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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到陆尘埃瞪着楚楚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由得一阵怜惜,又拥吻了下她的额头,他一定要尽快解决所有事。

尘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爱你,我很爱你,用整个生命在爱你。魏星沉在她耳边喃喃道。

陆尘埃看着温柔的魏星沉,听着他的甜言蜜语,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魏星沉说,答应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明白,我身边站的只能是你一个人。

陆尘埃再点头。

魏星沉说,你回去要好好睡一觉。

陆尘埃想起心头事,再看魏星沉,既然他说了爱她,那么她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告诉他。

等他忙完再告诉他也不迟。

陆尘埃乖巧地点头,下车,直到看着魏星沉的车消失于拐角,她站在楼梯口仿佛还不可置信,怎么一夜之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突然大转变?

但是,她用力吸了口空气,她觉得自己的世界,豁然开朗。虽然未来迷雾重重,却再也没有任何阴霾。

A市莫氏企业。

总经理办公室门被敲响。一个男子走进屋里,向莫天赐汇报,莫总,他们并没有出省,在A市的服务区休息了一夜。

莫天赐的办公室没有开灯,窗帘拉了很大一部分,有些昏暗。

满屋子的烟味让进门汇报的男子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头,莫总,小心身体。

莫天赐却答非所问,冷笑,哼,我谅他也没胆带陆尘埃走。

莫天赐冲男子挥了挥手,男子转身走出门后,莫天赐竟然坐在老板椅上,慢慢地,慢慢地睡着了。

昨天晚上,莫天赐被陆尘埃气到,气愤地从酒店里冲出来开车走了。

但过了一会儿他想到还在酒店的陆尘埃,便忍不住倒了回去。

却刚好看到陆尘埃上了魏星沉的车。他便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以为魏星沉会送她回家。

谁知道,魏星沉却越开越偏远,他有些冒冷汗地跟着,幸好是晚上,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他跟在身后。

直到魏星沉开到高速路口,他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当时立刻火起,拿起电话拨给手下,小七,你帮我留意车牌AAXXX的车,刚出了A市,一路向北走了。如果明天早上,他想跨省的话,就帮我拦下。

那头的人立刻遵从命令。

他仿佛赌博似的,停在原地,看着魏星沉的车消失在高速路口。

魏星沉,我就再跟你赌一次。如果这次你带陆尘埃走,我们两个之间,既往不咎。陆尘埃,我也再跟你赌一次。他还是不会带你走,这个世上,最爱你,永远不会抛弃你的人,只有我。

饶是笃定地知道魏星沉不会走,但莫天赐还是一夜未睡。

他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陆尘埃站在他面前,眼神空洞地脱下衣服说,你不是爱我吗,你不就想要这样吗?

然后他看到陆尘埃慢慢地离开了他。

现在终于确定,他们又回来了。陆尘埃没有走,除了他身边,她无处可走。

他放心地睡了。

A市星际国际。

陈烁把电脑移到刚赶回来的魏星沉面前,自己站起来倒了杯咖啡说,我们人已经回报了莫氏近一个月的洗黑钱数据。

莫氏是莫天赐去年建的公司,面上做古董买卖,其实背后大量洗黑钱。

魏星沉专心地看着电脑上的数据,陈烁在旁惊叹,莫天赐这么大手笔,就光空手套白狼的交易每个月都能进小千万。他平时触及范围很广,娱乐场所,毒品都碰,想抓他的把柄太容易了。

而且,陈烁端着咖啡走到魏星沉旁边,在电脑上又调出一份东西,你看,你让我查的消息现在基本已经确定,莫天赐最近是在跟很多艺术家、评论家接触,而且这些人大部分是他父亲的朋友或敌人。

呵呵,魏星沉合上电脑满意地笑了,莫天赐终于动手了。

你确定他这次的目标是置自己的父亲于死地?陈烁仍怀疑道。

他对他父亲许连城恨之入骨。而我对他亦是恨之入骨。魏星沉紧紧捏着手里的杯子,指关节泛白。

陈烁看着面容冷酷的魏星沉,这几年他由一个青涩的大学生变为喜怒不形于色的商人。

他看着魏星沉从初入商海被人诈骗嘲笑,到很快站起身,掌握商海波谲云诡的秘诀。

魏星沉并没有说过失去陆尘埃后的痛心,但他明白,从魏星沉脸上稀少的笑容,从他不眠不休的工作,从他宁可加班也甚少陪现在的女友艾而蓝。

他毕业跟着魏星沉投身到魏星沉家的企业后,亲眼看着星际国际比原先壮大了十倍不止。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很少看到魏星沉开怀。

他记得一年前两个人喝酒,醉后他曾问魏星沉,是不是很爱陆尘埃。

魏星沉说,是。

他奇怪,既然是,为何不去找她,与其花费时间赚钱,不如去寻找。

当时魏星沉用一种很忧伤很忧伤的眼神看着他,有那么一瞬,他觉得下一刻魏星沉眼里都能掉出眼泪。

然后他听到魏星沉说,没有用的,陈烁,我没有办法保护她。

直到今年,渐渐地魏星沉才算是缓了过来。因为莫氏的成立,魏星沉恐怕是最高兴的人。

他说,只有莫天赐将生意做到台面上,我才有机会抓住他的把柄。

陈烁不知道自己老板跟莫天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起码他们念大学时,曾是好兄弟。

后来,陆尘埃却跟着莫天赐走了。

陈烁明白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三角恋。但魏星沉不说,他便不问。因为他理解,无法讲出口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

烁,我跟艾而蓝说了分手。魏星沉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对陈烁说起了私事。

陈烁惊愕,艾而蓝同意吗?

不同意。

她必定不会同意。陈烁说,低头开始收拾桌面,就算当年艾而蓝美得被评过系花,但陈烁始终不是特别喜欢她,他喜欢陆尘埃或骆翘这样直爽的女生。

艾而蓝,他始终觉得这个女生活得太狭隘、自私。

魏星沉拍了拍他的肩膀,替我多照陆尘埃。

陈烁玲珑心肝,联想昨晚魏星沉让自己送房契给陆尘埃,今早他穿着昨天的衣服风风火火地赶来公司,再加上他这句看似轻盈却沉重的嘱咐。

以及他最近做的事,他要对付莫天赐,却也要应付艾而蓝。

陈烁立刻明白了,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尘埃受到伤害。

那天自高速上回来,陆尘埃便再也没见过魏星沉,但她并不着急,她知道了魏星沉的心意这便足够。

她按部就班地来往于蜉蝣,家,蜉蝣,家。

喂,尘埃,你最近经常发呆。泡泡趴在吧台喊她。

有吗?陆尘埃懒懒地答,边泡咖啡边问泡泡,对了,最近怎么没见骆翘?

泡泡受宠若惊地捂着胸口,尘埃亲,你还记得世上有骆翘这个人啊。

陆尘埃有些愧疚,最近这段时间忙于自己的事情确实让她忘记了关心骆翘。

泡泡看到陆尘埃的愧色,也不好再揶揄她,说,翘的爸妈最近离婚,她不太好过。

什么?陆尘埃大惊失色,这么大的事骆翘竟然没告诉自己。

陆尘埃二话不说,抄起手边的电话打给骆翘。那头骆翘声音低迷,她说,尘埃,我觉得我被抛弃了。

陆尘埃心一酸,让骆翘快快收拾出来,她和泡泡要陪着她一醉解千愁。

那天晚上骆翘来时,连妆都没化,戴着黑框眼镜和帽子,帽檐拉得很低,明显不想理人。

陆尘埃给骆翘拿了瓶酒说,随意喝,记我的账。

骆翘扯动了下嘴角当笑意,接着她眼神空洞地看着酒瓶,定定地说,尘埃,我爸妈离婚了。离婚了。

她拍了拍骆翘的肩,缓声安慰,其实,从我们出生,父母便失去了为自己而活的生活,他们把我们看成梦想,而我们成年后大多离开他们,他们却依旧围着我们,等着我们。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现在能为自己而活,也是一件好事。

我也知道。骆翘说,其实他们早在两年前就离婚了,但想着能瞒我一时是一时,而我竟然这么粗心,这两年我爸经常出差不在家,而昨天我才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出差,他只是在这座城市另外一家生活。

骆翘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所以,你看你对父母来说多么重要,他们怎么会抛弃你。

可是,尘埃,我仍然很难过。

我知道我知道。陆尘埃抱住骆翘轻拍着她的肩膀,和最亲的人分开,是这世上最痛不欲生的事。

今晚,不醉不归?骆翘抬起泪眼问她。

嗯,不醉不归!陆尘埃豪气地答道。

今晚去哪儿坐台,带上我带上我。泡泡从旁边插了一脚进来。

什么事能少得了你泡泡姐。陆尘埃应。

那晚,他们从蜉蝣喝到了钱柜。在钱柜沙发上,他们边唱边跳,差点把沙发掀翻,陆尘埃觉得,要不是骆翘认识钱柜老板,他们仨肯定会被架到警察局。

喝到凌晨五点他们才从钱柜摇摇欲坠出来,三个人还先不尽兴,在大街上大叫起来。

骆翘喊,我要有很多很多钱,然后有很多很多爱。

泡泡喊,我要全世界男人为我争风吃醋,为得到我不惜打得头破血流,那才叫壮观!

他们看陆尘埃,陆尘埃呵呵笑了一会儿大喊,我要回到十八岁!

嘁!骆翘和泡泡一起鄙视了她!

他们走着走着天竟然下起了雨。这场雨来得真是时候,他们拉着手一起在雨里又叫又跳。

那夜是陆尘埃回到A市后最开心的时刻,他们拉着手一直在雨里跑啊跑。

好像跑向他们没有忧伤的十八岁。好像跑到了她遇到魏星沉那年的十八岁。

永远都无法回头的十八岁。

十一月的时候,陈烁生日。

骆翘说,二十五岁得好好过下。言下之意无非想大宰陈烁一顿。陈烁倒也不介意地点头说,今年是得过,连尘埃都回来了,不能不给面子。

陆尘埃说,你们一个愿宰,一个愿挨,别扯我身上。

陈烁嘿嘿笑得特实诚,他说,尘埃,骆翘,你们能帮我请到叮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