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人员立即撤离。”

“啊——”

楚离睁开了眼睛,对着金仲说:“他们全部都死了。”

——————————————————————

兑篇

一、算沙部

十万八千一百九十九进,六万四千四百二十七出

几乎是丘陵大小的冉遗开始了巨大的抖动,地面在开始崩裂。冉遗的身体从坚硬的岩石里开辟出来。山石在滚动,树木纷纷随着滑坡的泥土落到了地面。

冉遗开始摆动身体,镇压在冉遗身体上千年的岩石,瞬间分崩离析。冉遗的真身终于破出。冉遗的头部高高的昂起来,发出了巨大的啸声。

冉遗长长的脖颈,抬起来之后,几乎达到了十几米的高度。

村民被惊动,纷纷跑到了冉遗之前。所有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都纷纷的跪在冉遗巨大身体的下方。

而柳涛就在所有村民的最前方。柳涛看着邓瞳和黄坤两人站立不动,策策站在两个男人的身后。对着村民大喊:“土龙要走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用背负守护土龙的传统,大家都恭送土龙。”

村民中的壮汉,和之前几次的祭祀一样,都把身体脱的赤条条的。然后搬来一个巨大的皮鼓。这个皮鼓是用新鲜的牛皮制作,还没来得及硝制,上面还有鲜红的血迹。

壮汉把手中的鼓槌狠狠的击打在皮鼓上。

咚的一声,声音在空中传递,仿佛沉闷的击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之上。

这一声把黄坤惊醒,看着眼前复苏的神兽,对着邓瞳大喊:“我们该怎么驱动神兽?”

“我哪里知道?”邓瞳看着黄坤,“这不是你到天玑来的目的吗?”

“镇守天玑是你的任务,我怎么可能有驱动神兽的本领,”黄坤大声说,“我师父没有交代过这个。”

“我师父也没有交代过我,”邓瞳茫然的说,“我以为这事归你来做。”

冉遗的头部在空中旋绕,和黄坤在铜镜里看到的情形一样,现在很明显,如果他们不再想出办法驱动神兽,冉遗就会不受控制。而当年具备《御神九科》的村民,现在明显也施展不出来这个古老的法术。

但是村民没有介意在这一点,所有人,除了敲鼓的两个大汉,还有十几个汉子,站在皮鼓旁边,其他的村民全部让开了道路,分列在道路两边,全部跪下来,每个人的手中都举着镜子,高高的端在头顶。

柳涛终于启动了他们这个村子盼望了千年的祭祀,恭送土龙离开。从这一刻开始,柳涛和村民身上肩负的重任终结了,虽然土龙不会再滋养他们的风水,但是保护土龙不受到侵扰的重任也随之解除。

村民们被压抑了太久,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现在已经不是农耕时代,他们需要彻底的解脱,需要有自由的身份,去迎接已经天翻地覆的现代生活。

天空的乌云,迅速的聚集在每个人的头顶。

第二声鼓声沉闷的响起。

云已聚,雷始鸣。

一道闪电击中了冉遗的头颅,但是冉遗并没有收到任何的伤害,刚好相反,雷击将冉遗彻底的唤醒。

冉遗开始把头部伸到自己的身体的后部,坚硬的头颅,把还堆积在冉遗身体上的巨大岩石纷纷扫落。

柳涛对着黄坤大喊:“第三声鼓声,就要下大雨了,你们如果还不能驱动神兽,这里就会被淹没!”

黄坤对着邓瞳喊:“你快想,你师父交代过你什么?”

邓瞳慌了,拿着把手里的灭荆宝剑拿出来,“我师父就留给了我这个东西。”

“一定还有,”黄坤要崩溃了,“没时间了,快想想。”

“棺材!”邓瞳大喊,“棺材!”

“对!”黄坤指着那一具从冉遗的身体内掉落出来的棺材,现在就在冉遗的前肢的不远处。棺材还没有破碎,但是从棺材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水。

邓瞳和黄坤两人对视,同时说:“金线!”

策策尖声大喊:“你们两人还磨蹭什么!”

黄坤和邓瞳两人飞快的跑到棺材里,在跑过去的过程中,黄坤拿出了赤霄宝剑,邓瞳拿着灭荆宝剑。两人到了棺材边,同时将手中的宝剑劈向棺材。

可是两人的动作都太急切,邓瞳的灭荆,砍到了黄坤的赤霄宝剑之上,两把宝剑的方向失去了准头,砍到了地下。

“你捣什么乱?”黄坤和邓瞳同时对着对方大骂。

“你们两人是打算要这样吵下去吗?”策策大喊。

第三声鼓声响起来,天空刹那暴雨倾盆。

黄坤和邓瞳两人,分别退后一步,将手中的宝剑分别看劈棺材的自己一侧。棺材分开,本已经变化的梧桐树重现了,但是碧绿的梧桐树,上面缠满了金色的丝线。

“解开荡离!”邓瞳大喊。黄坤没有细想,跟着邓瞳一起,用手中的赤霄划向荡离的金色丝线。金色的丝线在两柄上古宝剑的劈斩下,全部绽裂。

冉遗下腹已经是一片白色,突然身体绽开,开裂处一个巨大的裂口,梧桐树被巨大的吸力,吸入到裂口,冉遗在找回它的心脏,一旦心脏回到身体里,冉遗就拥有了当年的巨大神力。

但是仍旧还有一根丝线连接在梧桐树上,黄坤看懂了,“这就是你师父留给你驱动神兽的东西。”

“我眼睛不瞎,”邓瞳也看明白了,然后跑到梧桐树的下方,把那根金线牢牢的攥在手里。

现在两人就等着梧桐树化为心脏,融入到冉遗的腹中。

眼看梧桐树慢慢的变化,收起了枝叶,这个过程邓瞳并不陌生,焦急的看着冉遗收回自己的心脏。

梧桐树慢慢的收缩,眼看就要化作心脏,突然一个人影,从村民中一闪而出,跑到了梧桐树下,一把将梧桐树抱住,梧桐树在变化的过程中,中段露出了空心,那个人正在极力的钻入空心里。

龙门的掌教轩诚道长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天玑第三轮的对手,轩诚的目的,就是要进入到冉遗的心脏。这意味着,他要用自身的修为,进入到冉遗的体内,真正的控制冉遗。

“这就是四二五矿难,”金仲对张艾德说,“看来是真的释放出了什么东西出来。”

“不仅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遇难,”张艾德对金仲说,“这个未知的东西,顺着坑洞,上升到了上部的斜井,导致上部工作层的人员也悉数遇难。”

“封闭的地点在地下五百米,张家岭被关押的位置。”金仲想了很久,“这绝对不是巧合。张家岭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在二零零八年离开,这说明一个问题。”

“导致四二五矿难的原因结束了。”张艾德说,“他完成了在这里的任务。”

“不,”金仲说,“他的没有这个能力,那个未知的恐怖东西一定是离开了坑井,跑了出去。张家岭之所以能走,是因为那个东西被镇压。他留在大青山地下,变成了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我们把整个事情串起来分析一遍。”张艾德说完就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张艾德说:“当年研究所是两张一严,他们相互斗争,最后老严把张家岭软禁到大青山工程里,实际上是张家岭作为一个灵异人士,介入到这个科研勘测工程里,因为当时的工程领导者,已经意识到大青山工程里要面临一些无法用科学解决的事件。”

“可能已经开始发生事故了,他们无法用常规的方式解决,如果我们猜错,在挖掘到铜鼎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出现人员伤亡,导致恐慌。”金仲看着下方的铜鼎。

“于是张家岭作为处理灵异突发事件的高手,进入到了大青山计划。”张艾德点头。

金仲继续说:“张家岭的到来,对挖掘到铜鼎,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定是这样,”张艾德说,“可是在起吊铜鼎的时候,出现了无法抵挡的灾难。”

“然后张家岭一直留守,监视地下。”金仲问张艾德,“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就能够离开了。”

“因为危机解除。”张艾德回答。

“危机怎么解除?”金仲问,“他已经被软禁在地下五百米,十几年也没做出什么事情来。”

“让我好好想想,”张艾德再次陷入沉思,终于他想明白了,“危机并不在地下,而是在地面上,甚至不在大青山的范围内!”

“就是这样。”金仲说,“所以没有必要留在大青山,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收集铜炉和铜镜。”

“同时,”张艾德说,“王鲲鹏已经在鄂西摆下了七星阵和红水阵,吸引了来自各方的术士宗师。”

张艾德说到这里,不再说话了,眼睛看着金仲。

“还有一个战场。”金仲说,“跟这里跑出去的东西有关。”

“那一场大战,主导的人是谁,参与的又有那些人?”张艾德的额头开始冒汗。

“不知道。”金仲说,“既然连我们都不知道,那么这些人的身份就更加的隐蔽。而且那场斗争,比王鲲鹏主导的道家大阵,更加残酷。”

“越是凶险的斗争,就越是不为人知。”张艾德声音在颤抖,“以我们地位和身份,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这么分析,王鲲鹏的努力,只是作为一个……一个掩护的接应而已。”

“那一定是一场我们不能去理解的斗争。”金仲苦笑,“和所有人一样,王鲲鹏认为自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主导,其实并非如此。”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去探知的事情了。”张艾德说,“方所长也一定想明白了,所以她的目的就相对简单,她不想介入更高级的层面。”

“只有一件事情是明确的,”金仲说,“联系两个世界层面的途径,就是三铜。”

“这就是张家岭为什么要齐聚三铜的目的,”张艾德说,“也是老严隐隐能察觉到的黑幕。这一切可能把所有不为我们认知的事情,都解释明白。”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铜鼎找到,然后把整件事情都翻出来,再经历一遍。”

“铜鼎不是目的,三铜齐聚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面对,”张艾德说,“这也是把我拉入进来的原因。”

是的,至少现在张艾德的身份地位,是方浊能找到道教最高地位的人。而下一场的争斗,主导者就是王鲲鹏的继任者——方浊。

现在方浊的帮手有张艾德,还有金仲和楚离。但是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对手……

可能连方浊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