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棉随着八皇子上岸,江面的风有些大,吹的她的狐裘都鼓动着。

这个小镇已经是隶属于江南地区的了,温度适宜,比起那京城的寒风刺骨,这里算是暖和很多。

苏锦棉抬手揉了揉脸,见八皇子的小厮往客栈里扎堆,不由好奇,“我们今晚住这里?”

八皇子挑挑眉,“既然下来整顿了,那便留一晚。”

苏锦棉却听得半信半疑,估摸着是给那些后面追着的人一个机会罢了。否则等他真的到了江南谈正经事的时候被找了麻烦,那到时候就不是收拾那么简单了。

见她心里明白,他自然不会说得清楚,只是抬眼看着远处的人头攒动,说道:“这回让为夫的也来做一回暴君,棉儿做一次宠妃?”

苏锦棉却听得眉头一皱,看了看他,提醒道:“这话说与我听便罢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棉儿这是在担心我么,口无遮拦惯了,如今也只能和棉儿贫嘴了。”

苏锦棉却是笑不出来,暴君和宠妃什么的,她并不热衷于此。

八皇子却是不在意她的态度的,揽住她的腰带着便往前走去。“殿下这次不需要带侍卫出行么?”

顿了顿,苏锦棉还是有些不放心。

八皇子像是没听见一般,只在走了一段路之后才问道:“原来棉儿不知道我一直有影卫贴身保护么?”

闻言,苏锦棉却是一颤。

与其说是保护,苏锦棉只觉得是监视。倒哪都有小尾巴跟着,你确定这个感觉还不错么?

苏锦棉一直生在北方,倒是没见过南方这些精巧的小玩意的。当下,只觉得哪里都新鲜,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也只有这时,她倒是有属于这个年龄的不受拘束。

他也不拦着,眼看着这天色越来越黑了,也没见管事的回来,便知道今晚是要留宿在这里了。当下勾过正要往捏糖人那边去的苏锦棉,双手控得她紧紧的,“走了。”

苏锦棉只觉得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糖人半晌,却还是跟着他往回走。

这些小动作他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唇边勾起个若有若无的笑来。右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俯低了身子帮她紧了紧披在外面的狐裘,“棉儿果然还是贪玩的,我倒天真的以为棉儿长大了些心智总能全,怕是我想多了。”

闻言,苏锦棉一眼瞪过去。倒还奚落起她来,分明自己也很投入其中啊。

等到了客栈的门口,八皇子的步子却是顿了顿,随即扫了眼大厅,这才缓缓地走上去。

楼梯边摆着一拍葱翠的盆栽,苏锦棉只觉得这绿趁着这木质的楼梯显得格外的好看,就那一眼便能看见坐在楼下的那一桌子人默默吃着饭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此下,便随着八皇子留意了一下,一眼就看见那客栈的老板娘正倚在柜台里看着揽着她缓步上楼的八皇子一脸的垂涎。

苏锦棉一愣,倒是笑了起来。

这天字房的风景倒是不错,一眼看出去那后院显然也是刻意装饰过的。

这里虽然有风,但是天气倒是没有那么冷,苏锦棉一进屋子还没坐下就看见八皇子径直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她只觉得怪异,坐下来的瞬间,窗外的风吹过来只觉得空气里隐隐有股香气浮动。

“殿下可有闻到些什么?”她问道。

八皇子却是反问,“哪里有什么味道?”

苏锦棉挑了挑眉,倒是不再说话,只是细细地闻了闻,只当是自己多虑了。

这时,门扉被轻轻地叩了几下。苏锦棉以为是八皇子身边的人便懒得去开门,只抬抬眼,窝在一边捧着茶盏出神。

大概是听不到里面有动静,外面的人迟疑了下,说道:“晚饭来了,客官方便的话便开下门吧?”

这声音里带了些小心翼翼,苏锦棉倒是不知道八皇子身边是有这号人物的,当下便知道大概是客栈里的小二罢了,只是一个女孩子家的来当小二?怕是别有用心罢了。

想到这,见他懒懒地卧在床榻上连开口放行的话都懒得说,便道:“进来吧。”

门外的人在听见苏锦棉的声音时微微迟疑了下,还是推门进来了。

苏锦棉虽然好奇但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只吩咐了句,“东西放下便是。”

八皇子听闻这话却是懒懒地抬眼来看了看苏锦棉,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天气那么凉一个人坐那里做什么?”

不坐这里还能黏到他身上去么?苏锦棉暗暗翻了个白眼,却是纹丝不动,见那女子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终于抬眼看了看她,“怎么?有事?”

那女子瞬间羞红了脸看了眼床榻上抬眼看过来的八皇子,羞答答地答道:“没……没事。”说罢,总算腿脚利索地退了出去。

苏锦棉挑了挑眉,却是不动声色,“殿下都没点表示么,怕这人是专程来看你的吧?”

“棉儿过来。”他总算出口,但却不是回答她的,只是又招招手,见她还是纹丝不动。眉角一沉,却是笑得邪气。“棉儿这是要本皇子亲自过去请?”

苏锦棉的眉间抽了抽,不答话,身子倒是利索地爬了起来,走了过去。

刚走过去,就被他拉住手,往床榻上一拽。还没等她从这天旋地转里反应过来,便听见他满足的叹息声在耳畔响了起来。“棉儿最近的胆子倒是越来越肥了,若是我不重复第二遍,就明目张胆的当作耳旁风了。”说罢,顿了顿,眼波微转,“若不是我宠得?”

苏锦棉只想问,“你除了欺负我哪里宠过我!”但一想到他的无赖性格,只是把到嘴边的话往回咽,低了头不发一言。

他此刻倒还真的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棉儿在想些什么?”

苏锦棉不是一点异常都没有感觉到的,只是一直没问罢了。她扫了眼不远处那色香味俱全的晚饭,问道:“殿下一下午都没吃些什么,不去填填肚子么?”

八皇子却是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指摸了摸她光滑的脸,“棉儿这是在关系我么?”

苏锦棉咬咬唇,见他不答,也懒得问,只翻了个身寻了舒服的位置就闭上了眼。

见她叫上劲了,他无奈的抚了抚她的发,叹道:“今晚之后你便唤我云起吧。”

这话一出,却是炸得苏锦棉七荤八素,倏地抬起眼来看着他。“什么?”

他却被她的反应逗笑,修长的指尖抚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点了点,低声重复,“唤我云起吧,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还唤我殿下吧?”

苏锦棉炸了眨眼,不怕死地说道:“那我可以不叫你名字啊。”

话落,只感觉他身上的气息一沉,隐隐有发怒的症状,她这才摸了摸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殿下真是会折煞我。”

听闻她的抱怨,他却不当回事,“如今这世上,能唤我云起的除了我父皇便是你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苏锦棉却是一怔,说不出话来了。

也是,这世上能得到他允许的能唤他名字的似乎只有当今的皇上和她了,她不应该觉得荣幸么!

只是,她看了看低头正盯着她看的八皇子,淡淡地笑了笑,这个人还以为这样的方式便是亲近了,其实这只能在她的心口砸下一个坑,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虽然说苏锦棉的身份和他比起来除了皇家至尊之外,别的哪里不匹配。只是这个皇家,横亘霸道,却是让她一点都不想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一层逾越不了的关系在。

他是君,那她便是臣,他愿意宠她,那她便能对他说不。但是万一他不宠她了,那么她所能做的除了臣服还是臣服。

她的心思百转间,他却没有注意道,只是摸着她的头发道:“今晚棉儿早些睡,再过几日便能到目的地了。”

苏锦棉点了点头,低敛了眉睫,窝在他的胸口半晌,才低低地叹了口气,“今晚小心。”

他一愣,身子微微一动,迟钝了半晌才笑着说:“倒是什么都瞒不过棉儿了。”

苏锦棉闭着眼,只感觉到他笑得顺畅,听他问:“棉儿是怎么知晓我今晚的打算的?”时,才微微睁开眼,裹了被子缩在一角。嘟嘟囔囔地说:“我只是猜的罢了,大厅那一桌子的人吃饭都吃得死气沉沉的,好生怪异。再者,你从不允许不是你身边的人踏进自己的领地半步,今晚却是容许我放她进来探察地形?”说道这里,顿了顿,有些查证般的看了看他,“是这样吗?”

他却是一声不吭,只是把她抓了回来,抱在怀里轻轻地揉着,“还有什么?”

苏锦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很多地方我都看出来了,要我一条一条地说吗?”

听罢,他缓缓地笑了起来,一双深邃的眼底都是灼灼精光,“棉儿倒是聪明,只是这些话你不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么?”

苏锦棉暗自嘀咕了一句,却是正正经经地回答:“那岂不是辜负殿下对我的殷切希望了?”

苏锦棉在听闻他突然赏赐一般让她唤他云起时,一瞬间的不快之后转念一想却是细细地琢磨出了些什么。怕是早就知道她要猜,索性用这句话堵了她全部的后顾之忧,让她在他面前不要那么多拘束。

他这番心意,苏锦棉自然不能辜负。眼见他的眸色越来越深,抚在她脖颈上的动作越来越轻便知道自己要是再装作不懂怕是他又要想出些什么别的点子来让她开窍了,还不如自觉一点。

苏锦棉估摸着自己这浅眠的性子让他有些顾虑,这次来得都是亡命之徒,若是她半夜听到动静醒来,没有心理准备怕是会乱了他的好事。亦或者是,他分明是留了破绽让她自己看清了,晚上留意着些,毕竟这些事情,他总不能亲口说出来,说:“棉儿,今晚我要清理下最近跟的有些烦人的苍蝇,你晚上权当没看见。”这样的话吧。

想到这里,只有她自己出声告诉她她心里明白了。

见她都猜透了这其中的意思,他也不遮掩,低低地覆在她的耳边,说道:“我只是想要棉儿小心些罢了,有我在,断然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说这话时,声音压得极低,身子倾过来覆得极为靠近。那暖暖的气息刷过她的耳廓,只让她觉得痒痒的,微微地缩了缩,一抬头就感觉自己的耳廓碰到他的唇,微微地暖意,让她一瞬间就僵在了那里。

想必这意外让他也是一愣,随即他的眸色微微一沉,笑意慢慢地盈满眼底。然后缓缓,缓缓地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地贱情啊……

发现北子最近越来越爱写盖着被子纯聊天的戏码了……

偏偏太纯情了还不够,非要加点jq,于是乎,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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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一诺千金(抓虫)

怕她睡不着,他起身来点了香薰,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暖暖的,很是好闻。

睡到半夜,倒是听到了些什么声音,刚微微地动了动,就感觉身后有一只手轻轻地拍抚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那轻轻细语的声音附在她的耳边一声声地说着些什么。

苏锦棉只觉得从未感受到的温柔,迷迷糊糊之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副画面。

她初入宫时,路公公微低着身子在前面领着她,那走廊深不见底,一眼望过去深沉深沉的看不到头,只感觉黑压压的,只有那点在路边的灯笼透出诡异的颜色来。

梦里,她歪着脑袋问路公公,“公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路公公面无表情,说道:“苏小主子这是去给八皇子当皇妃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觉得恐惧了,停在那里看着阴风阵阵的走廊,只觉得那里有妖怪停留着一般,四处都有无形的手伸过来拉扯住她。她惧怕那里的气味,颜色,害怕那里的全部。

但是画面一转,她却看见八皇子站在白玉河边,那无辜的神色那幼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冰凉冰凉的,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四处地寻找着,却在白玉河里看见淹没在水里扑腾的自己。

苏锦棉只感觉被这种压迫感压迫地喘不过气来,她想活下去,她拼命拼命地朝着八皇子挥手,说,“救我,殿下救我。”

“老八是个胆小鬼,他才不会救你呢。”身旁传来嘲笑声,苏锦棉转头看去,只从依稀的水雾中看见推她下河的十一皇子正笑得前仰后俯。

那种说不出来的绝望让她的心如死水一般沉寂,她慢慢地放弃挣扎,看见准备下来救她的八皇子被十一拉扯着,脱身不了。

苏锦棉只觉得冷,漫无边际的冷,被水淹没的瞬间,她听见八皇子的声音,他似乎在叫她的名字,叫着,“棉儿,棉儿。”声音却是如今成熟的音质,不若那时幼时。

苏锦棉摇着头,只感觉眼角冰冰凉凉湿漉漉,一睁开眼却看见他微撑着身子一下一下地哄着自己,“棉儿不怕,只是噩梦而已,过去了……”

苏锦棉只觉得心扉一阵疼,疼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只能大口的喘气,一头的冷汗。好在醒过来了,她抬手想揉揉酸疼的额角,却在手一动的瞬间被他一把抓住。

“总算是醒过来了,这梦魇倒是缠了你一会。”说罢,他抚在她背上的手越发的轻柔。

苏锦棉睁着眼看着头顶,只觉得浑身出了一身的汗,有些虚脱。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倒是一直关注着她的这些小动作,见此皱了皱眉,“要不要喝水,等会再说话吧,怕是真的被吓着了。”

苏锦棉摇摇头,冰凉的手指蜷在他的掌心里,总算觉得缓缓变暖。半晌,她终于能出声,声音却有些沙哑。

“我梦见小时候刚入宫路公公带我去韶华殿……”她顿了顿,眼神透过那床幔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静静地道:“然后……然后怎么走都走不到头,两边阴森森的全部都是灯笼,别的光一点都没有,一点,也没有。”

她转过头,见他的眸色突然转深,问道:“你有没有像我一样这样怕过,总觉得好漫长好漫长,怎么都走不到头一样,身边没有人,不能给你依靠,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只有漫无边际的沉,永无止尽的黑暗。”

她说得认真,此刻看着他的双眼难得卸下了全部的防备,脆弱地像是一朵白莲花,正在午夜里暗自颤抖。

他看了怜惜,只觉得心头一重,似乎是什么落了进去,沉沉的。他叹息了一声,抱着她滑进被子里,握住她的双手轻轻地揉着,“有的,我母妃离去的那几日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一样,没有人可以让我依靠,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

她转眼看了看他,见他面无表情,眼角眉梢却是带了一点暖意,“我还梦见了那日被十一皇子推下白玉河,梦里跟那日一样,水很冷很冷。没有人来救我,我只觉得自己又要再死一次……”说着,她的声音一哽,却是敏锐地感觉到空气里似乎有着淡淡的别的味道。

想必,在她睡觉的时候这里已然经历过了一场生命的终结,只让她觉得寒风刺骨。

听她这般说,他抱着她的手顿时一紧,沉默了下去。就在苏锦棉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只听他一字一句道:“今日起,有我护着你。断然不会让你再被别人伤害了去。”

苏锦棉得了他的这句保证,总算安心下来。呼出一口气,望着黑沉沉的窗外,缓缓地又睡了过去。

我是床上柔情戏码的分割线

次日,苏锦棉醒来的时候已经全然没有了异样,她不问他也不提,好似昨晚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一样。

苏锦棉反正已经达到目的得了他的这句保证,总算高枕无忧,连带着这几日的沉寂都扫了开去。

见她一起来心情便是很好的样子,他挑了挑眉,“棉儿今日倒是心情不错。”

苏锦棉笑了笑,刚刚将头一偏,便对上他突然看过来的那双狭长魅惑眼睛,眼底隐约带着些戏弄与玩味。这样的眼神倒是让她一愣,唇边的笑容僵了僵,随即笑得越发肆意,“是啊。”

见她大大方方地跟他分享,他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道:“既然下午才出发,不如早上出去逛逛,看看有何要买的。”

苏锦棉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你还要买什么吗?”

他放杯子的手一顿,随即侧头看她,“你就没有饰品什么的要买吗?”

苏锦棉一愣,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当下动了动唇,说道:“吃得可以么?”话说出口自己又是一愣。

八皇子倒是被她早晨不在状态的呆萌逗得笑声连连,“那便出去吃吧。”

江南水乡自然是有一股京城没有的韵味,那青石板上的绿苔好像都显得要绿一些,那竹篱笆似乎都比较鲜活,让苏锦棉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在最亢奋的状态。

也是,解决了自己的性命之忧,哪里还会如之前一样需要前瞻后顾的呢?

如今不管谁想杀她都是易如反掌,她离了苏府没有庇护,自然是要寻一处靠山的。那八皇子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得了他的一诺千金,苏锦棉自然是不用担心哪一日自己便小命呼呜了。

敌对势力自然是不用说,能逮着她绝对是不会放过的,最好杀了她让苏府和八皇子反目成仇。那如果是自己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呢?他愿意为了一个苏锦棉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更甚至于江山美人么?谁能对前程似锦,权势地位不动心?

但此刻他说要护着,那便就是护着,除了他,谁都不能动她一下。

说到这里,还真的不能不提一下昨晚那一段噩梦。若不是这个让她恐惧到极点感觉到生命都受到了威胁的梦魇,她怕是想不起来这一层的。

思索到这里,她的心头一跳,随即又安分了下来。既然已如此,便随遇而安吧。

我是随遇而安的分割线~

河面有小船,苏锦棉看着欢喜地紧,便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坐船过去可好?”

见她兴致勃勃的,八皇子抬眼看了看对面那穿得衣不蔽体的姑娘们,直接当作没看见。显然苏锦棉还没在状态之中,或者是兴奋过度?居然没瞧见河的对岸就是花街。

点点头,他故作不知,由着她兴高采烈地拉着自己上船。

不一刻,苏锦棉的脸色便诡异了起来,听着河岸对面那群奔放的女子摇着手帕嗲嗲地叫着“公子公子”时,只感觉抖落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柔曼的歌声浅吟,苏锦棉犹豫了片刻问道:“花街不都是晚上才开始做生意的么?”

八皇子却是一哂,笑得一脸无害,“怕是见着棉儿的美貌,觉得大受打击了。”

苏锦棉却是被这话一堵,乖乖地坐在船头不支声了,这男人摆明了是在嘲笑她,那眼底的嘲笑居然都不掩饰一下,明明白白的在告诉她,“苏锦棉,你傻乎乎的。”想到这,苏锦棉只觉得胸口一闷,咬咬牙,不作声了。

船家见他们这般模样,以为是小娘子见状生气了,便出言缓和道:“看你们的样子怕是外来的吧?”

苏锦棉抬眼看了看笑得憨厚的船家点点头,“是啊,昨日到的这里。”

船家见此,笑得越发的灿烂,“小娘子……”

话一出口,只感觉浑身一冷,身旁那不动声色的男人身上却是迸出一股子冷意来,吓得他立马噤声。

苏锦棉却是不自知,问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见苏锦棉好说话,他看了眼看似看向别处,实则却留意着这边的男人,继续搭话:“小娘子有空的话倒是一定要去凤凰酒家喝一壶凤凰酒。”

话一落,苏锦棉还来不得搭话,就听八皇子道:“谁准你叫小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