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鞋从楼上下来,宋喜看到女老板跟老爷子都在一楼坐着,她过去打了声招呼,老爷子看她要走,一脸认真的道:“改天带你男朋友一块儿来,我喜欢跟他下象棋。”

  宋喜本想解释,说联系不上他了,可是话到嘴边,也许是怕耽误时间,也或许只是不想让老人失望,她还是笑着应声:“好,爷爷再见,我走了。”

  在路边拦了辆车,宋喜先去了趟礼品店,买了很多燕窝跟补品,然后又在附近找了家药店,买了棉签碘酒跟消炎药。

  车子只开到巷子口,宋喜下车后拎着东西往里走,心情无比的沉重。扪心自问,她不愿意来这儿,这年头假的东西多了,但假儿媳妇真不多见,更何况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却还要每个月例行公事的走个过场。

  眼下更好,这还没到月末呢,临时加演一场。

  来到大门口,门是敞开半面的,宋喜拎着东西直接跨过门槛往里进,院子很大,青石板的地面,两旁摆着大盆大盆的绿植,一抬眼,乔治笙坐在正前方的躺椅处,腿边围着一群大狗,听到有人进门,一群大狗转头看向她,然后呼啦啦的一起朝她跑来。

  宋喜告诉自己不怕,但身体却很诚实,直接僵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一群大狗都是德国黑背,长得嘛…宋喜也有些分不清谁是谁,好像左边这只是七条,好像中间这个是,右边那个也有点儿像。

  大狗们将她团团围住,因为天热,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伸长了舌头。

  宋喜好怕它们突然冲上来把她吃掉,但乔治笙在…它们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咕咚咽了口口水,宋喜不想丢脸,故而装作一点儿都不怕的样子,腾出一只手来,作势要摸右边那条,长得最像七条的大狗。

  可她手指还没等碰到大狗的脑门,只见大狗忽然翻了脸,牙一呲,“汪!”

  这一下,吓得宋喜猛地抽回手,东西甩了一地,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两魄,脸色先是煞白,随即通红。

第197章 处处刁难

  乔治笙原本躺靠在椅子里,闭目眼神,故意没睁眼,如今突然听到狗叫和东西落地的声音,不得不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宋喜立在大门口,整个人僵直的像个电线杆,身边围了一群大狗,其余的都还好,只有一条呲着牙,明显的要炸毛。

  目光一沉,乔治笙沉声叫道:“三条!”

  被唤三条的大狗马上竖起耳朵,闻声望来,对上乔治笙的目光,它马上换了副面孔,简直不要太柔顺。

  要说这年头,狗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一看乔治笙面无表情的模样,几条大狗立马颠儿颠儿的跑开,只余宋喜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头皮还在一阵阵的发麻,宋喜好半晌都没敢大声喘气儿,乔治笙坐在椅子处,拿起刷子给狗梳毛,头不抬眼不睁,拿她当透明人。

  余光瞥着她,大概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宋喜才缓缓蹲下去,将掉在地上的礼品一样一样的捡起来。

  看她的动作,还是不能弯腰。

  乔治笙绷着一张脸,手上动作加快,大刀阔斧,梳得三条后背蹭蹭冒火,知道的是梳毛,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剥皮呢。

  眼看着宋喜双手拎着东西朝他的方向走来,乔治笙故意拍了拍三条的头,一副不骂反宠的模样,本以为宋喜多少会跟他打声招呼,结果丫经过他的时候,像是完全没看到他,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听到身后传来进门声,乔治笙完全拉下脸,目光别提多阴沉。

  亏得三条还以为自己今儿得宠,抬脸往乔治笙胳膊上凑合,乔治笙垂下视线,冷眼睨着它,三条跟他对视四秒,尴尬的别开视线,掉头去别处玩儿了。

  宋喜进了主屋,保姆跟她打招呼,准备了拖鞋,宋喜微笑道谢,迈步往里走。

  任丽娜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看电视,宋喜进来的时候,她头都没说侧一下,更别说是主动招呼,宋喜面不改色,微笑着道:“阿姨,我来了。”

  任丽娜这才稍一偏头,‘嗯’了一声,随即道:“不用每次来都买东西,我们家不缺。”

  宋喜说:“您家有是您的,我买是我的。”

  任丽娜闻言,忽然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道:“是啊,你从来没把这里当你家。”

  乔治笙走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任丽娜说这句话,他看向客厅中的宋喜,只见她漂亮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眼都不眨一下的回道:“听说叔叔想吃疙瘩汤,那我去厨房做一份。”

  任丽娜没接话,宋喜放下东西,转身往厨房方向走,这一转身,视线无意间扫到门口处的乔治笙,只看了他一眼,她很快便移开视线,继续当他是透明人,径自走向厨房。

  乔治笙走进客厅,任丽娜看见他,马上叫他来自己身旁坐,又是剥桔子又是剥香蕉。

  乔治笙坐下之后,眼睛盯着电视,面无表情的道:“明知道她没把这儿当家,你又何必跟她犯话?”

  任丽娜本是面色和善,闻言眼睛一瞥,不以为意的说:“就许她爸拿个鸡毛当令箭,自己下水还要拉你爸当垫背的,不许我给他女儿一点儿脸色看?”

  宋元青这一步棋是无奈之举,明面上的确是达到效果,有乔治笙罩着宋喜,没人敢动她,可是如今折磨宋喜最深的,恰恰也是乔家人,是这一份本不该存在的婚姻关系。

  任丽娜心疼乔治笙,自然不爽宋喜,每每见她总要百般刁难,乔治笙深谙个中理由,也没办法深说。

  “她爸是她爸,她是她。”

  乔治笙从裤袋中摸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任丽娜侧头看着他,端详了片刻,询问道:“你怎么替她说上话了?”

  乔治笙吐了一口白色烟雾出来,面不改色的回道:“我是觉的没必要,以你的身份多余跟她置气。”

  任丽娜抬起手,宠溺的摸了摸乔治笙的后脑,满眼不甘的说道:“谁让我儿子心里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

  巧了,乔治笙心里还真是不痛快,也的的确确是被宋喜给气的,他不说,任丽娜竟也误打误撞的说对了一些,“不管真的假的,她现在就是你老婆,你看看你的嘴,都伤成什么样了,她进门到现在问过你一句吗?她爸要挟你爸,你还得顾着她的安危,别的我不说,她一个当医生的,你受伤她还照顾不了?这摆明了就是不想照顾,喂不熟的白眼狼儿。”

  乔治笙胸闷的发慌,甚至隐隐有些抽痛,任丽娜这番话没有让他心情好转,反而是越发的郁闷。

  好在他从小就不爱讲话,不然不爽还要装作没事儿人的样子,真是难为死人。

  任丽娜很宠乔治笙,给他剥了香蕉和橘子也倒罢了,就连葡萄皮都剥好,就等着乔治笙吃。

  “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抽点儿。”

  说完这句话,任丽娜起身往别处走,看样子,是厨房方向。

  乔治笙用后脚跟都能想得到,任丽娜保准是去刁难宋喜了,可他没理由起身,站起来干什么?去厨房,帮她讲话?

  她是他的谁?

  她从来没把这里当家,也没把他的亲人当亲人,任丽娜说的没错,大家本就是仇人,他竟妄想着…

  是他的错,乔治笙猛然醒悟了,既然不能和平相处,那就只能针尖对麦芒。

  他心里窝着一股火,因为宋喜不理他,所以他要挑起战火,宁愿战,也不愿冷。

  厨房,宋喜正在准备做疙瘩汤的材料,非常简单,一颗西红柿,一个鸡蛋,她刚把疙瘩和好,正要开火热锅。

  任丽娜从外面走进来,面色淡然,声音不冷不热的道:“你就准备做这个?”

  宋喜转过头,看着任丽娜说:“叔叔还想吃什么?我只会做疙瘩汤。”

  任丽娜很轻的蹙了下眉头,“马上快到中午了,全家也不能一人吃一碗疙瘩汤吧?你再做几个菜,冰箱里面有食材,治笙喜欢吃什么,你知不知道?”

  宋喜说:“阿姨,不是我不想做,我是真的不会做饭。”

  她本想说,不信你问乔治笙,但是话到嘴边,她临时改成,“他也知道的。”

  任丽娜面不改色的道:“你不会做,可以让保姆教你,有些话我老公和我儿子不方便讲,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跟治笙结的婚,总之你现在是乔家的儿媳妇,既然进了我们家,就要守我们家的规矩,你以前不会做饭,你爸惯着你,但这里不是你们宋家,没有人能惯你一辈子。”

第198章 逼到份儿上

  任丽娜没有故意用趾高气扬的语气跟宋喜讲话,可偏偏是这种客观的陈述,才更加的戳人心肺,刹那间,宋喜觉的自己的一颗心被挖出来,剖心于众,她已经没了感觉,只呆呆的站在原地。

  任丽娜见状,眼底很快的闪过一抹不忍,别开视线,她边往外走边道:“我叫保姆进来教你。”

  说罢,转眼间就离开厨房。

  宋喜一直没动,仿佛没了心的躯壳,整个人一如行尸走肉,不多时,保姆闪身进来,看着宋喜说:“宋小姐,您中午想做什么,我帮您准备一下。”

  短短的几秒钟,宋喜脑中划过千万种念头,不是没想过撂挑子不干,可是她现在甩脸子走掉,后果是什么?活了二十六年,她终于明白,从前之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生活,那是因为有宋元青在,即便她口口声声说,没靠宋元青,但是不能否认,她一直都活在他的庇护之下。

  如今宋元青不在身边陪她,她不能为所欲为,最起码,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垂下视线,宋喜佯装处理西红柿,实则是遮住眼底即将要涌出的泪水,唇瓣开启,她低声说:“你随便拿吧。”

  保姆去冰箱里面拿食材,嘴上念叨着,什么是太太喜欢吃的,什么是先生喜欢吃的,什么又是乔治笙喜欢吃的。

  宋喜一个不小心,眼泪啪嗒一下坠到菜板上,她赶紧抬手擦了下眼睛,装作没事儿人的样子。

  客厅,任丽娜走回去坐在沙发上,脸色不无尴尬,乔治笙平日里只是不爱多话,但他从来都是心思敏锐,见状,他开口问:“怎么了?”

  任丽娜借着剥桔子的动作缓解心虚,嘴上不轻不重的回道:“我就是心软,做不了什么恶人,让她做顿饭都觉着心里不舒服。”

  乔治笙问:“她跟你犟嘴了?”

  任丽娜道:“她敢犟嘴……看她那副样子,突然觉着挺可怜的。”

  乔治笙脑海中出现宋喜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儿,沉默数秒,出声道:“你让她做饭,就是浪费粮食。”

  任丽娜说:“就算做一份丢一份也必须做,进了我们乔家的门,还想当宋家的大小姐?她爸逼着你娶她的时候,想没想过他女儿会有为难的一天?”

  乔治笙忽然不讲话了,因为心口猛然发闷,喘不上来气儿。

  任丽娜没发觉他的异样,还径自说道:“你别总是惯着她,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爸是有把柄在宋元青手上,但你不欠宋喜的,三年,跟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同一屋檐下,想想我都糟心。”

  乔治笙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伸手去拿烟盒,任丽娜眉头轻蹙,“别抽了,你最近抽烟可比从前勤了。”

  乔治笙没管,还是点了一根,随即起身往外走。

  任丽娜也没叫他,乔治笙迈步往外,在经过厨房的时候,余光不受控制的往里瞥,他看到宋喜的背影,站在案板前,身边保姆跟她说着什么,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保姆手把手的教宋喜做菜,第一道就是菠萝古老肉,宋喜像个机器人一样,一声不吭,让切就切,让炸就炸,放多少糖,多少醋,听话的一如哑巴。

  虽然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和不耐烦,可保姆也感觉出宋喜的异样,不敢说太多,能少说就尽量少说。

  第一道菜做完,保姆端出去,任丽娜问:“是她做的吗?”

  保姆点头回道:“是,亲手做的。”

  任丽娜眼底划过一抹轻嘲,“就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就看想不想了。”

  乔治笙在外面抽烟逗狗,半小时后,任丽娜亲自来叫他进去,说是尝尝菜。

  乔治笙也好奇宋喜究竟做了什么,看任丽娜的样子,好像还挺沾沾自喜,走进里屋,来到饭厅,当他看到桌上卖相不错的四道菜时,他心底的第一个疑问就是,宋喜做的?

  任丽娜把筷子递给他,“尝尝不会做饭的人是什么手艺。”

  乔治笙鬼使神差的接过筷子,尝了一口菠萝古老肉,他发誓,这是他吃过宋喜做的最正常的一道菜,不仅熟了,而且味道还很正。

  任丽娜问他好不好吃,他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为什么,宋喜做菜不难吃了,他却忽然觉着嘴里面酸酸的。

  母子二人正在饭厅中试菜,忽然保姆从厨房中跑出来,虽然没有急声说什么,任丽娜却扭头问道:“怎么了?”

  保姆道:“宋小姐不小心切到手,我找创可贴给她包扎一下。”

  任丽娜闻言眉头轻蹙,她还没等说什么,身旁的乔治笙已经迈开长腿往厨房方向走去。

  厨房,宋喜提着割伤的手指来到水龙头处,打开冷水,冲刷自己的左手食指,她刚刚不小心走神,刀尖直接戳到手指上,刀太锋利,两秒之后才见血,四五秒之后才感觉到刺痛。

  血一下子流出来,吓了保姆一跳,宋喜却是面无表情,唯一怕的就是血滴在菜板上面,恶心。

  她正跟水槽前冲水,身后传来脚步声,宋喜以为是保姆,所以没回头。

  乔治笙看着她受伤的手指,在水流下面仍旧汩汩的往外流血,而她像是没事人似的,不痛不痒。

  眼底一片愠怒,乔治笙走上前,抬手扣住她的左手腕,宋喜一愣,紧接着看清身旁的人,本能的拉下脸,用力把手臂从他掌心中扯出来。

  乔治笙也没想到宋喜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竟然被她挣脱,眼皮一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宋喜刹那间的愤怒过后,马上便回归到波澜不惊,抽了旁边的纸巾裹住手指,掉头欲走。

  乔治笙又抬手抓住她的手臂,这一次,他扣的很紧,紧到宋喜会明显的觉着危险。

  缓缓抬眼看向他,宋喜低声道:“你干什么?”

  乔治笙睨着她,不答反问:“你干什么?”

  宋喜说:“乔治笙,要吵架出去吵,别在你家,当着你家里人的面儿吵。”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无比的平和,目光却无比的挑衅,那感觉就像是置生死于度外,姐现在就跟你就事论事。

  乔治笙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不知是气急还是怒极,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第199章 弃如垃圾

  宋喜面对门口方向,余光瞥见门外两条人影走近,她使劲儿抽着手臂,起初乔治笙不松手,直到听见脚步声,他松开她,紧接着,任丽娜从门外走进来,保姆紧随其后。

  看向宋喜,任丽娜出声道:“怎么弄的?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看来以前真是养尊处优惯了。”

  宋喜垂下睫毛,保姆上前道:“宋小姐,我拿了创可贴。”

  宋喜轻声回道:“我自己带了药。”说罢,径自迈步往外走。

  任丽娜眉头一蹙,望着宋喜离开的背影说:“脾气还挺倔,说不得。”

  乔治笙忽然觉着一口难忍的邪火涌上心头,他早就知道宋喜不愿意来这边,每次过来,恨不能一粒米都不带走,如今就算是手指流血,都不肯用乔家的一块儿创可贴。

  似是烦极了,他沉声说道:“你要她那么听话干什么?你没把她当儿媳妇,她也没把你当妈,自己找气生。”

  说罢,阴沉着一张俊美面孔,跨步往外走。

  厨房里只剩下欲言又止的任丽娜,以及面色尴尬的保姆,乔治笙出来之后直奔客厅,他要找宋喜,急着找她,他也不知道找到她具体要干嘛,只是心头的这口气咽不下。

  宋喜蹲在客厅茶几旁,乔治笙从她身后走来,带着愠怒的声音问道:“你跟谁耍脾气?”

  宋喜不语,像是没听到,兀自低头从包里翻出碘酒,棉签,消炎药,还有她临时起意买的一盒创可贴,原本这些都是给乔治笙准备的,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

  乔治笙正在气头上,完全没看出这套‘设备’有多眼熟,他满脑子都只是她竟然敢给他脸色看,他应该有千百种办法能叫她难堪,可眼下,好像难堪的人是他自己,因为他没办法对她说出太伤人的话。

  任丽娜从厨房走过来,见乔治笙双手插兜站在客厅某处,宋喜蹲在茶几旁自己上药包扎,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她开口说道:“受伤就歇着吧,剩下的菜让别人做。”

  宋喜包好手指,出声回道:“我没事儿了。”

  乔治笙忽然冷声说道:“让她把疙瘩汤做完就走。”

  任丽娜瞥了眼乔治笙,只见他面色阴沉冷淡。

  宋喜没有任何异议,将所有药品装进袋子,放回包里,然后扶着茶几起身,一言不发的回了厨房。

  乔治笙对宋喜这么不给面子,任丽娜都觉得看不下去,想说点儿什么,可这头是她起的,她也觉着尴尬。

  别说宋喜了,当妈的都以为乔治笙做事儿太绝,可只有乔治笙自己心里清楚,宋喜不喜欢待在乔家,让她早点儿离开,是对她好。

  当然他不愿意承认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只告诉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宋喜折回厨房,做了个疙瘩汤,做完之后都没去客厅打声招呼,直接从大门走了。

  乔治笙跟任丽娜是在保姆端着疙瘩汤到前厅,这才晓得宋喜已经走了,任丽娜悻悻道:“幸好你们不是真结婚,脾气这么大的儿媳妇,我可受不了。”

  乔治笙没接话茬,本以为这事儿就算过了,可过了十几分钟,正准备开饭之际,乔治笙起身说了句:“我走了。”

  任丽娜看向他,诧异道:“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乔治笙面无表情的回道:“还有事儿,你跟爸说一声。”

  说完,也不顾任丽娜的挽留,径自离开老宅。

  他没有提前打招呼叫人来接他,因此出了大门要自己往前走一段路,在经过一个公共垃圾箱旁边,瞥见一个老人从里面拎出一袋东西,乔治笙也是眼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袋子里面装的棉签和碘酒,袋子上的标志他刚刚才见过,不就是宋喜用过的嘛。

  原地停下,乔治笙似是不信邪,一直等到老人把袋子打开,里面是整瓶的碘酒,整包的棉签,没拆开的消炎药,还有一盒创可贴。

  之前在气头上,他没想到宋喜为何会随身带着这些,直到此刻,他在垃圾箱里面看到,这才恍然大悟,也许…她是买给他的。

  别问乔治笙为何这会儿才想到,因为东西不在她包里,被她扔进了垃圾箱,以她对他的讨厌程度,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东西先前就是买给他的,只是…他没用过的新东西,她都不肯留下。

  看到老人将这袋东西装进自己包里,乔治笙有刹那间的冲动,想上前把东西要回来,不过冲动终归是冲动,他是疯了才会这样做。

  继续迈步往前走,中途乔治笙拿出手机,打给宋喜,刚刚在家里他没办法跟她细掰,现在他必须跟她面对面的把话讲清楚,跟谁俩耍脾气掉脸子呢?看看他的嘴,她就不觉得惭愧吗?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手机中传来毫不走心的语音提醒,乔治笙挂断后又打了一遍,这次更快,对方直接给挂了。

  从小到大,乔治笙可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如果说之前他是火冒三丈,那此刻,他唯有怒极反笑了。

  气着气着,乔治笙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宋喜应该是真的忍不了了,不然不会破罐子破摔。

  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巴不得她下一秒就受不了,赶紧提离婚,可现如今,他忽然觉得有些愧疚,一定是被元宝给洗脑了,总说什么她也很可怜,她也很无奈……谁不可怜?谁不无奈?她提出的哪一件事儿,他没给她办妥的?瞧她可怜,他还给她庆生,就连蛋糕也送了,她还想怎么样?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平衡,乔治笙差点儿想打电话叫人去查宋喜现在在哪儿,幸好此时一个电话打进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常景乐打来的。

  划开接通键,乔治笙‘喂’了一声。

  常景乐每天都倍儿高兴,电话里面兴致勃勃的说:“哪儿呢?过来啊,我们都在等你。”

  乔治笙心情跟清明一样,淡漠的说:“什么事儿?”

  常景乐道:“那天晚上你让元宝替你,丫一个人赢了我们三家好几百万,你赶紧过来,你手气不好,我们都等着宰你呢。”

  乔治笙面色难看,如果常景乐看见他这副要宰人的模样,八成不会叫个活阎王去给自己收尸。

第200章 五个男人一台戏

  乔治笙正愁有气没处撒,常景乐自己撞上来,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他在电话里面应下,随即挂断。

  在去禁城的路上,乔治笙怒极之后劝自己,是不是最近把太多的时间放在宋喜身上了?他还说任丽娜自己找气生,其实最自讨没趣的人是他,他不应该琢磨着跟她较真儿,对她,就应该视而不见,有本事她一辈子都别来求他。

  来到禁城,乔治笙迈步往里走,大堂经理看到他,赶忙迎上去,“笙哥。”

  叫了一声之后,经理看到乔治笙下唇处明显的一道伤痕,这样的位置,如果不是亲近之人,怎么会伤的到?

  经理只匆匆瞥了一眼,马上收回视线,只说了句大家都在上头。

  乔治笙乘电梯上楼,禁城的顶层留有他的私人区域,没事儿的时候,常景乐和阮博衍总要张罗着过来打牌,先前佟昊不在,元宝顶上,因为元宝打牌太厉害,常景乐总说有他在,别人甭想赢钱,现在好了,元宝退役,佟昊顶上,几人的实力终于可以靠运气一决高下了。

  房门推开,一身黑色的乔治笙走进来,屋中四个人,常景乐,阮博衍,元宝还有佟昊,几人分坐在麻将桌一侧,已经玩儿上了。

  听到声音,常景乐头不抬眼不睁的说道:“来来来,我的座位是你的,元宝在替我玩儿。”

  阮博衍嗤笑着道:“生怕元宝认真,心眼儿都用在这些上面了。”

  佟昊侧头要跟乔治笙打招呼,结果定睛一瞧,不由得神色一变,诧声道:“笙哥,你嘴怎么了?”

  这一声,成功吸引了其他几人的注意力,当然,不包括元宝,元宝今早已经诧异过了。

  常景乐看到乔治笙下唇处的伤口,先是一愣,紧接着跟狗仔抓到娱乐圈奸情一样,瞪着眼睛,笑着说:“呦,我的天,真是活久见,今儿演的是哪一出啊?”

  乔治笙惯常的面无表情,只不过今天还隐隐多了几分阴郁,伤唇开启,他冷淡的回道:“别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没见过?”

  常景乐当即接道:“在我们嘴上不稀奇,在你这儿……别闹,和尚偷跑去开荤了?”

  乔治笙一个冷眼飞刀扫过去,常景乐嬉皮笑脸,今儿也是豁出去了,关键谁能想到有人敢伤乔治笙,而且伤哪儿都行,这可是嘴啊,如果乔治笙不愿意,谁能伤到他这里?

  “来,我看看。”

  常景乐不怕死的往乔治笙身前凑合,乔治笙周身的气压低到冷死人,好在常景乐细看了一眼之后,马上悻悻道:“嗐,我就说嘛,撞的,不是咬的,白白让人激动一场。”

  佟昊一脸正经的问:“这你都能看出来?”

  常景乐一副老子浑身上下都是经验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回道:“我都能看出是女人撞的。”

  阮博衍也笑了,“快给我们分析分析。”

  常景乐吊儿郎当,“我不免费教学。”

  此话一出,只见阮博衍跟佟昊同一时间从下面掏出一沓钱,扔在常景乐面前。

  常景乐收到钱之后,第一反应是去斜眼看一旁抽烟的乔治笙,‘欸’了一声,然后道:“你要不要给我个封口费?不给我可说了。”

  乔治笙坐在沙发上,抬起头,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常景乐,不答反问:“你怕不怕突然哪天一觉醒来,忽然就不能讲话了?”

  多么赤裸裸的威胁,常景乐嘴角一撇,悻悻道:“不给钱,还威胁恐吓。”

  阮博衍又扔了一沓钱到常景乐面前,“你就说,打哪儿看出来是女人给撞的?”

  常景乐修长的手指摆弄着钞票,要钱不要命的说道:“要不说你们没长脑子,嘴,嘴啊,要不是离着近,怎么可能伤到嘴?他没事儿跟个大老爷们儿走那么近干嘛?除非是个娇滴滴的小女人嘛。”

  话音落下,阮博衍无奈一笑,“我服了。”

  佟昊也默默地递过一沓钱,“交学费。”

  无论他们几个怎么调侃,乔治笙只沉默的坐在沙发上抽烟,也不搭理,自始至终,元宝一直都没搀言,但有些事儿终究是躲不过,对桌的常景乐忽然朝他看来,下巴一抬,问:“他昨晚打完牌去哪儿了?”

  元宝当然知道乔治笙去哪儿了,他都猜到乔治笙嘴上的伤,一定是宋喜给弄出来的,可这话他不能说,唯有一脸天真,随口回道:“我昨晚一直跟你们在一起,怎么会知道?”

  常景乐不信的笑了笑,“你少来,除非以后他找了老婆,不对…就算他找了老婆,他老婆也不可能有你了解他。”

  元宝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别说的这么肉麻好不好?我性取向很正常。”

  常景乐说:“你一定知道他昨晚离开之后跟谁在一起,说,他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元宝低头摆弄麻将,不以为意的回道:“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阮博衍一本正经的感慨:“不愧是跟治笙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我觉着以后万一谁敢给治笙戴绿帽子,去抄家的人一定是你不是他。”

  话音落下,常景乐跟佟昊同时发出笑声。

  元宝面色无异的接道:“你们谁被戴了绿帽子,我都替你们去抄家,不分彼此。”

  几人正跟桌上唇枪舌战,中途常景乐的电话响了,他划开接通键贴在耳边,语气明显的温柔,“我打牌呢,你在干嘛?”

  隔了几秒,常景乐又一边出牌一边语气着急,“怎么突然生病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嘛,你这么一说,我牌都打不下去了,那我现在过去看你?”

  对方许是说了不用,常景乐说:“我的宝宝最懂事儿了,那等我晚点儿过去看你,给你惊喜……嗯,就这样,爱你,拜拜。”

  电话挂断,右手边的佟昊说:“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阮博衍似笑非笑,“你可能太长时间没跟他在一起,这都是小儿科。”

  几人好一番嘲讽,常景乐换了副表情,面色如常的回道:“女人嘛,就是拿来宠的,喜欢她,就多说点儿好听话,她想要什么,给就是了,如果不喜欢,想甩掉也特别简单,别给好脸,别说好话,我告诉你们,没一个女人受得了,你让她在你身边待,她都不乐意。”

第201章 他不哄,她不留

  这话恰好听进了乔治笙的耳中,别给好脸,别说好话,让她在你身边待,她都不乐意,这不就是说宋喜呢嘛。

  不着痕迹的抬头瞥了眼常景乐方向,若不是跟他认识太久,乔治笙真要恍惚,丫是不是会算卦?

  这回宋喜是真急了,一副要跟他死磕到底的模样,乔治笙心中本能的想到,要想哄好她简直太容易,从宋元青下手,一来一个准儿……等等,他想什么呢?

  乔治笙忽然回过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在想怎么哄好宋喜。

  哈,他差点儿给自己一个嘲讽的表情,他凭什么哄她,她又有什么值得他哄的?

  他一定是被她气疯了,脑子不正常。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宋喜,乔治笙起身,跟元宝换了座位,一贯话少又没表情的开始打牌。

  瞧见他唇上明显的伤痕,常景乐还是觉得搞笑,时不时的调侃一句。

  乔治笙也不搭理他,忽然推了牌,众人一看,嚯,好大的一副牌,还是常景乐给点的炮。

  常景乐眼睛一瞥,嘴里念叨:“怎么回事儿,你带‘火’来的?”

  乔治笙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给钱。”

  常景乐面上一喜,“这么好?”

  乔治笙道:“把你舌头留下。”

  其余几人坐山观虎斗狐狸,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常景乐悻悻的往外掏钱,“一看就是心里窝着火,谁惹你,你找谁去啊,别拿自己人开宰嘛。”

  乔治笙淡淡道:“是你叫我来的。”

  常景乐叫乔治笙来,是想宰他的,谁料隔了一夜,乔治笙忽然手气变好,连着胡了好几把大牌,就连阮博衍都忍不住打趣,“哎,老话果然说得好,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常景乐嬉皮笑脸的道:“那我情愿赌场失意,钱算什么,心里暖和才最重要。”

  说罢,他故意揶揄乔治笙,“不像某些人啊,心里一定拔凉拔凉的。”

  乔治笙垂着长长的睫毛看牌,忽然叫道:“元宝。”

  元宝坐在一旁沙发上打游戏,闻言,抬眼看来,乔治笙说:“把刀递给我。”

  桌上除了常景乐之外,阮博衍跟佟昊都乐了,这不是明摆着要拔舌头了嘛。

  最可乐的是,元宝还一本正经的应道:“这水果刀不快,我去后厨拿把快刀。”

  常景乐不敢冲乔治笙使劲儿,侧头看着元宝道:“欸……你很不地道啊。”

  元宝意味深长的说:“谁让我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了?”

  常景乐马上道:“这话是阮阮说的。”

  阮博衍对元宝说:“去拿刀,拿杀鸡的,割他的舌头用不着宰牛的刀。”

  几人你来我往,看似心思全都在桌面上,可乔治笙却又走了神儿,他在想宋喜此刻在干嘛,回家了吗?还是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