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被人死死搂住,棠柚被迫往他身上贴去,紧靠他结实修长的腿,隔着睡衣,腰带上冰凉坚硬的东西硌疼了她。

男人力气太大,这么一下把她肺里的空气挤出不少,脸贴着他的胸膛,棠柚惊魂未定。

刚刚那一下其实并不会摔倒,她的平衡能力一直都很好,真正令她感到恐慌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啊啊啊啊啊!

他为什么要扶她!

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酒气氤氲,恐怖感油然而生,棠柚控制不住地抖,手掌抵着他的胸膛,紧张和糟糕的情绪让她声音透出点天然的弱气:“你能不能松开我……”

萧则行垂眸看着怀抱中不停发抖的小姑娘。

胳膊紧了紧,圈住颤抖而纤细的人。

脆弱到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

宽松衣裙遮掩下,如此盈盈不堪一握。

力道收紧,修长的一双手上,青筋尽显。

喉结微动。

世上再无第二个人知晓,萧则行那个隐秘的偏好——

细腰。

作者有话要说:粗长的我能否得到一点点夸奖呢?

25字以上送小红包包~

☆、五朵玫瑰

当腰被人掐住的时候,神经紧绷的棠柚终于忍无可忍。

她积攒了全身的力气,用力推开男人的手,像一只受惊了的野兔子,转身就往外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棠柚感觉自己800体测都没有这么努力过!

跑到房间,棠柚重重关上门,从内里反锁,还不放心,又搬了一个小软布凳从内抵住,防止有人进来。

一通操作之后,棠柚抖着腿上床,卷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团,瑟瑟发抖。

枕边的手机铃声欢快地响起,棠柚仍跪坐在床上,头闷在被子中,只颤巍巍地探出一只手,扒拉住手机,放在耳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喂?”

苗佳溪被她的声音震慑住了:“怎么了姐妹儿?谁欺负你了?”

“没有,”棠柚的心还在噗通噗通地乱跳,仿佛那股淡淡的烟草气息随着两人短暂的肢体接触困住了她,怎么赶也赶不走,她心慌意乱,声音带着控诉,“佳佳,我不干净了。”

苗佳溪被这个消息吓的差点去见仙逝多年的老祖母。

棠柚捏紧被角,回想起刚刚情景,一阵窒息:“我刚刚被萧维景搂腰了。”

“啊啊啊啊啊一想到他那手不知道搞过多少女人就觉着好恶心!”

“我心率要破五百了!”

苗佳溪终于明白了能让自己闺蜜惊慌到这个地步的原因。

因着那个该死的婚约,棠柚拒绝了不少男性的追求;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僧多粥少的信电学院中岿然不动保持单身。

简而言之,在感情方面,棠柚还是一张完全透明的白纸,仅有的理论知识全部来源自书籍和影视剧。

苗佳溪不得不提醒:“冷静,姐妹儿,你要是心率过五百现在就安详地被送去火葬场了。”

棠柚此时此刻完全没有办法冷静,她攥紧床单,痛定思痛:“佳佳,我决定要加大力度了。”

“啊?”

“快刀斩乱麻,”棠柚说,“主动出击,恶心不死萧狗誓不还。”

苗佳溪肃然起敬:“祝您早日婊到成功。”

棠柚缩在被窝中打开B站恶毒女配剪辑,开始认认真真地学习套路。

另一边,萧则行刚刚走出厨房。

那个小姑娘一溜烟跑走了,他醉了酒,猝不及防被推开,再出来时,已经看不到踪影。

萧维景臂弯上搭着西装,看到萧则行,笑着问:“怎么了二叔?我爸又灌你酒了?”

他已经嗅到男人身上浓重的酒气。

萧家人的酒量其实都不差,而萧家酒量最好的人就是萧维景的父亲萧则华。

萧则华在其他事情上一无是处,唯独在两件事情上引以为傲,一是生了萧维景,二就是他的酒量。

萧则行今天下午有酒局,本来就喝了不少,晚上又被萧则华灌了一通;结束之后,萧则华自己都是被扶着走的,萧维景不信他二叔没有醉。

萧维景知道他酒品好,饶是喝的再多,也没有失态过。

只是萧则行不会记得自己醉酒后做过的事情。

譬如现在,男人动作说话看不出一丝异样来,但他明天什么都不会记得。

酒后吐真言这种事情更是不可能发生,醉酒后更是惜字如金。

他的自控力已经强大的可怕。

萧则行淡淡地应一声,纤细的触感似乎仍旧残留在手上。

还有一股清淡的香草牛奶的气息。

-

一直到次日清晨,萧维景才知道赵曼兰竟然让棠柚留宿了。

按照萧家的规矩,早餐都是一起吃。萧维景昨晚睡的迟,甫一下楼,还未到餐厅,先看到棠柚的背影。

她格外的瘦,皮肤白,头发长而柔,喜欢穿浅色系的连衣裙。

很好认。

萧维景蹙眉,改了主意,掉头就走。

为了避免母亲和爷爷再度旁敲侧击的逼婚,也是为了避开这个未婚妻,萧维景拿着外套就出门,恰好看到萧则行正站着花园中和萧则延说话。

萧维景笑着打了招呼。

他问:“二叔昨天去厨房,是口渴了么?”

萧则行早已没了昨晚的慵懒模样,浅灰色西装,一双腿笔直修长,工整严谨;他微微侧身,笑:“或许是,我记不清了。”

萧维景说:“回头我向爸说一声,不能再灌您酒。”

“无妨,”萧则行并不在意,“毕竟大哥也只剩下这么一个爱好。”

萧则行与萧维景两人身材相仿,鼻子和眼睛极为相像,都遗传自萧老爷子。

不过性格与阅历不同,气质大相径庭。

萧则行拍拍侄子的肩膀,问:“昨晚上老爷子又骂你了?既然订了婚,就好好的对人家。你那个未婚妻——”

停顿两秒,没记起名字,萧则行又说:“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你也收收心,别再弄出什么难堪事。”

难堪事指的是文灵。

萧维景刚回国,恰好遇到文灵过生日,她极力邀请萧维景参加派对;萧维景以朋友的身份去了,喝多了酒,出门的时候文灵扶了他一把,恰好被多事的媒体拍到,还写出了那么荒诞不经的报道来。

萧维景皱眉:“我再考虑考虑。”

萧则行转身又问萧则延:“你那个养女昨晚上住在这儿了?”

萧则延一怔:“没有啊,昨天就带过来让老爷子见了见,见完就回家了。”

一直等到最后才把人送过去,萧老爷子对这俩收养来的孩子不感兴趣,说了几句话就让走。萧则延倒是没看出来唐釉有萧则行说的那股聪明劲,胆小怯懦是真的,说话声音也细小,蚊子一样。

萧则延问:“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萧则行笑,“关心一下家事。”

等萧则行走了之后,萧则延才记起一事,拍了下脑袋,笑着对萧维景说:“说起来也凑巧,我刚刚收养的那个女孩也叫唐釉,和你未婚妻名字重了。我和你伯母正商量着,给孩子重新换个名字,免得以后叫起来尴尬。”

萧维景面露不悦:“这算什么?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叫 。”

“你这么讨厌那小丫头?”

“讨厌也说不上,”萧维景说,“比起来讨厌她,我更不喜欢被家里人安排婚姻。”

萧则延叹气:“那你和老爷子好好聊一聊,强扭的瓜也不甜,别耽误人家女孩子。”

“我尽力试试,倒也不是不能和她结婚,”萧维景有些勉强,“我只是不喜欢她那种唯唯诺诺的模样。”

萧维景从生下来就按照萧家的标准培养,而他如今厌恶了这种生活,更不喜自己的枕边人也要被人安排。

比起来温柔怯懦,他更偏好明艳张扬。

“人家那是喜欢你才对你好啊,”萧则延失笑,“维景,刚刚则行说的对,对人家好点,谁的心都不是铁打的,对不对?”

余光瞥见棠柚从正门中走出,萧维景目光一顿,要说的话也不说了,迈步离开。

棠柚没看到萧维景的正脸,只瞧见大步离开的背影。

心里默默地算了下速度,追不上。

她放弃了,折身回房。

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

她不得不主动出击了。

昨天的绿茶婊表演并非一无所获,下午时分,棠柚就得到了两个振奋她心的好消息。

第一个是萧维景被萧老爷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起因暂时未知,但十有八九和她有关系。

第二个,萧维景下午和人一起打马球。

具体的地点和时间都是赵曼兰发简讯过来的。

棠柚不会骑马,但她也曾经拥有过一只枣红色的小马,那是奶奶送她的生日礼物。

江桃带着儿女入住棠家的一个月,棠柚和他们不断爆发争吵,仗着棠宵疼爱,棠楠偷偷地拿弹弓打瞎了小马的两只眼睛。

从那之后,棠柚再没养过宠物。

棠糊糊除外,这是她捡来的小狗崽,一直养在公寓里,只是这几天小糊糊染了病,送去了宠物医院。

西京的几个马球场都在郊外,并不算多,毕竟开销巨大,属于一种奢侈的运动;棠柚为了凸显出自己的绿茶气息,白T加格裙,下面一双帆布鞋,再扎上马尾。

人畜无害。

所谓的绿茶,就是要穿着最纯的衣服,藏着最恶毒的心,说着最误导人的话。

赵曼兰提前打了招呼,棠柚的车子并没有受到阻拦,畅通无阻地驰入。

工作人员恭敬且礼貌地请棠柚进去,整个马球场最大的客户就是萧家,萧家男人个个热爱这项运动,不少人为了能和萧家人说上话,也都是挖空心思过来学习打马球,凑过来想要搞好关系。

今天萧则行和萧维景都在,自然更要对棠柚恭恭敬敬。

闻风而来的不止棠柚一人。

牵着马的赵蝶瞧着棠柚装扮,不屑地撇嘴:“瞧瞧她那一身,来马球场还穿这样的裙子。”

“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宋妤笑,“不懂这些规矩很正常。”

“一想到你以后要和这样的人做亲戚,就同情你,”赵蝶翻身上马,控制着马转了个圈,调侃,“不过好在你是长辈,也不用给她好脸色。”

宋妤捏着缰绳,作势要打她:“别胡说。”

“怎么是胡说?”赵蝶调侃,“是谁一听萧则行在这里连spa都不做就拉着我跑过来的?”

宋妤红了脸,余光瞥见棠柚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内圈,轻轻叹气。

萧家人有单独的一块场地,饶是宋妤和赵蝶进来了,也进不去那边。

赵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棠柚,笑:“那个也别得意太久,谁不知道萧维景心里面没她?要不也不至于一出国就是四年,连家都不回。”

宋妤没有说话。

她抚摸着身边的马,甚至有点羡慕棠柚。

棠柚并不懂马球的规则,一进去就懵了。

这些人都穿着马球服,编着号码,一队黑一对红,戴着马球帽,驾马奔跑。战况最激烈的时候,隔得远,完全看不清脸。

棠柚站在边缘上,顺手拿起望远镜,晃了两下,精准无比地找到萧则行。

有一说一,品行暂且不提,颜值是真的高。

这个男人好看到任谁都没办法忽略掉。

他穿着九号球衣,骑着一匹棕色的马,正在挥杆。

这还是棠柚第一见他穿运动装,没有衬衫的遮掩,男人胳膊上线条流畅,禁欲气稍弱,增添几分野性。

工作人员送来了水和水果,旁侧亦设有休息区,棠柚老老实实地坐着等。

也是棠柚运气好,她刚来了没多久,一场结束,正好赶上休息。

场地上。

萧维景摘掉帽子,擦了把汗,由衷地夸赞萧则行:“二叔,你真是一如既往啊。”

萧则行把杆递给旁边马僮:“有阵子没打了,手生。”

邓珏笑:“你可别再这里谦虚了,刚刚不是你进球最多?左撇子能打到你这个地步的,可真没多少。”

马球运动规定必须用右手,对于惯用左手的萧则行来言,还的确不太友好。

萧则行眯着眼睛,看向边缘上站起来的小姑娘,忍不住开口:“唐釉怎么过来了?谁带她来的?”

旁边的萧维景脸色微变。

他也看到了。

虽然看不清脸,但能在这个时候穿成这模样过来的瘦小姑娘,也只可能是棠柚。

萧维景不喜被约束,今天来打马球纯粹是一时兴起;可怕的在于他这么一时兴起都被人打听到行程,这样苦苦纠缠,更加令他不适。

萧维景看着那女孩跑过来,手里还拿着水和一小篮草莓。

他低哼一声:“手段低级。”

还真以为这样就能打动他了?

等一会草莓过来,他最多吃两个。

水也顶多只喝——

嗯?!

棠柚完全忽视掉萧维景,跑到萧则行的马前,停下。

她仰起一张漂亮娇嫩的脸,同时努力举高手中的草莓和水,太阳下,衬的她手腕细细,泛着瓷一样的白,声音悦耳动听:“你要不要喝水呀?”

啪啦。

萧维景阴沉着脸,捏断马球杆的手柄。

他确定,刚刚棠柚一眼也没看他。

不知好歹不知好歹。

只知道装乖卖巧讨好长辈,连他这个未婚夫也不知道讨好,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一点儿都不可爱!

萧维景沉着脸,一拽缰绳,控制着马调转回头,直直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不想再和棠柚说一句话。

这个虚伪的女人需要冷静冷静,好认清她需要讨好的人是谁。

萧则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棠柚。

映衬之下,她个头太小了。

手小脸小,哪儿都小。

旁边的邓珏吹了声口哨,调侃:“既然有美人来找,那我们几个就不打扰了。”

陪他们练的人都是马球俱乐部培养的人,了然笑笑,逐渐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