要去军校报到,才有时间路过北城和两人见一面。

  在这两个月里,钟莹的经纪事业发展顺利。酷盖乐队按照她的要求,初赛表演了一首类似英式摇滚风的原创歌曲,重点放在旋律和演唱上,不故意卖弄技巧,清新中带着点小忧郁的风格博得一众评委褒奖。进入复赛后,钟莹花钱找某报纸记者写软文,为他们冠以“大赛黑马,独立音乐,实验摇滚”这样的名头,又到人才交流中心雇了十几二十多个学生在比赛场地外举牌子呐喊,一人一天十块钱。还没开始决赛,已经有电台音乐栏目和几家娱乐杂志找来采访了。

  酷盖乐队如愿以偿拿到了全国大赛一等奖,获得奖金三万元,钟莹扣除了自己的支出,其余让他们分去。这都是小钱,她不在乎,等来了电视台晚会的邀约和唱片公司的青睐才是走上了一条铺满金砖的大路。

  在海城留了一圈电话号码,回北城后,她火速注册了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办公用房,专门为酷盖们设置了排练室。自己则又积极地联系起以前认识的那些导演副导演和制片人来。

  国内的造星产业链尚未形成,但已经有人在模仿港城宝岛的模式,推出一些更符合年轻人口味的,会唱会跳的,外形俊美的明星。只是经营手段单一,曝光渠道不够多,主要靠卖作品和接演出来赚钱,属于被市场选择的一方,比较被动。

  怎样才能选择市场呢?当然是得有顶高的人气,有庞大的粉丝基础,而要获得高人气,没有炒作是不行的。钟莹盘算着后世见识过的种种炒作手段,畅想着未来的造星事业,心中充满干劲......干劲这个词和她也是很不相配了,可是如果一定要在爱情和梦想中做一个取舍,她选择爱情,选择成全,选择付出。躺赢咸鱼的梦想就打个折扣,不要躺咸了,自己努力当一条赢鱼就好。

  九月十号开学,舟桥六号到了北城,来了也不主动联系钟莹,而是让晏辰给她打了电话,三人约好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钟莹到了门口,还没下车就看见玻璃花窗里穿着便服的舟桥。他双手叠放桌上,下巴磕着手腕,一旁的晏辰手舞足蹈说着什么,他一直盯着前方,心不在焉不作回应。

  上次一别,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不长不短,却恍如隔世。钟莹坐在车里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司机催促才付钱下车。窗里的人似有感应,转过头来,钟莹立刻扬起笑容,对他挥了挥手。

  见面第一句话,舟桥对她说的是恭喜,她对他说的也是。舟桥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她:“送你的结婚礼物。”

  他还是挺黑的,挺壮的,寸头推得清清爽爽,浓黑的眉眼像小时候一样让人难以忽视。只是他也成熟了,稳重了,笑起来懂得收敛了,对她龇着大白牙肆无忌惮摇头晃脑的情景只留在了少时记忆中。

  钟莹说声谢谢,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辆用子弹壳做出来的坦克。她拿出来托在手上,比手掌略大一些,形状逼真,车身履带无一不做得精致完美。晏辰当即就叫起来:“这做得太好了,怎么不送我一个,我也要!”

  舟桥笑:“你不是有吗?小时候我和莹莹去你家玩,就看见你有一个子弹坦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让你拿下来看看你都不肯。”

  “那是我爸糊弄我给我乱粘的,跟你这一比太粗糙了呀,瞧这仓盖打磨的,费不少劲吧?我也要我也要!”

  “好,等你结婚我也送你一个。”

  钟莹有些说不出话,不止仓盖打磨的细腻,所有细节都能看出手工者的用心,车头长长的炮筒上刻了四个小字:晏宇钟莹。

  她努力做着深呼吸,努力往下咽口水,努力把涌到眼底的泪逼了回去,掩饰地咳嗽几声,笑道:“谢谢舟桥,没想到你手这么巧。”

  “随便做着玩。”

  聊了几句闲话,钟莹恢复平静,问起他们的行程。舟桥九月十五号前入学,晏辰则迟一些,要到年底才走,一个三年,一个归期不定。

  “三年后会分去哪里,有没有定向单位?”

  “服从安排,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钟莹的手在桌子下攥了松,松了又攥,想来想去还是开口:“我跟你俩说件事,你们别笑话我,也不准不当回事,我已经担心很久了。”

  “你说。”

  “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俩不在了。”

  晏辰瞪眼:“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舟桥淡定:“就是死了呗。这有什么,梦是反的,把梦当真你也是够......”吐槽被他咽回去了,但显然觉得她很好笑。

  钟莹连连摇头:“我经常梦到有人死,甚至还梦到过自己被人杀了,从科学角度解释,那都是大脑皮层过度活跃后产生的幻象,大多不连贯,没有前因后果,当不得真。但是这次不一样,太清晰,清晰得就像上天给我的一个预示,我不但知道你俩怎么没的,还知道具体的年月日,这不恐怖吗?不值得警醒吗?”

  两人果然好奇了:“我们怎么死的?”

  钟莹呼了一口气,指指晏辰:“你从国外回来,返家路上遭遇车祸。”

  又指指舟桥:“你......在边境排雷牺牲了。”

  晏辰哈哈笑,舟桥却一震:“我也做过类似的梦。”

  钟莹大惊:“你也梦见你扫雷死了?”

  “不,我梦见我毕业去边境带兵了,为祖国镇守南大门。”

  钟莹一把抓住他的手:“舟桥,我们都梦到了边境,这是恶兆,不是吉兆!你答应我,毕业以后一定不要去南方。”

  舟桥垂眼看看她紧握的手,低声道:“我服从安排,组织把我分到哪儿我就去哪儿。”

  “那就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危险的事总要有人做。”

  钟莹狠狠砸了桌子一拳,把咖啡杯震的仓啷一声,提高声音:“活着才能为祖国做贡献,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存心让我难受是不是!”

  他又摆出那副淡定的样子:“不想让谁难受,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让我答应你什么,我做不到。”

  “你!”

  晏辰慌忙打圆场:“我说你俩真有意思,没影的事也值得吵一嘴,不就一个梦吗?”

  钟莹很认真:“不止是梦,是预示!我连你俩的死亡日期都看到了,李舟桥是二零零六年九月九号,你是二零.......反正就在进入新世纪后不久,这妥妥的是预示!”

  “好好好,是预示,”晏辰摊手:“还有好些年呐,到时候再说。”

  钟莹更气了:“什么到时候再说,现在就要警醒!你也说梦是反的了,万一厄运提前了或者推迟了怎么办?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时刻注意人身安全!”

  “吃饭有噎死的,走路有摔死的,就是哪儿都不去,成天躲在家里,说不定还有天灾呢?注意人身安全是对的,但时刻注意,就有点过了。”

  李舟桥微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晏辰夸张地叫:“哎哟,你都会引用诗词了,看来这两年确实好好学习了啊。”

  “那是。”

  两人又开始了一贯的嘻嘻哈哈打打闹闹,钟莹颓然坐下,指望他俩上心,屁用没有。就像晏辰说的,还有好些年呢,她现在就开始提醒,谁也不能信。

  不信算了,大不了她就采取最笨的办法来维护他俩的安危。

  喝完咖啡三人又一起去吃了晚饭,舟桥明天还要回老家,告别酒就意思意思要了两瓶。刚喝下一杯,晏宇打来电话,钟莹说一会儿就回去,他在那边交代不要喝酒,打车回,走前给他打电话,他去胡同口接她,巴拉巴拉说了五分钟。

  挂了电话钟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甜蜜微笑,晏辰作抖鸡皮疙瘩状:“真佩服你,能和我哥那样高标准严要求的人生活在一起,连看什么电影都做不了主,还笑得出来,难道这就叫盲目的爱情?”

  钟莹不解释:“跟你说不着,等你以后喜欢上一个人就懂了。”

  晏辰双手捧胸:“没兴趣,我将为物理科学奉献我的终身。”

  沉默着喝酒的舟桥也接了一句:“我将为国防事业奉献我的终身。”

  都没句好话,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吉利,奉献去吧,你们妈打不死你们!

  钟莹没好气地举起杯:“我将为创建幸福家庭奉献终身!”

  再一次到了分别的时刻,三人出了饭店门口,都没有迈下台阶,一起望着街对面盏盏亮起的路灯。钟莹站在中间,回忆起三年前相似的场景,转头看看身边人,他侧脸无悲也无喜。

  她跳起来,左手勾住晏辰的脖子,右手勾住舟桥,用劲把两人勾弯了腰,笑着道:“友谊的宝船已经扬帆,崭新的征程就要起航,同志们,向着理想冲啊!”

  晏辰迁就着她,口中却喊:“哎哟哎哟,你这个小矮子还想当舵手!”

  舟桥没说话,高大的身躯弯着,乖乖被她夹住脑袋。钟莹感觉一只手在自己后脑的长发上抚了一下,只有一下。

  回到家,钟莹趴在晏宇怀里哭了一会儿,晏宇什么也没问,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沉沉睡去。抱上床,脱了鞋,松开她手上攥着的袋子,晏宇看到了手作小坦克。

  拿出来端详一会儿,晏宇把它摆在了钟莹经常使用的书桌上,从此再没挪过地方。

  年底,晏辰飞去了他向往已久的顶尖学府,钟莹的公司里又签了一个电影学院刚毕业的女孩,她把自己的一部电影让给了她,并进行了一系列包装炒作。到九五年年中的时候,这个女孩片约不断,广告接到手软,成为了北城最炙手可热的玉女新星。同年,酷盖乐队首张专辑发行,销量喜人,多家唱片公司想从钟莹手里抢人,卖身的价格开得很有吸引力,但酷盖不想卖,钟莹便尊重他们的意愿。

  九五年,钟莹毕业了,推辞了学校分配的铁饭碗,专心投入创业。赚了点钱就开始折腾,买房子,买车,招聘员工,换办公地点。服装风格也从青春可爱向职场丽人转变,凭借着高超的社交能力和一副人畜无害的美丽外貌,她在娱乐行业里做得风生水起,资源丰富。

  九六年,晏宇也毕业了,晏副军长调任北城军区副参谋长,曲红素终于结束两地奔波的生活,和丈夫一起尽孝婆婆膝下。这年十月,晏宇和钟莹举办了婚宴,一对婚龄两年多的夫妻,又被人当作新人恭贺一番。

  老钟带着魏淑兰来北城参加婚礼,住在钟莹家。

  姐妹俩并不是第一次见她,去年过年就见过一面了。钟静对她态度一般,有话就说,没话也不主动搭理;钟莹比较热情,阿姨长阿姨短喊得很亲近。自打舟桥妈跟钟莹说了魏淑兰的遭遇,她对这位后妈就有了几分同情,

  魏淑兰不能生孩子,丈夫死前颇受婆家诟病,但她丈夫身体不好,常年病怏怏的,需要人照顾,故而也没把她扫地出门。说句不好听的话,幸亏她前夫死得及时,再拖个十几年,她的一生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魏淑兰性格软和,欺负不了老钟,更别提欺负前妻留下的孩子了。见姐妹俩总像矮了三分似的,说话做事都很拘束,问她什么只会腼腆地笑着说,不用,没事。

  钟莹看她穿着朴素,脚上还是一双布鞋,联想到老钟粗枝大叶的性格,回屋拿了三千块钱交给他,让他带魏淑兰出去玩玩,顺便买几件衣服,到时候酒席上接新人敬茶体面些。

  老钟诧异地问钟莹,你愿意给你魏阿姨敬茶?

  钟莹无所谓,长辈嘛,敬茶没什么,不过我是不会改口的。

  老钟很高兴,推了钱只说自己有,会给她买的。然后又悄悄问钟莹,你和晏宇圆房了没有,你还小,别那么早要孩子啊,对身体不好,二十五岁要正好。

  圆房......什么老掉牙的名词,钟莹翻个白眼没理他。

  不料老钟提出的这个问题,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频繁地被人问到,几乎一周一次——因为她和晏宇每周都要回晏家吃饭。曲红素和姑姑还好,偶尔隐晦地一问,传授给钟莹一些育龄妇女应该知道的知识。晏奶奶就直白且急切多了,动不动说起小宇二十五了,他爷爷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两个儿子了,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几年,真想看看曾孙再走啊。

  钟莹:......前世是不想生,现在是工作忙啊,分分钟都在赚钱,哪有空生孩子呢?

  晏宇对此的态度是,有了就要,不强求。不过街道办居委会每次发放计生用品,他都去领,领完就用,倒是不浪费,可孩子也怀不上。

  婚礼就是一个寻常的婚礼,热闹而不失隆重。稍显特别些的,是钟莹亲自关照了场地和流程,在北城婚宴界里首次采用了气球拱门,鲜花路和香槟塔的设计,增加交换戒指环节以及为宾客准备了伴手礼。

  另外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是她联系国外某设计师订做了一件婚纱,据说价格高达万元。白色裹胸欧式宽幅纱裙带水晶嵌珠,后拖一米八的长尾,出场时华丽得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晏宇在她的要求下穿了黑色礼服,帅气逼人,她没出场前他就是全场女性眼中的焦点,她出场后他黯然失色,心甘情愿为她当起捧裙尾的骑士来。

  爸爸姐姐都觉得她过分奢侈,其实钟莹心里大呼占了便宜。这位设计师二十年后设计的婚纱均价三十万以上,款式做工和现在比起来,也没太多进步。她先收藏一件,自己美过了以后还能升值的。

  那一场婚礼,钟莹美出天际,满意地收获了所有人的祝福和羡慕。她站在台上时,看到下方宾客中好多熟悉的面孔,除了亲戚朋友外,还有她的同学,他的同学,其中不乏成双成对的。譬如大高和彭娟,譬如尹芬和王爱国,也不乏形单影只的,譬如关玲......嗯,依然是那副不屑中带着哀怨的模样。都七八年了,琳达怎么还不移民,就为了看看她嫁给晏宇时有多美?不能理解。

  请了摄像师,钟莹为留下完美影像全程都在管理表情拗造型,只在交换戒指亲吻新娘的环节投入了一会儿。因为晏宇亲完后在她耳边说:“媳妇儿我爱你。”声音又轻又柔,满怀真心,她顾不得检查口红是否脱色,忙回他:“宇哥我也爱你,爱你一辈子。”

  上辈子那扇找不到的门,这辈子不用再找了,她不会从他身边逃开的,永远不会。

  晏宇毕业后继续读博,同时进入了北城一家科研机构工作。钟莹问过他,那个白月光似的403不想去了吗?如果他去九峰,她也可以搬到那边居住陪着他。晏宇反问,你的莹光事业不要了?

  钟莹说那都是小钱,她真正的投资要若干年后才能见到回报,现在严家刚开始涉足房地产市场,她跟在后面凑凑热闹,有严冉通风报信,不用天天盯着。晏宇拿过她准备收进铁盒的存折看了一眼,说六十多万还小钱呢,看来你所图甚大。

  到最后,他也没有回答钟莹的问题。

  伴随着晏奶奶时不时的催生,小两口各干各的事业,恩恩爱爱又走过一年。九七年中,钟静出国深造,严冉没有理由阻拦她飞往更高的地方,钟莹也没有。她只能恳请姐姐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和外国人纠缠不清,早点回来。

  钟静说她会的。

  九八年,钟莹租下了北城金融街某豪华写字楼十六层,给自己配备了助理和司机。莹光传媒已有专业经纪人四名,艺人十三位,各条战线上的业务都相当繁忙。同年四环修建计划提上日程,周边建筑大规模动迁。

  钟莹雇了个律师团队,专门替她处理动迁事宜,包括和政府交涉以及应付那些心有不甘的前房主们。她所有房产都精准铺排在四环必经之路上,多达四十几处,为此还引起了政府的怀疑,怀疑有内部人员走漏消息。可是查看她的购置时间,对比修路计划最早的提出时间,又排除了官商勾结的嫌疑,只能说她有先见之明了。

  钟莹终于享受到坐着收钱的快乐,九月二十八号的晚上,她接完律师电话,高兴地在晏宇怀里拱来拱去:“一平米一千,一百平米十万,还有安置补助,我赚翻了赚翻了!宇哥,我们出国玩去吧,我们去阿拉斯加吃最大的帝王蟹,去开普敦买最纯净的钻石,我还想去法国买包包,衣服,鞋子!”

  晏宇挠了挠她后颈:“这么高兴啊?”

  “当然了,赚钱我最高兴。”

  “唔。”晏宇抱着她起身,从自己的风衣外套里拿出一张卡片,塞到她胸前:“那我就再让你高兴高兴吧。”

  “这是什么?”

  “三百万。”

  “啊?”钟莹震惊,手忙脚乱捂住那快滑下去的卡片,“哪来这么多钱?”

  晏宇将她往上托了托,无奈地摇摇头:“我真的没想从商,可是有人捧着钱要投资我的研究项目,我也没理由往外推。”

  作者有话说:

  抱歉食言了,本来以为一章搞定正文,写着写着发现还得分两章才能交代清楚。

第102章 中年美少女

  大佬具体在研究什么,钟莹并不知道,只知这些年他在数据压缩领域颇有建树,动不动就获个奖申请个专利什么的,就像他曾说过的那样,钱不多,养老婆足够。但不想挣钱,和不能挣钱是两个概念,只要大佬想了,他就能很轻松地做到。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改革开放至今整整二十年,遍地黄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投机倒把者的好日子即将到头。经济发展的巨浪淘走了沙砾,有才华的人将站上巅峰,新世纪是知识的天下,科技的天下,脑力者的天下。

  “这家公司的老板是我师兄,几年前我们就有过接触,他想拉我一起创业,我当时没有答应。现在他改换了另一种形式来合作,就是资助我的研究项目,享有成果专利的优先授权。你以前说过,科技的本质是为人类服务,促进社会发展的,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类产品研究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人带去方便,如果不能普及,那它的存在毫无意义。”

  钟莹:......我说过这么高大上的话?

  “至于从中获利,那位师兄说,这是对知识的尊重,对科研人员的表彰,对读书无用论的反驳,也是对年轻人热爱学习勇于创新的最佳激励。”

  钟莹:......师兄才是真高大上,比她会忽悠。

  “所以宇哥,你这算是一只脚踏入商界了,有没有想过自己干?咱们可以搞一个厂,研发生产销售一条龙......”

  晏宇笑道:“我希望我的注意力集中在项目成果的优劣,而不是产品的销售额上。”

  钟莹本来想说你集中你的,我来负责生产销售不就行了?可是转念一想,夫妻一体,自家开店的话晏宇很难不关注研发以外的情况,她的情绪,市场的瞬息万变,都会影响到他的专注力,还不如挣个痛快钱。

  别让铜臭污染了纯洁的宇哥!他就是一分钱不挣,我也养得起老公!钟莹用力点头:“你说的对,干一行容易精一行难,宇哥你就要做科研人员中的精英,研究出更多可以改变世界的好东西来,那比挣钱的意义重大多了。”

  她高高兴兴地收好三百万,又猛夸了老公几句,哼着歌儿去洗澡。晏宇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媳妇儿衣食无忧,事业有模有样,小金库远超同龄人,但仍在不断琢磨着赚钱的新点子,可见目前的生活与她的梦想还有距离。这个距离究竟有多长,他得接着试探。

  九八年最后的三个月,钟莹好消息不断。动迁款一笔一笔打入账户,她买了相中已久的两座四合院,随后开始在五环线上挑起房子来;去年拜托公公的事十月份有了回应,舟桥毕业后实习一年到期,正式分配去了浙省某集团军装甲师某团某营某连,做一个小小的排长,离那个噩梦中的边境可远了去了。

  十一月公司的玉女明星参演电影获奖,钟莹陪她飞了一趟法国,在为她订做礼服之余,拿下了某奢侈品牌国内的首家代理权。颁奖礼结束后,她带着第一次出国的女明星赶了好几个城市,每到一地总是目的明确,穿街过巷熟悉得像回了老家一样。

  回国时晏宇去机场接她,她不好意思地说:“老公,我一不小心多买了几个包,还有首饰。”

  晏宇说:“喜欢就好。”

  钟莹愧色愈浓:“我说实话,不是几个,是很多。”

  “很多?”

  看着她的助理,女明星的助理推出来三架满满当当的行李车,晏宇有些傻眼:“六个大箱子都是你俩买的包和首饰?”

  女明星忙道:“我只买了一个,其他的都是钟姐的。”

  “我比你小一岁,别喊我姐。”钟莹翻白眼,紧接着又变脸撒娇,“宇哥你不知道,那都是超超超经典的款式,很多绝版货......嗯,反正以后能升值的,我这是投资。”

  晏宇本来认为买了就买了,钟莹见包走不动路的人他早就知道了,六大箱虽然多了点,但好不容易出趟国,多买点纪念品也正常。不过听到“投资”俩字,他意识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是花了很多钱的意思?”

  钟莹嘿嘿:“没多少,没多少。”

  “临走你兑换的外币都花光了?”

  女明星又插嘴:“不止,在法国钟姐又换了好几次钱,后来还问我借了七万,我们几个最后一天连吃饭钱都没有了。”

  钟莹瞪她:“什么借你的,给你做礼服就花了我好几万呢。”

  “那不是公司的钱嘛。”

  “好你个白眼狼......呕!”钟莹捋袖子准备骂人,突然一阵反胃,酸水上涌,捂着嘴呕了一声。

  晏宇忙扶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钟莹胸口闷闷的,反胃感一阵强过一阵:“没事,走吧,可能是空气不好。”

  “饿的。”女明星又道,“昨天没吃饭,今天她一路睡觉,飞机餐都没吃,肯定是饿了。”

  顾不得再问六大箱的事,晏宇赶紧把人扶上车,半路钟莹就控制不住吐了,脸色煞白,气息虚弱,话都说不出来。晏宇吓得一身冷汗,忙让司机转道医院,进去直接挂了急诊。

  一番问诊之后,医生说:“去验个尿吧,十有八九是怀孕了。”

  钟莹这会儿又不想吐了,闻言回头看看晏宇。他木头似地僵在那儿,脸色复杂,好像并不高兴。

  钟莹皱皱眉头:“宇哥,验尿。”

  晏宇没理她,一步冲到医生面前:“医生,我媳妇儿九三年腹腔多个脏器受过伤,子宫有出血点,可以生孩子吗?”

  医生瞥他一眼:“如果受伤的程度影响生育,医生会告知家属的,当时告知了吗?”

  “没有。”

  “那复查有问题吗?”

  “也没有,可是我查过书,说怀孕对母体伤害很大......”

  医生一脸无语:“相信医生,相信科学,有疑问来医院,自己乱看书瞎琢磨是没用的。带好病历,去妇产科做检查,医生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看着晏宇尴尬的脸色,钟莹扑哧笑出声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晏宇一边说“有了就要”,一边又回回不忘采取安全措施了。这家伙担心她的子宫无法承受生命之重,偷偷自学妇产知识,不知读了什么书,牢牢记住了怀孕对母体伤害很大这个知识点。顶着晏奶奶的压力,硬是拖了四年不敢要孩子。

  又好笑,又窝心。

  一向准时的亲戚这个月没来,拿到宫内早孕的结果钟莹也不意外。检查一切正常,他二十七她二十五,被催生三年多,有房子有钱条件成熟,可以要孩子了。可晏宇出了医院还在惴惴不安。

  “书上说,怀孕的时候胎儿会把子宫撑得很大,子宫壁撑得很薄,万一触动旧伤怎么办?我总觉得应该多养两年。”

  还书上说呢,钟莹不想理他,懒懒道:“你要是不想要,我就把它拿掉好了。”

  “胡说。”晏宇转身扶住她肩膀,正色道:“不要偷换概念,我怎么会不想要,我做梦都想当爸爸呢,还不是担心你!”

  钟莹笑着捏捏他的脸:“相信医生,相信科学。”

  他最相信科学了,可是在这件事上却怎么也放不下心,孩子已经落地生根,不需多做纠结,于是他又开始纠结某产品质量问题:“我每次都很注意的,为什么会出现纰漏,街道办发放的东西质量不过关啊,我要去给他们提提意见。”

  钟莹笑得前仰后合,她永远不会告诉他,街道办发的用品质量很好,要不是她暗地里做了手脚,再拖两年也怀不上。

  他想当爸爸,钟莹是知道的,好几次他看见胡同里满地乱爬的小孩儿都会随口说一句,以后咱们的孩子可不能趴在地上吃土,打滚,随地大小便之类的话。

  许卫东家的小德音已经五岁了,苏小柔前年又生了一个男孩,两个孩子经常被保姆牵着在胡同里玩儿。钟莹有时候还会对他们笑笑,晏宇压根不搭理,许德音像是知道他不喜欢自己,每次看见晏宇都跑得远远的,或者躲回家,藏在门墙那儿偷偷张望,等他进了家门才敢出来,也是有点小委屈。

  钟莹劝过他没必要对孩子横眉冷对的,晏宇说,看见他就想起你差点丧命,笑不出来。而且他那个爹脸皮厚,今天给他好脸色,明天就能上门套近乎。本来要没九三年那个事,他也不是不能和许卫东好好相处,现如今不把他当仇人就不错了。

  钟莹其实和许卫东还有联系,工作上的联系,许家所有新产品的广告代言几乎都交给了她的公司。两人电话往来,互称许总钟总,偶尔也说约个饭,但往往说了就算,没有下文。这是她唯一不用维持关系的合作伙伴,许家想报恩,那就让他们报好了,哪一天不想报了,钟莹也无所谓。

  九九年七月十二号,钟莹在协合医院剖腹产下一名男婴,九斤的巨大儿。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医生就警告她营养过剩,不能再多吃了,小两口谨遵医嘱,后仨月严格控制饮食,可是孩子还是疯狂吸收母体养分,一天比一天大。钟莹却四肢纤细,除了肚子哪儿都不胖,生完第九天上称,比生前少了二十斤,完全被这孩子掏空身心。

  让晏宇担心了一整个孕期的子宫很坚强,撑过了巨大儿,也撑过了手术。钟莹从麻醉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仍是看见了她的老公,紧握她的手,双眼通红略显浮肿,好像刚刚哭过一场。

  从这一年开始,晏宇经常会突然的送卡给她,里面的数额都很惊人。一年一两回钟莹不觉得奇怪,次数多了她就产生疑惑了,新技术新项目那么容易研究成功的吗?一年七八个也太夸张了。百般追问下,晏宇轻描淡写说,分红。

  钟莹惊讶,分红?没入股哪来的分红?不管你是技术入股还是资金入股,这就是从商了啊。

  晏宇依然坚持说,没有,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科研人员,挣点小钱给儿子买奶粉给老婆买包。

  钟莹看着手里一摞卡,小钱,好吧,科研人员的三观和我们俗人就是不一样。

  进入千禧年后,钟莹的神经绷紧了一些,每个月都要打越洋电话,问晏辰的归期,一直打到二零零一年,终于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七年来,他回来过两次,都是钟莹去接的,这一次也不能例外。

  她亲自驾车去了机场,旁边还带了一个备用老司机。迎接的人挺多,有学校的,有什么什么院所的,统一举着牌子:欢迎晏辰博士归国。

  见到西装笔挺带着黑框眼镜的他出了站口,钟莹穿过人群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晏辰回头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嫂子来接我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上车后,钟莹以四十码的速度在环城路上龟行,后面的车按喇叭她充耳不闻,晏辰很无奈:“还记着那没影的事儿呢?你也太夸张了,开那么慢多招人嫌啊。”

  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

  老司机很淡定:“出车祸了,听这声儿不像小事故。”

  晏辰瞠目结舌,钟莹面无表情,换挡停车熄火拉手刹,双手一抱靠上椅背闭了眼睛。没人知道,她后背已经湿透。

  堵了半小时后,车流换道缓缓通行,路过事故地段,晏辰叫道:“哎呀,这好像是科学院的车子啊,你看那车身上标着呢。”

  钟莹看他一眼:“来接你的?”

  晏辰嘴唇发白,颤着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舟桥......”

  钟莹长舒一口气:“我已经提前帮他规避了风险。”

  晏辰这次回国就不再出去了,他先在一家研究所做了两年的研究员,后进入某大学从事教学工作。三十二岁那一年,他遇到了他的命中注定,一个和他同样对物理科学怀抱极大热情,并在专业领域取得了一定成就的姑娘,当年恋爱,当年结婚,第二年就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零三年,阔别祖国六年之久的钟静,也终于回来了。等了她六年,已然三十二岁高龄的严冉捧花前去迎接,和早已以姐夫小姨子相称的钟莹一起看到了她牵着的混血小男孩儿。

  一一拥抱后,钟静从腿后拉出了小男孩,摸摸他的脑袋:“威廉,这是小姨,这是...严叔叔,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严冉笑嘻嘻:“跟了中国妈妈就是中国人,咱不稀罕M国籍,快叫爸爸,爸爸给你办北城户口。”

  二零零六年九月九号顺利度过了,舟桥好好的呆在部队里,没出任何事。到了十月十号这天,钟莹从早上起床眼皮就开始不停地跳,一会儿左眼一会儿右眼,分不清吉凶。

  她心烦意乱地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后进屋打电话。接转了好几个总机,终于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她稍稍安了心。

  “李连长,吃早饭了没?”

  “神经病啊你,怎么又打电话来了,有屁快放,我马上要训练了。”

  “嘿嘿,问你对象相得怎么样,我公司里有个二十八岁的会计不错的,特崇拜军人,休假来见见?”

  “没空,滚!”

  “你都三十三......”

  嘟嘟嘟,那边挂了,钟莹拍拍胸口,没事就好。不过转眼又愁起来,性命没事,婚姻问题成了老大难,每年回珠州他妈都要跟钟莹唠叨这事儿,躲在部队里,揪也揪不出来,转眼奔四去了,真是让人操心。

  背着手继续在院里转悠,看见胖儿子小九拿了个鸡腿从厨房走出来,贴边往西厢溜,钟莹大吼一声:“站住,一大早的吃鸡腿,谁惯得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了,跟球一样还吃呢!给我放下,跑步去!”

  胖子小九瘪瘪嘴哭了:“坏妈妈,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去奶奶家。”

  “你敢走出这个门我打断你的腿,快点跑步去!”

  小九哭得更凶:“哇,爸爸!”

  钟莹冷笑:“幸亏你爸不在家,要是知道你第一次数学考试只考了九十九分,你猜他会怎么对待你?想让我帮你瞒着,就乖乖听我的话!”

  小九不敢置信:“我们班只有一个考一百的,我第二名呢。”

  钟莹继续冷笑:“在你爸的世界里,九十九分和零分没区别,第二名和倒数第一是一样滴。油脂糊住了你的脑子啊小九,赶紧跑步清醒清醒去吧!”

  “别跟孩子胡说,我什么时候说九十九分和零分没区别了?”大门一响,晏宇拎着手提箱走进院来,“小九考得不错嘛,第一次考试这个成绩很好了。”

  小九比钟莹反应更快,乍着油乎乎的小手扑上去:“爸爸,你回来啦!”

  晏宇抱起他飞了一圈,哎哟了一声放下:“不过你真得减减肥了,爸爸都快抱不动了。”

  钟莹迎上:“不是说十五号回么?”

  三十五岁的晏宇依然俊逸挺拔,帅气不减,微笑时颊边泛起浅浅梨涡,仿佛初见少年:“十二周年,我一定要赶回来的。”

  钟莹心里一甜:“算你有心,礼物呢?”

  晏宇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机票:“我们明天出发。”

  钟莹还没说话,小九先叫起来:“去哪儿?我也要去!”

  晏宇拍拍他脑袋:“下次吧,大溪地是妈妈多年的心愿,这次我只能带妈妈一个人去。”

  钟莹愣了愣,她说过大溪地是她的心愿吗?哪年哪月提过一次都忘记了,他竟然还能记得。

  她悄悄拉了晏宇的手:“宇哥......”

  “收拾行李去吧,带上你上次买的比基尼。”

  钟莹苦脸:“我肚子上有疤,还有肉,穿不了。”

  晏宇俯在她耳边亲了一下:“你很美,特别美,我想看你穿。”

  钟莹叹了口气,老公想看,还能怎么办呢,那三十三岁的中年美少女就豁出去呗!大溪地,上辈子未竟的小小计划,结婚十二年,有夫有子有事业的她,来了。

  作者有话说:

  骚瑞,忘记设置时间,迟到半小时。正文完结,休息一日开更番外。

第103章 番外之太后出恭

  九三年十月一日那天,钟静深刻理解了“外强中干”的含义——说的就是她自己。接到许卫东通知钟莹出事的电话,她的魂儿一瞬间就从躯壳里飞出去了。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眼前发黑,头脑晕眩,险些一头栽在茶几上。

  幸亏,严冉在一旁扶了她一把。

  钟静认为是扶了一把,严冉却说结结实实抱了满怀,两人因为这事儿争论过不知多少次。后来钟静觉得无聊,便使用“你赢了,你说得都对”句式想结束抬杠,没想到严冉是个杠精,趁胜追击提出了新一轮的抬杠命题:异性拥抱后需不需要彼此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