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名为微笑着开口:“她们两个上午被辞退了。”

棠柚愣住:“啊?谁辞的?”

“萧先生,”杨名为解释,“先生认为她们业务能力不足。”

……都是谎话吧。

棠柚咬着插在椰子上的吸管。

椰子汁甜丝丝的,连带着她的心情也无比地愉悦。

嗯,没想到萧则行速度这么快。

她都还没说是谁欺负了她呢。

心里面的小雀跃只维持了不到两分钟,等到棠柚开始下水的时候,就开始迎接残酷的打击了。

没有告诉过她霍徐楠对拍摄的标准竟然要求的这么高,棠柚不知道自己在水里泡了多久;她拍平面惯了,如这样拍摄MV还是第一次。

虽然这时候的海水并不冷,棠柚也不是那么惧怕下水,只是反反复复地拍摄某个镜头让她精疲力尽,等到最后湿淋淋一身水上岸的时候,霍徐楠微笑着告诉她:“明天继续。”

棠柚只觉眼前一黑。

现在她不想叫霍徐楠大伯了,而是想要叫他大爷。

霍徐楠的助理悄悄地告诉棠柚:“先生对拍摄的要求很高,刚刚您的表现已经很棒了,只是先生想要更多的镜头来方便后期做选择。”

杨名为拿过衣服来,给棠柚搭在肩膀上。

遮瑕虽然防水,却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浸泡,现在边缘处已经隐隐约约地透了出来。

棠柚喝着温热的牛奶,笑着朝助理道谢:“谢谢你,我知道的。”

假如不是男神这精益求精的性格,也不会部部出精品。

拍摄时,萧维景一直坐在霍徐楠旁边。

棠柚和霍徐楠共同出镜的镜头只有一个,就是霍徐楠沉入水底,看着棠柚朝他游过来。

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令萧维景心脏酸涩。

水中的棠柚很美,仿佛真的是一尾真正的美人鱼,长发在水中飘荡,蓝色的绸带绕在她胳膊上,惊艳到不可思议。

周遭的工作人员,都在惊叹她的美。

萧维景听到人极力夸赞她的美貌与游泳水平,每一个字都在精准无比地往他的心口处捅着刀子。

这么漂亮,原本应为他独享,现在却被另外一个男人拥有了。

萧维景咬紧牙根,阴沉不定地看着正在和杨名为说笑的棠柚。

霍徐楠叫了他两声,萧维景才回过神来:“什么?”

霍徐楠无奈地笑:“晚上有海钓比赛,你要不要一起来?”

海钓比赛?

萧维景对钓鱼不感兴趣,随口一问:“棠柚参加吗?”

“参加,”霍徐楠说,“拍摄组里的人基本上都参加,有专门的海钓区,两人一组,三小时,钓上来鱼最多的一组有奖金,正好缺一人。”

萧维景的目的不在奖金,再三确认:“棠柚也参加?”

“刚刚小胡和她确认过了,”霍徐楠失笑,“你怎么光想着棠柚?”

因为要追她啊。

萧维景问:“她和谁一组?”

“和杨名为吧。”

一听这个名字,萧维景顿时心里不舒服:“把我和棠柚分一组吧。”

霍徐楠抬头看他:“那不行,得征求棠柚意见。”

征求完了,棠柚不同意:“不要,和萧维景在一起我肯定得输。”

她又不是没见识过这群公子哥们都是怎么钓鱼的,一个个连饵都是让别人帮着放。

钓鱼约等于泡妞。

只想享受劳动果实,不想付出劳动。

萧维景实在不愿意看棠柚这样和杨名为继续“培养感情”,铁了心的要拆散他们,余光瞥见萧则行过来,眼前一亮,叫他:“二叔!”

萧则行看他:“怎么了?”

萧维景说:“晚上有海钓活动,柚柚想赢,您能不能和她组个队?”

萧维景算盘打得很好。

只要萧则行和棠柚组队,那么杨名为就不可能再挨棠柚的边。

拆开棠柚和野男人培养感情,完美。

萧则行看向棠柚,不动声色:“不太好吧?”

“我觉着很好,”萧维景极力撮合,只为拆开棠柚和杨名为,“二叔您钓鱼技术高,有您在,一定能行。”

棠柚想了想。

哎,钓鱼是个好机会耶。

虽然不是什么花前月下,但今日天空晴朗,想必夜晚月色也好;白色的沙滩上,悠悠荡荡的海浪,喝点小酒,再亲亲抱抱——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被锁了。

棠柚赞许地看着萧维景。

真好,等成功睡了你二叔之后,一定会记得你此时此刻牵线搭桥的恩情。

萧维景因为这个眼神,心跳狂跳不已,试探着问萧则行:“二叔?”

萧则行解开领带,随手递给旁边的助理,松了纽扣:“好吧。”

萧维景对自己二叔感激到无以复加。

海钓的场地很大,好几块,为了互不干扰,中间隔的都很远;采取的随机抽签,萧则行和棠柚抽到的位置刚好被一块巨大的白石遮掩住了。

如今萧维景看一眼杨名为都觉着难受,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

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他忍不住往棠柚的方向看去,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一块沉静的巨石。

而巨石另一面,棠柚被萧则行圈在怀里,心不在焉地跟着他学习着怎么上饵放钩。

月色溶溶,夜风微凉,但萧则行的怀抱是温暖的。

棠柚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和人拥抱和亲亲。

低头看。

为了方便钓鱼,他衬衫的袖口随意地往上挽了一部分,露出的一截小臂侧面有一大块白色的痕迹,看上去,有点像烫伤哎。

他身上怎么这么多疤啊。

昨天浑浑噩噩的,棠柚羞的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完全没有好好地看他。

萧则行从始至终都好端端地穿着衣服,还不如现在看伤疤看的更明显。

萧则行耐心地细细讲了两遍,瞧棠柚仍旧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略微停顿,问:“学会了吗?”

棠柚被拉回现实:“啊?”

瞧她一脸茫然的模样,萧则行叹气:“你啊。”

棠柚看着他屈起手指,作势弹她脑门,立刻闭上眼睛,伸手捂住额头,抗议:“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又不是君子。”

两只手被萧则行扯住手腕拉下来。

棠柚闭着眼睛。

而她担心的弹脑壳并没有来临。

一个吻落在她额头上。

棠柚睁开眼睛。

萧则行重新把她搂在怀里,任由她安静地扒着自己胳膊;下巴抵着她头顶,蹭了蹭,无奈地笑:“算了,和你不能着急。”

棠柚缩在他怀抱中,脸颊一点一点地开始发烫。

突然感觉到有点热,可能是穿衣服穿多了吧。

也可能是他体温太高了。

萧则行缓声说:“下次有什么问题没必要去问杨名为,直接问我不是更好?”

“那我问你时候你能说实话吗?”

“当然。”

棠柚之前被老狐狸骗惨了,在某些事上并不怎么信任他。

可这种事情,除了他也找不到别人可以打听。

老狐狸把自己的喜好藏的严严实实,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想了想,棠柚委婉地问:“那你觉着做喜欢做的事情时候,怎么样比较刺激?”

“都行,”萧则行笑,“只要你不叫其他男人名字就好。”

棠柚:“……”

那样会被刺激疯吧!

过了半晌,萧则行松开她,拨弄着钓竿,问:“你为什么想和我睡?”

棠柚打了个哈欠,知道不给睡,小脾气上来,连好听的话也不肯说了,直接开始胡编乱造:“因为以前我骂萧维景说要C他大爷,而我一直都是言而有信的人;既然萧维景没有大爷,那么睡他二叔也一样。”

萧则行放下钓竿,摸摸她绒呼呼的头发,轻笑:“还是孩子气。”

今晚的运气似乎并不好,已经过去近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一条鱼儿咬钩。

棠柚没有耐心,忍不住寂寞,抱着他胳膊,仰脸试图讨要亲亲:“二叔,亲口。”

“说清楚,”萧则行纵容地亲亲她的脸颊,酒窝深了,垂眸,“这是一个要求,还是两个?”

“最后一个字是量词,还是动词?”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二叔吃的柚子不是黄色的圆圆的水果柚子,具体做了什么可以去翻一翻上章评论区,好多小天使都猜到啦!我也去正确答案下面按爪啦。

今日一句话小剧场: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惜二叔不是君子;吃柚子时候,他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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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朵玫瑰

棠柚现在红的不仅仅是脸颊了。

她觉着自己现在就是一只完整而优雅的红烧大螃蟹。

棠柚耳根发烫, 仿佛连带着声音也变了调:“一件事。”

虽然的确很舒服没错了,但是她现在满脑子的纯洁和谐友爱富强, 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

她又不是疯了。

她听到萧则行笑了, 重新将她搂紧:“柚柚真乖。”

海边的月色的确很美,剧组大手笔,包下了整个小海岛拿来拍摄,遥远岸边有着明灭不停的灯塔, 闪烁着柔软干净的亮光。

个头小巧的女孩缩在高大的男人怀中,只露出一双明亮的桃花眼,和泛粉的脸颊;从后面看,完全不会察觉到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孩, 只微微露出来一双莹白小巧的脚。

萧则行看着海面上悠悠荡荡破碎的光影:“月色很美。”

棠柚耿直开口:“比较适合鲁迅和闰土刺猹。”

萧则行叹气:“柚柚。”

“嗯?”

“倘若哪天我被你气死的话,记得给我送个花圈。”

棠柚仰脸看他:“一个哪儿能够啊?我给二叔您送上十八个怎么样?”

萧则行说:“那你殉葬吧。”

“这哪儿能叫殉葬呢?”棠·杠精·柚怼,“这明明是殉情才对啊!”

话一出口, 她自觉失言,立刻闭紧嘴巴,再不吭声。

殉……什么情呀。

她又没和他相爱。

萧则行两手放在她肋下, 轻轻把她抱起来, 双腿并拢,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 含笑问:“你刚刚说什么?”

棠柚辩解:“我的意思是,为情人殉葬。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单纯了嘛……嗯,没有其他意思。”

萧则行失笑:“好,柚柚说没有就没有。”

钓竿动了。

鱼儿咬了钩。

但是谁都没有心情再看鱼。

一分钟后, 棠柚艰难开口:“二叔,您能放我下来么?”

萧则行问:“怎么了?”

“没怎么,”棠柚停顿两秒,还是诚实开口,“您硌到我了。”

而巨石的另一侧,萧维景面色冷峻地盯着水面。

他自己虽然不会钓鱼,但在过去的一小时中,杨名为已经钓上来两尾。

都不怎么大,但是放在小桶中游的一个比一个欢实。

萧维景有种直接给他倒回海中的冲动。

幸亏及时压制住,只是面色依旧很冷。

要是让人知道他争风吃醋的手段是把情敌钓的鱼给倒回海中,那才是真的连脸都不要了。

杨名为此时哪里能知道萧维景心里面的想法,只是实在承受不了如此冷漠的氛围,小心翼翼开口:“萧先生,您冷不冷?”

这家伙还敢问他冷不冷?

难道是成功给他戴了绿帽之后、开始不着痕迹的炫耀?

真不是个东西。

萧维景神色更冷了:“不。”

“那您需不需要喝水?”

“不。”

短暂的两个问话结束,杨名为沉默着继续盯着鱼竿。

算了,还是钓鱼吧。

鱼都比萧维景会说话。

却听到萧维景冷声开口:“你和棠柚多久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杨名为自动理解为“为棠柚工作多久”。

他粗略回忆一下:“快三个月了吧。”

这么长时间!!!

萧维景快疯了,他抿唇看杨名为,冷声问:“和棠柚结婚的事情,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