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男人说女人很可爱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对她很有好感;二,她不够漂亮。

很显然,赫连飘飘不是第二种。

但是才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虞楚之便又走过去跟那个血樱子说话。然后那个血樱子点点头便出去了。

“又是找你那个柳画,真没劲。”

虞楚之笑而不语。

两个人又聊了半天,那个血樱子回来了,跟虞楚之说了几句话。虞楚之又转而跟赫连飘飘说了几句话,便打算站起来。而赫连飘飘拉住了他的衣袖,又看向雪芝。

看样子虞楚之是打算离席去找柳画。雪芝几乎要冒出冷汗。朝赫连飘飘点点头。

“你叫他们去找找就可以了呀。我在这里,你就这样走了?”赫连飘飘颦着眉,样子较弱美丽极了。

虞楚之果然吩咐另一名壮实的血樱子去,自己留下来。但是接下来他一直心神不宁,几次赫连飘飘和他说话,他都半晌才回神,而且心不在焉。赫连飘飘又回头,无助地看着雪芝。想来这是她第一次受到这样大的挫折。

事情不好办。虞楚之和柳画的感情比雪芝想得要深。

雪芝看着虞楚之,思想许久,最后终于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在下巴上。赫连飘飘先是一愣,然后朝她使了一个“你确定吗?”的眼色,雪芝抿着嘴,沉重地点头。

赫连飘飘一咬唇,她知道自己是敬业的。

本来这种杀手锏她不屑使用。她的魅力绝对不止这点。可是看这情况,确实不用不行了。

“虞公子......”她的双手轻轻搭上虞楚之的手臂,胸脯往前挪了挪,若有若无地蹭了蹭虞楚之的手肘,“我家后院里有几株玉梅,花蕊芬芳。这腊月间开得很是旺盛,娇艳欲滴......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虞楚之回头看看她,略微错愕,但很快又微笑道:“今天很晚了,改天吧。”

更惊讶的显然是就、赫连飘飘。

她十分确定,虞楚之那个略显吃惊的表情说明他是听懂了的。但是她又在怀疑他是不是没听懂——怎么可能有人会拒绝她?难道说,他是手头很紧.....

她再次试探道:“赏花是不要钱的。如果是虞公子的话......折花也不用钱。”

虞楚之还是柔声道:“花枝何堪折?还是远观勿亵渎之来得好。”

很显然,赫连飘飘不仅敬业,还有自尊,而且自尊心还特别强。在听到虞楚之这句话之后,她的脸由白转红,然后狠狠一拍桌,起身欲离去。

但是她刚一转身,手便被人拉住了。

拉住她的人是雪芝。雪芝对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你别忘了你义母是怎么跟你说的。坐下。”

赫连飘飘也压低声音道:“这虞楚之根本就是个太监。他连和尚都不算,和上看了我也会动心的,你说他是不是——”

“坐下。”

赫连飘飘瞪了一眼雪芝,才不甘不愿地坐回去。

雪芝提起裙摆,坐到虞楚之的右侧,想了想道:“虞公子,怎么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

虞楚之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有心事。”

“左四爷大喜的日子,我们也不必想太多,将烦恼留到天亮以后吧。”雪芝抬眼,举杯,对他浅浅一笑,“来,我敬你。”

而虞楚之看了她很久,都没有回应。

倒是雪芝这一举动又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不少男人开始心理不平衡。这天下的好事都被虞楚之一个人占尽——武功、地位、钱财,还有两位绝世美女的相伴。

赫连飘飘也就罢了。居然连重雪芝都......

这时,虞楚之才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雪芝正准备饮酒,手臂却被不明事物碰了一下,一些酒水洒在虞楚之的身上。

“啊,抱歉。”

雪芝连忙从腰间拿出手帕,准备递给虞楚之。可就在伸出手的一瞬间,桌下有一只手绕到她背后,在她的背部轻轻一拍,位置恰到好处。她整个身体往前扑过去,不偏不倚趴在虞楚之身上。

这下骇人听闻了。

周围已经安静得让雪芝毛骨悚然。

同时,她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这个味道很熟悉,却又陌生得让她想不起来。但她只想着赶快坐直身子,脱离这个窘境。哪知道身子还没直起来,那只手又在她的腰际轻轻拍了一下。

接下来,虞楚之的樱花面具,和一双琥珀色的瞳孔便放大了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明显看到了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脸一离他很近。他稍微一偏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嗯......”只是轻轻一碰,雪芝便敏感地后退。

但,他在和她唇瓣相贴的时候,先是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然后像是因美人突如其来的热吻而感到惊喜,笑意更深了一些。他非常“配合”地双手捧住雪芝的头,手指插入她的长发间,身体贴近她,舌头灵巧地撬开她的唇,探入她的口中。

不是这样。

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和周围人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她不想吻他,她不想靠在他身上......她更不想张口回应他!

可是她的武功远远不及他。在他放开她之前,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雪芝挣扎着,想用力地捶打他的胸口。可是她的手臂被他压着抬不上来。放在下面,又被他的衣服和桌子挡住。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到她已经无力反抗,疲惫地瘫在他的怀中以后,他才放开她。

周围人瞪着圆圆的眼睛,也是意料中的事。赫连飘飘惊得微微张口,烟荷的下巴似乎可以掉到桌子上。而左阳手中拿着一只筷子,另一只筷子已经掉到了地上。

在解释已经没有用,也再无颜待在这里。雪芝站起来,快速冲出大厅。

“什么?”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虞楚之站起来道,“雪宫主,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喝醉了......等等......”

这都是他的诡计。

雪芝一边擦着嘴唇,一边羞愤地往左府大院外跑。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倏然闪过,停在她的面前。

虞楚之挡在她的面前。东风中,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衫。而那白衫将他高挑的身形勾勒得完美无缺。

他身后是花瓣飘零的梅树。

一轮明月下,梅花瓣透着淡淡的粉色,又带着夜色的清冷幽寂。

雪芝眯着眼看他许久,突然一拳朝他击去。

他一掌接下。像是接了少女的绣花拳头。

雪芝怒道:“我和你有什么仇,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你不乖。”虞楚之依然带着那抹温柔却有些冷漠的笑意,“三番五次让赫连飘飘纠缠我,是出于何种目的?”

“那是她自己对你有意思,与我无关。”天很冷。雪芝后悔不穿外衣便跑出来了。

“是吗?”完全不信的表情。

“况且,你不是清心寡欲得很吗?既然什么都没发生,又有什么好说的。”一边说着,雪芝一边强忍不让牙关打战。

“我不是清心寡欲,而是色心太大——在见过重姑娘这样的人间绝色以后,她那样的庸脂俗粉怎能迷倒我?”

“是吗?”雪芝学他学得惟妙惟肖。

“很冷吧。”虞楚之将她另一只手也握住,放到胸前捧着,“靠到我怀里来。”

雪芝狠狠地将他推开:“你有病!”

虞楚之道:“对了,听说你前几天才带人去了琼州?”

“是又如何?”

“那里怎样?”

“我是去办事的,不过之前去过很多次了。”雪芝抱着双臂,想了想道,“琼州景色很优美,海浪很壮观,而且一点儿也不冷。”刚说完她就觉得不大对,怎么跟他闲话家常起来?

但正当和他翻脸的时候,他又道:

“哦,我家老爷子上个月也去了琼州,打算去那里过年。但是前两天发病了。”

老人和孩子是雪芝的死穴。她又不忍打断他:“怎么回事?病情严重吗?”

“过世了。”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竟在霎那间让雪芝鼻尖一酸:“对不起。”

“没有关系。”

“不是的。我也失去过亲人......我知道你的感受。”雪芝摇摇头,“而且我失去的亲人很多,到现在为止,就只剩下适儿和二爹爹。大爹爹,我的另一个儿子,还有我的丈夫......他们都离开了我......”

虞楚之一直沉默着。

或许是喝得太多。这一晚她说得太多。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她立刻抬头强笑道:“不过还好,我现在的丈夫和我感情很好。我觉得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她觉得这句话似乎太多余。

越说越多,越说越错。

许久的沉默后,虞楚之突然道:“你想杀了‘公子’,是吗?”

“是。”

“那如果你现在的丈夫就是‘公子’,你会怎样?”

“那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是真的。”

“这样的假设不成立。穆远哥不可能是‘公子’。”

“那我告诉你,现在我已经有九成的把握,穆远就是‘公子’。”

“那事实一定是那一成。所以你说什么都一样。”

“给我时间,我很快可以给你找到证据。你会发现你的枕边人,实际就是杀了你前夫和儿子的人。”

“我不需要你的证据。我自己会找到公子,杀了他,然后和穆远哥白头偕老。”

虞楚之又半晌不语。

许久,他从怀中抽出一样东西,扔在雪芝怀中,冷冷道:“你就是靠这种东西,来找你所谓的证据?这样下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真相。”

雪芝接住那东西,翻来一看,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个迷香。用了一半,上面有蝴蝶纹路。这个迷香是鬼母观特制的,但换了一个瓶子,所以全天下就这么一瓶。也是海棠用来迷晕柳画的那一瓶。

“你......早就知道柳画在哪里?”

“是。”

“那你今晚在宴会上是什么意思?”

“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会把那些可笑的计划实施到底——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和我预料的一样,傻头傻脑坚持了一个晚上。”

“可笑的计划?”雪芝恼怒,“被你看穿我的计划是你聪明,我认输,也自认倒霉。但柳画确实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我不从她身上下手,根本就无路可走。”

“你既然已经如此死心塌地地跟着穆远了,为何还要替以前的男人报仇?到最后发现穆远是自己要杀的那个人,岂不更痛苦?”

“无论你如何挑拨,我都不会相信你,更不会背叛他。”

“如果上官透没死呢?”

“上官透已经死了。”雪芝顿了顿,呼吸有些颤抖,“他抛弃我的时候大概就已经会想到,穆远哥总有一天会代替他,成为我最重要的人。所以......就算他没死,我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虞楚之握紧双拳,面容在冷寂的月夜中显得更加苍白。他的手指在发抖,声音却平静得有一些可怕:“你不会背叛穆远,是吗?”

“是。”

虞楚之突然握住她的手,将那个迷香凑到她的鼻口前,然后用拇指轻轻一拨,盖子便掉了下来。雪芝当下意识到这一点,头往一旁拧去,虞楚之拧回她的头,把迷香强制按到她的鼻下。她屏住呼吸,倔强地和他对视。

但很快,她就憋不住了,吸了一口气。

然后,身体一软,倒在了虞楚之怀中。

这个迷香并不会让人完全昏睡过去。雪芝还是有意识的,只是略微有些混乱。

所以,接下来虞楚之对她做了什么,她完全知道,却无法反抗,甚至无法动弹。

他将她抱到了一个房间。应该是左府的客房,她看到自己的衣裙被一件件脱去,最后还剩下一件肚兜的时候,她的手无力地挡在胸前,却被他连带肚兜一起拽到床上。

“不......”她吸入的迷香并不多,能发出细若蚊鸣的声音,“不......不要碰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嘴唇已经被他的吻堵住。非常粗暴的吻,就如同他的动作。

双腿被拉开,架在他的腰间。她闭上眼睛,承受着被直接进入时的痛苦。

眼前的景象在摇晃。梅花的芬芳从红木窗的缝隙中偷偷浸进房间,却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刺鼻。

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疼痛的床事,疼痛得一丝快感也没有。平时多少表现出有些温柔的虞楚之,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把她当人看。她却连抬手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因为我恨你。”

“你会死的。”雪芝恨恨道,“羞辱我......你会死的。”

“等着你来杀了我。”

他发泄完了,将她扔在一旁。雪芝迷迷糊糊地伏在床上,身体因为寒冷蜷缩成一团,却连盖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很快,她又被他翻过来,毫不怜香惜玉地占有。

累积了多年的恨意在这一夜化为无穷无尽的欲望。她不记得他要了多少次,多久,只是到最后,她困了。疲倦到在承受着这样的剧痛之时,都会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再睁开眼,窗扇已经打开。梅花花瓣被寒风吹得乱舞,清香像是水的波纹,淡淡荡漾在房间内。

她看到嶙峋的梅枝,飞舞的花瓣,琥珀色的眼眸,还有在她身上索求无度的男人。

她睁不开眼,世界是模糊的。

可是她却像是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

似乎忘记了撕裂一般的痛苦,忘记了自己的所在,她挣扎着,轻轻抚摸他的手:“透哥哥......”

身上人的动作突然僵硬,很久没有动。“透哥哥,是你吗?”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手抬起来,放在他的脸颊上,“我又做梦了吗?还是......我已经死了?”

那人却像是示威一样,继续不留情地刺伤她。

她的眼神涣散,并看不清他。但她知道,这个味道,融入她身体的感觉。。。。。。是上官透。

真实又虚幻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