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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舔。

像小孩子吃雪糕,也像狗狗表达自己对人的喜爱。

梅蕴和猛地站了起来,粥洒了他一手,他也毫不在意。

不能再由着她胡闹了……这样下去的话,肯定要出事。

但药还没喂完。

梅蕴和去卫生间洗了手,对着镜子想了想,抽出自己的领带,把她的手捆了起来,免得她动来动去的,撩拨自己。

钟意倒也乖巧,除了手脚不老实,老是想蹭过来之外,没有挣扎。

绑好她的手之后,梅蕴和加快了喂粥的速度。

只把粥喂光了,梅蕴和才站起来,给她松开了领带。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钟意的头发已经干了多半。

梅蕴和给她盖上被子,说了声晚安,脚步急促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他失眠了。

满脑子都是她的那个吻。

软软的,带着她灼热的温度,令人意乱情迷。

另一边,钟意也不好受。

她自己一个人蜷在被子里,忍受着身体的奇怪反应,嘴里还一股子怪味,她后知后觉,被梅蕴和喂了掺着退烧药的粥。

也不知道捱了多久,那反应才褪了下去。钟意出了一身的汗,都是凉的。

陆林市禁止放烟花爆竹,一直到了八点钟,钟意才睁开了眼睛。头有点疼,大概是缺少睡眠。

她洗漱完毕,顶着大黑眼圈出去。

刚下了楼梯,就和来拜年的梅雅致一家人撞了个对面。

赵青松的父亲倒很坦然地和她打招呼,对比之下,梅雅致的表情就不怎么好了,僵硬刻板地冲着钟意微笑。

赵青松也叫:“表嫂好。”

他今天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至少比订婚那天强。

梅雅致他们来是给梅雍拜年的,钟意刚刚醒来,想去找梅蕴和辞别。

大过年的,在人家住了一晚上就算了,初一可不能再留下了。

刚醒来后的她脑子还是有些不太清醒,但她至少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干的蠢事,误食了云凝月的小药丸。之后依稀记得梅蕴和进了房间,之后自己还主动蹭上去,结果被推开……

越想越觉着羞耻啊啊啊。

打开书房的门,钟意终于看到了梅蕴和。

他坐在电脑后边,在与人视频对话,表情平淡,语气是她没有听过的严厉与不容置喙。

钟意又悄悄地关上了门。

既然他在工作,她也不好打扰了。

不如等他忙完再说。

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梅蕴和拉开书房的门:“你饿了吗?厨房里有饺子,我去煮给你吃。”

钟意说:“昨天打扰你一晚上真是很不好意思……我该回家了。”

梅蕴和说:“那也得吃完再走。”

顿了顿,他大概觉着这语气太严厉,又补充一句:“你昨天发了高烧,我不放心。”

“……”

还好他以为自己是在发高烧。

钟意有些心虚。

这一心虚,就乖乖地跟着他去了餐厅。

这里的饺子是鲅鱼馅儿,佐了木耳,异常鲜美。

梅蕴和起先不饿,看她吃的香甜,也去端了一碗过来。

吃过了饭,梅蕴和送她出去,梅景然也跟了上来。三人刚刚到了大厅,就瞧见了徐还。

徐还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他的奶奶,梅静娴。

看见梅静娴,梅蕴和过去叫了声表姐,问她近来怎么样。

徐还站在旁边,一张脸青了白白了红。

梅静娴乐呵呵地拉了徐还的手:“蕴和啊,你还没见过徐还的吧?论起来,他还是你的侄孙呢。”

梅蕴和笑的温和:“说起来我也就比他大上几岁,也别论什么辈分了。”

徐还恨得牙根痒痒。

现在搁这和谁装大尾巴狼呢?感情那天晚上揪着辈分论的人不是你啊?

第24章 撑腰

梅蕴和与梅静娴没有交谈太久,简单寒暄几句,就开车载了钟意回家。

而钟意的车则由小张给她开回去。

自从有了钟意之后,梅景然基本上就没外坐过副驾驶。不过小家伙一点儿也不介意,而且甚至热烈渴望钟意与自己二叔结婚,最好能够把温柔的性格分给二叔一点。

至少别天天罚他写字了。

不同于梅家的安静,今日钟家格外的热闹,连车位都停满了。

有很多上门拜访的客人,有的放下了礼物,寒暄几句就离开了;也有些带了美酒香茶,要和钟徽喝一喝。

当然,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彼此都心知肚明;钟徽知道,但也享受着他人的恭维。

钱与名利,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重新又成了别人羡慕的钟太太,被众星拱月的宫繁自然是没有功夫去亲自整治菜,而是雇了厨师过来,她自己则和一些太太在二楼摆起了龙门阵,钟意回来的时候,她正好打到了兴头。

钟意心里还记挂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敢看梅蕴和的眼睛,极力掩饰:“谢谢你。”

“没什么。”

梅蕴和已经习惯她这样疏离的客套,正准备辞别,旁边的梅景然叫开了,他拉住了梅蕴和的衣角,睁着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笑嘻嘻地说:“小婶婶,我有点饿了,你可以给我拿些东西吃吗?”

梅景然一直都乖巧听话,钟意当然不会拒绝。

梅蕴和就这么依靠着自家侄子的脸面,得以顺利进了钟意的闺房。

家里的厨房已经被占用了,里面闹腾的厉害,钟意自己房间里还有些零食——她晚上批改作业容易饿,总会囤一些东西来吃。

谁知道她一打开门,发现自己的表妹钟恬。

站在她卧室里的钟恬甜甜地笑,站起来要挽钟意的胳膊。瞧见她后面的梅蕴和,手又收了回来,假装刚看的样子,乖巧地朝他打招呼:“梅先生,新年好啊。”

梅蕴和微微点头:“新年好。”

而梅景然好奇地探出头,问她:“姐姐你是谁呀?”

钟恬过去,弯下腰摸摸他的脑袋,甜笑:“我是钟意的堂妹呀。”

梅景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童声童气地开口:“可是你怎么在钟意姐姐的房间里呢?不是说,未经主人允许进入他人卧室是不对的吗?姐姐你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能做这样不好的事情呢?”

都说童言无忌,小家伙这连珠炮似的一段话,把钟恬说的面红耳赤。

但看着他那一脸的天真无邪,钟恬又说不出什么来。

总不能跟小孩子计较吧,传出去也不好听。

钟意及时打圆场,把话题转移过去:“小恬,叔叔和婶婶也都来了吗?”

钟恬说:“嗯,他们和大伯在楼上谈事情呢。钟意姐,我先过去看看。”

刚才那一段话,说的她是十分尴尬,逃也似的出了门。

钟意去柜子里拿零食,一打开,云凝月送的黑盒子赫然放在上面——上次从梅蕴和那里讨要回来之后,钟意就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什么也没发生过,也没打开,就放在了上面。

梅蕴和就站在她身后,肯定又看到那个盒子了。

O

钟意祈祷他已经忘记了盒子的样子,天下那么多黑色的盒子,不可能都是装情、趣用品的对吧?

她飞快地拿出零食箱,关上柜门。

梅景然并不是真的饿,象征性地拿了几包出来,笑眯眯地道谢:“谢谢小婶婶。”

他这话刚落,只听得钟恬的脚步声,她站在门口,声音甜美:“梅先生,大伯让你去楼上书房找他。”

钟意心里一沉。

今天这么多人来家里,基本上都是冲着梅蕴和来的。因为梅雍喜清净,最厌弃不熟的人上门打扰,打着送礼主意的人,无一不被拒之门外。

而钟徽不一样,他喜好交友,自诩好友满天下,几乎可以说是来者不拒了;如今钟意要嫁给梅蕴和,他自然水涨船高。不少人难进梅家的门,就把主意打到钟徽头上了。

如今钟徽说让他去书房,估计要谈的事情也是瞄准梅家去的。

梅蕴和似是洞察她心中所想,温和地说:“先麻烦你照顾景然了,我一会就过来。”

钟意点头。

钟恬在这时候有了献不完的殷勤,她听自己父亲说了,知道梅蕴和大有来头,如今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股热切。

就像看一座金山。

当初装修的时候,宫繁下了很多心思,这房子内的装饰也处处精巧无比。

钟恬走的很慢,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她忽然往梅蕴和旁边走近了几步,低声开口:“梅先生认识我堂姐多久了?”

梅蕴和往旁边避了避,和她保持着距离,嗓音清淡:“记不清了。”

听在了钟恬耳朵里,却是他压根不在意。

想想也是,梅蕴和能看上钟意,她凭借什么呢?还不是她那张脸。

但钟意有的,她也有。

钟恬自认为相貌不比钟意差,性格更不用说,钟意从小就是个温吞的性子,两巴掌拍不出个屁来;她就不一样的,宫繁从小也待见她,夸她聪明伶俐,比钟意更像她的孩子。

再说了,钟徽现在能起来,还不是靠了梅蕴和吗?她父亲现在虽然经营着家小公司,但能力不比钟徽差,要是梅蕴和给予帮助——

钟恬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今天钟家的宾客满座刺激到了她,也或许是刚刚被梅景然的讽刺扯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她隐晦地开口:“梅先生当时真的是对我姐姐一见钟情吗?”

钟恬想好了,如果他回答是,自己就问他,如果是自己,他会不会一见钟情呢?

到时候,再根据他的反应来应对。如果他表现的不是特别排斥,就可以继续下去——若是梅蕴和娶不了她,做个时刻勾着的人也好。

要是真的能让梅蕴和对她上了心,那钟意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会是她的,而且她能拿到的会更多。

钟恬俏皮地笑着,侧脸看向梅蕴和。

梅蕴和却看也未看她一眼,平淡的像是在回答公事:“不是。”

事先想好的话差点要从嘴里溜出去了,钟恬及时刹住车,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到书房了,梅蕴和没有再给她继续追问下去的机会,拉开门,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他进去之后,就有人把门关上了。

钟恬站在门外愣神。

这梅蕴和……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热脸贴上了个冷屁股,钟恬心里颇不是滋味,灰溜溜地走了。

她去了太太们打麻将的地方,宫繁今天手气好,连赢三场,春风得意。

钟恬的母亲也在那边,瞧见钟恬,就招招手让她过去,贴着她耳朵说了几句话,又放她走了。

钟恬去了楼梯那边转着,一会去厨房瞧瞧,一会又去客厅里转转,微笑着和经过的人打招呼。

好不容易看见梅蕴和的身影,她匆匆忙忙地迎上去,叫他:“梅先生……呀!”

快到他面前的时候,钟恬的脚一崴,直直地扑向了梅蕴和——

在她的身体快接触到梅蕴和的时候,梅蕴和神色漠然地往旁边移了步子,躲开了。

钟恬脸色惨白地趴在了地板上,身下虽然铺了地毯,但到底是摔下来的。因为梅蕴和闪的突然,她没来得及保护好脸,重重地摔了下去。

牙齿磕破了嘴唇,她疼的眼睛里含了泪花。

更要命的是刚刚她一声惊呼引来了其他的注意力,众目睽睽之下,这边的人都看到了她摔在地上,而梅蕴和神色泰然地站在旁边。

钟恬感到十分的难堪。

更让她感到难堪的是,钟意也闻声出来,看见她躺在地上,愣了愣,连忙过来扶她:“怎么了?”

梅景然手里拎着本童话书,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阿姨你怎么趴在地上睡啊?地上多脏呀,快点起来啊。”

钟恬可以肯定,这小子绝对是在幸灾乐祸。

梅蕴和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着钟意把她扶起来,才冷飕飕地开了口:“以后走路时候长点心。”

这语气一点也不友好。

钟恬眼含泪花,心里口里都如含了黄莲一样苦。

这梅蕴和,真的是块石头啊!

钟意一脸懵逼。

刚刚她给梅景然找了本童话书看,自己也拿了本。

翻到一半,她听见外面钟恬在叫,这才惊出来——结果看到自己妹妹趴在地上,梅蕴和站在旁边。

听了梅蕴和的话,她也以为是钟恬走路不放心,笑她:“这么大人了,怎么摔倒了还哭鼻子?”

钟恬小时候常和她一块玩,长大后她也只觉着这个妹妹嫉妒心强了点,倒不曾往坏的地方想。

钟恬低着头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梅蕴和面色没有缓和,他说:“景然,我们该回去了。”

梅景然把书往钟意手里一塞,很自觉地去他身边了。

“我送你们。”

这时候的客人基本上都在和钟徽高谈阔论,刚刚过去的时候,梅蕴和也喝了几杯酒。

他酒量好,但从不放纵多饮。低头看着旁边眉目柔顺的钟意,忍不住提点她:“虽然说脾气好是好事,但你也不要一味忍让。”

钟意只是茫然地看着他,显然不懂他为何在这时候和她说话。

“你以后做事可以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梅蕴和呼出一口气,拍拍她的头顶,手下的头发柔软乖顺,他忍不住多摸了两把,“钟意,你记得,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要怕,别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有我为你撑腰呢。”

第25章 压岁钱

撑腰?

钟意已经想不起来,上次这么对她说的人是谁。

或者,压根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

钟意自小起,就被母亲拿来和人作比较——她似乎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母亲的一枚筹码。

还是不怎么合格的那种。

宫繁一直只会告诉她,你本身不行,就更要努力,往死里努力。

——怎么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学不会?你这孩子,怎么完全没有遗传到我的优点呢?

宫繁说的久了,钟意甚至也以为自己是母亲的缺陷,为此,青春期的她还悲观了许久。随着年龄变大,才逐渐学会了释然。

小时候钟意受了欺负,哭哭啼啼回家,宫繁也只会责怪她,为什么要和人起争执?

——幼儿园那么多小朋友,他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

——肯定是你先招惹她们的。

……

而现在,有个人直白地告诉她,遇事情不要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他担着。

钟意眨眨眼睛,对他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

梅蕴和不自在地笑笑,手放进口袋里,又拿了出来:“我走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空气里是雪花特有的冰冰凉凉的味道,钟意站着,看梅蕴和上了车,关上车门。

车子缓慢开出去一段距离,停下来,他摇下车窗,探头叫她:“小意,回去吧。”

钟意用力点头,冲他挥了挥手。

天寒地冻,她忽然就什么也不怕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分开了,钟徽和那些男客们一个房间,宫繁和麻将太太团们一个房间,钟意没什么胃口,坐在宫繁身边,耳朵里满是别人的奉承声。

她摆出礼貌的笑容,在宫繁面前维持好乖乖女的人设。

钟恬坐在她旁边,补了妆,依旧是甜美可人的模样。

旁边就有人夸开了:“瞧瞧这对姐妹花,真是招人疼啊……”

钟恬的母亲傅华亲切地笑:“瞧王太说的,您家千金才是真正的花呢。”

宫繁含着笑,静静地坐着。

王太和傅华不是太对付,夸赞也只是场面话。原本她是想和宫繁拉近关系的,夸钟恬不过捎带着。谁知道这傅华顺着竿往上爬,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王太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恬和小意年纪差不多大吧?这小意已经找到如意郎君了,小恬呢?也有意中人了吗?”

钟恬甜甜地开口:“王姨呀,这事情急不得的。得看缘分,小意姐这是缘分到了,才遇上梅先生。我呀,估计还要过个几年呢。赶明也得去拜拜,免得我这缘分等三十多、都成老姑娘了再来。”

她这话说的又委屈又俏皮,惹得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王太也在笑,表情可不怎么好看。

她大女儿至今还是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