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瑜定定地看着,而后慢慢地凑过来,轻轻地在顾惜诺的脸颊上亲了口。

异样的感觉,让他久久地俯身,极近地望着身下熟睡之人,脑中却忽地想到白天在沙滩上看到的那一幕……

顾声华微微地俯身,抱着顾惜诺……那亲吻的姿态……

是嫉妒?痛恨?厌恶?震惊?还是……说不出的滋味。

也不知是何等的心魔作祟,温北瑜看了顾惜诺片刻,那唇轻轻地贴着她的脸颊往下,一直到了那淡粉红色的唇角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就好像是初尝甘味一般的,又往下滑去,唇瓣噙住顾惜诺的双唇,久久地,温存地,不疾不徐,缠绵纠结,不舍得放开。

顾惜诺做梦的时候,又梦到了跟顾声华在一起的日子。

那一年冬天,下很大的雪,顾声华晚上要出去摆摊,两个人穿着厚厚的衣裳,耳朵上捂着毛茸茸的护耳,顾声华本来要她留在家里头,她偏要跟着他出去,他就把她包裹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顾惜诺觉得自己像是个土拨鼠,笨笨的,胖胖的,可是很快乐,在雪地上她一连跌了好几个跟头,奇怪的是居然一点都不觉疼,每一次跌倒,她都会咯咯地笑,笑的很清脆。

曾几何时,她好像都忘记自己曾那么开心的笑过了,现在,就算是拿了第一名,她也没有再像是以前那么没心没肺、开开心心地倒在雪地里那样笑过。

顾声华搀扶她几次,替她拍打身上的雪,又心疼又焦急地叮嘱她小心。

顾惜诺却只是笑,仿佛能摔倒是天下最快乐的事。

她开心的不是能摔倒,而是摔倒后被他拉起来,又温柔又心疼地替她拍去身上的雪、看着自己时候的样子。

最后顾声华就把背包换到前头背着,让顾惜诺爬到自己的背上,他一个人带着货,背着她,在雪地里蹒跚而行。

顾惜诺偷偷地拨开自己捂着嘴的围巾跟口罩,望着顾声华红红的耳朵跟脸颊,很想去亲一亲,可是不敢。

红红的小嘴半张着,热乎乎的呼着气,热热的气息在空气之中,好像一团团小小的雾。

最后她只是用自己戴着厚厚手套的手,探出来,拨弄了一下他的耳朵,摸了摸他的脸。

闷头苦行的顾声华奇怪地问:“怎么了诺诺?”

顾惜诺眨了眨眼,吞吞吐吐回答:“刚才……刚才有一片雪花落下来了。”

原来从那么小开始,她就已经不肯坦白自己的心意。她那时候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就已经开始隐藏自己了。

这几年的时光懵懵懂懂的,不光是顾声华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连顾惜诺自己也是这样。

顾惜诺醒来的时候,是半夜。

她慢慢地爬起身来,伸手揉了揉眼,却发现自己另一只手不能动,而在自己身边的沙发床上,斜躺着一个人,他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一只手的几根手指,轻轻地勾着她打点滴的那只手的手指。

——温北瑜。

顾惜诺一开始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那边温北瑜好像察觉到什么,便睁开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顾惜诺很害怕这个场景,因此她在温北瑜睁开眼睛之前就急忙倒了下去,假装仍旧睡着的样子。

温北瑜打量了一下“睡着”的顾惜诺,慢慢站起身来。

顾惜诺心怦怦乱跳,几乎屏住呼吸,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偏偏又不敢看。

温北瑜看了她一会儿,自言自语说道:“好了,拿下来吧。”

顾惜诺正在心如擂鼓不知如何是好,却觉得温北瑜重新握住了自己的手。

顾惜诺一惊,手便抖了抖。

温北瑜动作停了停,说道:“诺诺别怕,哥哥给你把针头拔下来,点滴要打完了,万一进去空气就不好了。”他的声音很温柔,哄小孩一样。

顾惜诺这才明白温北瑜这么晚不睡是在做什么。

那本来充满了警惕跟厌恶的心中,忽然多了一点异样的东西。

温北瑜将针头拔下来,就取了个药用棉球,在顾惜诺手上的针眼上轻轻按住。

顾惜诺觉得有点疼,又忍不住,就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温北瑜。

温北瑜正在打量她的手背出血不出,转头对上顾惜诺的眼睛,又惊又喜,说道:“怎么醒了?”又有些担忧,“是不是哥哥弄疼你了?”

顾惜诺心里软软地,可是想到温北瑜白天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就仍旧做出一副冷冷的样子,说:“不用你管。”

温北瑜见小丫头摆明是在赌气,就笑道:“我不管谁管?让医生来?他估计又要给你扎上一针了。”

顾惜诺怕了打针了,当下皱眉,说:“我不要打针了,你不要让他们给我打了,还有,不要给我打镇定剂了,我会变成白痴的。”她很不高兴地瞟了温北瑜一眼,很认真。

温北瑜伸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行了,知道了,诺诺这么聪明,不过……你要乖乖的才好。”

顾惜诺头一歪,说道:“我白天回来没有洗澡,好脏,我去洗个澡。”

温北瑜忙拦着:“你身体太虚弱,洗什么澡。”顾惜诺皱眉,不由分说道:“不然我睡不着,我要去!”

温北瑜犹豫一会,说:“那不要用太长时间,冲一冲就出来,知道了吗?”

顾惜诺答应,翻身下床,下床时候还有些头晕,温北瑜将她扶住:“小心些,真的行吗?对了,做点吃的来好不好?”

顾惜诺说:“什么吃的?你会吗?”温北瑜说:“我让人做……”顾惜诺说:“那我不吃了。”温北瑜问道:“如果是我做的,你肯吃?”顾惜诺说:“你又不会。”她走到卫生间门口,将温北瑜推了一把:“你不要跟着了,我自己就行了。”

温北瑜说:“那好吧,我就等在这,你要是觉得不太好,就叫我一声。”

顾惜诺将要进去,却又停下,转头看着温北瑜,问道:“温北瑜,你不用去忙工作吗?”

温北瑜微微一笑,说道:“怎么忽然关心起我来了?”

顾惜诺打量他发红的眼睛,说道:“你以前工作很忙的,这么晚了还看着我,晚上不睡觉白天怎么工作?身体会受不了,你去睡觉吧,我没事的。”

温北瑜摇头:“行了,小丫头,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哥哥身体好着呢,快去洗吧,我等着你。”

顾惜诺又看他一眼,大概是这边的灯光太柔和,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异乎寻常的好,不像是先前剑拔弩张的。

顾惜诺无奈叹了口气,终于迈步走进卫生间,就把门关上,又锁住。

温北瑜在外头站了会儿,侧耳倾听里头水流声传出,就叹了口气,呆站片刻,却顺着旁边的墙壁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微微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继续继续,哪个都很好啊……不如来猜拳决定吧……T____T

53律师

顾惜诺洗澡出来,拿着毛巾捂着头发,却见床单跟被褥竟被换过了。

温北瑜见她露出吃惊的表情,解释说:“索性一起换了好了,睡得舒服些……”又看顾惜诺脸上泛出一丝粉色,手背上的包却更为青肿,皱眉说道:“糟糕,忘了你这手一时不能碰水了。”

顾惜诺默默地说:“没事的。嗯……温北瑜,不早啦,你去睡觉吧。”

温北瑜望着她,却不走,问道:“你的头发还在滴水,怎么不用吹风机?”顾惜诺摇头:“好累,我想睡觉。”温北瑜说道:“头发湿着睡觉,会头疼的。”顾惜诺擦擦眼睛,说:“没有力气再吹了,困。”

温北瑜看了看她,回身到浴室里头,将那把吹风机取出来,说道:“不要你动,我来替你吹好吗?”

顾惜诺呆了呆,又摇头,温北瑜却一笑,不由分说地把她捉住,拉到床边,叫她背对着自己坐下。

顾惜诺闷闷地说:“我不用你的。”

温北瑜笑着将毛巾铺在她肩头:“行了行了,我又不收你钱,你当这是理发店啊,还要指派一位吗?”

顾惜诺笑了笑,就也只好乖乖地坐着,温北瑜将吹风机插头接了,打开来,伸手撩起那细长的头发,缓缓开始吹了起来。

热烘烘的气息喷在头发上,顾惜诺垂头坐着,听到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心也跟着打转,过了一会,叫道:“温北瑜。”

温北瑜“嗯”了声:“什么事?”

顾惜诺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几个清晰的针眼,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温北瑜愣了愣,那握着她一缕头发的手停下来。

顾惜诺听不到他回答,就问:“为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温北瑜迟疑了会儿,说:“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诺诺啊。”

顾惜诺好像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又问:“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当我是妹妹吗?”

温北瑜的笑有些勉强,说道:“嗯,是吧。”

顾惜诺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是‘是吧’?”

温北瑜皱眉想了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自从……小时候……我一见到你就很喜欢你了,他们都说很奇怪,因为我见到同龄的、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会冲上去跟人家打架,还是头一次这么喜欢照顾一个人。”

顾惜诺呆了呆,回想往事,却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影子:“谢谢你啊……”轻轻地说。

温北瑜苦笑笑,手捋过顾惜诺的长发,声音在不知不觉里变得温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这真的是一物降一物?我记得我看到其他孩子的时候,都很像冲上去打个鼻青脸肿,可是只要看着你,我就心软了,而且我知道你不开心,所以就想千方百计地要你开心起来……可是往往适得其反,哈。”

顾惜诺也跟着笑了笑,想回头看温北瑜,却不能乱动,停了会,就说:“我那时候很不懂事,还咬过你,我记得你因此大病了一次,对不起啊。”

温北瑜说道:“我可一点也没有怪你,反而觉得那一场病的很好呢,因为我病了,你很担心,守在我的病床前哭的什么似的……我当时看着,心里头很感动,恨不得自己再多病两天,病的更重点。”

顾惜诺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在干净的床单上一戳一戳的,半晌,眼中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温北瑜将她的头发吹的半干,始终没有听顾惜诺再说话,温北瑜把电吹风关了,说道:“诺诺,现在可以睡了……”他微微俯身去看,却见顾惜诺低垂着头,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跌落。

温北瑜吃了一惊,急忙扳过她的身子:“怎么了?”

顾惜诺闭了闭眼,抬头看向温北瑜,大眼睛里汪着泪:“我……没什么……”

温北瑜皱眉看着她,过了会儿,却将她轻轻地搂入怀中:“到底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还是……”

顾惜诺鼻子发酸,停了会,说道:“温北瑜,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如果我真的是你的亲妹妹的话,也行,可是我不是啊……”

温北瑜身子一震:“诺诺……你说什么?”

顾惜诺咬了咬唇,说:“你要真的当我是亲妹妹就好了,可是……可是你对我实在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没有觉察到吗?哥哥……”她迟疑,却仍说,“我喜欢的人,是哥哥……是他啊……”

温北瑜目光一沉:“诺诺。”

顾惜诺身子发抖,温北瑜察觉,却不知要怎么说好,一瞬心乱。

顾惜诺低声又说:“你这样,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也不知道你以后会对我怎么样,我还怕你……你……”

“别说了诺诺。”温北瑜抱着她的肩,将她的头揽向自己怀中,“别说了。”

顾惜诺忍着,泪一点一点落下来,她不许自己出声。过了许久,温北瑜才说:“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对你好的,也……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顾惜诺睡着了后,温北瑜又看了她一会儿,眼见都快天亮了,他才离开顾惜诺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中,自然是不能睡了,冲了个凉,出来换了套衣裳,准备上班。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等同是所有转轴的中心,少一日都不行,也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如果要偷懒凑合的话,自然是可以的,但那不是温北瑜的风格。

自从这次顾惜诺被劫持的事件发生后,那几个涉案的人先是被他打的半残,然后就一直关押在牢里,又翻出了许多旧案,里头还牵扯了几条人命,估计枪毙是免不了的了。

这几人本是青市的地头蛇,也的确如他们所说,在京内也有些后台,可是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何况,——若是真的比拼起后台来,恐怕没人能拼得过温家。

温北瑜毫不手软,青市的干警们得了令,自然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束手束脚,个个大刀阔斧的开始向着些顽疾恶瘤下手,那些以前仗着各色保护伞混的风生水起的大鳄纷纷落马,顺便还下了几个勾结黑帮分子的政府内官员。

就好像是一把雪亮锋利的大刀,在温北瑜的指挥之下,横扫过青市,所到之处,斩杀一片,此事震惊朝野,大快人心。

三天后,一场秋雨痛痛快快地落下,整整下了一夜,把整个青市洗刷的焕然一新,虽然是秋季,但这个城市,在被冲洗掉那些枯枝烂叶,浮沉肮脏之后,竟越发显得生机盎然,正在以簇新的面貌度过天高气爽令人喜悦的金秋。

顾惜诺觉得自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那些落下的功课像是巨石一样沉甸甸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几天在家里休息,她挂心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顾声华,第二就是学校,她这几天没有用功,易冰一定会轻而易举超过她,还有其他的人……

两件事在心中压着,顾惜诺简直觉得自己正在上刑,软和的床垫都好像充满了针刺,让她怎么也躺不下。

与此同时,顾声华正接见完毕一位特地从北京飞来的大律师。

温北瑜出了办公室,第一眼见到古白那张笑嘻嘻的脸的时候,心不由地一沉,脑中几乎与此同时,鬼使神差地蹦出一个名字:顾声华。

温北瑜停下步子,打量古白。古白对他冷峭的眼神不以为意,笑的熟头熟脑的,上前来伸出手,说道:“温局,好久不见了,你好你好。”

温北瑜垂眸看看古白的手,又看看他那笑的秋天的菊花都无法与之媲美的脸:“古大律师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稀客,怎么青市有人能出得起价吗?”

国内成功的律师没多少,古白正是其中最为杰出的佼佼者,别人都是打一场官司多少钱,但古白的“出场费”,——姑且称之为出场费,是以分钟计算的,基本上是一分钟千元的豪气价格。

而且古白的出名不是在国内,他先是在国外声名鹊起的,众所周之,欧美法系跟中国法律大相径庭,能够在国外吃得开的,不一定在国内也成,但古白就是这样一个跨越国界的奇才。

而他回国后的第一个案子,从古白接手到起诉到三审结束,足足用了一个月时间,那时候古白的出场费还没这么离谱,只一分钟三百块而已,但是一个月的话……

消息传出,法律界同警界一起哗然起来。可是古白的确极有一手,竟将警方铁板钉钉的一个犯人辩护的无罪释放。法律界同警界再度哗然。

大家都暗地里都称古白是“大白鲨”,一口绝世利齿,杀人不见血。

这时侯见到古白,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温北瑜自己请他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但目下最可怕的是,温北瑜想到,古白这位重量级人物的出现,恐怕正是自己的对头请来的。

——顾声华。

古白笑道:“连温公子都跑到这里来当个区区局长了,青市自然也是卧虎藏龙,不容小觑的。”

温北瑜不动声色地说道:“哦?不过我听说古大律师你选案子,不光看钱,还是要看知名度的。”

古白笑的越发动人:“当然了,因为这案子牵扯的正是温公子,放眼国内,恐怕没有再比这个更有知名度的案件了,在下哪里敢错过呢。”他笑的人畜无害。

果然是他!

温北瑜牙痒痒,当看到古白眼镜背后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的时候,温北瑜心想:“顾声华,果然是下足血本要跟我抢诺诺了,这一招极好啊。”只不过温北瑜也不得不佩服,顾声华他当真好本事,居然连古白都请来了……古白这人心高气傲,素来一大准则就是不沾染娱乐圈的人,这一次怎么竟然舍得破例,难道真的是为了天价的出场费跟这难得的所谓案子的“知名度”?

54主动

54主动

温北瑜不知道的是,大律师古白,跟顾声华的确是有一番渊源的。想当初,古白在美利坚共和国混的风生水起,刚刚回国来享受衣锦还乡的感觉,在一次偶然的朋友聚会上,看见一个眉眼儿十分惊艳的男子,正在做一件让他惊艳十倍的事。

那男子儒雅,清俊,贵气……各种气质,宛如璞玉,古白也算是个见惯千帆之人,什么类型的美人没见过,但这位静悄悄地躲在角落里的男子,却第一眼吸引了他的目光,并且再也转不开。

他明明微微侧身对着桌面,似乎想要背对人群避开眼光,可是古白扫了一眼全场,仍旧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人身上,似是有无形的夺目的光。

古白身不由己走到那张桌子跟前,正要“excuseme”一下,目光从这男子的脸上下移,望见他手中的一本书,顿时大吃一惊,瞎了狗眼。

在公共场合看书,尤其是这种场合,如果你不会读英文原版的来显示你中西贯通,那就拿本译本《悲惨世界》,显示你深具人文关怀,《茶花女》拿不得,除非你是个声名在外的花花公子,要高深莫测,就看那个据说全世界都没有几个人看懂的《尤利西斯》,不过一不小心就会被认为是装十三之举。既然这是在中国,你要是拿本《老子》出来看,便会叫人刮目相看,若是《孙子》,更显得你雄才大略,《孔子》就不必拿出来了……这个反应平平,节选多见于中学生课本上……

而让古白肃然起敬的是,这位卖相极为出众的男子,手中拿着的竟真的、不折不扣的是一本中学语文课本。

在看见这本书的时候古白差点晕过去,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他伸手扶了扶眼镜框,果然没错。

这种感觉就不亚于看着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在玩流氓兔。

古白百思不得其解地看了看这个看的很投入完全没发觉自己到了旁边的男子,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魔幻了,他收起准备搭讪的念头,转身离开。

“刚才你去顾声华身边儿做什么?”朋友问。

“顾声华?”古白怔了怔,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啊……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双料影帝?”

朋友惊奇看他:“你刚刚都走到他身边儿了,难道不知道他是谁?别说大陆,就算港台那边,不认得他那张脸的人也很少见吧?”

古白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憋出一句话:“那个人……有病吧?”

朋友大笑:“你才有病,怎么变得痴痴呆呆的,连他也没认出来?还有啊,当着我太太的面儿可别这么说,那帮女人迷他迷得不行,你敢说他半个不好,非把你生吃了。”

古白摊手:“幸亏我是孤家寡人,天不怕地不怕。”朋友笑道:“你少来了,谁不知道你古大律师生冷不忌……别在这里装纯情处男啊!话说你刚去他身边,我还以为你对他有意思呢,别说我没提醒你,他不是你的菜。”

古白问:“为什么?”又摇头,“我的品味也很高的行不行?”

古白同朋友说完话之后转头去看,却见有个人正同顾声华打招呼,顾某人起身,风度翩翩回应,微笑应对恰到好处,简直无可挑剔。除了手头上那本令人啼笑皆非的书,这简直就好像是一个贵公子正在读三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