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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手刨了两下,就触碰到一个冷冰冰的硬物,我心里有数了,打算把石础给抱起来,可是我手指在硬物上不停的摸索,寻找边缘,可是手摸了至少一米,都没摸到石础的边缘。

我要上去换气了,就游上水面。心里奇怪的很,难道石础在水里会长大?

我也懒得去想这么多了,从船舷上把绳索绕在手腕上,石础有一二十斤重,我只能拴好了拉上来比较稳妥。

我又从船舷抱了一块石头,再次沉下去。这次方位准了,我继续在石础上面摸索,这次我摸索的时间更长,竟然摸了两三米的样子,也没摸到石础的尽头,我心里灰心了,石础如果真的能长大,现在估计有几吨重了吧,我拿这个庞然大物有个屁用。

我快速的思考,该怎么办,是不是回去问问王八,石础这玩意为什么会在水里长大。

正在想的时候,身体慢慢就向上漂,一个水草飘在我的手边,我顺手把水草给抓住,停留在水底。心里还在想,石础弄不上来,我的双瞳就没指望了,真是倒霉。不想长的时候要长,想长的时候,还长不了了。就是因为心里在想事情,我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手上的那个水草,好像有点古怪。水草不是扁扁的叶子,也不是一团糟的杂乱,就只有一根,而且还是圆的,抓在手里,还有点滑溜溜。

我心里疑惑,双手交换抓着水草把自己身体向下拉,结果到手触碰到水草根茎尽头,发现这个水草是长在那个坚硬的石础上的,我又用手摸了摸石础,石础的表面光滑的很,而且有点黏黏的感觉。我还摸到了石础上有个兵乓球大小的凸起,我绞尽脑汁回忆,石础上面有没有镶嵌什么珠子之类的玩意,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我又要换气了,这时候,脸部又被一根水草给划了一下,我用左手抓住,这根水草,和我右手攥紧的那个水草一模一样,我摸索一会,确定不是同一根。

这他妈的石础还真的奇了怪,怎么长了两根诡异的水草出来。

我右手松开,不死心的在石础上摸索,现在发现我摸到了石础的尽头了,可是石础也不是坚硬的棱角,边缘处变得圆滑,我还摸到了石础边缘竟然裂开了一道缝,这道缝隙,还不短,我来回摸了一趟,这道缝隙差不多有两尺长,刚好就在石础一段的尽头。

石础变大了不说,还裂了一道缝,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啊。

我心里正在郁闷,突然左手抓住的那个水草猛然甩动一下,力道很大,甩开了我的手掌。石础上面长出来的东西会动?

我更加迷糊,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内心一阵强烈的惊赫,嘴不由自主的张开,咕咕咚咚的喝了几口水,身体向下沉,我胸口触碰到了那个坚硬粘滑的东西,触电般的双手一撑,两只脚疯狂的游动。

游到水面,我双手抓住船舷,拼了命的翻身上去后,才躺下来,大口呼吸,身体软麻。一阵阵强烈的后怕,让我全身发抖。

妈的逼的,那玩意根本就不是石础。那是一条鱼,身体表面粘滑,长着两条触须,还有一张扁平的嘴巴,这种鱼,叫胡子鲇,小时候我爹经常买回来做火锅吃的。

胡子鲇可以长很大,可是我没想到能长这么大,竟然超过了三米,这还罢了,胡子鲇是肉食性淡水鱼,捕食鱼虾为生的,长这么大,吃个人根本就不在话下。老子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胡子鲇,今晚差点被反被胡子鲇给吃了。

我在船上躺了很久,实在是没有勇气再下水,于是慢慢把木船划到岸边。走上岸,在水电站附近找一个招待所睡觉。

哪晓得招待所晚上不接待,我就只能在旁边找了一个私人开的农家乐投宿。农家乐晚上还有人看门,看我的样子,头发还是湿的,就问我:“是不是钓夜鱼的啊?”

我随口说是的,反正我捞石础,跟钓鱼也差不多。

“掉水里去了?”那人又问我。

“嗯。”我随口回答。

结果那人又说了一句,“这里很久都没人钓夜鱼了。”

我一听,知道有这人知道点什么,连忙问个究竟。那人就说起来了,看他的样子,就是一个人上夜晚值夜很闷,就想说点稀奇事,让我陪陪他。

水布垭的水库很大,清江的水也很干净,到了夏天来游泳的人很多,淹死人也相对常见。可是从前年开始,就老是一个地方淹死人,就是靠近水坝上游不远的地方。可是不怕死的人多,那些外地来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传闻,后来没办法了,水电站的竖了个牌子在哪里“禁止游泳”,可是没有什么约束力。

结果去年夏天,一群年轻人从宜昌市来游泳,还在岸边吃烧烤,结果一个人在水面上喊了一声,就沉下去没了影子,其他几个人就去救他,可是救人中间的一个,在水面上踩水的时候,突然水面就腾起一股水花,水花来的太突然,岸上的人也没看清楚。然后其他几个救人的小伙子,拼了命的往岸边游,游上来后,都吓的乱喊,说水下面有东西,是水怪。

后来水布垭镇的人就和联合水电站的人一起在水库打捞尸体,打捞了好几天,都没捞到,并且那两具尸体一直都没有漂上来。

这下附近的人都怕了,见有人来游泳,都劝他们不要下水。后来水电站的人组织了几个人,强制性不让人游泳,才没有人淹死在这里。

可是不游泳也不等于没事,清江里的鱼多,这里是钓鱼爱好者最喜欢的地方。那些把钓鱼当命一样的人,就喜欢半夜里到水库旁找窝子(宜昌方言:钓鱼的好地方),结果秋天的时候,有人就看见,岸边有人留下来鱼篓,鱼饵盒,之类的工具,就是没有人,而鱼竿漂浮在不远的水面上,鱼线断了。

大家就推测,这个钓鱼的人,肯定是钓到了大鱼,兴奋的很,走到水中,结果淹死了。但是仍然找不到尸体。想到到夏天那些幸存者说水下有怪物的事情,水库附近的人都怕了。

我听了这些话,心里明白。他们说的那个怪物,估计就是我刚才在水下摸索到的那个胡子鲇,那个胡子鲶,长那么大,又呆在石础的位置,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很难不产生联系。

我睡觉的时候,心里就在想,到底为了眼睛的事情,要不要去拼个命,到水下冒险。左思右想,到天亮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回到水库岸边,看着水面发呆。

 如果是王八和赵一二,要从这里把石础给捞上来,他们会用什么办法对付水下的那条大鲇鱼。赵一二估计是会亲自动手,但是他懂的法术多,在水下肯定有方法来对付胡子鲇。至于王八,他肯定要用老严哪里学来的茅山术,御鬼把胡子鲇解决。

而我,除了危急的时候草帽人会出来挡一挡,五大算术一点都用不上。当神棍也分文武吗,我慢慢回想,好像也的确是这样,以前和王八一起遇到怪事的时候,动手的都是王八,我就唧唧歪歪的给他算方位和水分。

可是我脑子却没王八好使。要是凭力气打架,我对付王八倒是很有胜算。

我没有闲暇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了,因为眼前的水面,有点古怪。水面上慢慢荡起波澜,然后无数条鱼,从水面下越气,弹跳上来,一瞬间水面就像烧开了一样,这些鱼没了命的不停的跳跃。

任谁都明白水下有东西。

现在是中午,太阳光最强烈的时候,我推测,一定是下面的那条胡子鲇因为水温升高,就游动起来,开始觅食。而我昨晚下去,正是水温最低的时候,胡子鲇是冷血动物,身体太冷了,就僵在水底,而且它身体变冷,还有个原因,那就是石础,石础在水里面,是非常寒冷的。

我站起身来,决定了,我本事不如赵一二和王八,那就只能去找人来帮忙。

我花了几天时间,找了当地的两个人:一个是附近的端公,姓郑,郑端公当年是认识赵一二的,我表明身份和目的之后,他立即都同意了。另一个人就麻烦的多,是在清江打渔一辈子的老人,他姓彭,郑端公带我找的他,彭老头不愿意参合这件事情,他大致是知道一点胡子鲇的事情的,知道厉害,所以不肯出山,就是说自己老了,做不来。看来人老了,就越来越怕死。

我只能忽悠彭老头,说我是过阴人,到时候他阳数到了,我可以做法,帮他多活两年。彭老头这才将信将疑,郑端公拍胸脯说我的身份确凿无疑,彭端公才勉强信了。

我背着个过阴人的身份,到现在没和阴司打过交道,看见彭老头的样子,心里惭愧。欺老不欺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郑端公的本事相对术士来说差很远,但是比我强一些,关键是他热心的很。彭老头一个打渔的排场却很大,专门请人弄了一条船下水,下水的时候,还噼里啪啦的放鞭,又找了两个年轻小伙子来帮忙。看他虔诚的样子,我才明白,这老渔夫打渔一辈子,杀生太多,早就敬畏水下的东西。

两个老人加上我和另外两个年轻人,挑了时间,在大中午,把船给划到胡子鲇活动的位置,今天却是阴天。时候到了水面也没有那些鱼沸腾一样跳起来。

岸边上还站了三个人,都是跟着彭端公学艺的村民。彭端公向他们招手,三个汉子,就把一头水牛往水库里赶。水牛是最逗鬼物的,也通人性,用来招惹胡子鲇最合适不过。

水牛被汉子驱赶,却怎么都不肯下水,前蹄杵在水里,后腿怎么都不肯挪动,只是不停的哞哞叫,叫了一阵子。那几个汉子也没招了,对着彭端公喊:“牛在哭,眼睛水(宜昌方言:泪水)都掉下来了。”

彭端公着急,让他们尽快把水牛弄进水里。三个汉子想了办法,找来枯柴,绑在水牛的尾巴上点燃。水牛被火惊吓,马上跳进水中。

水牛在水里游了一圈,又要上岸,岸边的汉子分别拿着点燃的柴火,吓唬水牛。水牛转悠一会,只能朝着对岸游过去。

我在船上紧张的看着水牛在水库里游泳,水牛只露出头部,两个弯角看的清清楚楚,牛头后面的水面均匀的带起水线。

现在连我都能感觉到牛的恐惧,眼见水牛已经游到一大半了,再游一会,就爬上对岸。

就在我有点失望的时候,水牛突然就沉了下去,当我醒过神来,水面上就只剩下一个漩涡,片刻后,水面迅速恢复平静。

“你们看见了吗?”我连忙问身边的人。

郑端公茫然摇头,“没看见。”

彭老头说:“看到了,还没吞下去,等会就能看到样子了。”

果然彭老头的话一说完,水面突然激荡,一条乌黑色、长达三四米的胡子鲇冲到水面上,它的一张巨口,咬住水牛,水牛只有上半截身体,和两个前蹄在鱼口之外挣扎。

我明白郑端公的意图了,水牛的体型大,胡子鲇吞不下去,可是胡子鲇又非常贪吃,肯定会吞吃水牛,两下一拼命,就能看到胡子鲇的样子了。

胡子鲇和水牛又沉到水面之下,隔了很久,水牛漂浮上来,挣扎着游回岸边,这次岸边的汉子不再驱赶了。

“你为什么以前不用这个方法?”我问郑端公

郑端公说:“我本事不够,这胡子鲇不光是长了这么大,还有很多蹊跷的地方。”

“怪不得我一找你,你就答应了,”我点头,“你在等人来一起弄。”

我远远看着水牛的后腿鲜血淋漓,看来胡子鲇的牙齿厉害的很。

彭老头不说话,用尼龙绳把船上准备好的山羊绕了一圈又一圈,尼龙绳上挂了十几个倒钩。然后把山羊扔到水里。

缠着尼龙绳的山羊无法在游泳,在水面上浮浮沉沉。我和郑端公,都趴在船舷上看情况。

“来了!”彭老头一声喊,他和他的两个帮手,立即拿起鱼叉站在我们身边。

果然那条胡子鲇出现,一口把山羊吞下,这次我是看的清清楚楚,然后渔船猛地一偏,在水面上快速的移动。

船被拉的倾斜过来,尼龙绳在船舷上绷得直直的,彭老头眼睛鼓出来,死死盯着尼龙绳下方的水面看,渔船在水库上飞速的绕圈起来,彭老头把渔船的马达给发动,跟胡子鲇对抗力量,时间过去了二十几分钟,船仍旧被水底的胡子鲇给带动在水面上转圈。突然尼龙绳松了,彭老头笑着喊:“这个畜生没力气了。”然后又镇静下来,看着水面。

水面冒起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上来,彭老头眼疾手快,用长长的鱼叉狠狠的扎下去,他的两个帮手也是一样,三把鱼叉都扎在了那个黑漆漆的鱼背上。结果胡子鲇猛然下沉,水面上鼓起鲜红的血液。

水面暂时平静,渔船也慢慢在马达的带动下慢慢后退。

我总觉得这种平静不是个好事,因为我看到彭老头的脸上也是阴晴不定。现在的情况大致也清楚,胡子鲇没有挣扎了,正在船底板下方不远,估计也和我们一样在想着怎么对付我们。

就在我不知道彭老头要做什么打算的时候,尼龙绳猛然又一次绷紧,但是这次尼龙绳没有带着渔船向前游动,尼龙绳紧贴着船舷下方,沉入水底。

“糟了!”彭老头大声喊道。

我也突然意识到了危险。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聪明!”彭老头的话喊完,船就在尼龙绳的带动下,半边倾斜在水中,胡子鲇从船板下绕到船舷的另一边,想把船给拉翻。

渔船本来也不是很大,胡子鲇的力气好像无穷无尽,船倾斜的越来越厉害,船舱开始进水。

彭老头眼见船要翻了,大喊:“跑吧!”

我和郑端公也知道今天是搞不定这个怪物,只好跟着彭老头和他的两个帮手,都跳下水中,

还好我们五个人都会游泳,拼命的游到岸边,站在岸上,看见那个渔船已经翻转过来,船底露在水面。

岸上的几个人都吓得目瞪口呆。

然后我看见船底猛然向上一弹,在水面上漂浮。尼龙绳断了。

彭老头和我郑端公想的办法彻底失败。

彭老头对我说:“这事我做不来,你另请高明吧,我不想死在水里。”然后带着两个帮手走了。

我无奈,看着郑端公,郑端公说:“除非把胡子鲇拉到岸上,我才有办法对付它。”

我心里好笑,能把胡子鲇拉上来,我喊你帮忙做什么。

正在向,郑端公也向我拱手告辞,我连忙喊住他:“你怎么也走了,事情还没完呢。”

“你是赵先生的传人,你本事大。”郑端公边走边说,“你一定有办法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走到十几步开外了。

留下我一个人,无可奈何。

我叹口气,既然钓不上来,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安....

安.... (梦田) 2013-07-27 00: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