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常景乐不争了,佟昊也被宋喜‘热情’的拒绝掉,最终的结果就是宋喜一个人打车回家。

  坐上车,司机问她去哪儿,宋喜迟疑了三四秒,这才轻声回道:“翠城山。”

  没人知道她在这短短几秒时间里,心里经历了什么,那是不愿却无可奈何,不甘却无路可走,明知道回去那里不会开心,可她又能怎么办?

  短短数月,她已经学会了打断脊梁,向人低头的姿势。

  心酸到极处,眼泪已经涌上眼眶,宋喜赶紧张开唇瓣,悄无声息的做着深呼吸,努力压制住那股汹涌而来的委屈。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人生嘛,哪有一帆风顺的,都说人是公平的,她过了二十五年的好日子,就算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她遇坎儿的时候了。

  不要怕,不管前路等待她的是真阎王或是假阎王,她只管趟着往前走,如果阎王叫她三更死,她也折腾不到四五更。

第166章 当他面流泪

  宋喜回到家的时候,房门打开,客厅大亮,她心底一沉,乔治笙已经回来了。

  很不想进门,或者说是害怕进门,宋喜怕一面对乔治笙,又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心灵碾压,而她今天实在是状态不佳,怕中途就抵挡不住。

  但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宋喜跨进玄关,换鞋,往里走。

  客厅的电视没有开,一片漆黑,宋喜经过的时候,余光瞥见乔治笙坐在沙发处抽烟,摆明了一副等人的样子。

  她身上斜挎着小包,左手下意识的拉着包链,转身,面对着乔治笙,自以为态度良好,可是在他看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

  微垂着视线,宋喜轻声说:“谢谢你。”

  乔治笙眸子微抬,看着她道:“谢什么?”

  宋喜说:“我看到微博了,谢谢你替赵家讨回公道。”

  乔治笙说:“想多了,不是冲你,吴家挡着我的道了。”

  宋喜面色无异,语气也是毫无波澜的,“不管怎么说,我替我同学全家谢谢你。”

  乔治笙不搭话,宋喜转身欲走,乔治笙瞥了眼她的背影,开口说:“去哪儿?”

  宋喜转头看向他,眼中有一闪而逝的迷茫,随即道:“还有事儿吗?”

  乔治笙不答反问:“是外面的日子不好过,想想还是回来了?”

  闻言,宋喜明显的表情一变,僵在原地不出声。

  乔治笙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把烟头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薄唇下吐出白色烟雾,他声音不冷不热的说:“昨晚出去遛猫了?”

  宋喜脸色迅速胀红,乔治笙看见她这样,想到昨晚她站在他房间门口,耳根子都红透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烦躁,似是特别生气她离家出走的举动,不,是反感。

  不等宋喜回应,他径自说道:“如果你有了更好的去处,我不拦你,但出于礼貌,你最少也要跟我这个收留者打声招呼吧?”

  瞧瞧,收留者。

  他就算再怎么和颜悦色,也遮不住嘴毒心狠的本质。

  宋喜脑子一片空,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赶紧承认错误,然后赶紧逃离是非之地,她不愿也不想再面对这份尴尬。

  微垂着视线,她看似平静的回道:“对不起,昨天是我没搞清楚状况,一时冲动,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儿。”

  她在心中默念,是自己的错就要承担后果,无论乔治笙说的有多难听,她都要挺着,谁让她自己糊涂。

  乔治笙瞥见她胀红的脸跟耳根,沉声说:“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能碰见帮你的人,我不在乎替你摆平一些麻烦,但你要是自找麻烦…”后半句他没往下说。

  宋喜明白,却再也说不出道歉的话来,两人相对沉默。

  乔治笙觉得她今天有些怪,往常被他数落也不见这么低沉,难道他今天说的格外狠吗?并没有吧?

  想来想去,八成只有一个可能。

  乔治笙试探性的说:“白天在奠基仪式上,佟昊认错人才会闹你,你要是觉着过不去,我让佟昊来跟你讲。”

  宋喜很快摇了下头,“不用了,过去的事儿就算了。”

  乔治笙看她哪里像是过去的样,分明就还是不高兴,他都给她台阶下,她不下是想怎样?

  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乔治笙阴沉了脸,刚要发难…

  宋喜抬起视线,看着乔治笙,主动问:“嘉敏现在怎么样?”

  乔治笙汇到嘴边的难听话,不自觉的就散了,冷淡的回道:“刚做完手术。”

  宋喜胸口处压了一块儿大石头,怎么都不舒服,很轻的叹了口气,她出声说:“身体恢复的还好吗?”

  乔治笙不答反问:“你不是说,出了事儿要共同承担吗?如果她以后不能生孩子,你生一个给她好了。”

  宋喜直直的看着乔治笙,顿了几秒才道:“她怎么了?”

  在宋喜心里,她特别害怕是手术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乔治笙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乔治笙毫不避讳的回视宋喜,两人四目相对,他薄唇开启,声音冷淡的回道:“她们家两个女儿,她姐当初就因为流产手术,再也没怀过孩子,他爸妈害怕她也是这样,所以一直都不让她做掉,你倒是厉害,三言两语就她看透红尘了。”

  宋喜脸色刷一下煞白,像是前一秒的血液顷刻间被抽走,乔治笙见状,心底说不清是泄愤还是更加泛堵。

  早前他跟霍嘉敏的家人都在纠结,怀了人渣的孩子,任凭谁的第一反应都是不要,可是不要,前车之鉴,难免霍嘉敏不是第二个她姐,霍家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乔治笙也不愿让霍嘉敏冒险。

  如今霍嘉敏还是下决心把孩子打掉,其实说白了,留与不留,全是霍嘉敏的选择,宋喜不过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乔治笙就是故意要让她承担这份压力,本是出自对她离家出走的惩罚,谁想到……

  眼泪大滴大滴的从下睫毛处滑落,宋喜站在客厅一处,连遮掩都没有,仿佛是难过极了,整个人控制不住情绪,人都是崩溃的。

  乔治笙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眼中透露着惊讶,不解,心虚…甚至是一丝丝的懊悔。

  眉头一蹙,他没底气的道:“你哭什么?”

  宋喜终于抬起左手,用手背挡着眼睛,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自打宋喜跟乔治笙的生活有了交集,他不止一次把她弄哭,但这却是乔治笙第一次见她哭,还是哭得这么厉害,一如受了天大的委屈。

  乔治笙向来最讨厌麻烦,更是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矫情,他应该很生气才对,可眼下他自己都没发觉,他不是生气,只是有些无措,因为自己的无措,所以生气。

  “大半夜有什么好哭的?”

  憋了半晌,乔治笙挤出这样的一句话。

  话音刚落,宋喜扭头往楼上跑去,乔治笙看着她的背影,满脑子都是她刚刚泪流满面的模样。

  宋喜一口气跑回三楼房间,房门关上,她冲到床边,用被子把自己蒙上,终于可以放肆的嚎啕大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还是在这一刻爆发了。

第167章 邪火

  乔治笙在客厅沙发坐了很久,起初被她的反应搞的心虚了一会儿,毕竟他已经很多年没把一个女人当面弄哭过,但心虚过后,他马上就说服自己,本就不是他的错,难道最先挑事儿的人不是她吗?是她一声不吭跑去岄州出差,回来又不管不顾的耍了通脾气,离家出走的也是她,他凭什么不能说?

  他还以为她怕狗,把七条都送走了,这是什么世道,到底是谁家?

  而且要跟霍嘉敏共同承担的话也是她说的,他不过是提了一嘴罢了,她干嘛那么委屈?

  想来想去,乔治笙还替自己叫屈呢。

  不愿再想她,他有些烦躁的起身上了二楼,来到房间门口,推门往里进,还没等开灯,就借着走廊的灯光看到地上躺着的薄薄纸片。

  纸片上都是字,乔治笙纳闷儿的弯腰捡起来,垂着视线一看。

  很诚挚地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没养过大狗,误会它了,还跟你发脾气,谢谢你去岄州接我,我很感激,我知道你每次说的都对,希望我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直接跟我说,我会改正,也会努力少给你添麻烦。

  便利签上一行行干净漂亮的小字,一如她的人,原来她知道感恩,也知错能改,是早就想好了道歉,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乔治笙静静地站在房门口,不知为何,忽然就想把便利签翻过来看一眼,结果一翻,背面还真的有一行字:你想吃疙瘩汤的时候,随时叫我。

  如果说乔治笙看到正面那些字的时候,心里只是稍稍后悔动容,那么背面的寥寥数字,直接让他的心口莫名一滞,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呼吸有些困难,因为呼吸困难,所以扯着心口微微有些疼。

  宋喜蒙在被子里面大哭,没多久就氧气不够,掀开被子把脸露出来,心里还是很难受的,只是没有之前那种针刺的疼,她忽然想到明天还要去医院,眼睛肿了可不行,赶紧翻身下床,她开门进了浴室。

  打开灯,宋喜来到盥洗池前,打开水龙头洗脸,带着水珠抬起头,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脸色煞白,眼睛通红,到底还是遮不住啊。

  望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人,宋喜某一刻眉头轻蹙,鼻子再次酸涩,她忽然好想宋元青,如果宋元青还在她身边的话,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

  宋元青是宋喜心头的一根巨刺,父女两人从她十岁开始相依为命,她开心或者难过,想到的从来不是妈妈,而是他,她不缺少母爱,因为宋元青给她的足够多,可正因为从小单亲,才会导致她感情上的‘孤注一掷’,她将所有的爱都放在宋元青一个人身上,如今他就这样猛然撤走,她一个人又该如何是好?

  宋元青既是她的铠甲,又是她的软肋,只要想到他,宋喜心底就会又酸又疼,还要强迫自己坚强,如果她跟乔治笙闹翻了,最难过的人一定是宋元青。

  轻轻松松的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连点儿委屈都受不了了?

  宋喜张开嘴,深呼吸,强迫自己咽下所有酸涩跟委屈。

  不要哭,难过也不要哭,明天还要上班的,叫人看见她眼红,指不定又要编排什么新段子出来。

  缓缓闭上眼睛,宋喜双手扣着盥洗池的边缘,指节都捏白了,但却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乔治笙回到房间,洗了澡穿着黑色浴袍出来,再次瞥见茶几上的便利签,他冷俊的面孔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拿起手机,给元宝打了通电话。

  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通,“笙哥。”

  乔治笙声音波澜不惊,“你问问昊子,他怎么宋喜了?”

  元宝一时间猜不出乔治笙的心思,只好实话实说:“他被宋喜打了,跟我啰嗦了一路,说从来没这么丢人过,非要去找宋喜,我好说歹说才拦下了。”

  乔治笙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诧色,什么?宋喜把佟昊给打了?

  “他做什么了?”声音低沉,乔治笙因为想不到当时的场景,莫名的不爽。

  这回元宝听懂了,乔治笙大半夜打电话来问佟昊对宋喜做了什么,难不成…他怕宋喜吃亏?再或者,宋喜跟他说什么了?

  虽然佟昊那厮一回来就往他身上泼脏水,可毕竟是从小玩儿到大的铁子,元宝可不能不帮佟昊讲话,心底着急,嘴上却佯装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昊子什么都没做,一根手指头也没碰,宋喜出门要下楼买单,昊子拦着不让,两人吵了几句,宋喜还把昊子的后脑勺给打了。”

  顿了顿,元宝又补了一句:“昊子问我宋喜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没说你俩领证了,只说她的安全现在由我们负责。”

  乔治笙心情烦躁,眉头一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还要敲锣打鼓人尽皆知?”

  元宝知道乔治笙嫌丢人,这事儿目前只有极少部分的人知道,就连佟昊都没说。

  两人都拿着手机,有片刻的沉默,乔治笙薄唇开启,不咸不淡的说:“以后让昊子离她远点儿。”

  元宝应声:“他也就是说说气话,还能真去欺负一个女人?”

  这话好死不死的踩到了乔治笙的软肋上,欺负女人,这事儿他不是刚做完吗?

  瞬间来气,乔治笙沉声道:“你也离她远点儿,她是你妹还是你朋友?你对她好,她未必会感恩戴德,保不齐还要蹬鼻子上脸,你想等宋元青出来还你几分人情吗?”

  元宝真真是无妄之灾,刚劝好了佟昊那头活驴,紧接着又被乔治笙‘提点’,他跟佟昊生气,直接去找佟昊说好不好?兄弟也不能一直替人两肋插刀啊,毕竟一边只有一个肾,老被捅到也扛不住。

  乔治笙发了一通邪火,挂断电话后仍旧在生闷气,他也不确定自己在气什么,如果是之前的事情,那宋喜已经道过歉了,如果是今晚,那明明就是他单方面的碾压,都把她给挫哭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都哭了……

  他为什么还是觉得不满意?

  乔治笙想起便利签背面那一排看起来特别小心翼翼,掺杂了示好,服软,努力想要平稳生活的几个字:你想吃疙瘩汤的时候,随时叫我。

第168章 开心果儿

  宋喜昨晚用凉毛巾冰敷眼睛,敷了好久才保证眼皮没有肿起,但眼白泛红已经是不能违逆的事实,她平时上班基本素颜,今天则戴了副平框眼镜。

  八百年不在脸上下功夫的人,竟然忘记欲盖弥彰的道理,她越是遮,越是引人注意。

  在医院中跟宋喜打过照面的医护人员都在私下里议论,宋医生今天好像有点儿奇怪,但具体哪里怪,也没人敢贸然说瞎话,毕竟任爽是前车之鉴,这事儿还没过去多久呢。

  韩春萌已经销了假,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宋喜去病房查房了,等宋喜回来的时候,韩春萌又被叫去做其他事儿,再后来宋喜上了手术台,两人整整一个上午没碰到面,好不容易等到午休时间,韩春萌捞着宋喜,立马冲过去从后面搂住宋喜的小腰,亲昵的道:“我回来啦!”

  宋喜一上午只跟病人露过几次笑脸,跟同台手术的副手提过几次手术器材,其余时间一直都是表情淡淡的,这会儿突然听到韩春萌的声音,她几乎是本能的将心底的不高兴隐藏起来,勾起唇角道:“昨晚睡的怎么样啊?”

  韩春萌松开宋喜的腰,一边往前绕,一边说:“就那样呗,他家的床我都睡过多少回…”

  话还没等说全,韩春萌盯着宋喜的脸问:“你怎么了?”

  此时宋喜已经摘下眼镜,她之前去洗手间照了一下,眼白也好多了,她以为韩春萌看不出来,所以面色无异的回道:“怎么了?”

  韩春萌绷着脸,眉头一蹙,“你哭了?”

  宋喜很快说:“没有。”

  韩春萌眉头蹙的更深,“你骗鬼呢?”

  宋喜如鲠在喉,可还是努力在笑,“我真没有。”

  韩春萌拉着脸说:“别笑了。”

  宋喜看着韩春萌,不是因为韩春萌的表情凶,只是看着看着忽然有些鼻酸,赶紧垂下视线,宋喜暗自调节呼吸,最后小声回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我爸了。”

  韩春萌眼中是赤裸裸的心疼,她低声问:“叔叔那边有什么事儿吗?”

  宋喜摇摇头,“没事儿,就是突然很想他。”

  宋喜没有撒谎,她是真的很想宋元青,韩春萌也相信,她没有办法,只能轻声安慰:“别难受,你后天就过生日了,回头问问东旭,能不能让你去看看叔叔。”

  宋喜闻言抬起头,一脸茫然,韩春萌见状,挑眉道:“别说你忘了?”

  宋喜是忘了,自打宋元青出事儿,她就每天数着手指头算他进去有多少天了,哪里还会记得生日不生日的。

  可韩春萌这么一提醒,宋喜恍然大悟,昨天是八月六号,长宁医院奠基仪式,八月九号可不就是她的生日了嘛。

  往年生日,就算身边亲戚朋友再少,可她爱的人一个都不缺,如今倒好……

  韩春萌抬手握着宋喜的手臂,稍稍用力握着,轻声道:“别哭,也别难过,该在的人都还在。”

  原本宋喜的眼泪已经冲到眼眶,可是听到这一句,她脑海中莫名的想到那句话,人还活着,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今年宋元青只是换了个住处罢了,人还在。

  用力咽下喉咙处的哽咽,宋喜微张着唇瓣做深呼吸,半晌,她情绪恢复如常,转而安慰韩春萌,“好了,我没事儿了。”

  韩春萌最心疼宋喜笑着说没事的样子,曾经她是宋元青的掌上明珠,被宋元青宠的像个公主,如今公主是不能再当了,可她依旧是个狮子座的女王,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挺直腰板告诉人,她很好,她没事。

  韩春萌是个眼泪窝子浅的人,生怕一不小心流泪惹宋喜难受,所以她剑走偏锋,忽然道:“我要是像你这么要脸,早减下肥了。”

  宋喜也没想到这么煽情的时刻,韩春萌竟然会想这些,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乐出来。

  “你跟东旭昨晚吃什么了?”宋喜顺势问。

  韩春萌如数家珍的罗列,“我昨晚做了红烧排骨,孜然土豆条,麻婆豆腐,爆炒鸡胗,还有一个手打的肉丸子汤,你说顾东旭那厮多会指使人吧,我都怀疑他让我去他那边住,就是想免费请个厨子。”

  宋喜忍俊不禁,边笑边道:“你是唯一一个报菜名就能把我报饿了的。”

  韩春萌拉着宋喜往食堂方向走,一直在数落顾东旭昨晚的奇葩行径,比如之前都还好好的,嗷嗷喊饿的人是他,可后来没动两下筷子就不吃的人也是他。

  宋喜听着这话,立马明白过来,她昨天突然发信息找顾东旭借钱,他虽然没问,但是心里定会担心,她到现在还没跟他知会一声,钱没用到。

  中午跟韩春萌一起吃了顿饭,饭后两人分开,宋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给顾东旭,顾东旭很快就接了。

  宋喜笑着说:“小样儿,私房钱还藏的挺多嘛,我稍微一问就全打听出来了。”

  顾东旭没笑,正经的语气问道:“昨晚钱够了吗?”

  宋喜说:“没花,我刚给你转回去了,估计一会儿你就能收到。”

  顾东旭这才问:“怎么回事儿?”

  宋喜语气轻松的回道:“昨晚有人开了两瓶一百万的酒,我手上没有这么多年,只能先从你这儿挪了,后来别人没用我给钱。”

  顾东旭不问对方是谁,只道:“如果有人找你麻烦,别忍着,跟我说。”

  宋喜脸上是无奈又委屈的笑容,心想,是你亲小舅,你妈都对他礼让三分,更何况你了?

  两人闲侃了几句,宋喜嘱咐顾东旭,“你现在跟大萌萌一起过日子,别老使唤她做这做那,她一天上班下来也很累的。”

  顾东旭立马回道:“谁跟她一起过日子了?我是房东,她是房客,我不收她房租水电,还无限度的供应各种零食水果,你问她高不高兴?”

  宋喜忍着笑,“大萌萌说你拿她当厨子使唤。”

  闻言,顾东旭隔着手机翻白眼儿,“你再问问她,昨晚那一桌子饭菜都倒谁肚子里去了?我半夜饿了起床吃宵夜,找了两个冰箱都没看见饭菜,今早一问,丫全吃了,也不怕撑死她!”

第169章 嘴硬心软

  宋喜是八月九号的生日,眼看着就要到了,往年她过生日,总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讨好她,毕竟送她礼物,也是借花献佛,在宋元青那儿留一留好印象,然而如今人走茶凉,还记得宋喜生日的人,怕是也只剩下顾东旭跟韩春萌了。

  韩春萌还在东北的时候,就私下里跟顾东旭说,问他能不能把宋元青接出来,给宋喜过个生日。

  顾东旭听后直接被气笑了,骂韩春萌傻白甜,都是连累白甜。

  “你以为夜城是我家开的,我想弄谁出来就弄谁出来?”

  这是顾东旭的原话,韩春萌听后,瘪了瘪嘴,“你不是有钱嘛。”

  顾东旭又说了一句经典台词,“夜城缺有钱人吗?这地儿就比谁势力大。”

  韩春萌叫顾东旭泼了冷水,叹气说:“小喜一定很想叔叔。”

  顾东旭何尝不想让宋喜过个舒坦点儿的生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找人,希望能在宋喜生日当天,送她进去看一眼宋元青,然而那种地方规矩森严,说了什么时候探视就是什么时候,不可能给人开后门。

  顾东旭好歹也是有关机关的人,怎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官方语言,不是不能开后门,而是不能给一般人开后门。

  之前他去找乔治笙帮忙,效果还不是立竿见影的?

  想到乔治笙,顾东旭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他这个小舅舅,其实也只大他一岁,但名字在夜城甚至全国,那都是如雷贯耳,乔治笙的爸爸是他的亲外公,身体里毕竟流着一股相同的血脉,所以顾东旭并不是真心讨厌他,只是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可是不相为谋,也有不得不谋的时候,就好比眼下,顾东旭找遍了身边的关系,他不在乎砸钱,可是在夜城这种不看钱只看势力的地界,钱有时候并不好用,他在没面子与让宋喜过个开心生日之间,迟疑了一个礼拜,终于还是决定,舔着脸再给乔治笙打个电话。

  要说乔治笙再次接到顾东旭打来的电话,也是很意外的,以前八百年不联系一回,见面都恨不得明哲保身的人,又找他干什么?

  直觉告诉乔治笙,顾东旭因宋喜而来,也正是因为这样,乔治笙在看到顾东旭的名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时,心里说不出的沉闷。

  盯了几秒,乔治笙划开接通键,“喂。”

  顾东旭也算懂事儿,先是叫了声小舅,正如乔治笙说的那般,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样子。

  “你现在有时间吗?”

  乔治笙正跟办公室里坐着,手边一摞文件等着他最后确定签字,可他还是淡淡的回道:“有。”

  顾东旭开门见山,言简意赅的问道:“我想请你帮个忙,一个朋友后天想见宋元青,你能找人跟狱政直属那边打声招呼吗?”

  乔治笙声音波澜不惊的道:“你的一个朋友,是宋喜吧?”

  顾东旭直接应声,没有否认的意思。

  乔治笙眼睛盯着文件,手上也翻了一页,可是他眼中什么都没看见,沉默数秒,不冷不热的回道:“我叫人问问吧。”

  顾东旭说:“麻烦小舅,后天是我朋友生日,如果可以的话,我先谢谢你了。”

  “嗯。”

  挂断电话,乔治笙依旧面不改色,视线盯着桌上的文件,但却一个字都看不入眼,后天是宋喜生日?

  他今天头有些疼,可能是近两日睡的太少的缘故,拿起手机给元宝打了通电话,接通之后,乔治笙说:“联系一下狱政直属,叫他们后天把宋元青的时间空出来,有人要去看他。”

  元宝问了句:“谁啊?是宋喜吗?”

  乔治笙嘴都没张,只哼了一声。

  他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心情莫名的有些焦躁。

  元宝看不清乔治笙的动作,自顾自的说了句:“对,你不说我都忘了,后天是宋喜生日,安排她见一下宋元青也好,她应该会高兴的。”

  此话一出,乔治笙放在太阳穴处的手指一顿,长长的睫毛掀起,他眼神凌厉,声音低沉,“连你也知道她后天生日,她有没有通知你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

  元宝从乔治笙的这句话中听出了至少三层含义。

  第一,乔治笙摆明了是不爽的;第二,乔治笙说了一个‘也’字,那就证明宋喜生日,还有其他人知晓;第三,好像这茬不像是乔治笙自己提出来的。

  一瞬间头皮都麻了,元宝赶紧撇清关系,明哲保身的说道:“宋喜没有跟我说过,我是之前替你去办结婚证的时候,看到她身份证上写着的八月九号。”

  乔治笙心里泛堵,他觉着元宝最近好像跟他卯上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天天提醒他跟宋喜领证的事实。

  太阳穴处的某根神经,不合时宜的突突蹦着,乔治笙拉着脸回道:“是啊,证都领了,那你想怎么做?要不要给她一个惊喜,干错把宋元青接出来,再帮她办个生日宴?”

  元宝又无辜躺枪,心底叹气,嘴上老老实实的接道:“那我去跟狱政直属那边打招呼,多争取一些见面时间。”

  乔治笙没有说话,元宝好想回怼一句,干嘛啊?分明就是来帮宋喜做好事儿的,偏偏一副死不情愿的样子,如果真这么讨厌宋喜的话,干脆不要让她见宋元青,再或者阻止他多争取时间。

  显而易见,乔治笙没有。

  有时候元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乔治笙,脾气怪的狠,有些人是脾气大,他是怪,那股即便自己做的不对伤了人,也要别人来哄他,他才能顺气的脾气,真不晓得像谁,反正老爷子不这样。

  元宝以为乔治笙撂下这话会直接挂电话,结果他挂之前又吩咐了一句:“办完直接跟顾东旭说。”

  说罢,这回是真挂了。

  顾东旭?

  元宝反应了两秒,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家活阎王心情又不爽了,原来是顾东旭求他办事儿,还是办宋喜的事儿。

  元宝迟疑着待会儿给顾东旭打电话的时候,要不要提醒他一句,要不然以后别联系乔治笙了,宋喜是乔治笙的老婆,哪怕是名义上的,那也是他小舅妈,总替小舅妈搭人情办事儿,难怪他小舅会不高兴,不知道他小舅脾气怪的狠吗?

第170章 堵上门

  宋喜趁着休息的时候,给霍嘉敏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想去探望一下。

  霍嘉敏很开心的说:“我随时都有时间,最近每天都在家躺着,四肢都快躺蜕化了。”

  宋喜说:“好,那我晚上过去看你,你想吃什么?”

  霍嘉敏说家里什么都不缺,让宋喜直接来就成。

  话虽如此,晚上下班的时候,宋喜还是跟韩春萌去了附近超市,让职业吃货挑了好多好吃的,韩春萌在挑的过程中,忍不住又给自己备了一份儿。

  两人各拎着两个大袋子,在超市门口分道扬镳,韩春萌回顾东旭那里,宋喜打车去了一处高档小区,霍嘉敏跟门卫打过招呼,宋喜顺利进入,乘电梯上了二十八楼。

  电梯门打开,宋喜还未见人,已经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hello~”

  宋喜闻声寻人,很快一拐弯看到站在门口等候的霍嘉敏,勾起唇角,宋喜笑道:“我来给你添麻烦了。”

  霍嘉敏迎出来帮宋喜提东西,嘴上说着:“我们家最大的麻烦就是我,你快来把我解决了。”

  两人说话间进了家门,房子很大,客厅就有五六十平的样子,欧式的装修风格,复古高贵。

  门口的女士拖鞋是早就准备好的,宋喜换好鞋之后,马上催促:“快去床上躺着。”

  一身浅粉色睡袍的霍嘉敏不以为意的说:“你们能不能别把我当个重病患?以前怀孕的时候小心翼翼,现在一身轻松,你们还是这样。”

  宋喜想到乔治笙的话,心头憋闷,来的路上已经琢磨了半天的措辞,可是见到霍嘉敏之后,宋喜也不愿拐弯抹角,直接道:“嘉敏,我刚听乔治笙说了你姐姐的事儿,对不起,冒然劝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霍嘉敏正在给宋喜拿喝的,闻言,动作微顿,随即侧头向她看来,出声道:“他怎么跟你说的?“

  宋喜如鲠在喉,噎了一下才道:“你不是在我们医院做的手术吧?等你再恢复一阵儿,我带你去做个全身检查。”

  霍嘉敏无奈笑道:“你不要这么紧张,我没事儿,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说着,她一挑眉,“是不是乔治笙偷着说你什么了?你别听他的,男人懂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懂女人心里怎么想,他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没关系,但我一定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给我说醒了,保不齐我还要傻多久。”

  拿了一杯橙汁走到宋喜面前,霍嘉敏递给她,眼神中尽是安慰。

  宋喜脸上带着无辜,有些事儿懊悔也无法挽回,轻叹了一口气,她出声道:“我想喝七喜。”

  刚刚霍嘉敏打开冰箱,宋喜看到旁边有成排的七喜。

  霍嘉敏当即瞥眼一笑,“自己去拿。”

  宋喜迈步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软糯的一声:“喵~”

  宋喜这种职业猫奴,闻声立马双眼放光,赶紧左右搜寻,不多时,一只小小的灰色折耳猫从旁边地摆后走出,宋喜满眼尽是老母亲般的慈祥目光。

  “呀……”弯着腰走过去,宋喜将折耳猫抱起来,“好可爱啊。”

  霍嘉敏眸子微挑,“你也喜欢猫?”

  宋喜点头,“喜欢,我现在养了两只,一只自己的,另一只是朋友的。”

  “是么,那没事儿的时候抱来我家玩儿啊,我家就红中自己,我也怕它寂寞无聊。”

  宋喜抬头道:“它叫红中?”

  霍嘉敏‘嗯’了一声,表情略微有些紧绷,但还努力佯装无事的样子,随口回道:“韩中送的,当初想名字想了一整晚,实在想不到好的,我突然想到麻将里的红中,就起名叫红中了。”

  提到韩中,霍嘉敏眼眶泛红,却努力嗤笑着道:“你说我现在给它改个名儿,它还能记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