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紫道:“没有,他还在熬药呢。”

穆远看了看雪芝,一直沉默。

奉紫则是蹲在床旁,抬头仰望着她:“姐姐,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人,为何在华山那样安全的地方,都会被人行刺?”

雪芝锁着眉,又一次想起了三天前发生的事。

“……二爹爹,我记得你说过,爹爹的剑谱,是被人抢了,对么?”

林宇凰点点头。

“那人还对你撒过毒?”

“对,不过没用。”

“那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毒么?”

“百鬼散。”

“百鬼散?”

“这是鬼母观的秘药,鲜少有人知道。中毒后一炷香内会毫无知觉,一旦毒发,便如恶鬼缠身,当场毙命。”

雪芝微微一怔:“这么说……是鬼母观的毒?难道……”

“去去,你奶奶可能害你爹么?很明显是满非月搞的鬼嘛。”

“怎么会是满非月?”

“满非月和你奶奶做过交易,以天价买了百鬼散的制作方法。”

“这是哪门子的消息,我从来没听过。”

奉紫道:“我也没听过。”

“你们要听过,那人还会犯傻用百鬼散么。”林宇凰横她俩一眼,又道,“不过,毒是满非月的,害我的人却一定不是满非月。”

“因为是奶奶的毒,而重火宫内极有可能有解药,所以害你的人一定是对百鬼散来头不了解的人。”

“聪明。如果下毒之人知道百鬼散是鬼母观的毒,就算要用这毒害我,也不会在重火宫附近用。你想想,满非月自尊心很强,而且很在意别人对她炼毒功力的看法,她若买了炼毒方子还给人说,那她还是满玉钗么。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这人用的是其他毒,我也死不了。”

雪芝点点头,转而陷入沉思。

她记得很清楚,当她要求丰涉带他去玄天鸿灵观时,丰涉的要求是让她和上官透做一件事。但是当时丰涉似乎并未想好。等她和丰涉从鸿灵观出来以后,丰涉便说她赴约的时间到了,要她去灵剑山庄转移守卫的视线,好让他把肚兜和香囊放入灵剑山庄。这件事必定是满非月交代给他的。之后原双双发现此事,便和夏轻眉决裂。满非月做这件事的目的,自然是陷害夏轻眉,或者是挑拨原双双和夏轻眉的关系。

雪芝道:“二爹爹,施毒之人是女是男?年纪多大?”

“他穿着夜行衣,又是晚上,我无法从身形判断年纪。但是我确定那是个男的,而且个子不高——比我矮了半个头。”

夏轻眉比林宇凰要高半个头,所以不可能是他。而且能够打败林宇凰,必然是个高手。她是在丰城那里发现《沧海雪莲剑》的,那很可能劫秘笈之人就是丰城。那向满非月买毒的人,也应该是丰城。

丰城和原双双有奸情。原双双身边有林轩凤,而且她对林轩凤有意思,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不然不可能对他的女儿如此殷勤。也就是说,原双双勾搭上丰城,必然是有利益因素。

所以说,原双双和满非月可能底下也有来往。

只是依然不明白,让夏轻眉身败名裂,究竟对这背后的关系有何影响?

或许,丰涉对这件事多少有些了解。

上官透也许也……

此时,朝雪楼的门外。

上官透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大夫:“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父亲,知道么。”

“老夫自然不会害了雪宫主。”

作者有话要说:生不如死翻滚中……

四个月前——

编辑大:这么快就交了?写很快嘛。

我:啊哈那还用说,我就是超人啊。

两个月前——

编辑大:书快上市了哦,下册你也记得早点写完。

我:小CASE!

一个月前——

编辑大:小纸………………

我:嗯???

编辑大:写好了么?

我:我会努力按时交……

编辑大:不急,晚两天没关系的。慢慢写哦。

10天前——

我:大大,我可能会晚两天……

编辑大:没关系,只要不太晚都可以的。

五天前:

编辑大:……小纸,你有在写文吧?

我:有……有的……一直在写。

昨天:

编辑大:纸纸,月上写完了吧?快交稿了吧?嗯?嗯?^_^ 嗯???^_^ ^_^ ^_^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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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上官透端着药汤进门。

见他一边用汤勺拨着碗中的药,一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雪芝立即想起自己重伤时对他说的话,顿时觉得手足无措,几乎想要钻进被窝把整个脑袋都罩住。

上官透在林宇凰灼热而尖锐的目光下,舀起一勺汤递在雪芝嘴边。雪芝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张嘴准备喝下。

林奉紫道:“别,会烫。”

“就是啊,会烫!”林宇凰唰地抢过上官透手中的碗,几乎泼了满床,“臭小子,知不知道我女儿是金子做的啊?去去,有我在就行了,你跟小紫一边儿玩去。”

舀了一大勺汤飞快吹了几下,直直地将握着勺子的手伸出去,凑到雪芝嘴边。

雪芝又一次张嘴,林宇凰却也被林奉紫拦下来。

“得了,林叔叔,上官公子,你们俩整天打打杀杀的,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病人。”语毕接过林宇凰的汤,“我来。”

说罢,熟练地用勺子在汤中转了几圈,从表面一层舀起起小半勺汤,又在空气中摇了摇,另一只手拖着碗接在勺子下面,细细地喂了雪芝一勺药。

上官透笑道:“果然女孩子就是不一样。”

穆远只是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林宇凰横目道:“你这什么意思?小紫是女孩子,芝儿就不是女孩子了?我女儿你骗走一个就该满足了,别再想骗另一个。”

顿时,另外四人都愣住。

林宇凰看了一眼穆远,手心微微冒汗,表面却若无其事地摸雪芝的脑袋:“乖女儿,好好养病。”

雪芝轻声道:“什么……另一个女儿?”

“啊?你不知道?”林宇凰笑道,“我跟林轩凤可是一起长大的,他的女儿自然是我干女儿,说起来,也算你妹妹了。”

“真的?”林奉紫喜出望外,“原来林叔叔竟然是我干爹!太高兴了,姐姐,我就说我们是姐妹的!”

雪芝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宇凰:“你干嘛告诉她这个?”

“干爹,我每次听姐姐叫你二爹爹,都觉得特亲切。不如这样,以后我也叫你二爹爹。”

林宇凰和雪芝一时都没了反应。

奉紫还是一脸喜色:“好不好?”

林宇凰笑得有些不自然:“好。”

“那就这么说定喽,二爹爹!”

林宇凰点点头,还是笑着,只是眼眶有些发红:“嗯。”

雪芝看着林宇凰,情绪是说不出的复杂。这时,上官透走过来,盯着雪芝的脸看了一会儿:“芝儿,你脸上的掌印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天了还没退。”

雪芝用手指轻碰一下脸颊,摇头道:“我不清楚,是原双双打的。”

“原双双!”林宇凰一脸愤怒,“她为什么要打你?”

“不知道。她的性格阴晴不定,还又哭又笑的。她把我关在厨房里,还威胁我做一些奇怪的事,不做她就放毒蛇来咬我。”

穆远道:“这么说,追杀你的人也是她了?”

“不是。”

“那是谁?”

雪芝看了看在场的人,沉声道:“我没看清楚。那人身法太快。”

一阵沉默过后,林宇凰道:“那原双双叫你做什么?”

雪芝又看了看上官透和奉紫,摇摇头:“我……我有点不舒服。”

上官透立即走上前,替雪芝掖了掖被子:“你看看你……现在受了伤,就不要再说这么多话了。被子盖好,不然中了风寒有你受的。”

雪芝望着他,侧过身睡好,嗯了一声。

林宇凰拍掉上官透的手:“脏爪子拿开。”

“林叔叔,我这是关心芝儿。”

“芝儿不要你关心!”林宇凰站起来,凑在上官透耳边压低声音又不缺愤懑地说,“你这个混帐东西,天下没几个人配得上我宝贝女儿,我本来是死都不让你追她的,看你确实喜欢她我才睁一眼闭一眼。结果你好样的,转眼就追了奉紫,我叫你别太痴情不是让你来祸害我女儿的。好在芝儿没有告诉我她喜欢你,不然,你就是有了老婆也得立刻给我休了娶她!”

这时,奉紫正撑着下巴对雪芝笑:“姐姐,这几天上官公子住在重火宫,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芝儿醒了没有’,你起来第一句话又是‘上官透呢’。你们俩啊,不成亲真是太可惜了。”

林宇凰道:“小紫别乱说话,他是你未婚夫啊。”

奉紫立刻站起来,使劲摆手:“没啊没啊,上官公子说和我成亲只是为了套一些人的话,是对姐姐有帮助的。没看这事都没传开么,我们才不会成亲呢。”说罢,又看看穆远。

穆远依然没有一点反应。

“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芝儿的身体最重要。”上官透放下半边床帐,“现在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林叔叔也一样,你都三天没睡了。芝儿这里我守着。”

林宇凰扔下一句“不准轻薄我女儿”,便带着另外两人离开。

穆远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宫主,你自己大概也知道……你现在身体状况很特殊。注意保重身体。”

奉紫道:“什么特殊?”

穆远道:“没什么,伤很重。”

看着穆远离去的背影,想了想他说的话,雪芝突然才想起最关键的事——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跌倒无数次,会不会,会不会……

她失措地看着上官透,他正在不紧不慢地吹灭两盏灯。

“上官公子……”

上官透又重新坐在她的身边:“怎么了?”

“我,不,大夫有说什么吗?”

“他说你手上的伤还好,大概半个月就能完全康复,但是背上的伤很重,已经伤着骨头了,痊愈起码得要一百天。所以这几个月你就不要离开,好好在重火宫养伤。别的事,交给我或者属下办就好。”

“不是的,我是想知道,我的……我……” 这时她才意识到,开口说出这件事,比她想象的难上千百倍。

“哦,你是说秘笈么。我已经帮你放好了。”

雪芝只好言不由衷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上官透又道:“……孩子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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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搬来了椅子,将另一边床帐也放下,自己坐在外面守着她。雪芝在大松一口气过后又觉得,似乎这不是高兴的时候。

雪芝慌道:“那我爹……”

“我让大夫保密了,他们都不知道。”

最后一盏蜡烛在温软的空气中摇摆。隔着床帐,雪芝看见上官透的身影模模糊糊。他正捧着一本书在看,似乎真的只是在守着一个陌生的病人。别的话,不会多说。

她以前只想过,如何让上官透知道这件事,或者要不要他知道。也曾经幻想过他知道这件事以后,是否会有一点点雀跃,或者是,冷冰冰地告诉她,这孩子不是他的。

可是他就只是坐在那里,温柔地告诉她,孩子很好。

就只是这样。

炉火烧得很旺,房间内很温暖。

胸腔却仿佛被巨石压住,她感到呼吸困难。

床帐后传来上官透的声音:“睡不着么?”

雪芝摇摇头。

隔着床帐,她依稀看见他放下书卷,吹灭了最后一盏灯。房内就只剩下残留的星光,还有黑夜中熟悉而模糊的身影。

“这样好一些了吗?”

“嗯。”

“明天想吃什么?”他突然这么一问,把她吓了一跳。

“想吃肉。”

“什么肉?”

“什么肉都可以,嘴馋而已。”

“好。”

之后,她不曾合眼,偷偷用小指勾开了床帐的一角,从小小的缝隙中偷偷往外看。视线突然变得清晰许多,只是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靠在椅背上,翘着靴尖,修长笔直的腿。她可以清楚看见睫毛、鼻梁、嘴唇的轮廓……他的侧面在一片漆暗中勾勒出好看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