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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说完,听到魏星沉轻笑,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以前她考驾照时,魏星沉经常把自家的车开出来给她练手,那时她常常拉错挡,看错灯,最严重的是,她把油门当刹车踩,一头撞墙上。

事后她都吐着舌头无辜地对魏星沉说,我没看清…

骆翘说她当时闯红灯,刮花车的钱够她买五六个驾照了,魏星沉早该写休妻书了。

不过魏星沉一点都不介意,每次她刮花车,魏星沉都会鼓励她,没事,有保险呢。

当时她看着魏星沉感动得一塌糊涂,跟魏星沉许诺,以后我买车了,一定也让你开着多刮几次。魏星沉笑了,你以为谁都像你技术那么烂。

因为深夜车少,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魏星沉住的锦绣庭院。

陆尘埃利索地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到了。她边说边解开安全带,副驾驶上却没有声音,她转过头,看到魏星沉靠在位子上睡着了。

大概因为睡得不太舒服,所以他的眉头轻轻皱着。陆尘埃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地去探寻他的变化。

他并没有变多少,比以前苍白,肩胛处却依旧平整瘦削,身上穿的不再是休闲装,板正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像从广告里走出的平面模特。

这个男子是她当初为之要活要死的人,曾经她真的以为没有他,她会活不下去。也以为,离开她,他必定也不会快乐。

但现在他们都活得好好的,且都拥有了独立的新生活。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车前静默的路灯,以后,她和他这样待的时间不多了吧。

魏星沉其实并没有睡,他只是找不到可以和陆尘埃多待一段时间的借口。所以他假装睡着。

他想和她多待一会儿。虽然闭着眼睛,不能看到她,但他清楚地明白,她在他身边,他只要呼吸,便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汲取着她的气息。

只不过十多分钟后,他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开始陆尘埃还会在座位上扭动,甚至他能感觉到她打量的眼神,但这会儿车里掉根针都能听得见,而且他感觉到身旁的人的气息好像变得平和温缓。

他犹豫了下,轻轻地睁开一只眼,然后他发现陆尘埃竟然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他失笑。她回来后变了很多,黑了瘦了头发也剪短了,像个小男孩。而且面对他沉默,漠然。但此刻他却觉得一阵窝心,他的陆尘埃,一直都没有变。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要待在他身边,便会很容易睡着。

以前他陪她上课,导师还没讲够十分钟,她便去会了周公。

他当时哭笑不得,不知道到底谁陪谁上课,但陆尘埃醒来却会理直气壮地对他说,都怪你,你一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特安心,一安心就容易瞌睡。

那时她的歪理大把大把,反正不管做错什么,都能把错推到他身上。而面对她的责怪,他亦甘之如饴。每次都会好言相劝,好了好了,怪我。

他那时就只有一个愿望,早点毕业,早点娶到她。

他并不是一个宅男,在遇到陆尘埃之前,也压根没想过结婚这事。

但当陆尘埃在舞会那晚拉着他的手,对他仰头笑的那一刻,他便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的一声爆裂声。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想着以前的事,看着她趴在方向盘上的瘦小的脸发呆。

陆尘埃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很舒服的觉,如果不是因为手臂睡麻,她都不忍心睁开眼。

她睁开眼想活动下手臂,却对视上一双熟悉的眼。魏星沉没料到陆尘埃会醒,却也并不尴尬,温和地问,睡醒了?

陆尘埃愕然了一下,才想起这是什么状况,她扫了手表一眼,发现已经凌晨四点。

嗯,他们好像一点散的饭局,她送魏星沉回来,接着…

陆尘埃懊恼地低着头,每次在魏星沉面前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出糗。看着魏星沉含笑的眼,她含糊地应了声,嗯。

揉着手臂,她说,我走了。说着从后面座位拿包,准备推门下车。

魏星沉却忽然一把拉住她,尘埃。经典小说阅读,http://www.bookqi.com/

她身形一震。这是隔了三年后,她第一次听到魏星沉喊自己的名字。

她犹豫了下,停住了推车门的手,接着她听到身后魏星沉问,你…怎么回去?

她苦涩地笑了下,刚才魏星沉喊她名字的那一刹,她以为他是要留她。却原来…是啊,他凭什么留她,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

回首早是百年身。她现在才深刻地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打车。她回魏星沉。

说着下了车,魏星沉也下了车,他说,现在没车,你坐上,我送你。

她看着周围,确实并没有车来往,她也不争辩,安静地坐到了副驾驶。

她一直看着前方发呆,想着刚刚自己睡醒看到魏星沉,他正在看着自己,那一刻,她竟误以为,他们还在校园,她只是又在某个教授的课上不小心睡了一觉,醒来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魏星沉帮她做笔记,笑她像小猪一样,每天的任务是吃喝睡。

但清醒后明白,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虽然她忘记报家里的地址,但魏星沉轻车熟路地把她送到了华翼府。

她下车时,悲伤地看着魏星沉英俊的脸,轻轻地说了句,晚安。魏星沉也对她说,晚安。

直到看着她上楼的身影消失,魏星沉才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刚刚就算他刻意朝加油站绕了一圈,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却仍然太短。

他本想邀她一起吃早餐,可是他克制地明白,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他再不会像几年前一样冲动禁不住煎熬,为了陆尘埃,他必须步步为营。

因为,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

这次,他不会再让她离开。

他绝不容许自己再次失去她。

第二天中午,陆尘埃还没起床,骆翘就八卦地打来了电话。

喂,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你猜。陆尘埃懒懒道。

骆翘笑了起来,要是两个人这会儿肯定不会接我电话,接你出来吃饭吧。

陆尘埃洗漱完毕,骆翘已经开车风风火火地到了楼下,车上还坐着撩人的泡泡,跷着妖娆的二郎腿,拿着手机自拍。

看到陆尘埃,他妖娆地问她,姐们儿,听说你昨晚接活儿了,说说战绩呗。

陆尘埃一口血想喷出来。以前她跟骆翘在酒吧玩,老有人搭讪问她们做什么。每次碰到这样的问题,她跟骆翘都笑得特妖孽地告诉对方,我们,做小姐啊。

平时,她们也喜欢开对方玩笑,说“今晚去哪儿玩”,一律换成“今晚去哪儿接活儿”。弄得特敬岗爱业。

但以前再怎么说,陆尘埃都觉得在开玩笑。但这话一从泡泡嘴里说出来,陆尘埃立马就觉得自己真是刚接完客的小姐。泡泡就是有这么化清纯为腐朽的气质。

看到陆尘埃被雷焦的表情,骆翘立马笑了,特入戏地对泡泡娇嗔道,你别这么直接,讨厌死了。你看你吓到尘埃妹妹了。

转脸八卦地问陆尘埃,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我说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你信吗?陆尘埃说。

骆翘还没说话,后面的泡泡停下了自拍,接口道,我说翘,你跟烁别总把尘埃跟魏星沉凑堆送了,虽然魏星沉身价高,模样好,但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不清不白的艾而蓝。

接着泡泡转头对陆尘埃语重心长道,尘埃啊,不是我教育你,天下乌鸦一般黑,咱们作为女人,得有女人的范儿,要把男人玩得团团转才是本事。像魏星沉这样的青年才俊姐姐我手里大把大把,改天拉出来任你挑…

骆翘也笑得花枝乱颤地附和泡泡,对她说,是啊是啊,尘埃,“泡泡姐”是我们A市立于不败之地的社交名媛,“她”手里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帅。

陆尘埃再次想喷血出来。

虽然路上堵车,但他们还是很顺利地到了蓝磨坊。

蓝磨坊是A市一家比较高档的咖啡厅,做的菜分量小,口味却特别好,而且价位也偏高。

上大学时,陆尘埃觉得到蓝磨坊吃饭都是小小的腐败。而现在,再打开蓝磨坊的菜单,曾经对她来说昂贵的价格,如今是多么的稀疏平常。

因为骆翘挑的是窗边的位子,所以点完菜,陆尘埃无聊地朝窗外望去。

但这一望,她浑身一震,蓝磨坊对面的路上,一个朴素的少女摆着一个小吃摊。而那个忙碌的身影熟悉得化成灰她也认得…

骆翘看到陆尘埃的目光投放处,立马想起此行的目的,也假装惊讶道,哎。那个不是叮当吗?

骆翘这趟本身是为了陆尘埃跟叮当,谁知她话音刚落,正低头玩手机的泡泡嗖的一下抬起头,眼神跟利箭一样顺着骆翘的话音射了过去。

靠,果然是那个小贱人!泡泡龇牙。

陆尘埃跟骆翘齐齐回头惊异地看着泡泡,异口同声问道,你认识叮当?!

哼!泡泡高傲地仰起头得意地说,怎么不认识,不就是你们的老同学!烁的梦中情人!我的…情敌嘛!

你怎么知道她?你见过她?骆翘疑问。

泡泡转了转眼珠,顿时后悔失语,他都忘了他答应过陈烁不能说的。

但看着陆尘埃跟骆翘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心虚地嘟哝,我说了你们不准告诉陈烁,不然以后他都不会再理我了。

陆尘埃跟骆翘互望一眼,点头。

陈烁这几年不是一直单身嘛,而且我这样一个十全十美的人站在他面前他都不动心,我琢磨着肯定有什么蹊跷。你说没蹊跷他干吗不对我动心啊,没蹊跷他怎么就无视…

说重点。骆翘白了陈烁一眼,打断他的自我吹捧。

哼,人家陶醉下都不行。泡泡不满道,直切正题,有次我跟烁一起去吃饭,在街上正走着他猛地就朝前面追,我以为出什么事了,跟着就跟上,接着就看到烁拽着一女的说话。那女的就是窗外那个。

我问烁她是谁,烁跟我说是同学。但我泡泡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我泡泡摸爬滚打经历过多少男人,陈烁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揣着什么样的心,更何况他看那个小贱人,眼里那个心疼哟,伤怀哟,跟黄河里的水似的奔腾不息。再加上,后来他去见叮当,也不背着我,所以我知道!

泡泡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仰着骄矜的小脸斜睨着窗外的叮当说,虽然她有点姿色,但穿得也恁土了吧!

操!骆翘骂,陈烁这个王八蛋瞒我的事可真不少,前是艾而蓝,后是叮当。我上次碰到叮当还特兴奋地跟他喊了声,这小王八羔子装得也特惊讶。原来两人早眉来眼去,暗度陈仓了…

上菜了,泡泡冷哼一声,扭头专注吃菜,没有再看窗外的叮当。

陆尘埃也扭过头,面无表情地吃菜。

骆翘看了陆尘埃一眼,絮絮叨叨地开始说叮当的事。

好吧,尘埃,我承认我是故意带你来这里的。我前段时间发现她在这里摆小吃摊。我们毕业后,你闪人消失了,叮当也失去了联系,你知道的,我们大学那么要好,但你们两个却同时不再和我联系,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们的朋友…

怎么会!沉默的陆尘埃抬起头快速地打断骆翘,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当年离开,也只是因为…太伤心,又不想让你担心啊…

可是,尘埃,朋友不就是互相麻烦互相担心吗。如果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什么事都不告诉你,那又算什么朋友呢。

陆尘埃不得不承认骆翘说得有道理,低下头,抿着嘴。

骆翘继续说,你不知道那天我碰到叮当有多高兴,我拉着她问这几年的生活,她特怯弱地告诉我,这几年做过迎宾,打字员,去过加油站,洗车行,最后才开了这么一个摊子。

你知道她爸爸是赌鬼,她在这个世上只有她爸爸一个人,她不可能不管她爸爸,反正她赚多少,她爸爸挥霍多少。你看她现在,和我们一样的年龄,表面看来也跟我们没什么区别。但是尘埃,你不知道那天叮当说这些话时的表情,那是一个对生活失去所有信心的人才会露出来的眼神。我觉得特心酸。

尘埃,你知道的,叮当善良自卑,她跟艾而蓝真不一样。当年…她那么喜欢莫天赐,最后,你跟莫天赐在一起我也觉得没什么,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但是,我只是想拉她一把。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们四个会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后来我恨伤害你的艾而蓝,可是我始终是伤心的,我觉得好像我一直都站在原地,但你们却一个一个离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