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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大师哈哈一笑,笑声尖锐,一笑即止。道:“知道了,更加要去。你要走还是不走?我最恨跟胆小如鼠的朋友在一起。

枯木道人针也似的细眼看着他,道:“你真的要去?”

飞鸟大师一拍肚皮道:“你等我回来再胜你十局八局棋吧!

枯木道人叹了一口气,又吹了一口气,道:“谁说我要走了?

飞鸟大师高兴得跳起来,一把揪住了他,喜摇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朋友里没有儒夫…”

枯木道人淡淡地道:“我也去不是为了怕你说我是儒夫。我是不想没有人陪我下棋,”

他居然破天荒笑了笑。接道:“而且,就算有人肯陪,也没有像你棋艺差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人了。”

飞鸟大师想骂,但终于笑了起来,揽环着枯木道人的肩膀道:“我早就知道你勾肩拖背不大对劲,就不一定会去了。”

飞鸟大师嬉皮笑脸他说:“我却知道这木头牛鼻子老杂没别的好处,但说过的话一定做到,答应别人的事更守信诺。

叶梦色忍不住也微微笑道:“对方有纤月苍龙轩、农叉鸟、王人蛋和年不饶、柳无烟等,但我们也有一个人。

她忽然悠悠幽幽的这样说。像一朵小白花,在坚硬的岩壁上被凤吹过,被阳光一映,吹出凄楚的姿态,照出轻悉的秀丽来。

众人都专注的望向她。白青衣心中不禁赞叹一声,想把手在她瀑也似的发海上抚裟,他在欢场中打滚不少时候,除了对自己心爱的一位女子这么虔诚过外,这是历尽沧桑十数年后的首次。

叶梦色道:“我们有布衣神相。她淡淡他说。

叶楚甚却很惊讶地望着她。叶梦色仿似未觉。

藏剑老人望着这女孩的容姿,心里想:自己若有这么一位女儿就好了,竟有些后悔起以前的傲慢与孟浪,跟生死知交埋剑老人根本不把天下女子放在眼里,以致坟里坟外,都是孤魂野曳,他正在怀想之时,忽听叶梦色提到“布衣神相”,乍然一醒,只听枯木道人道:

“有他在,大概可与纤月抗衡。

木然的语音里首次有了抑压不住的喜悦。

藏剑老人冷哼一声,并不说话。白青衣等人听闻布衣神相会出手,都现喜容,没注意到藏剑老人谷风晚这一声哼。

白青衣道:“道长见过布衣神相吧?”

枯木道人摇首道:“我只知道他是位奇人,精通易理相学占卜算缸之术,一般大侠,都只行走在武林中替天行道,但他却是市井乡民心目中锄强扶弱的布衣奇侠。

白青衣点点头,道:“我也听过他一些事迹,东厂太监们最忌就是这克星,想必他精通五行遁甲奇木,破五道术应有大助。

叶梦色一直睁睁地观察着,忽然道:“谷老前辈。

藏剑老人如梦初醒,“哦”了一声。

叶梦色笑了一笑,她的牙齿整净而玲珑,像海边白贝一般令人珍惜。“前辈认识李布衣?”

藏剑老人干笑一声,道:“认识?不。不认识。街弄市肆多少个替人相命的‘布衣神相’,我怎知道哪个是他?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觉到他竟对这位小女儿一般的女子说谎,是一付很羞耻的事,可是,又容不得他说出真话。

飞鸟大师问:“天欲官的‘五遁阵’,设在哪里?”

叶楚甚答:“飞来峰前九十五里,大魁山可谷比宝莲台上。离此一百七十二里。

飞鸟大师瞪着眼道:“那还等什么?

叶楚甚道:“等我和舍妹先说儿句话。

飞鸟大师正大为光火,提高厂声调:“好哇———”忽见叶梦色向他浅浅一笑。

飞鸟大师其实不是大师,甚至也不能算是和尚,他不念经也不念佛,吃荤不吃素、杀人不偿命,可说他百无禁忌,但他也绝不好色。

可是叶梦色这一笑,秀秀丽丽的两道小刀似的眉微微一扬。使飞鸟人师感到自己己出口的话太重。连忙沉下调。再说了一次:“好哇。

叶楚甚拉着叶梦色的袖子,走到悬崖边缘,这时旭日东升,一层青蔼云网下压着轮蛋黄也似的红日,宁静畅美。晨鸟调瞅,红的紫的微芒,染在叶梦色苍白的两颊,似抹上一层胭脂似的颜色。

叶楚甚道:“梦色。

叶梦色应了一声,飞鸟在天边翱翔,刹那浮沉。她声音里也有着不经意。

叶楚甚却语气沉重:“你知道你说了什么?

叶梦色没有回答他。叶楚甚语气里更添恼怒:“你为什么要说布衣神相会出手?

叶梦色淡淡地道:“我骗他们的。

叶楚甚极力压低声音,但仍抑不住恼火:“你这样做,可知道全有什么后果?

叶梦色轻轻地回答他:“我只知道一场仗。怀着必胜的士气打胜算便大得多,而我这样说,他们就全往胜判的方向去做,这就够了。

叶楚甚没有了声音。晨风中,隐有叶梦色鼻音哼的曲子,美得像远方的笛音,和着鸟鸣,随风细细的送。

叶楚甚终于叹了口气,低低他说了一声:“要是李布衣真的会出手,那就好了。

那清洁细细的风飘里的轻歌,似乎停了一停,立刻又唱下去,似有些幽怨的哀伤,在晨风露珠时存在过,又在阳光升起来的时候消失了。

叶氏兄妹回到白青衣。藏剑老人、飞鸟大师、枯木道人那儿。叶楚甚抱拳道:“抱歉,我们这就出发吧。

白青衣笑道:“好说。路上再议定如何攻打五遁阵的事。

众人交谈之声渐渐远去。

金阳慢慢升起,阳光洒亮了大乾山山崖。

山崖上树木、草和岩石,经过一夜的沉寂,又重新活亮了起来,连石上的青苔,都鲜明了起来。

崖上没有人。

这时却有个男子的声音跟着刚才叶梦色的调子哼了一声,忽道:“前辈,那你真的不去闯五遁阵?

 

第四章 一根彩羽

 

崖边长满了绿苔。

崖下并非陡直的悬崖,反而有一处凹人的穴台,从崖上看下去,因蔓藤封台,倒不易察觉。

穴里有两个人,像大鸟一般旋升了上来。

其实升上来的只有一个人,另一个人是被拧着衣领土来的。

这两个人,一个年轻,长得浓眉虎目,熊背蜂腰,但神色中不脱天真未泯气。

另一个人,已近中年,五络长发,随风摇拂,左眼角有一颗红痞,眼睛细长,眼梢向上如刀裁,眼神有力,眼色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苍茫之意。

那年轻的小伙子一上了崖,足甫落地,便大声道:“前辈———”

中年人疾道:“哗声。白谷二人听觉极好,你这般说话,要他们听到么?”

那年轻人听了更急:“不要他们听到?前辈您,您真的不去么?”眼中大有失望之色。

中年人显然就是李布衣。李布衣眉心一皱:瞪了小伙子一眼,道:“你又叫我什么来着?”

年轻人道:“前辈———”忙改了口。叫:“李大哥。

李布衣笑着拍了拍小伙于的后脑勺子,笑道:“我长你不多。别前辈前辈的把我给叫老了。这样叫才是。

年轻人便是傅晚飞,傅晚飞原是飞鱼塘飞鱼山庄主沈星南四名弟子中武功最低的一个,一旦遇事,他却最勇敢最机警,平时却最真诚最可爱。后来心魔高未未趁沈星南中毒负伤下毒手,李布衣却及时击杀高未未,沈星南个性倔强,过往跟李布衣因其妻的事而心存宿怨,见傅晚飞曾被李布衣两度相救,便逐其出门墙,冷然而去。傅晚飞便跟着李布衣浪迹江湖。

由于李布衣对沈星南歉疚在心,而傅晚飞亦始终念念不忘其师门,故此,两人都没有走远,李布衣算准心魔高未未击杀白道五大代表高手,就是要逼出白道总监“刀柄会“的实力来。再设法布下陷饼尽摧毁之,故此,李布衣和傅晚飞一直在大乾山崖下洞穴中守候。

飞鸟大师和枯木道人,都是“刀柄会”盟主沈星南的故交,没理由坐视不理的,李布衣知道自己若要暗中相助刀柄会,首先要了解白道武林的布署及敌方的情形。终于给他们等到了消息。

傅晚飞还是在问,像非要问出答案不干休似的:“李大哥,您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