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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蕴和不怕日后钟意闹离婚,要分走他的财产吗?

钟徽坐回沙发上,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想事情。

他起先只觉着梅蕴和贪图自家女儿年轻貌美,可现在看来,似乎还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像是真的……被钟意迷住了。

不然,连婚前财产公证都不做,这一点儿也不像是梅蕴和的风格。

梅蕴和可没有那么大度。

钟徽吸完了一整根烟,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他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下了个结论:“这是好事。”

宫繁赞许地点头:“我们以后也不怕小意吃亏了。”

钟意心神不定地回了自己房间。

相对于父母的欣喜,她的心里只有满满的不安。

她何德何能,受梅蕴和如此偏爱?

因了宫繁的“教导”,从小到大,钟意便没有觉着自己和他人有什么不同,只是家境略好点;在学舞蹈的时候,钟意还常常因为自己天赋不如他人而感到自卑。

梅蕴和到底图自己什么?若他真是想要这皮肉之欢的话,那么那天晚上就已经得手了,当时都那种情况,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如果说,还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的话,那就是——

梅蕴和喜欢她。

钟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觉着不可能。

她和梅蕴和认识不过几个小时,他就开口求了婚。

这不像是喜欢,倒像是……年纪到了,找个差不多的人将就着?而她,恰好是那个可以将就的人选。

嗯,肯定是这样。

话梅始终温顺地躺在她旁边,它明显长长了一截,也开始换毛了。

钟意抱着她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就被沾了一身的毛毛,她不得不爬起来,去衣柜里拿衣服重新换。

这么一扒拉,就把那件海军领的裙子扒拉出来。

当时被梅蕴和说像高中生。

钟意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天梅蕴和给了她个红包,开玩笑说是聘礼,她随手塞进衣服口袋里了,还没拿出来看。

红包还在。

她打开看,抽出几张纸。

快速浏览一遍,她愣住了。

是股权转让协议,转让的是香港那边的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梅蕴和已经签了自己的名字,都说字如其人,他字也极骨气洞达,苍劲有力。

钟意摩挲着这两张纸,纸张干净,而那上面的字,扰乱了她的一颗心。

这还真是……聘礼啊。

七点半,梅蕴和准时到来,来接钟意去他的家中。

路上,钟意问他:“那股权转让合同是怎么回事?”

梅蕴和漫不经心地回答:“送你的,免得你没有安全感。”

确实,一直以来,钟意潜意识里就将自己当做了交易品。毕竟她背后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除了梅蕴和。

“其实这东西只不过以防万一,”梅蕴和解释,“回头签了名给我,走走流程,就生效了。平时你也不用去,交给我来打理,你只安心地做梅太太就好。”

梅太太。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有了种特殊的魔力。钟意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愣愣地瞧着梅蕴和的侧脸,忽然觉着这样也挺好。

话梅乖乖地趴在她膝盖上,舔着自己的毛。

到了梅家,第一个冲过来迎接他们的是梅景然,声音响亮:“小婶婶!”

钟意笑着摸摸他的头,故意逗他:“看来这两天没少吃,腮上的肉都鼓出来了。”

梅景然摸摸脸,大惊失色:“真的吗?”

梅蕴和说:“下次和我一块晨跑。”

梅景然哭丧着脸,看着钟意,控诉:“小婶婶,你现在没有以前那么温柔了!都被二叔给带坏了!”

话虽这么说,当钟意把自己做的花生牛轧糖拿出来的时候,他迅速转了口风,一口一个“好婶婶”。

梅雍精神气还是十足,笑呵呵地说:“蕴和惦记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把你给娶到家了。他今天做事太草率了,没吓到你吧?”

钟意忙笑着说没有。

她确实没有被吓到,被吓到的人是她的妈妈。

晚饭还是挺和谐的,梅雍问了几句未来的打算,钟意俱如实相告——她依旧做小学教师,目前还没有辞职做全职太太的打算。

她是真心热爱自己的这一份工作。

只是吃过了饭,梅雍笑眯眯地叫了钟意:“小意,你跟我去楼上一趟,我有话对你讲。”

梅蕴和站了起来。

“坐下,”梅雍笑,“我和小意单独聊,你不用跟上来。”

钟意看看梅蕴和,后者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

梅雍带钟意去了会客室。

钟意还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这房间以深棕色为主,家具不多,疏落有致,墙上挂了幅水墨画,透着一股古朴之气。

梅雍招呼她:“坐。”

待她坐下之后,梅雍这才慢悠悠开口了:“其实今天要和你说的呢,是件大事。”

钟意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您说。”

“蕴和年纪不小了,”梅雍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更加明显,“这孩子的父母去的早,过的也苦,就我这么一把老骨头,把他照顾大。”

他的声音里,颇多感慨。

这些事情,钟意都知道,她表明了态度:“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蕴和的。”

“他一开始说要娶你的时候,我还存了疑心,觉着你年纪太小,配他不太合适,”梅雍说,“但后来见你待景然不错,性子好,这才放下心来。”

钟意隐隐约约觉着,梅雍要和她说个不太好的事情。

——所以他现在才做这么多铺垫,是怕她直接接受不了吧?

“我说这么多呢,也就一件事想拜托你,”梅雍缓缓说,“钟意,你愿意尽早为蕴和生下孩子吗?”

钟意猛地睁大了眼睛。

生、生孩子?

钟意惊了。

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大概因为从学校毕业工作没多久,潜意识里,她还没有把自己和怀孕生子这种事情扯上关系。

梅雍观钟意神色,心里就猜了个七八十,一声叹息:“小意啊,我今年已经八十多了。”

钟意一震。

她抬眼看向梅雍,梅雍目光锐利,令她心惊:“按理说,我不该干涉这些。但蕴和对你的付出,你也看到了。我只希望你能在三年内为他生下孩子,这样的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爷爷!”

梅蕴和推开门,大步进来,拉起钟意,让她站在自己身后,提高了声音:“这些话,你不该和小意说。”

钟意鲜少见他如此。

“只是商量商量,”梅雍表情不变,他说,“大惊小怪,你紧张过头了。爷爷也是在帮你,免得你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您也有景然可以承欢膝下,就不需要再勉强小意了吧?”

梅蕴和始终以守护的姿态站在钟意前面,不卑不亢:“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送小意回家。”

钟意原以为梅雍会发怒,结果他只是盯着梅蕴和看了半天,扯着嘴角笑了。

“糊涂。”

一种无奈又责怪的语气。

梅蕴和没有说话,冲他点点头,拉着钟意的手离开了。

梅景然站在楼梯上,怀里抱着话梅,有些不舍:“小婶婶,我能把话梅留在这里一天吗?我想和他玩玩。”

“可以,”梅蕴和说,“我先送你小婶婶回去,一会带猫粮回来。”

他腿长,步子迈的大,钟意急走几步,才勉强跟上了他的步伐。

饶是如此,她的手腕还是被攥的疼。

钟意一声不吭,任由他拉着手。

上了车,梅蕴和没有立刻发动,而是打开灯,查看钟意的手腕。

一块深红的指痕,他方才力气太大了。

梅蕴和低声说:“对不起。”

“没事啦,”钟意抽回手腕,笑着说,“也不疼,就是看上去有点吓人而已。”

梅蕴和刚刚起的怒气,因为她这一句话,瞬间平静了下来。

“不用听爷爷的话,他年纪大了,总是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钟意“哦”了一声。

“孩子的事情,我不着急,顺其自然,”梅蕴和重复着这四个字,“你年纪还小,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你去尝试,不要困在孩子身上。”

如果说之前钟意心里还有些疙瘩的话,那么现在,因为梅蕴和的一番话,她心里是彻底没有芥蒂了。

“我也是觉着现在生孩子的话,有点早,”钟意说,“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她话没有说完,因为梅蕴和倾身吻了上来。

只是蜻蜓点水,轻如羽毛的一个吻。

梅蕴和离开她,垂眼看她,声音温和:“谢谢你。”

钟意手足无措:“啊,其实也没什么。”

梅蕴抚摸着她的手背,水葱一样的手指,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他忽然感喟一声:“如果你现在就能和我住在一起好了。”

钟意假装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梅蕴和也不勉强,放开了她的手。

到达目的地之后,他目送着钟意上了楼。

她畏惧寒冷,冬天的时候常穿着大大的羽绒服,从下巴一直盖到小腿,在他眼里,有种笨拙的可爱感。

手机响起,他拿出来,屏幕上显示着来电者的姓名。

赵迪。

梅蕴和接听了。

“梅先生,”赵迪语气带了点讨好,“您放心吧,我这边都安排妥当了。保证没有别的——”

“这种话你上次就说过了,”梅蕴和直接了当地说,“徐还是怎么知道的?”

赵迪沉默了一阵子,保证:“绝对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你和薛廉说一声,之后尽量别在钟小姐面前出现了。”

梅蕴和没功夫听他在那边发誓保证,叮嘱之后,关掉了通话。

夜已经很深了,万籁俱寂,一片枯黄的叶子,慢悠悠地从树上飘了下来。

梅蕴和心里没有理由的烦躁,想要抽根烟。

摸摸口袋,空的。

自从出现在钟意面前之后,他再也没有抽过烟。

第31章 完整

关于孩子的话题到此为止,梅雍再没有提起过。而钟徽和宫繁,也不知其中这一点,依旧乐呵呵地生活着,接受着来自他人的艳羡。

云凝月已经离开了,徐还还是会偶尔过来找钟意唠唠磕,喝喝茶,但都会避开梅蕴和——上次只是说了他几句坏话而已,这家伙就跑去和钟意领证了。

徐还被梅蕴和这么个骚操作给吓了个一脸懵逼。

他还是会明里暗里地和钟意说梅蕴和的坏话,说这人阴险狡诈,一肚子坏水,以后要是觉着不对就赶紧踢了他再来个闪离婚巴拉巴拉。

钟意被他念叨的头都炸了,突然就有了种找男友结果被儿子嫌弃的感觉。

就这样,在徐还的念叨声中,扯下了一张又一张的日历之后,钟意猛然惊觉——

举办婚礼的日子要到了。

这一场被称作世纪婚礼的盛典,梅蕴和一掷千金,包下一整座海岛,空运来鲜花食材,高调宴请宾客。收到邀请无一不是名流巨贾,位高权重。

而作为婚礼的主角,钟意的感受只有一个字。

累。

她是真的累,为了婚礼上的惊艳亮相,前一个周就开始做身体以及美容护理;凌晨就被揪起来,草草吃了些早饭之后,她就被按住换婚纱,化妆。

宫繁始终守在一旁,钟意有些困倦,视线无意间掠过镜子,发现宫繁一言不发,在拿纸巾擦眼角。

钟意没有说话。

梅景然这次充当了花童,和他站一块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听介绍说是某个大人物的女儿,笑起来一对深深的酒窝。

婚礼安排在十点钟,露天婚礼,轻纱飞扬,草地上洒满了玫瑰花瓣,请来的乐团演奏着悠扬的音乐。

钟意挽着父亲的手,在无数的闪光灯下,一步一步走向梅蕴和。

离的很远,她看不清梅蕴和的表情,但只是看着他的身影,就能让她安心下来。

钟徽今天却没有笑。

本来是女儿的喜事,但在走这一段路的时候,他心中百感交集。

钟徽自认为这个父亲做的有些不够称职,他忙于公务,孩子的教养全权交给了妻子宫繁。

宫繁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对待女儿也十分严厉。还记得小时候,钟意感冒了,不想去上舞蹈课,抱着他的腿哭,最后还是强硬的被宫繁拖了出去。

那时候还不怎么觉着,现在钟徽蓦然想起,突然觉着亏欠女儿很多。

他拍了拍钟意的手,低声说:“对不起。”

钟意抬起眼来。

之前父母逼她与人结婚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怨过;但毕竟,毕竟他们是自己的生身父母,育养她长大……

有谁能真正会怨恨自己的父母呢?

来不及回答父亲,她已经站在梅蕴和面前了。

梅蕴和朝她伸出了手。

钟徽将钟意的手交给梅蕴和,语气郑重:“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事先排练好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最后出口的,也就这么一句。

梅蕴和握紧了钟意的手,郑重的说:“一定。”

两人听着神父的主婚词,虔诚回答“我愿意”,为彼此戴上戒指。掌声雷动,闪光灯亮个不停,忠诚地记录着这对新人的婚礼。

握住她的手,看着那上面的戒指,梅蕴和长舒一口气。

一颗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慢悠悠落回了肚中。

事情终于都安定下来,无论是法律上,还是众人眼中,在这么多人的鉴证之下,她成为他的妻子了。

原本还有一场宴会,但梅蕴和观察钟意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疲惫了。

附近有可以休息的客房,他将钟意送过去,嘱咐她先好好的睡一觉,自己去应酬,尽量早点结束回来陪她。

钟意还有点担心:“我这样离开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梅蕴和笑着安抚她,意有所指地说,“你先睡一觉,保存体力。”

保存体力做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

钟意声音如蚊子:“那……那你也保存好体力。”

梅蕴和摸摸她的头,笑着离开了。

钟意自己也累,顾不上其他的,窝在床上就睡——她是昨天到来的,本来晕机就很难受了,婚礼也很繁琐,几乎把她那点体力都给消耗殆尽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把她抱起来,钟意睁开眼睛,看到了梅蕴和。

只能瞧见他光滑的下巴,紧抿的唇。

似是察觉到她苏醒,梅蕴和哄她:“困就再睡一会。”

钟意哼唧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钟意有一瞬间的失神。

等到脑子开始运作的时候,她猛地坐起来,把旁边的梅蕴和吓了一跳:“现在几点了?”

梅蕴和看看时钟:“十点。”

十点!

她睡了这么长时间!

钟意还在发愣,梅蕴和已经端了餐盘过来:“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

钟意其实还真的不怎么饿,正在考虑怎么拒绝呢,梅蕴和又补充一句:“多少还是吃点,等下会饿的。”

“……”

她在这里吃饭,梅蕴和当着她的面,开始一粒粒解衬衫的纽扣。

钟意默念着要镇定,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