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老狐狸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哎。

下午棠柚还一直在认真地思考该如何睡了老狐狸就跑的报复策略,只是又忍不住被另一件事情惹毛了。

因着宋妤给萧则行打来的那些电话,棠柚开始不喜欢宋妤了。

这是棠柚对男朋友的独占欲。

凡是觊觎她男朋友的家伙都不好。

就算现在她因萧则行欺骗而生气,那也是她和萧则行内部的矛盾,宋妤有什么资格“趁虚而入”?

偏偏宋妤在这时候又发了条微博,内涵Yuko,明里暗里说Yuko 背后有富豪力捧,直直戳出上次的直播间有人一掷千金刷礼物事件。

但这条微博发出去不到半小时就又静悄悄地删除掉。

宋妤的团队营销实在厉害,花大价钱给Yuko买上了黑热搜,下午Yuko工作室的小伙伴联系了公关公司,好不容易把黑热搜压下去;可惜还没过一小时,宋妤又借着这条微博蹭来的热度,开始大力地宣传自己拍摄的新照片和推广。

赤、裸裸的要吸她的血上位。

棠柚听着苗佳溪吐槽,自己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直接就生生地给气饱了。

别说地中海了,现在棠柚觉着宋妤连一根头发都不配长!

晚饭,萧则行特意请了专门的厨师上门做饭,考虑到棠柚的口味,来了两名,一名中国厨师,另一名是芬兰本地人。

满满当当地做了一桌子菜,棠柚被宋妤给气坏了,胃口不佳,只尝了几口就丢下筷子,病恹恹:“我吃饱了。”

萧则行放下筷子,问她:“哪里不舒服?”

棠柚老老实实地说:“就是不太想吃。”

她觉着把宋妤的事情说出来太丢面儿。

毕竟她现在才是萧则行的女朋友啊。

两人位置本来是正对面,闻言,萧则行走到她旁侧,坐下,把她抱在自己腿上,亲自夹了菜,递到她唇边,微笑劝她:“不吃饭明天哪能有力气玩?我喂你好不好?”

完全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棠柚盯着筷子上的菜看了好久,仍旧没有丝毫胃口,扭过脸,直接表示拒绝:“我不要。”

话音刚落,萧则行将东西丢进垃圾桶,重新夹了一块新的:“那这个呢?”

挨个儿问了七八次,棠柚总算勉强吃下去了几口。

粥也是萧则行喂的,只是喂了几勺,她再不肯吃了,垂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

“今天精神怎么这样差?”萧则行察觉到棠柚心情的不适,含笑看她,“是谁惹我们小公主生气了?”

棠柚没吭声。

“这是让我自己猜?”萧则行抵着她额头,逗她,“小公主要不要给点提示?”

“没有提示,”棠柚推开他的手,站起来,仍旧怏怏不乐,“二叔,我想去睡觉了。”

别墅的架造结构有些特殊,虽然整体都是木制的,但隔音效果并不理想;棠柚缩在被子里,听到外面呼呼呼的风声,心里一阵又一阵止不住的害怕。

下午还是晴日高空悬照,夜间忽然起了风,又是陌生的地方,棠柚越是想要努力说服自己睡觉,越是睡不着,感觉先前看过的所有恐怖电影画面都在脑海之中疯狂过了一遍;想要把头塞进被子里,又想到被伽椰子支配的恐惧,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

她蹑手蹑脚下床,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偷偷地溜出自己房间,敲响萧则行的房门。

才敲了两下,门自内打开,萧则行穿着灰色的睡衣,刚打开一条缝,棠柚可怜巴巴仰脸,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风声吓到了,随便扯了个理由:“二叔,我刚刚看了恐怖电影,现在很害怕,能和您一起睡吗?”

萧则行看着她怀里的胡萝卜枕头,喉结微动,侧身让开:“进来吧。”

棠柚先前未见到萧则行的房间究竟长什么模样,探头四下看了看,发现他这个房间布置要比她那个要清淡一些。

与她那个完完全全童话风的卧室相比,萧则行房间基本上全是素色调;旁侧的电脑尚开着,上面全是棠柚看不懂的波形图。

棠柚抱着枕头,再熟练不过地掀开被子钻入他的被窝。

和她那个已经被体温彻底暖过来的被褥相比较,萧则行的被子并不怎么温暖;拉过被子盖住下巴,棠柚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萧则行,和他道别:“二叔晚安。”

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萧则行人走过来,轻轻地躺在她旁侧,一捞,将人扣在自己怀中,抱住:“冷不冷?”

棠柚摇摇头,费力地转过身,伸长了胳膊抱他,低声撒娇:“再抱抱我。”

萧则行身上真的好香啊,棠柚很喜欢他身上的气味;现在简直要化身棠糊糊了,用力地抱住他。

萧则行顺从地抱住棠柚,然而很快感觉到棠柚的小动作,牢牢按住她小脑袋,阻止她拱来拱去:“乖,睡觉。”

棠柚小声说:“您为什么不愿意吃?因为我不合您胃口吗?”

萧则行说:“现在不行,像是我欺负了你。”

棠柚脸贴着他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他此时略微急促的心跳:“不会,是我忍不住。”

她努力地往上钻了钻,刚刚搂住他脖子,又被萧则行拉起来被子盖好手。

棠柚生涩地亲吻着他的喉结:“那您要是不欺负我的话,我就要欺负你啦。”

不过亲了一下,萧则行便按住她:“别闹。”

三番五次主动上门都未能得逞,棠柚心里不免有些泄气。

照这样下去,她制定好的睡完就跑的复仇计划该怎么实施啊!

“说好等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容易出来陪你,难道你想一直在这里?”萧则行怜爱地吻着她的额头,声音略哑,“乖一点,等玩够了再给你好不好?”

棠柚想了想,算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她乖乖地搂着萧则行的胳膊,闭上眼睛。

别的不说,萧则行怀中是真的舒服。

就是胳膊有点硬。

次日清晨,萧则行遵守着先前的约定,带了棠柚去滑雪。

这边有着天然的滑雪场地,度假别墅群周围就是连绵不断的山峰,棠柚第一次滑雪,仍旧掌握不住技巧;萧则行教着她,哪怕她动作错了一遍又一遍,仍旧耐心地指导。

累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萧则行忽然不经意地开口:“许莺找你了?”

棠柚正专注着滑雪,闻言,随口回他:“嗯,她怀孕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萧则行,警惕心顿时来了:“您该不会也想——”

“没有,”萧则行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失笑,“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我还没那么禽兽。”

棠柚哼了一声:“您的确不是禽兽,禽兽都不如您。”

当初吃柚子的时候,萧则行可没考虑过她还是个孩子。

但此时此刻,萧则行忽然间提起来许莺,让棠柚突然有了几分警惕;她仰脸看着萧则行,暗暗地在心中揣测他的目的。

其实也怨不得她多想,老狐狸招数太多,棠柚总觉着他别有用心。

苦逼兮兮练习到后来,棠柚好不容易能自主滑出一段。

善于鼓励的萧则行夸赞:“柚柚真棒。”

投桃报李,棠柚客客气气地同样夸奖他:“您挑女朋友的眼光也很棒。”

中午时,棠柚看着庭院中厚厚的积雪,有一点点眼馋。

她虽然生长在北方,可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厚的雪、没有亲手堆过大雪人呢。

萧则行看着她眼巴巴望着窗外的小模样,一眼看穿她的目的:“柚柚今天想堆雪人?”

棠柚拼命点头:“对!”

萧则行重新取了稍微便于行动的手套过来,低下头,先将棠柚的袖子往上扯住一部分,仔仔细细地给她戴好手套。

他的手掌宽大,映衬下来,棠柚的手小小的一个,显得格外娇小可怜。

萧则行捏着她的手,问:“怎么这么凉?”

棠柚无精打采:“天生的。”

手套还是按照她的手掌尺寸做的,正好贴合进去,萧则行说:“回去后带你去看看医生,还是该好好的调养一下。”

说到这里,他倾身,吻了下棠柚的额头,叹息:“这么可怜,你让我我怎么舍得下手?”

棠柚心想。

不,您不仅舍得下手,还舍得下口呢。

雪人的肚子基本上都是萧则行一人独立完成,而棠柚花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勉强团成了雪人的头,恼人的是,辛辛苦苦堆起来的球还不够圆。

萧则行看她脸颊都被风吹红了,将她毛绒绒的帽子沿往下拉了拉,从她小手中把圆圆的雪球接过来,又多加了几捧雪,修整的圆滚滚,这才仔细地放在雪人身体上。

棠柚跑回房间中,准备给雪人找帽子和可以充作五官的东西。

好不容易找齐,棠柚刚出来,就看到萧则行与一位老人微笑着站在庭院中聊天。

老人年纪已经不小了,慈眉善目,头发花白,戴着眼镜。

棠柚叫萧则行:“二叔。”

老人一瞧见棠柚,立刻笑了:“这是你小侄女?是则延刚收养的那个?”

萧则行将棠柚拉过来,将她略有松开的围巾紧了紧,裹的严严实实,无比自然地介绍她:“不是,这是我未婚妻,棠柚;柚柚,这位是我先前的大学教授,鲁肃。”

棠柚:!!!

她震惊地看了萧则行一眼。

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他未婚妻了?

这个老狐狸现在也实在太太太不要脸了吧?

以他的进度,下一次再介绍,恐怕她就成了“孩子他妈”啊。

内心惊涛骇浪,棠柚仍旧乖乖巧巧地问好:“鲁老师好。”

鲁肃瞧着棠柚,摇头笑:“则行啊则行,国庆时听你爸说你找了个小姑娘做女朋友,我还有点不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棠柚笑容微僵。

国庆时候?

原来萧老爷子早就知道了?还是萧则行说的?

后来老爷子这样也只是配合演戏吗?

偷偷地拍下照片试图公开不说、明明早就告诉老爷子了还故意诓她来强迫她做女朋友!

萧则行始终面色如常,面色自若地与鲁肃聊天。

鲁肃慈爱地问棠柚:“今年多大了?毕业了吗?”

棠柚乖巧回答:“21,下年才毕业。”

鲁肃笑:“年纪还小呢,怎么就看上则行了?”

棠柚说:“因为二——则行哥对我好。”

她还不知道鲁肃知不知道她和萧维景的事情,硬生生地改过来称呼,闲聊几句。

鲁肃对温柔的棠柚十分满意,临走前拍着萧则行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你可要好好对人家啊,你年纪大,平时也该多让让人小姑娘。”

萧则行微笑着和鲁肃告别,刚刚转身,就被棠柚狠狠地推了一把。

可惜她力气太小,根本就推不动。

棠柚面无表情,直接伸手把刚刚堆好的雪人脑袋摘下来,重重地砸向了萧则行,气的破口大骂:“大骗子!!!”

萧则行并没有躲开,任由雪球直直地砸在身上。

雪球破散开,他一身的雪,脸颊上也溅了些,凉丝丝的,几团雪花溅到他脖颈中。

看着棠柚愤怒的小模样,萧则行全无愠色,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近,想要劝她:“柚柚,你先冷静一下。”

棠柚完全不能冷静,浑身颤抖被萧则行抱着,气的她拳打脚踢:“骗子!一直都在骗我!”

只不过棠柚那小胳膊小腿的,纤细瘦弱,根本一点儿劲儿都没有,打人时候也不痛。

萧则行任由她踢打发泄,只是在棠柚妄图攻击重点部位的时候才稍稍抬手,阻止了她,柔声哄她:“乖柚柚,外面冷,咱们回房间再说好不好?”

棠柚气炸了肺,摘掉手套要捶他。

外面天气冷,萧则行也顾不得其他,径直将棠柚扛在了肩上,不顾她的挣扎,直接把人扛回房间,放到床上,先解开围巾和外套,才塞回被窝。

萧则行摘去她手套,摸了摸小手,凉的,他握在掌心,拉到自己身上给她暖。

任由棠柚愤怒咒骂。

接连两次得知被老狐狸下了套,老狐狸不仅自己骗她,甚至还搬出来她最怕的萧爷爷来迫她就范——

她感觉自己一直都在被老狐狸牵着鼻子走。

棠柚这次直接气昏了头,也顾不得其他,骂萧则行骂到嗓子都快劈了,最后才哑着声音说:“我要和你分手!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

先前她说其他话的时候,萧则行不曾有丝毫不悦,始终安静给她暖着手脚。

唯独听到最后一句后,萧则行终于变了脸色,眸色沉下来,捏着她的手:“柚柚,别说这种话。”

棠柚来了脾气,偏偏就是要触他的逆鳞,也顾不得什么“报复”计划了:“就是要分手,你太讨厌了——”

话未说完,萧则行颊边肌肉微动,迈步上来,先制住她手腕防止挣扎,继而不由分说地堵住她的唇瓣,阻止她继续说话。

萧则行本来就力气大,外加体型上的优势,轻而易举控制住四肢,牢牢地把人困在自己身下,力道凶猛,亲吻也越来越过分、放肆。

他手背上的青筋已然凸显起来,整个人仿佛濒临失控的边缘,似乎要把她拆吃入腹,连骨头都要全部嚼碎了吞下去,一点儿也不舍得吐出来。

犹如尝到鲜血的野兽一般,没有丝毫理智。

棠柚鲜少承受过如此凶狠的亲吻。

她被硬生生地给亲哭了。

眼泪不停啪嗒啪嗒地沿着眼角往下流,棠柚想要咬他,但丝毫没有力气。

手指一触到她的眼泪,萧则行如烫到一般,松开她。

萧则行跪坐在她面前,停了半晌,终于伸手,慢慢地将她卷边的裙摆慢慢地扯下来,伸手擦干棠柚脸颊上的眼泪,轻声哄着她:“柚柚,别哭,都是二叔的错。”

棠柚不肯再与他说话,转过脸,拉被子盖住自己,仍旧抽抽嗒嗒地不停掉着眼泪。

萧则行躺在她身侧,隔着被子把人搂在自己怀中,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叹息:“抱歉,是我没控制住。”

停顿半晌,他又低声说:“该生气生气,有问题咱们一起解决,以后别随随便便提分手,好不好?”

棠柚没有回应,紧紧攥着被角,哭一半是委屈,一半是害怕。

失去理智的萧则行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

简直像是要吃人。

萧则行僵硬着身体,好不容易哄的棠柚哭累了,手指搭在她身上,好不容易守着她睡着,轻轻地将被子掖好,这才悄无声息地出去。

傍晚时分又起了大风雪,比昨晚的更厉害,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鹅毛一般坠落。

棠柚足足睡了一整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周遭寂寂一片黑暗,唯独床边小桌上亮着一盏灯。

此时此刻,她心里面越想越觉着委屈。

什么嘛,从一开始老狐狸就骗她,到恋爱为止,一直都在不停地给她下套。

一个又一个。

她感觉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受他摆布,虽然说老狐狸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但是这种一直被欺骗的感觉一点儿都不爽啊。

不行,棠柚更加坚定了要摆老狐狸一道的决心。

睡完就跑!拔X无情!

偏偏今晚骤来的风雪格外地大,声音大,动静也大;房间之中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外面的声音完全能够听的清清楚楚;棠柚缩在温暖的被窝中,忍不住又开始害怕。

不过今天她不想主动去找萧则行。

她还在生气中。

棠糊糊在楼下,为了避免打扰她休息,萧则行把棠糊糊带了下去。

棠柚开始格外认真地思考着,现在是不是该把棠糊糊叫上来了。

正缩在被窝中瑟瑟发抖,棠柚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啊啊啊啊这声音真的和她初中时候看过的恐怖电影中一模一样啊!

棠柚险些被这声音吓出一身的冷汗,拿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试图依靠温暖的被子做结界来抵御外界的攻击。

片刻后,她听到门外传来萧则行的声音:“柚柚,是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