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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鲲鹏对着钟富说:“你们做了这么多伤阴德的事情,我绝不和你们为伍,七星阵法的事情,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没时间跟你们纠缠,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们做的事情太恶,迟早有人收拾你们。”

王鲲鹏说完,和徐云风扭头就走。以王鲲鹏的性格,放在从前,当然是马上要把钟家全部给收拾了,但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本来有招揽钟家的计划,现在钟家肯定是不合适,他要重新寻找新的摇光行为的镇守,一进一退,时间更加紧张。

钟家五个当家,也不敢阻拦,眼看着两人离开。

原来因为钟家阴宅里的棺材,从钟秉钧开始,就是在中国西南找到的各种化生子的尸体,放到棺材里镇住,然后给人续命。这是很缺德的做法,把化生子用特殊的法术封印,取了魂魄,然后给他人续命。

这种买卖从来就不缺买家。很多地位崇高,和富商大贾,都会出大价钱续命,还有什么比多活几年更有价值呢。

黄坤和徐云风王鲲鹏头也不回的往回走,他忍不住看向每个房间里的棺材,突然看到一个房间里的棺材上,坐着一个小孩尸体,小孩浑身赤裸,身上缠绕着水草,鼻子下有泥沙,看来是溺水而亡。

那个小孩嘴巴张开,嘴里跳出一个蛤蟆出来。黄坤身体抖动一下,不敢再看。紧紧跟着师父。

就在三人要走到阴宅的门口,突然听讲身后一阵巨大的响动。钟家人都在惊呼。

“那个大棺材的最后一根铁链断了。”徐云风对王鲲鹏说。

王鲲鹏停住脚步,徐云风已经走到了前方,“这是他们钟家自己的种下的恶果。”

王鲲鹏犹豫了一下。

听到了无数的小孩尖叫着哭声从阴宅里的每个房间里传出来。所有的房门都开始剧烈的摆动开阖,砰砰作响。

“走吧,”王鲲鹏示意,三人继续走着,马上就走到了阴宅和阳宅之间的那个破碎的八卦门前。

三人都没有回头,就要走出阴宅,三人听见钟富的声音从阴宅之下传了上来,“完了!”

然后阴宅里一片寂静。

黄坤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徐云风说:“别看,走就行了。”

三人就要踏出阴宅。

突然身后一阵快速的黑风从阴宅的过道里冲了出来,发出了巨大的割裂空气的声音。瞬间就冲到了三人的身后。就要从穿过三人,冲出阴宅。

不过黑风突然被一个炙热的炎剑给阻挡,尖啸着退后。黄坤这才看到,师父徐云风已经把螟蛉拿在手上,但是身体仍旧朝着外部,并没有回头。也不知道是他忍不住了,还是下意识的动作。阻挡了黑风冲出阴宅。徐云风背对着黑风,站立了一会,然后叹口气,还是把螟蛉收到了怀里。

黑风在三人身后的过道里盘旋片刻,突然又发力向阴宅的门外。可是这次,黑风又被阻拦了。一个巨大的白幡当在门口。而这次,是王鲲鹏手中的旗帜。

徐云风和王鲲鹏两人都忍不住阻拦了黑风。相互看了看,都知道对方心里还是忍不住要出手。

徐云风出手是天生就对这种充满戾气的鬼魅有防备心。而王鲲鹏不同,他对付这种东西,是他做术士的责任。

王鲲鹏对着徐云风说:“还记得我拜师的时候事情吗?”

“记得,”徐云风点头,“当年赵先生问过你一句话。”

“我答应师父,不能为了私怨而学习法术,”王鲲鹏说,“我不能违背我对师父的承诺。”

“赵先生自己做不到,”徐云风转过身来,和王鲲鹏并排站着,“却偏偏给你定下这个规矩。”

“就是因为他自己做不到,”王鲲鹏说,“所以他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让我达到他走不到的境地。”

“好吧,”徐云风说,“就当是为了赵先生的心愿。”手臂上的炎剑再次燃烧起来,对着黑风。

黑风向徐云风冲过来,徐云风并不躲闪,仔细看着黑风,当黑风冲到他面前一步远的时候,炎剑猛然刺入黑风之中,黑风发出惨叫。

王鲲鹏立即驱使他的旗帜,用御鬼术把黑风包裹起来。然后把包袱扔给了黄坤。

“这就完了?”黄坤看着师父和王鲲鹏。

“那有这么容易。”徐云风说,“你自己看看前面。”

黄坤看向钟家阴宅的过道,发现过道上和刚才已经不同了,过道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全部的是飞蛾。飞蛾的颜色全部都是黄灰色的。黄坤手里的包裹突然一阵抽动,黄坤的手似乎捏到了一片薄薄的东西,隔着旗帜也能感觉到滑腻腻的。

“是一个大蛾子!”黄坤对着师父说道,手里恨不得马上就要把包裹给扔得远远的。

“你要是扔了,”徐云风哼了一声,“我一定打断你的胳膊。”

黄坤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恶心,抱着涌动的胳膊。

徐云风和王鲲鹏,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向回走去,黄坤只能跟着。过道墙壁上的所有飞蛾,都扑倒黄坤手中的包袱上来,不一会就遮盖了包袱,后面来的飞蛾,就贴在黄坤的胳膊和后背上,黄坤恨不得立即扔了包袱跑掉。

可是徐云风好像能知道他的想法,在前面说:“别给你爷爷黄松柏丢脸,当年他在古道里见到蛾天丸,可没有像你这样害怕。”

王鲲鹏却没有余暇说话,加快脚步,走到了阴宅里那个大棺材前。果然钟家的五个当家的跟木头人一样站在一起,绕成一个圈子,每个人都伸出左臂,搭在前方一个人的肩膀上。

“报应到他们自己身上了。”王鲲鹏哼了一声,但是钟家的五个当家人,听到王鲲鹏的声音,知道王鲲鹏折转了回来。脸色都轻松很多。

“我不是来帮你们,”王鲲鹏说,“我不是你们的朋友,我只是尽的本分而已。”

王鲲鹏看向大棺材,棺材板已经被掀开,一个双头人睡在棺材里。

徐云风看了,恨恨的说:“钟义方干的好事!”

“先别啰嗦,”王鲲鹏说,“镇住了再说吧。”

两人一对一答,钟富听在耳里,就要对着王鲲鹏说什么,可是嘴巴一张,一个巴掌的飞蛾冒了出来。

王鲲鹏摇晃手中的旗帜,棺材附近多了很多影子出来。这是黄坤第一次看到王鲲鹏御鬼。脸色怪异。

“不是普通的神棍歪门邪道,”徐云风向黄坤解释,“他是正宗的茅山御鬼术,那些旁门左道是不能比的。”

徐云风说完,对着王八问:“水分还是晷分?”

“不行,这个飞蛾蛊通阴,”王鲲鹏冷静的说,“看蜡。”

徐云风也不罗嗦,把棺材前的几根蜡烛,收集起来,掰成了十七个,然后全部点燃,嘴里念起了“铁车上明九左明七七”。

“好,”王鲲鹏大喝,“就是这个。”

棺材里的双头人突然张开了嘴巴,阴宅里的飞蛾,嗡的一声,全部飞到空中。

“铁车右明十七下明三三。”徐云风又大声喊。

“听见了。”王鲲鹏把手中的旗帜一摇晃,黑影把棺材举了起来。棺材漂浮在空中,距离地面一尺四寸,钟家五个当家的立即松开,飞快的把几根铁链扔到棺材下方,用三横四纵的方式摆布好。

“铁车下明十三下明五五。”徐云风又喊。

棺材咚的一声,落下来,王鲲鹏又是把手中的旗帜一阵晃动,双头人的背部突然从棺材里竖起来,两个嘴巴张的老大,越来越大,嘴角到到了耳朵。然后空中所有飞舞的飞蛾都飞进了两个巨大的嘴巴里。

瞬间,阴宅里的飞蛾全部飞进去,徐云风走到棺材边,用炎剑把棺材板从地上挑起来,对着黄坤喊:“包袱!”

黄坤把包袱扔进棺材。徐云风,收了螟蛉。然后用手去推棺材板,棺材里伸出无所黑手,可是一碰到徐云风的胳膊,立即就开始燃烧,那些黑手立即缩回去。棺材板被徐云风阖上。

王鲲鹏捡起地上的那根铁钉,对准了那个孔洞,狠狠的插了下去。棺材里爆发出两个声音,同时惨叫尖啸。

钟家的五个当家,纷纷用铁链把棺材重新绑缚起来。

事情全部了结。钟富带着四个弟弟,走到王鲲鹏面前,拱手作揖。

“我只是不想让这个飞蛾蛊出去害人。”王鲲鹏说,“你们不用谢我。等我自己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再来跟你们会会。”

然后王鲲鹏转身走了。徐云风更是懒得理会钟家人,眼睛都没看向钟家五个当家一眼。哼了一声,也走了。黄坤紧跟着徐云风后面。

钟家五个当家被王鲲鹏和徐云风羞辱,而且王鲲鹏说了以后还要来找他们的麻烦,本来十分感激,现在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其实这个飞蛾蛊,是钟义方在古道里,偷偷带出来的。他出了古道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双头婴儿。

于是就有了用双头婴儿修炼飞蛾蛊的想法。

钟家的阴宅,从开宗钟秉钧开始,就用来养化生子,给人续命。这种巫术,本来就十分的不人道。虽然化生子必死无疑,但是六道轮回,魂魄都有自己的去处。可是钟家的这个巫术,就是逆天而行,把化生子镇压到棺材里,用法术逼出了魂魄,给达官贵人续命。

续命的贵人,根据自己的命重付钱。

算命有根据生辰八字称命一说,称骨算命是算命方法的一种,和生辰八字算命、紫微斗数算命有所差别。根据人的出生年月日称骨,天下所有人的命,重量从二两一钱到七两二钱不等。命越重,人就越富贵。

所以续命的达官贵人,就用命的总量,给钟家同等的黄金,作为报酬。

可是钟义方为了给张天然续命,竟然用了飞蛾蛊和双头人。他当年在民间寻找到了这个双头婴儿,双头婴儿很难活命。这种婴儿一旦出生,就会被当做妖怪给活埋。所以钟义方就偷偷从坟墓里把双头婴儿给挖了出来。

带回阴宅,放入到这个大棺材里镇守,刚好他从古道里得了日本人同断的蛾天丸。

这种至阴的昆虫,就是练婴续命的最好媒介。

可是钟义方这个续命的手段,张天然一直没有用上。因为钟家的五个当家,都没有钟义方的本事。别说要续命了,钟富根本没有办法镇住里面的双头婴。

双头婴儿是被家人活埋,进而又被钟义方活活的装载棺材里,怨气很大。

所以当年被造反派把铁钉给拔下后,双头婴儿就要把铁链给挣断。这也是钟富一直不能离开钟家的缘由。

徐云风和王鲲鹏黄坤,离开了钟家。回到巫山的码头坐船回宜昌。夜班船,下午出发,第二天早上到茅坪上岸。再翻坝坐车。

黄坤跟着两个长辈这几天跑来跑去,累的够呛。看到王鲲鹏和徐云风都面无表情,都满腹心事。这才想到做术士也不是一个轻松的职业,怪不得王鲲鹏要辞了研究所所长的位置,回家隐居。黄坤躺在船舱的床铺上打了个盹,再睁眼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师父和王鲲鹏都不在船舱里。

黄坤于是起身,走到甲板上,看到客船在夜色中行驶在江心,两边的高山,看不到山巅。稀稀落落的灯火点缀在两边的峡谷里。

黄坤走到船甲板后方,看到徐云风,背靠着栏杆,坐在甲板上喝酒,而王鲲鹏面对着栏杆,双肘放在栏杆上,看着后方的峡谷。目光远及,是油墨画面一般的峡谷渐渐远去。

徐云风猛灌了几口酒,然后把酒瓶递给王鲲鹏,王鲲鹏浅浅的喝了一下,酒瓶提在手上,就不再喝了。徐云风伸手把酒瓶拿过来,又灌了几口,然后随手把瓶子抛起来,王鲲鹏再次用手给接住,喂到嘴边。

黄坤只从看见徐云风开始,就看到他和王鲲鹏两人不对付。不是怄气,都是挤兑,没有一分钟消停。直到此刻,两人在夜色中的长江上,在轮船后方的甲板上如此悠然闲散。

这两人也不小了,都过了三十,特别是王鲲鹏后脑勺,白发斑斑,但是现在他们两人的默契,就如同两个躲在学校天台上酗酒的学生一样——他们当年一定真的是这样,看来的的确确是不少于十几年的交情。

黄坤不免猜想他们当年,每次经历过一次凶险之后,是不是都这样安静的休息片刻。

黄坤不想打断师父和王鲲鹏难得这么休息一会,就没有靠近。可是徐云风却看见了他。向黄坤招招手,黄坤也走到两人的身边。

“不知道钟家的养的那个飞蛾蛊和双头婴,”黄坤无话找话,“他们到底还能不能镇得住。”

“你操这些心干什么,”徐云风歪着脑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