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练儿乖乖的点头,双喜挟了一筷子青菜,喂到了他嘴里。

萧源悄悄和双福退出了船舱,“船上还有多少食材?”萧源问。

“就剩下些腌肉和大米了,天气这么热,其他东西根本存不了多久,今天连最后一只活鸡也杀了。”双福说。

“能有地方补给吗?”萧源轻声问。

“我已经让人去问了。”双福轻声说,目光落在姑娘身上的时候,眼底闪过心疼。不过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姑娘已经消瘦了一大圈,本来就不是很红润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这几天连续的劳累,更让她看上去有点精神不济。但她举止依然从容得体,就算穿着粗布衣衫,也一如既往的整齐洁净,面对众人的时候,嘴角始终带着温和笑意。哪怕练儿再任性,她始终没有任何不耐烦,一直耐心的哄劝教导着。

不知怎么回事,见到这样的姑娘,双福心里莫名的泛酸,尤其是每次看到等练儿睡着后,看着练儿怔怔发呆的姑娘,她和双喜总觉得姑娘是在哭,可她明明没有留一滴眼泪。自从他们从萧家出来后,姑娘就再也没有哭过了,哪怕是听到大长公主、大郎君、顾老大人和两位舅舅死讯的时候,姑娘也没有哭。听到侍卫们提出,要马上离开吴郡的时候,姑娘也没有反对,只是默默的让她们收拾行礼。

“如果有危险,就不要让大家冒险了。”萧源轻声说,“练儿这几天是没饿到肚子,等饿了,他自然会吃的。”

“姑娘放心,他们有分寸的。”双福说,“等到了沿路的重镇就好了,那里基本上不会像村庄一样没有人烟的。”

“嗯。”萧源轻轻的应了一声。

双喜说,“姑娘,我熬了鸡汤,一会给你舀一碗?”

“好。”萧源其实并不爱吃油腻腻的鸡汤,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病的权利了,回了舱房,练儿对萧源仰起大大的笑脸,“姑姑,我把青菜吃完了!”

“练儿真乖!”萧源笑着将他搂在了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姑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田忌赛马的故事!”练儿兴奋的说着他百听不厌的小故事。

“好。”萧源笑着将他抱在床上,姑侄两人一起躺在,“从前齐国有个大将军叫田忌…”

双福站在门口听着姑侄两人的说笑声,泪水再也忍不住,连串的落下。

“双福。”一名侍卫无声息的站在了她身后。

双福吓了一跳,忙用帕子拭干了泪水,才回头问:“怎么了,阿列?”

阿列和阿勒都是梁肃的亲卫之一,比起相对大大咧咧的阿勒,看似粗豪的阿列要心细很多,所以这次给萧家送礼,梁肃让阿勒留在自己身边,让阿列陪着萧管家回萧府。他见双福的举动,心里暗暗一叹,以前的双福什么时候这么注意过自己的容貌举止,脸上脏了用袖子擦一擦算好的,帕子更是难得见她带一次…“我们商量下,还是觉得贸然下船买东西太危险了,毕竟我们出来带的人手也不够多,还是让萧姑娘暂且忍耐下吧。”买东西肯定要分散人手,这样船上的护卫就不一定够,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姑娘刚刚也说了,不要随便冒险了。”双福说。

“其实等到了徐州就好了。”阿列说。

“徐州?”双福疑惑的问,“不是去通州吗?”

“你忘了,徐州是郎君的地方,又是重镇,你们想要什么东西没有?”阿列说。

“对哦,我都忘了徐州有梁大人了。”双福说,阿列定定的望着双福,双福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先走了。”

“好。”双福头也不回去小厨房,她要去给姑娘拿鸡汤呢!丝毫没注意阿列追着她的眼神。

“驾!驾!驾!”官道上一匹飞马朝着徐州大营疾驰而来,“将军,应天急件!”

“什么事?”正在同军士们一起操练的梁肃握着箭枝大步走来,他上身光裸着,结实宽厚的胸膛在阳光下闪着古铜色的光泽。

传信兵将信件递给梁肃,梁肃见上面的封口眼神就微微一黯,快速的撕开了封口,才撒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许先生问。

梁肃无言的将信件递给了许先生,“阿勒!”低喝一声。

“在!”阿勒大声应道。

“你立刻给我赶去吴郡,查探下萧家出了什么事!”梁肃想着父亲送来的急件上说,武邑造反,萧、顾、陆、朱、张五家,除了萧家外,其他四家的家主皆被武邑杀了,萧家萧珣因为在秦州逃过一劫,但萧泽死了,五家在应天的族人也基本杀光了。在父亲写信之前,左勇毅投靠了武邑,武邑已经派人入驻吴郡,朱家一族惨遭灭族,男丁尽数杀光,女眷们被武邑分给了下属…

武家把朱家杀光了,那么萧家呢?梁肃无法、也不敢想象,如果萧源——萧源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萧泽死了,大长公主死了,顾雍死了,连萧老夫人都死了,都是她最亲的人,更别说她两个舅舅、舅妈还有诸多堂哥、表哥了,她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武邑!”“咔!”一声,梁肃手中的箭枝被他生生的掐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情人节快乐!

大家说双更补偿问题,嗯咳,我今天更新五千多,如果算三千字一章,也算双更了吧——

那个梁肃说的父亲,是他的生父,我本来想写生父的,但他心里的想法,还说生父,总觉得有微妙的违和感,所以就写成父亲了,反正梁肃的嗣父不是官员。

85、颠沛(下)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

“呜…哇…”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船舱里传出来,护卫们听的眉头直皱。

“怎么了?”阿列问,“怎么一下哭的这么厉害了?”

“还不是不肯吃东西!”一人不屑的撇嘴,“前几天新鲜的食材吃完了,小孩子嫌我们准备的米硬,咽不下去,又不肯吃腌肉,嚷着要吃水晶糕,正在闹呢!”

阿列沉吟了一会,“快到盐县了吧?”

“照这个速度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吧。”

“我们在这里停下。”阿列说,“阿昌你乘小船快速赶去徐州,告知郎君,让郎君派人来接我们。”

“从这里到徐州也没几天了,何必中途停下呢!”阿昌不同意,“万一真出什么岔子,你担待的起吗?”如果路上真出了问题,就算阿列是郎君的亲信,也没好果子吃!郎君那点小心思,除了阿勒那傻子之外,会动脑子的亲信,谁心里没数?

“让他这样哭下去总不是办法。”阿列说,“再说我们最近吃的那些东西,的确有些难下口,难怪孩子会哭闹了,想来萧姑娘也咽不下吧。”最主要的倒不是那孩子,瞧那孩子那身小肥肉一抖一抖的,都快掉下来了,哭声中气十足,饿几顿也不成问题,倒是萧姑娘——阿列皱了皱眉头,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一路舟车劳顿,万一真闹出来病来,郎君那边可交代不过去啊!

“我听双福说,萧姑娘这几天吃的比以往还多了。”阿昌摇头,“现在外面那么乱,就算盐县以前再繁华,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能买到什么东西?普通人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不过你说的也对是该提前告诉郎君一声。”他嘿嘿笑了两声,“郎君肯定会很开心的!”

“有什么好开心的!”阿列翻白眼,“依郎君的脾气,肯定马上会送萧姑娘去通州的。”这也是阿列最纠结的地方,这么好的机会,眼看的就要被郎君放弃了,郎君自己带兵打仗,怎么不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呢!

“不会吧!”阿昌目瞪口呆。

阿列叹气摇头,“算了,这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你先去徐州通知郎君再说。”从郎君没事就琢磨着怎么给萧姑娘找礼物,找到了又只当寻常礼物送去,萧姑娘收了可能都不知道是他送的,就知道郎君在萧姑娘身上是没救了!

“好。”阿昌微微点头,心里却极不以为然,送去了通州又如何?萧三郎君有能力保护萧姑娘吗?最后还不是要郎君出力?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萧姑娘嫁给他们郎君?连卓家那不入流的卓大都能娶士族女,凭什么他们家郎君不能娶?士族贵女,尤其是上姓贵女,来就是众人争抢的肥肉,更别说萧姑娘那出色的容貌了!前阶段军中还有不少高级将领,都休了老家的妻子,争相娶了徐州这带地方上没落的小士族女为妻呢!

船舱里除了练儿的哭声外,没有其他声音,萧源叹了一口气,将练儿打翻的粥碗拣了起来,然后慢慢的把桌上粥拨回了碗里,布儿要上前帮忙,萧源没让。练儿见姑姑不理他,哭的越发的委屈了,“哇——姑姑抱——”

萧源对双福说,“我记得过一会就要路过盐县了,可以让船开的慢一点吗?”

双福点点头不懂姑娘的意思,萧源目光转向越哭越大声的练儿,伸手将他搂在了怀里,“练儿,别哭,不想吃就不吃了,一会姑姑带你去看一些人。”

“什么人?”练儿好奇心被勾起,哭声减低,抽抽噎噎的问。

“看跟你一样的小朋友。”萧源将半碗粥放在桌上,吩咐三人不许收走。

阿列听了双福的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从离开萧家后,萧姑娘从来没提出过任何要求,突然要他在盐县走慢一点,不知道干什么?阿昌同另一名亲兵,已经坐上小船,一路疾行去徐州了。

“我也不知道姑娘想干什么。”双福忧心的说,“练儿小郎君一直这么不吃东西,万一生病怎么办。”

阿列暗暗撇嘴,什么怎么办?饿几顿不就好了!那小肥球浑身肉都满出来了,饿几天瘦一点,说不定还能有点他爹的样子呢!阿列实在无法想象,萧家玉郎小时候是这小肥球的样子!但这句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双福肯定会骂死他的!“这样,我们在盐县停一会,我去问问有没有人家有新鲜的食材。”阿列其实心里也没数,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粮食是比金子还珍贵的东西,哪家人家会用粮食换金子?

“好。”双福松了一口气,回去告诉萧源。

萧源微微一笑,“真是为难他了。”

“姑娘您太客气了!”双福嘟哝着说,“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练儿被萧源说的要看小朋友的提议给吸引住了,不停的在船舱里上蹿下跳,萧源让双喜陪他玩,凭心而论,练儿已经很乖了,在窄小的船舱里待了这么久,连大人都受不住,更别说他一个淘气的男孩了,如果可以她也想让练儿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但——萧源眼底闪过一丝水光,大哥走了,练儿就是兰陵萧氏的冢子,他已经没有权利再天真下去了,萧源打开了妆盒,对着铜镜调起了脂粉。

“姑姑,船停了!”练儿兴奋的冲进了船舱里,在看到舱里坐着的人的时候,不由傻了,连身后跟着的双福也怔了怔,迟疑的问:“姑娘?”

“嗯。”萧源脸上淡淡的抹了一层褐粉,眉毛画粗了,眼线稍稍的下滑了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太出挑,“走吧。”

“姑姑?”练儿疑惑的蹭到了姑姑身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香的味道,才放心了,“姑姑,你变得好丑!”他皱了皱小鼻子说。

“小傻瓜。”萧源领着练儿走出船舱,盐县在长江以北地区的是属于比较富饶的地方,但这几年的连年灾荒,还有各地流寇的攻击,已经让这个原本繁华的地方变得十分的荒芜。

“姑姑——”练儿见渡口处残破的建筑,衣衫褛褴的普通百姓,下意识的偎依到了萧源的怀里。

“练儿,你看那边。”萧源微微抬了抬下巴,渡口处有三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蹲在河岸边,不知道再捞什么,“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不知道。”练儿摇了摇头。

“他们在捞螺蛳。”萧源说,“因为他们没吃的了。”见练儿满脸懵懂,她微微一笑,“练儿没吃过螺蛳吧?”

双喜迟疑的端着一盆只用水煮过的螺蛳,这个东西姑娘真要给小郎君吃吗?

萧源对练儿说:“你尝尝看。”

练儿只舔了一口,就吐在了地上,不停的泛恶心,萧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部,那些捞螺蛳的孩子饥渴的望着双喜手里的那碗螺蛳,双喜迟疑的望着萧源,萧源对双喜摇了摇头,现在可不能送,“练儿,你知道这些孩子为什么没穿衣服吗?”

“为什么?”练儿仰头问。

“因为他们没有衣服。”萧源说,这时阿列和几名侍卫匆匆赶回来,两手空空,显然是没买到什么东西,双福失望的叹气。

“准备开船吧。”萧源说,同时让双喜递了一个包裹给阿列。

阿列摸了摸,发现里面是几个包子,他疑惑的望着萧源,萧源说:“阿列,你去把这三个包子和那盆螺蛳给那三个孩子,别让那些大人欺负这三个孩子。”

“是。”阿列接过包裹跳下船,他人高马大,满脸煞气,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敢惹他,一下子躲得远远的,那三个小孩子一时不查,没逃走,吓得哇哇大哭,一旁貌似母亲的人想冲上去,但被一个男人拉住。

阿列将三个包子和螺蛳放在孩子面前,三个孩子看到三个包子,发亮的眼神让练儿一下子缩到了萧源的怀里,三双小手飞快的将包子抢到了怀里,冲到了一旁母亲的怀里,在练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家五口狼吞虎咽的分食着这三个包子,神情就像在品尝无上的美食一样!那寡淡腥气的螺蛳也被他们吸得津津有味。练儿实在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吃这种干干硬硬的包子。

“练儿,知道肚子饿的滋味吗?”萧源轻柔的问。

“嗄?”练儿懵懂的抬头。

“你今天晚上就知道了。”萧源摸了摸他的头,笑得温柔。这种温柔的笑容,一直贯穿了练儿的童年,直到练儿已经很大很大了,看到姑姑这种笑容,都不自觉的心里发毛,心里自动反省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昌泰元年九月二十三日,是练儿小郎君人生成长经历中,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这一天金尊玉贵的练儿小郎君,生平第一次尝到了饿肚子的滋味。

“姑姑——”练儿捧着小肚肚可怜兮兮的望着萧源。

萧源正在双喜的指导下,努力的纳着鞋底,听到练儿的声音,头也没抬,“嗯,怎么?”

“姑姑,我饿了。”练儿见姑姑肯理他了,忙腻了过去。

“饿了?”萧源抬眼看了看日头,才中午,练儿从昨天开始就不肯吃东西,好说好歹劝了半天,才喝了一点点米汤,难怪会饿了。

“嗯嗯!”练儿拼命点头,“姑姑,你听都在咕咕叫了。”

“可是船上只有你不爱吃的硬粥和硬肉。”萧源低头继续吃力的纳着鞋底,她在给练儿做布鞋。

几层的鞋底对她来说实在太多坚硬了,她每戳一针就很困难,不一会手指就被戳红了,看的双喜心疼不已,“姑娘,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没关系,总要学会的。”萧源从萧家出来后,就有吃苦的准备了,兵荒马乱的时代,她能不能安全到三哥那里都说不定呢!如果真有什么万一——萧源咬了咬牙,她总要学会些这个时代妇女的必备技能,不能总指着依靠别人。说来好笑,自己学了这么多年女红,却连一件小衣服都不会做,只会绣些不实用的花样,这种时候谁还会在乎衣服上的绣样?

“啊…”练儿失望的瘪嘴,嘟着小嘴不肯吃东西。

布儿心里暗暗焦急,但见萧源没什么动静,也不敢动。练儿原本以为自己撒撒娇,姑姑就会像以前一样过来抱他,给他吃好吃的点心,但时间渐渐的过去,天色渐渐暗了,练儿饿得肚子如火燎一般,可姑姑还是没动静,不向之前给自己吃甜甜的小点心。最后小郎君忍不住,小嘴一瘪,“哇——”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姑姑坏!姑姑不喜欢练儿了!

萧源放下了她奋斗了一天的鞋底,将练儿搂到了怀里,温柔的问,“饿吗?”

“嗯——”练儿小爪子不停扒拉着姑姑的袖子,幼小的心灵很受伤。

“难受吗?”

“嗯!”

萧源给练儿擦去泪痕,“练儿,还记得刚刚那三个孩子吗?”

“嗯。”练儿点点小胖脑袋。

“他们起码已经饿了三天了。”萧源指着桌上那碗已经凉掉的粥,“这碗粥如果他们喝,他们一天就不用吃东西了。”

“呜——”练儿死命的嚎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觉得心里很难受!萧源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哭声,松了一口气,显然没饿坏。

这时双喜已经把熬好的、准备了多时的粥送到了练儿面前,“郎君快吃吧。”

小肥球也不管米硬还是软了,呼呼的喝了一碗,不过还是好难吃啊!练儿小朋友泪奔了。

“好吃吗?”萧源问。

“难吃。”练儿皱着眉头吐出了两个字。

“姑姑也不喜欢吃。”萧源哑然,“但是饿肚子的时候还是要吃,不是吗?”

练儿似懂非懂,萧源也不急,他才三岁,多得是时间慢慢教导,“你看双喜,为了你天天熬粥,多辛苦!还有外面的那些侍卫,不是我们的家丁,却还天天护着我们,我们是不是不可以多麻烦他们?”萧源额头抵着练儿额头问。

“那——练儿这几天喝这个硬粥。”练儿嘟着小嘴说。

“真才是乖孩子!”萧源亲了亲练儿的小肥脸,“等到了通州,你想吃什么,姑姑都给你做!”

“好!”练儿仰头开心的答应了。

练儿被萧源温柔的教导过后,再也不挑食了,每次皱着脸不想吃东西的时候,萧源的目光就会落到桌上的一只空碗上,练儿马上停止哼唧,乖乖的把自己那份食物给吃完。之前那只碗里放过半碗凉粥,就是这碗凉粥让练儿饿了一天的肚子…

“这萧姑娘倒是有一套。”阿列赞道,他原本以为那些贵妇只会无节制的宠孩子呢!

“当然!我们家姑娘可聪明呢!一盏茶时间就学会纳鞋底了。”双喜仰头得意洋洋的说,她没说萧源虽然学会了纳鞋底,但是目前为止,她那只鞋底没有纳完。

双福白了她一眼,“你话真多!”姑娘的事也能和其他男人说!

双喜不由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