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依然焚烧护摩,持续念诵真言经。

刘云樵只是眼睁睁看着痛苦万分的妻子。

“快停止!饶命啊!”

于是,明智停止诵经,询问春琴,依然痛苦挣扎的春琴如此回答:

“我是五年前开始藏身在这屋子的一只猫。”

不是春琴的声音,而是嘶哑的男声。

“某日,从厨房要到很大的一尾鱼,躲在床底下吃食,不知是否鱼不新鲜,吃下不久后,胸口开始闷痛,甚至喘不过气来,非常痛苦,翌日就死在床底下了。”

“为何要在这屋子作祟呢?”明智问道。

清智依然诵着真言经。

“已经死去五年,无人埋葬,如今只剩皮和骨,我替自己感到无限悲哀,转而怨恨这家人,才会附身作祟。”

“为何能够预言德宗皇帝驾崩?”

“以前就听说他龙体违和,最近开始恶化,才会如此预言,未料竟被我说中。”春琴流出泪水。

“若想成佛,就此端坐,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

话一说毕,痛苦万分的春琴,立刻双手合十。

在阿弥陀佛声中,春琴表情渐渐和缓,最后泪流满面,嘴角带着微笑念诵阿弥陀佛。

“那只猫如此被降伏了。”玉莲说道。

“原来如此——”

最后,钻进床底下,果然发现一具干枯得只剩皮骨的猫尸。

“于是,和尚把猫尸处理好,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

“喔。”逸势不停发出感动的声音。

“这真是有趣啊!”空海嘴边泛起一抹会心的微笑。

“玉莲姊。方才已经拜托过牡丹,另有一事是否可以相托呢?”

“何事?”

“并非什么特别之事。今后,刘云樵还会来此露面,他的神情若有怪异之处,可否告知西明寺的空海呢?”

“所谓怪异,指何事呢?”

“总之,若和平日有异,就请告知。若是模样非常怪异,立刻找人来通知我,或直接叫刘云樵到西明寺找空海。”

“喂!喂!”

空海完全不理会一旁逸势的叫声,继续说道:

“还有,这些事情千万不要被丽香姐知道。”

第七章 胡旋舞

刘云樵的心情很复杂。

他的心情不停地转变着。无疑该兴奋得坐立不安,有时却略显沉重。

这是妖猫被降伏的第七日夜晚。

荒废的家园,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明日起,佣人就要住进来了。

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妻子春琴已经恢复原先模样。

不过,春琴曾经被猫怪奸污过。

虽然不知道妖猫如何和春琴交媾,却曾听见无数次春琴几乎气绝的呻吟声。

那声音,至今依然萦绕在耳际。

现在虽然很兴奋,但一想到此事,胸口就隐隐作痛。

看样子,自己在忌妒那只猫呢。他自己也知道此事。

人类如何能嫉妒兽类呢?

不过,嫉妒就是嫉妒,也无可奈何。

七日前,从妖猫被降伏以来,尚未与春琴有过闺房之乐。

明晚起,佣人就要住进来。这也意味着,两人相处的机会只剩今晚。

刘云樵心想,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和春琴温存一番。

春琴自然也接收到这心思。因为,看来春琴也有此默契。

今早起,云樵对春琴不但轻声细语,而且非常体贴。春琴当然也感受到云樵的心思,温柔又勤快地照料着云樵。

归来后,用过餐,各自去沐浴。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就等时机来到而已。

刘云樵兴奋地喝着酒。

寝室里点着灯火。床上置着托盘,托盘上摆着两只玉杯。杯子内满盛着葡萄酒。云樵已经盘腿坐在床上,一口接一口喝着酒。

床的周围,垂挂着薄薄的绢帷。

灯火映照下,烛红色的光影在绢帷上摇曳着。

透过绢帷,还在外头的春琴的身影,显得极为艳丽。

不知春琴何时焚香,整个房里融入在一股令人神魂颠倒的香气中。隐约中也闻到春琴惯用的白粉及胭脂味道。

春琴似乎也都张罗妥当了。方才,她还喜滋滋端着酒进来。

不过,春琴为何还不快快进来呢?

一看她,还在摸摸头发、拉拉领子。这节骨眼,尽做些对男人而言毫不打紧的事。

难不成故意让我焦急——云樵心想着。

难为情吧!云樵继之又想。

女人张罗至此,接下来男人应该使出攻势。

啜了口酒,看着映在绢帷上春琴的影子,说是不安还不如说是欲望。

春琴这女人,该如何才会让她感到欢悦呢?

虽然不停地想着这些事,却宛如很久远的事,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春琴呀!可以了。快过来——”云樵喊道。

“可是,头发还乱乱的——”

“有何不好呢?”云樵说道。

反正,待会儿不是就更乱了吗?——云樵心里想着,只是没说出口。

因为,说这种话,未免太不懂女人心了。

若是平时的夫妻,也就罢了。对我们夫妇而言,今夜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夜晚。

“像你这般容貌姣好的女人,头发乱些,不是更迷人?”云樵说道。“况且,头发梳理得整齐,我一怕弄乱,就不敢去抚摸你的头发——”

嗯,我还真会说话——

云樵正在暗自得意,映照在绢帷上的春琴的影子,转了过来。

“当真?”春琴说道。

哎呀——

是我多心吗?云樵听这声音,为何有些嘶哑呢?

是春琴太兴奋了吧?也有可能自己多心了。再听一次春琴的声音吧!

“春琴呀!过来这里——”云樵如此说道。

“会温柔待我吗?”春琴说道。

确实恢复原来的声音。云樵安心了。

“当然温柔啊!今夜是非常重要的夜晚——”声音中透着些许焦躁。

“我很高兴。不过,男人只是一张嘴——”

“没有的事。”

“不过,我已经有些岁数了——”

“春琴啊!三十八岁,不正是女人享乐的年龄吗——”

“但是,肌肤已经松弛,乳房也已下垂。”

“这些事,我都不觉得啊!”

未料,绢帷那头竟传来抽抽搭搭的啜泣声。春琴在哭泣。

“怎么哭了呢,春琴?”云樵说道。

“你不会杀了我吧?”春琴说道。

“当然不会呀。”

“你该不会说事后定要挖掘出来,然后把我埋在土里几年也不理我吧?”春琴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该不会喜欢用刀枪去刺女人的脖子吧?”

一股寒气从云樵的背脊疾穿而过。

“春琴,你今晚有些奇怪啊!”

你今晚有些奇怪啊!——才说出此话,云樵心里觉得春琴当真有些奇怪。

帷外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春琴把身上的衣物脱掉了。

她的影子,映照在绢帷上。已是裸身。那影子看来怪怪的。

如何会那般瘦小——

如何那般背驼、腰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