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内房里,梁肃其实醒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没起身,想起昨夜的温柔,他忍不住将酣睡的妻子搂得更紧了,他双目一闭,准备再睡一会,可还没入睡,就感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他才低头,见萧源眼睛没睁开,但眼皮轻颤,他轻轻一笑,翻身拿起床边温好的蜂糖水,将她抱了起来,把茶盏凑到她嘴边。

萧源睫毛颤了颤,还是没睁眼,只把淡淡的蜂糖水喝下去,喝完半碗水后,她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一见梁肃,就想起昨天的事,她不由红了脸,梁肃失笑,将她整个人搂到了怀里,“我们去梳洗好不好?”

“好。”

梁肃一边给萧源擦湿发,一边说,“元儿,龚皇后薨逝了。”这件事昨天他就想跟萧源说了,但之后的事让他都忘了这件事,想起昨晚的缠绵,梁肃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后颈,柔嫩的肌肤让他舍不得离开,闻着她身上幽幽的体香,梁肃低声问,“元儿,你还没说你新熏了什么香呢?”

萧源听到龚皇后薨逝的消息,先是一惊,随即被梁肃的举动逗得发痒,身体轻轻一缩,“痒——”

梁肃由轻啄转为含弄,越吻越深,萧源心头发颤,干脆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撒娇的说:“阿肃,我腰酸。”

梁肃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原本也只是逗逗她而已,也不敢深入,大掌下滑,轻重不一揉弄着她腰,“这里吗?”

“嗯。”萧源还是最喜欢梁肃给自己按摩,他认穴准,力气大又会控制下手轻重,每次给自己按摩都很舒服。

梁肃见萧源舒服的眯起眼睛,脸上因浴后而浮出淡淡的粉色,想起昨晚,不禁心痒难耐,低声问:“元儿,今天晚上还行吗?”

萧源红着脸点点头。

“哇——”妙妙的哭声传来,夫妻两人同时一怔,随即失笑,原本妙妙一醒,灵偃就会把她抱过来,梁肃会陪她疯上半个时辰左右才会去官署,现在妙妙久等不到爹娘,哭闹起来了,灵偃怎么哄都哄不住。

“把妙妙抱进来吧。”萧源扬声说。

灵偃抱着哭不住的妙妙进来,小丫头满脸泪痕,一见萧源,就要萧源抱,萧源抱过女儿,亲了亲,给她擦泪,“乖囡囡,怎么哭了?就跟小哭猫一样,多丑啊!不能哭了!”

妙妙听了萧源的话,止住了哭声,睁着蒙蒙泪眼望着萧源,又望望梁肃,小手一伸,要梁肃抱,“爹爹——”

梁肃搂过女儿,也亲了亲,小丫头看看娘、再看看爹爹,终于满足的躺在爹爹宽大的怀里,翘起小脚,伸出小手指着嘴巴,“饿!”

萧源笑着,让丫鬟把炖的烂烂的蔬菜肉糜粥端上,小口的吹凉了,喂到女儿小嘴里,梁肃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挟起一片素蒸饼喂萧源。

梁谦和萧沂的家信,同龚皇后薨逝的消息是一起传来的,梁谦和萧沂在家信上都提出要让梁肃和萧源把妙妙一起带去洛阳,梁谦和萧沂信里的意思很简单,龚皇后去世,朝堂局势可能有变,梁肃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回洛阳了。

“那我们以后就要去洛阳了?”萧源问。

“是的。”梁肃见萧源满脸不舍,迟疑了下,“我们可以每年回吴郡。”

萧源说,“其实也不用太担心爹爹,他有练儿和阿止陪着,又有不少老友,我们走了后,说不定他更潇洒呢。”她只是有点舍不得罢了,但从没想过和梁肃分开,毕竟现在,她和梁肃才是一家人,而父亲也有自己的生活,等过几年,她和三哥会把父亲和大嫂接到洛阳去,但现在他们还是留在吴郡更好。

梁肃见妻子肯和自己去洛阳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元儿不想去洛阳,“那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我们过几天就要启程。”

“好。”

夫妻两人给女儿喂完饭后,就抱着妙妙一起去见萧珣,萧珣听说梁肃要去洛阳的时候,也没反对,反而问:“你们想把妙妙也带过去?”

“是的,妙妙也大了,走远路也行了。”萧源说,“三哥和三嫂也想见见妙妙呢,妙妙还没见过他们呢,再说三嫂也生了小爱亲,让他们姐弟见见面也好。要是阿肃真留在洛阳,我也舍不得离开妙妙。”萧源说的小爱亲,就是萧沂和霍宝珍刚出生五个月的次子。

“你们把练儿也带上吧,一路上也要让他开开眼界,让他在洛阳留段时间也好。”萧珣说。

萧源不防爹爹会舍得让练儿离开自己身边,但梁肃不意外岳父决定,练儿是萧氏未来的家主,留在洛阳要比留在吴郡好许多,毕竟现在大周的顶级权贵都在洛阳,再说洛阳还有阿盛和襄阳公主。

因一路上要带两个孩子,故萧源和梁肃两人要准备的东西不少,等出发的那天,光是装行礼的小船就备了五辆,包的严严实实的,系在大船的后面。陆神光抱着阿止送两人。

“大嫂,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练儿的。”萧源认真的说。

陆神光再不舍长子,也知道公公这一切都是为练儿在铺路,“有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陆神光对练儿说:“练儿,记得给娘写信。”

“娘,我会每十天给你写一封信的。”练儿认真的保证道。

陆神光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时辰不早了,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到不了驿站,晚上睡在床上湿气太大了。”萧珣催促女儿出发。

梁肃抱着女儿,妙妙小手努力的揪着自家爹爹的领口,一口小牙努力的啃着那片衣角,她处在长牙期,萧源给她备了磨牙的玉骨,她都不肯咬,就喜欢咬自己爹娘的衣服,萧源时常被她咬得肩膀上全是小齿印,后来就干脆直接丢给梁肃抱了,反正他皮厚不怕。梁肃面无表情的任女儿咬着自己的衣服,淡定的往船舱里走去,还不时的给她擦留下的口水,对近卫们偷笑的神情视若无睹,萧源暗暗好笑,她刚刚就想让灵偃抱妙妙,但梁肃不肯,她牵起练儿的手,“练儿,我们走吧。”

“好。”

妙妙第一次出远门,一开始整天兴奋的对着窗外的景色依依呀呀的,梁肃在船上无聊,闲暇时天天抱着女儿去船头遛弯,喜得小丫头整天兴奋的乐颠颠。萧源哄都哄不住,直到几天后,她才渐渐安静下来,倒是练儿一上船就安静的出奇。萧源知道他想起之前逃难的事,暗暗心疼,但也知道这个只能自己慢慢走出来,只能尽量抽时间,天天陪着他。练儿很喜欢玩拼图,妙妙喜欢拼图上各种漂亮的色彩,萧源带两个孩子玩的时候,就时常让两人一起玩拼图。

“夫人,喝点茶吧。”祝氏将一盏补气养眼的黄芪红枣茶递给萧源。

萧源放下手中的拼图,起身同祝氏离开,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笑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洛阳,这些天妙妙都快憋坏了!”平时爹爹和阿肃都娇惯着她,没事就爱带她去花园遛弯,让这小丫头每天一到时间一定要被人抱在怀里到处走,不然就哼哼唧唧、要哭不哭的望着你。

“还有三四天吧。”祝氏爱怜的望着正专注的看着练儿玩拼图的妙妙,小手还不时去摸拼图上五颜六色的小动物,嘴里嘟哝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话,“小娘子真乖,在船上待了这么久,都没有哭。”

“有练儿、薇薇陪她玩,她怎么会无聊呢?”萧源哑然,薇薇就是灵偃的女儿——采薇。前些天妙妙在船舱里关闷了,咿咿呜呜的哭闹,萧源怎么哄都哄不住,折腾的大家都够呛,都是梁肃抱着她在外面不停的走,练儿陪着她玩,才把她安抚了下来。

“爹爹——”妙妙突然仰起了小脑袋叫道。

萧源抬头,就见梁肃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阿肃,你怎么回来了?”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梁肃抱起女儿,同萧源说,“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妙妙该闷了。”

“你都把她宠的越来越野了。”萧源微微嘟哝的说,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戴上羃离,给妙妙带了一个漂亮的帽子,妙妙知道爹爹要抱她出门,开心的手舞足蹈,萧源费了好大的劲才给她穿好衣服。梁肃抱着女儿出门,萧源则低头给系上小斗篷,“练儿,我们出去走走。”

“好。”练儿不自觉的腻到了萧源身边,萧源牵着练儿的手,望着梁肃怀里的妙妙,总有一种他们是一家人的感觉,萧源抿嘴笑了笑,其实阿肃说的也没错,练儿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任何不同,练儿和阿止都是照顾妹妹的好哥哥。

146、起势

梁肃和萧源乘坐的官船从漕河一路而下,梁肃从洛阳到吴郡来回都走了无数次了,经验丰富,这次又带着娇妻爱女,自然一路上安排的稳稳当当的,每天辰时从驿站出发,晚上戌时前到驿站休息,没有一天有差错,故萧源和妙妙、练儿除了无聊些外,都适应良好。

到了通州后,众人又换了大牛车一路往洛阳走去。牛车要比官船颠簸许多,不过好在妙妙年纪小,躺在萧源和灵偃的怀里乘坐牛车,就跟睡在摇篮里一样,比其他人都舒服多了。练儿则在梁肃的带领下,骑马、学如何打尖做饭、如何探查当地的环境…每次在萧源和妙妙歇息前,梁肃都会让侍卫带着他先走,一开始练儿只是看着侍卫们如何处理各种问题,等后来的时候,他就能在一旁提出自己的意见了。

每天他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大腿内侧都隐隐渗出了血迹,萧源看着心疼,每天让人备好干净的热水、伤药,让伺候他的丫鬟给他上药,又抱着妙妙陪他说话、玩耍,直到两个孩子都睡着后才离开。

梁肃站在门口,见两个孩子头靠头并排睡在一张床上,忍不住微笑,萧源让灵偃把妙妙抱在她已经捂暖的被窝里。现在妙妙晚上几乎都和灵偃一起睡了,原本萧源也想培养女儿独立自主的个性,准备让她一个人单独睡,但后来想想妙妙所处的时代、身份和她之前的时代不同。哪怕是自己,来古代后,长这么大,就算是最苦的逃亡日子里,身边都没断过人,她又何必把现代的教育强加给女儿呢?培养独立自主的个性,有很多种方式,不需要一定要让女儿单独睡或者让她自己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就如她大嫂陆神光。

“怎么穿这么少?小心冷。”梁肃进门将斗篷披在她身上。

萧源拢了拢还带着他体温的斗篷,“里面烧了火盆不冷。”她吩咐丫鬟小心看着火盆,又让大家把墙角的窗户开一条隙缝,烧这种火盆,她总担心会一氧化碳中毒。

“练儿这几天长进了许多呢。”萧源感慨的对梁肃说。

梁肃笑着将她搂在怀里,“我以为你会舍不得呢。”

“我是舍不得。”萧源说,“可你们教的也是他一定要学的。”她身边的强人太多了,不说爹爹、阿肃和三哥,就是大嫂也比自己强太多了,在练儿的教育上,他们心里自有分寸,她只需要负责宠练儿就够了。萧源揉着肩说:“跋山涉水的,洛阳离吴郡还真远。”换了现代,两天就能绕地球一圈了。

“等到了应天就好了,我们就能好好休息了。”梁肃笑着亲亲她的额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三哥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

“好。”

萧沂和霍宝珍得到消息,萧源、练儿、妙妙都要来,两人不放心,早早的派人在驿站等梁肃一行了,梁谦得了消息,也早早的派人等候了,梁肃等到了冀州后,一路上的事,都有梁萧两家派来的人打点好了,因要奔丧,大家几乎是一路急行军的,萧源为了节省体力,都是躺在牛车里睡觉的。好容易赶到洛阳的时候,也离皇后薨逝也有一个多月了。

霍渊同龚氏是少年夫妻,虽说当了皇帝后,他后宫妃嫔不断,但对妻子还是相当尊敬的,龚皇后去世后,霍渊瞬间像是老了二十岁不止,萧源远远瞧见霍渊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他的须发已经全白了。原本皇后薨逝,臣子宗室守孝二十七天足矣,但霍渊下旨,让所有皇室宗亲服斩衰,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服齐衰,民间还是服丧二十七天就够了。

梁肃和萧源先回梁家,梁谦还在宫里没回来,家里只有杨氏和大姑娘,两人匆匆换洗了衣服,萧源同她们客套的寒暄一番后,就被霍宝珍派来的人接走了,妙妙和练儿也跟着一起去了。牛车上,萧源和灵偃一起给妙妙换衣服,衣服是路上连夜赶出来的素服,妙妙一向喜欢鲜艳的颜色,一见素净的小衣服,小身体扭得就跟麻花一样,怎么都不肯换上。

萧源直接抱起她,把她小手小脚往衣服里一塞,见妙妙撇嘴要哭,萧源搂着女儿连亲了好几下,又塞了一颗软糖在她小嘴里,妙妙大眼瞬间笑成了月儿呀,“妙妙乖,娘带你去漂亮地方玩。”

妙妙估计是感受到了家里的气氛不同,安静的趴在娘亲软软香香的怀里,一声不吭,乖巧的小模样让萧源爱怜的又亲了好几下,虽然这小魔星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但乖巧的时候还是很让人喜欢的。

龚皇后去世,最伤心的就是霍宝珍,一见萧源来了,就抱着她放声大哭了一场,凄厉的哭声,让萧源想起了自己前世、今生两位母亲,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可不变的是对她的疼爱,她红着眼眶,也跟着霍宝珍哭了一场,直到萧沂把他新得的次子抱来,梁肃让人把妙妙抱来,两人才止住了哭声。

“这是妙妙吧?”霍宝珍生了两个儿子,一见如玉琢的妙妙就爱不释手,忙将她搂在了怀里,妙妙也不认生,睁着同萧源相似的大眼,望着舅舅和舅母。看得霍宝珍和萧沂心都化了。

“这是小爱亲?”萧源把小侄子搂在了怀里,对妙妙笑道:“妙妙,这是弟弟哦。”

妙妙第一次见到比自己小的孩子,很是新奇,伸出小手拉着小爱亲的小手,小爱亲也有五个月大了,已经能半坐起来了,见妙妙的手伸过来,小爪子一握,把妙妙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手里。妙妙扯了扯,扯不回自己的手,小嘴一瘪,就要哭。

霍宝珍忙把儿子的手掰开,亲打他的手,“怎么可以欺负姐姐呢!”

萧沂在一旁看了直笑,伸手握住妙妙的小手,“简直和元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妙妙瞅了萧沂半响,似乎疑惑这个人怎么和娘亲这么像,她小手一伸,凑到了萧沂面前,这是她对一个人示好的表现,让那人亲亲自己的手,萧沂笑着握着她的小爪子亲了亲。

梁肃深以为然,妙妙无论容貌和性情,都元儿几乎如出一辙,所以才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赶了这么远的路,你们也累了吧?先休息下吧。”霍宝珍说。

“不了,我们现在就想给皇后娘娘磕头去。”萧源同梁肃互视了一眼,萧源对霍宝珍说。

提起龚皇后,霍宝珍神色微微一黯,但还是强撑的笑道:“也好,我那几位皇嫂都在宫里呢,大嫂和二嫂时常提起你,听说你和妙妙来了,都想见妙妙呢。你们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吧?要我说,你们等过几天也来洛阳吧,应天虽好,可到底不是帝都。”霍宝珍抱着妙妙说。

“我都听阿肃的,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萧源道,她本身无所谓,就是有点舍不得爹爹和大嫂、练儿、阿止他们,不过他们也是可以来京城的。

霍宝珍微微点头,“一会就让阿盛和阿肃聊吧。”

“好。”萧源望着霍宝珍言行举止比以往要干练利索许多,心里暗叹,皇宫果然是历练人的地方,阿鸾才来洛阳几年?就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霍宝珍带萧源入宫的时候,卢佩玉正巧先回了太子宫处理内务,只有秦王妃崔遗姜在,一见萧源,崔遗姜颇为欣喜,将她迎入内室说话,“你可算来了,前几天大嫂同我说起你呢,就猜你这几天该到了。”

“劳太子妃和秦王妃挂念了。”萧源道。

崔遗姜见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小娃娃,“这就是妙妙?”

“是的。”萧源示意灵偃把妙妙抱过来,“小丫头淘得要命。”

霍行允不缺女儿,但崔遗姜本身没女儿,看到女儿就多了几分稀罕,加上妙妙又长得惹人爱怜,崔遗姜一见就喜欢,让人把妙妙抱过来,见妙妙也不认生,乖乖的趴在她怀里,崔遗姜就更喜欢了,搂着爱不释手的问,“这孩子一岁多了吧?会说话吗?会走路了吗?”

“就会叫爹娘而已,走路还不会,小丫头坏得很,整天要人抱在手里,就是不肯下地。”萧源说。

“唉,女孩子就是乖,我家雉奴就没片刻是安静的。”崔遗姜感慨,她说的雉奴就是她和霍行允的嫡幼子,也是霍行允的掌中宝。

两人正说着,咚咚的脚步声就传来,萧源寻声望去,就见一个年画娃娃穿着华贵的小锦衣跑了进来,嘴里还叫着:“娘!娘!”

崔遗姜笑道:“你看,说起这小魔星,他就来了。”

萧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小男孩,发现这孩子几乎是霍行允的翻版,儿子肖母居多,霍行允的嫡子几乎都酷似崔遗姜,难怪秦王会这么喜欢幼子。

“雉奴,过来,看看妹妹。”崔遗姜招手让幼子过来,崔遗姜将妙妙放下,让她站在地上,妙妙不会走路,但在大人的扶持下,已经可以站得很稳了。

雉奴懵懵懂懂的走了过来,他今年也才两岁,会说点话了,走路也很稳,但依然属于幼儿期,见一向只抱着自己的娘突然将一个小娃娃抱在了怀里,幼小的心灵顿时产生了危机感,就怕这个小娃娃抢自己母妃,憨头憨脑的傻小子伸手就去扯妙妙的手,小男孩的力气大,妙妙被他抓疼了,小手冲着雉奴一挥,“啪!”一巴掌拍在雉奴的眼角上,同时“哇——”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雉奴也跟着哭起来,妙妙力气也不小,又打在眼角,能不疼吗?雉奴小朋友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被奶娘、侍女呵护着长大,哪里受过这种疼?听妙妙一哭,他也跟着大哭起来。

萧源和崔遗姜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两人都来不及阻止,等两个孩子哭了,两人才哭笑不得的各自抱起自家的孩子哄着。

“妙妙怎么打人呢。”萧源轻打女儿的小手,妙妙委屈的往娘怀里钻,小嘴咿咿呜呜的叫着似乎说着自己的委屈。

“没事,她还小懂什么?”崔遗姜轻拍儿子的背,责怪道,“雉奴你是哥哥,怎么不让着妹妹呢?”

“坏人!坏人!”雉奴同学忿忿的指着妙妙,口齿不清的朝娘亲告状,她打的自己疼死了。

妙妙有模有样的指着雉奴,吐字清晰的说:“坏!”

崔遗姜和萧源见了这一幕,都笑弯了腰,崔遗姜无奈的轻摇儿子,这笨儿子!长得跟他爹一样,怎么就没学到他爹一点精明呢?

“怎么了?”卢佩玉从太子宫回来,一见两个玉娃娃各自倚在自己娘怀里嚎啕大哭,不由有趣,“瞧瞧,不是两只小花猫吗?”

崔遗姜对雉奴说:“你看妹妹都不哭了,你还哭吗?”

原来萧源为了哄妙妙,剥了一只香蕉,用小勺子刮了一点点的喂妙妙吃果肉,妙妙有的吃就不哭了,萧源一边喂她,偶尔还拿整支的香蕉逗她,让她咬果肉,可惜小丫头懒得很,只留下两个小小的牙印后,就不肯吃了,一定要吃娘手里捣烂的。

崔遗姜也剥了一个给儿子吃,雉奴吭吭哧哧的把香蕉三下五除二全吃完了,吃完后还得意洋洋的看着妙妙,可惜妙妙注意力全在还香蕉奋斗上,压根不鸟她。

“真是一对小冤家!”崔遗姜笑骂了一句。

这时宫女进来禀告道:“王妃,王爷派人来接小郎君。”

萧源见妙妙吃了半支香蕉就在揉眼睛了,就知道她困了,喂她又了一点水,就让灵偃抱下去哄她睡觉,崔遗姜吩咐下人给灵偃领路。

“这孩子还真乖。”卢佩玉看的津津有味,但没有伸手要抱妙妙,她一向不怎么太喜欢小孩子。

崔遗姜也让奶娘把雉奴抱下去,“是啊!还是女孩子乖,看多贴心啊,要是我也有个女儿就好了。”崔遗姜感慨着说。

萧源道:“女孩子也娇气,一不顺心就哭,光是哄就要哄半天了。”

崔遗姜道:“女孩子就要娇气点才好玩。”

萧源同崔遗姜、卢佩玉说笑了一会后,宫女来报,说是崔遗姜娘家来人,崔遗姜起身笑道,“大嫂、萧夫人,我先告辞了。”

卢佩玉和萧源忙起身送崔遗姜,等送崔遗姜出门后,卢佩玉对萧源说:“元儿,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萧源颔首:“好。”她转身又低声吩咐下人好好看顾小娘子。

卢佩玉在一旁看着,“以前就觉得你喜欢小孩子,果然生了孩子后,就完全是个好娘亲了。”

萧源一笑,“那当然,妙妙可是我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贝。”

卢佩玉打量了她半晌,“果然待在家里更养人,一年多不见,你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萧源注意到她神色有些憔悴,顿了顿,悄声说道:“忙归忙,你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卢佩玉微微颔首,又佯装不在意的问:“对了,七停还在边关吗?”

“之前一直让她教我打马球,她突然走了,换了一个马球师父,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卢佩玉说道。

“七停的马球技术的确不错。”

“你在洛阳留多少时间?”卢佩玉问。

“看振敬留多少时间就留多少时间吧。”萧源说。

卢佩玉道:“留在洛阳也不错,至少妙妙可以多些玩伴。”

萧源也明白,京都贵女的交际圈是需要从小培养的,但她还真不是太想让女儿太早接触这些事,妙妙才一岁呢!而且现在京城,能入和妙妙一起玩的小贵女,还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