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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终究还有有些不一样了。徐立晨在说着这个话的时候,眉飞色舞, 兴高采烈,但却并没有前世那种醉生梦死的颓废感了。

张鹤翎也兴奋到不行,叽叽喳喳地问了很多关于派对的问题。然而三个哥哥姐姐只能告诉她:我们也还没有看到呢, 怎么会知道?

搞得她心痒难挠的。

等张鹤翎和徐立晨两个人叽叽喳喳地嚷嚷着要上去去顶层的按摩池,岳松走在后面, 忽然拉住了张雁声的手腕。

张雁声被他扯住,诧异地转回身看他。

甲板上没有别人,黄昏铜金色的光线中,岳松凝视着还只上高中的年轻女孩子,低声问:“怎么懂那么多?”

张雁声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她并不慌乱。作为一个重生者,她的身上必然会时不时地流露出与她现在的年龄违和的东西,这是不可避免的。好在,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这种事就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好圆过去。

至于眼前这一次……

张雁声毫不犹豫就甩锅给张寰:“我爸私生活有点乱。”

虽然是甩锅,说的却是一句大实话。张雁声敢用性命打赌,张寰绝逼参加过那种成人级别的派对。他扛锅绝对不冤。

夕阳中,岳松的眸中分明地闪过心疼的神色。

他伸出了手,就像张雁声常对张鹤翎做的那样,摸了摸她的头顶:“你辛苦了。”

那份温柔,也一如前世。

张雁声却凝视着他许久,说:“我懂的比你以为的还要多得多,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失望吗?”

你经历的一切,都会在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她是没法装成那种纯洁小白兔似的女孩子的。

不如袒露自己真实的一面。

岳松对她的关注应该是始于那些摆拍的视频,他对她的了解是建立在挑空的基础之上的,那么对她的期待自然也可能不够脚踏实地。

他如果接受不来真实的她,说明他们没有缘分,或许前世的相遇只是为了今生做个普普通通的朋友,而不是别的什么。

“有什么要失望的?”岳松却轻叹说,“你就是我预想的样子。只是真看到是这样,还是觉得难受。”

张雁声诧异地问:“你预想?你预想我是什么样?”

“就是这样,说不符年龄的话,做不符年龄的事。”他说。

这里面,让人心疼的,就是“不符”。

“雁声,”岳松也坦诚,“那次在餐厅碰面,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张雁声眨眨眼。

“去年寒假的时候,我在我表姐那里做实习生——就是薛欣桐,我参加了她主持的那个慈善拍卖,那时候我就见过你。”岳松说。

张雁声还记得薛欣桐的那个拍卖会,讶然:“那么早吗?”

而她还傻傻地想着等着五六年后,等到她前世死去的那个时间点再去守株待兔他。

她竟不知道,在她以为他是个得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的人的时候,他却已经在注视她了。

缘分,有时候过于悄然,令人难以察觉。

岳松点点头。

“在那种宴会大厅的聚光灯下,人的面孔看起来都会变得更加立体,你的尤其是。我一眼就看见了你。”他指尖在张雁声的唇上轻轻点了点,“口红的颜色那么艳丽,好看极了。”

“可是目光和表情又太冷,而且,其实也能看得出来你特别年轻,比其他参会的年轻女孩,都年轻。”

“我就忍不住想,这个女孩为什么这么冷,她是谁?她经历过什么?”

“拍卖会结束之后,我去找我表姐问你是谁,被表姐嘲笑了,因为我看上的那个女孩原来才是个高一的小孩。”岳松回忆,“但我表姐告诉了我你家里的事,我就想,果然啊,果然就是得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你年纪太小,我那时候都大二了,总不能去追一个高一的小孩吧。就放弃了。”

“但那一次见到的你,和听到的关于你家的事,是我对你所有预想的来源。”

他凝视着她,叹息:“你就跟我想的一样——经历过太多,懂得太多,自然就跟同龄人拉开了差距。”

他目光柔软,叹息的声音低而沉,情绪随着声音渗出,又渗入空气中。

张雁声垂眸片刻,抬眼:“不要动不动心疼我。”

岳松盯着她潭水一样的眸子,反问:“为什么?”

“让人心里软软的。”张雁声说,“这样不行,整个人都被软化了,硬气不起来了怎么行,我反正是不行。”

岳松想了想,说:“那,偶尔心疼一下?”

张雁声勾勾嘴角:“可以。”

说话间,铜金色的阳光就被收敛于海平线上。自然光线昏暗了下来,工作人员打开了灯光。

张雁声站的地方有灯,背后都是光,岳松看着她,像是融在了光里。

那些漫反射的光打在她脸上,皮肤没有一丝瑕疵,吹弹可破,近乎完美。岳松的视线禁不住落在了她的唇上。

微微勾起的嘴角仿佛自带诱惑。刚才碰触过那里的指尖,有些发烫。

气氛正好。

张雁声想,岳松要是这时候低头吻她,她不会拒绝。

她拒绝被别人的关心和在乎软化,却绝不拒绝偶尔品尝这份温柔。

她分明地看到了岳松的喉结微微动了动。

那是男人动了欲望的外露表现。

岳松却硬是别开了视线,微微转头看向了别处,说:“我们上去吧,不看着点 ,立晨又要胡闹了。”

“……”张雁声,“噢。”

所以,还是怪她现在年纪太小吗?没有足够的吸引力吗?

才想着,便有水流从天而降,并听到了徐立晨嘎嘎的笑声。抬头,徐立晨带着张鹤翎端着水枪扒着上层甲板的栏杆向下探身大笑呢。

果然被岳松说中了,一会儿不看着点,徐立晨就要胡闹。

“有种在那儿待着别动!”被淋成落汤鸡的张雁声笑得咬牙切齿,对岳松说,“得给他点教训!”

同样被淋成落汤鸡的岳松撩起t恤下摆擦了把脸,窄腰腹肌一闪而过:“走!”

两个人上楼去了。

“卧槽!”徐立晨说,“快跑!”

张鹤翎跟着徐立晨疯狂逃窜了。

第二天夕阳落下海平线的时候,所有的游艇都到了约定的海域,在组织者的指挥下,按照预定的位置排列好了顺序。船和船之间以渡桥连接,形成了一个闭环。

每艘游艇都多多少少承担了一些项目或提供一些物资。譬如岳松的船,就提供烧烤类的食物。

承担了儿童乐园的那两家都是自家孩子比较多的家庭,一家有三个,另一家有四个。

有四个的那家最大的孩子才六年级,其他都是小豆丁。他们家的船上有专门的儿童游乐室,还有有很多少儿玩的设施。

那些带着小小孩的家庭,就带着孩子过来。

家里有三个孩子的那家,有一个初中生,两个小学高年级生。张鹤翎这样的半大不小的孩子,就集中到这边来了。

张雁声一看到里面不少半大小子,就跟岳松说:“你去派对那边玩吧。”

有一艘船上载了满满一船人。是某个私立高中一波已经毕业上了大学的毕业生搞得同学聚会。

他们本来就是来海上开派对的,玩了两天了,忽然接到邀请,觉得人多更有意思,就参加了。

不仅带来了人气,还提供了最大量的食物和酒水。音乐开得山响,徐立晨一听见就直接窜过去了。

岳松问:“你呢?”

张雁声说:“我陪着鹤鹤。”

岳松有些诧异:“鹤鹤不小了。”

而且看着自理能力也不错,张雁声这几天也不需要怎么管她。

张雁声却瞟了一眼那些已经进入了青春期的半大小子们,支了支下巴:“这种半大不小的男生,比你以为的危险得多。万一运气不好,碰上个被家里养歪了的,就很容易出事。”

所以一个像她这么大,正在跳脱年纪的女孩子,因为要看护妹妹所以放弃了另一条船上嗨翻天的派对,守在这堆噪音震天的半大孩子身边……

岳松说:“那我也留在这儿。”

“不用啊。”张雁声说,“你去玩就行了。”

“这次喊你出海,就是为了和你一起消磨时间。”岳松却温柔一笑,“我去和别人在一起干什么。”

第128章

游艇派对对有些人来说嗨翻天, 对另一些人来说就不一样。

幸而有岳松陪着,他们两个人一边喝着无酒精的软饮,一边看着半大的孩子们疯玩。等玩饿了, 结成团伙去别的船上觅食,探索空间。岳松和张雁声跟着他们。

张鹤翎前面转头看了一眼, 还没什么。

过了渡桥再转头看,她姐姐和岳哥哥手拉在一起了。

嘻嘻!

张雁声听岳松讲他父母的事, 颇有些无语:“所以他们……

“就是不想负责任。”岳松耸耸肩,“他们俩都是从小被家里宠惯了,就想过二人世界, 不想操心受累, 我爷爷每天都要被他们气死。”

小的时候的确两个人身体都不太好, 但这么多年在现代医疗技术下,在高级营养师的调理下, 健身教练的监督下, 哪还有改善不过来的体质。

只是这一对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夫妻习惯了, 不愿意担起继承家业的责任。

岳奇峰老爷子没办法,唯恐他们把唯一的孙子也带成这样,才亲自抚养孙子。

“我成年了,他们俩就更随意了,全世界到处跑,反正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也不敢回来挨我爷爷骂。”他无奈地笑。

“让人羡慕啊。”张雁声说,“这就是大家说的,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吧?”

“是啊。”岳松承认, “我舅舅对我妈,我爷爷对我爸, 都没办法。我表姐和我妈待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她更像长辈,我妈是那个被照顾的。”

“薛总的确,她那样的人,肯定不可能是被照顾的那个,肯定是照顾人的那个。”张雁声点头,“我虽然就见过她一面,但是印象特别深刻。”

岳松含笑:“你喜欢我表姐那样的人?”

张雁声点头:“我觉得那样的女性,比别的女性更吸引我的视线。”

岳松说:“有你们家老太太做榜样,你以后不会比她们差。你这次投资做的,就让我很吃惊。”

但这一笔完全是投机。

张雁声知道自己当不起这个称赞,她内心不禁泛起羞愧,淡化说:“只是碰巧认识了小莫姐,运气好撞上了。我其实还什么都不懂。”

她这个年龄的人,面对第一次投资的已经可期的成功,还能这么冷静理智实在少见。岳松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微微一笑:“着什么急,你先好好读书。”

等到派对终于结束,大家各自回到自家的船上,渡桥收起来,一艘艘游艇缓缓散开。

徐立晨拎着瓶酒回到岳松船上,一回来就看了岳松和张雁声牵在一起的手。

“唷!”他发个怪声。

张鹤翎捂嘴笑,笑完又打个大大的哈欠。

“去去去,去睡觉。”徐立晨把她轰走,转身打开了他带回来的酒,“喝一杯,喝一杯。”

三个人在星光下喝起酒来,听徐立晨讲他新认识的朋友们。

“都不相信我是中学生!”他吹嘘,“都觉得我特别成熟。”

“也可能是,”张雁声说,“长得老相。”

岳松被一口酒呛住,咳了几声,哈哈大笑。

徐立晨大怒翻脸:“喂!”

徐立晨本就在派对船上喝了不少,回来又喝了些,晃晃悠悠去睡觉了。

岳松牵着张雁声的手在甲板上漫步。

海是黑色的,夜空是墨蓝色的,星河横跨,璀璨绚烂。那些喧嚣的音乐都沉寂了,只有风声和隐隐的浪涛声。

岳松把张雁声送到她的卧室门口:“早点睡,明天返航。”

他想放开张雁声的手,却反被张雁声握住。她看着他。

年轻的男孩女孩间自然有荷尔蒙的气息流动。

可只要想到她还是个高中生,岳松就总觉得她还小。他强压下喉咙干热的感觉,嘴唇在她额头轻轻碰了一下。

那种触电一样的感受让他感到空气更加燥热。他额头抵住了她的,低声说:“晚安。”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志,并不想离开。

要是对比起来,徐立晨浑身都是毛病,都快成筛子了。岳松却几乎没什么可以拿出来被指摘的。

可现在,张雁声觉得他有个大毛病。

他在某件事上似乎总是顾虑太多,放不开手似的。

张雁声可不是这样的人。

青年的声音低沉有磁性,额头的相抵之处有发烫的感觉,面孔贴得这样近,互相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为什么要束手束脚呢。

张雁声于是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脑,踮起了脚……

杜松子酒的味道在舌尖炸裂。

醇厚清香又绵长。

酒精使人晕眩,有种飘忽不定的腾空感。也可能是船本身的摇晃本就让人熏醉。

耳边仿佛有指尖轻叩玻璃杯沿的脆响,欢快,跳跃。直至入睡,还能听到那声音。

伴着浪潮声,反复回味,一夜好眠。

返航后回家的路上,徐立晨发现自己在小团体中地地位跌了。

他居然沦落到和张鹤翎一起坐在后排的地步了!妈的,过分了!

可是开车的人时不时就嘴角含笑地看一眼坐在副驾的人,要是把副驾那人硬放到后面,他就得扭头看了。

考虑到行车的安全,徐立晨忍了。

“明年这个时候!我一过完生日,立刻就去考驾照!”他信誓旦旦地说,“就能合法开车了!”

这也是张雁声的怨念:“没驾照太不方便了。有车也不能开。”

岳松问:“你们俩会开车?”

张雁声和徐立晨神同步了一次:“当然会。”

张鹤翎坐直:“等我长大了,也……”

徐立晨一记铁砂掌扣在她天灵盖:“你早呢!”

前面岳松完全无视了徐立晨,只问张雁声:“喜欢什么样的车?”

张雁声人生的第一部 车,是为了压梁莹莹一头特意买的比她更新款价格更昂贵的法拉利超跑,颜色也是一模一样的大红色的。

但实际上张雁声并不怎么喜欢那辆车,甚至对那个大红色有点腻味。

像二奶车。

她后来又买了别的车,把那辆红色法拉利扔在她公寓的地下车库里落灰。

张雁声想了想,自己喜欢的车型不能确定现在上市没上市,便说了一个风格差不多的另一个经典车型。

岳松欣然赞许:“那个是经典款,我也喜欢。”

回到家,张寰一看俩闺女:“唷,还晒黑了?”

尤其是张鹤翎,本来雪白的皮肤都有了一层淡淡蜜色。她天天不是泡在水里,就是泡在水里,不黑才怪。

但她不在乎,在家待一个礼拜就能白回去。她蹦跳着跑到张寰身边:“爸!游艇可有意思了!”

又指控张寰:“姐姐说咱们家也有游艇,你怎么从来不带我们去呢?”

被揭穿了失职的爹忙忙给自己开脱:“爸爸太忙了!”

又开空头支票说:“下次一定!”

赶紧转换话题,喜气洋洋地对张雁声说:“这两天你看报道了吗?咱们这票房蹭蹭地在涨啊!”

什么时候就成了“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