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野锋利的爪子在地面上急躁地来回刨动,迫不及待等着主人的命令。

“冥王虽然不是人类,但偶尔也会有人类的迫不得已。”连胤抬头望着鎏野背上的他们,自嘲般地笑笑,旋即伸出右手,拇指往无名指上稍稍用力一掐,一滴鲜血从指尖冒出,“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前,你们当凝神聚力,不被任何外因影响。有我的冥王血为你们隔开幻忆空间的异力,加上钟老鬼的魂魄为你们开路,还有鎏野天生的辟邪破魔的神力为你们铸成保护结界,相信你们可以安全返回。”

言毕,连胤手指一动,那滴鲜血嗖一下化作一道雨丝般纤细的线,直飞到鎏野背上,绕成一个标准的圆圈,将钟晨煊三人天衣无缝地围在里头,数道半透明的红气,从线上不疾不徐地涌出,很快便成了一圈轻柔浮动的云霞状物体,变换着不同的姿态,在他们三人身体四周规律地游动。

“这滴血与我元神相连,我将我大半灵力倾注其上,希望可以一次将你们推离幻忆空间。还有极重要的一点,你们必须记住。”连胤收回手,严肃叮嘱道,“在回到现实空间之前,你们绝对不可以离开这血圈半步,哪怕一根头发都不可以离开这个范围,否则前功尽弃。”说罢,他又看看一直瞪着鎏野的钟馗,皱眉道,“老鬼,还在那里做什么?你虽只剩一魂一魄,但力量依然不可小觑,你藏身在护身符中滞留人界多年,体内阴阳之平衡已是最佳,可以随意穿梭阴阳两界,有你庇佑开道,鎏野必然能找到最快离开此地的捷径,希望你好好保护你的亲人。”

“这还用你教我?”钟馗很不满连胤的殷切叮嘱,不耐烦地挥挥手,一扭身飘到鎏野的正前方,回头看看这个大家伙,喊道,“你这毛球听好了,等会儿只管随本座前行,本座往左你绝不可往右。”

鎏野听话地嗷嗷叫了两声,爪子更加用力地刨着地面,精神百倍地等着那出发一刻的到来。

看着这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大家伙,钟馗满意地大笑两声,道:“不枉本座当初从阴火沼泽里把你这小东西救出来,果真是个能帮上忙又肯听话的好家伙!”说着,他又斜眼瞟了连胤一眼,“比你那所谓的主人好上太多!”

数百年前,钟馗游历四方时,路经位于西溟幽海附近的侞迦山,此山以盛产魔禽神兽闻名天下,尤其山中的狭尽谷,传说有一金一红两只貔貅,天生神力却生性暴烈,从上古时期开始,无数身藏异禀的术师或者其他来路的高人,无不想将这两只神兽收为己用,只可惜无人遂愿。一直到了秦始皇驾崩前夕,才出了一位真正的高手,进狭尽谷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生擒了二神兽之一的金毛貔貅,驯化一番后放入了真正的始皇皇陵中担起镇墓兽之职。而从这高手手中逃脱的红毛貔貅,则继续在狭尽谷中过着自在山林的生活,一直到千年之后,被觊觎者骚扰得不胜其烦的它,终于决定离开狭尽谷,避入西溟幽海中的荒岛之上。然而在前往幽海荒岛的途中,一时大意的它为追逐一只野鹿,落入了侞迦山脚下吞噬了无数禽鸟兽类的阴火沼泽中不得脱身。眼见着就要成这沼泽一餐美食,它却被游历到此的钟馗所救。天生灵性的它,不但感激于钟馗的救命之恩,更拜服于鬼王气吞天下的威势,于是甘心随他返回冥界,并按照钟馗的意思,做了冥王的专属坐骑,并得了个鎏野的名号。其实这么看来,它真正的主人不止连胤一个,还有那个带它回来,却没跟它打多少交道的钟馗。

见得了钟馗的夸奖,鎏野咧开大嘴,人一般嘻嘻笑起来,很是得意的样子。比起连胤,它似乎更害怕钟馗这个主人,在连胤面前,它尚敢偷懒不做事甚至耍耍脾气,但在钟馗面前,它是万不敢造次的。

连胤到不介意这一人一兽的表现,摇摇头笑道:“你们这一大一小两个怪物,快快动身吧!”

“老东西,自己当心!”钟馗瞪了他一眼,旋即朝鎏野大喊一声,“跟我走!”

鎏野兴奋地大吼一声,当下四蹄腾空,庞大的身躯敏捷地朝空中一纵,又快又稳地跟着前方开路的钟馗而去。

“表哥!!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

空中,传来古灵夕高分贝的呼叫。

连胤一笑,将衣衫一掀,盘腿坐到地上,双手捏诀轻放膝上,口中默念有词,一道隐约可见的红气,从他的眉心缓缓没出,结成拇指宽的一缕,匀速向鎏野他们的去向飘去。

空中,古灵夕缩在钟晨煊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扑面而来的黑云,每一片都像被拉长扭曲的怪手,想攫住他们却又有心无力一般。

“他不会有事吧?”古灵夕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侧过脸去问钟晨煊,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答案。似乎历来都是如此,她再大的不安,都能在钟晨煊身上得到化解。

“待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便去找出镇塔舍利,让连胤的魂魄归位,如此,他想有事都不成。”钟晨煊镇静地看着前方,用最笃定的语气给了她答案。

古灵夕不再说话,闭紧了嘴,双手也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地上,席地而坐的连胤双目微闭,口中默念的咒语一直不曾停下。

然而,一阵异样的风,卷裹着明显的杀气,朝他扑来。

连胤连眼都不睁,只将身形一虚,便轻易地避开了这道来历不明的杀气。在他刚刚所坐的地方,一道数尺宽的刀痕状痕迹,深深没入土中。

“这时候才现身,不觉得晚了点么。”长身而立的连胤,轻轻吁了口气,缓缓张开了眼睛。

他身后的冥河之上,渐渐多出两个人影,河水在他们脚下流动,却不曾被他们前行的脚步溅出半滴水花。

满面笑容的罗德,牵着身后那一袭红衣的无头女子,像个久未谋面的故人一般,踏着河水,朝连胤走来。

正文 七.旧怨 22

见得了钟馗的夸奖,鎏野咧开大嘴,人一般嘻嘻笑起来,很是得意的样子。比起连胤,它似乎更害怕钟馗这个主人,在连胤面前,它尚敢偷懒不做事甚至耍耍脾气,但在钟馗面前,它是万不敢造次的。

连胤到不介意这一人一兽的表现,摇摇头笑道:“你们这一大一小两个怪物,快快动身吧!”

“老东西,自己当心!”钟馗瞪了他一眼,旋即朝鎏野大喊一声,“跟我走!”

鎏野兴奋地大吼一声,当下四蹄腾空,庞大的身躯敏捷地朝空中一纵,又快又稳地跟着前方开路的钟馗而去。

“表哥!!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

空中,传来古灵夕高分贝的呼叫。

连胤一笑,将衣衫一掀,盘腿坐到地上,双手捏诀轻放膝上,口中默念有词,一道隐约可见的红气,从他的眉心缓缓没出,结成拇指宽的一缕,匀速向鎏野他们的去向飘去。

空中,古灵夕缩在钟晨煊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扑面而来的黑云,每一片都像被拉长扭曲的怪手,想攫住他们却又有心无力一般。

“他不会有事吧?”古灵夕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侧过脸去问钟晨煊,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答案。似乎历来都是如此,她再大的不安,都能在钟晨煊身上得到化解。

“待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便去找出镇塔舍利,让连胤的魂魄归位,如此,他想有事都不成。”钟晨煊镇静地看着前方,用最笃定的语气给了她答案。

古灵夕不再说话,闭紧了嘴,双手也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地上,席地而坐的连胤双目微闭,口中默念的咒语一直不曾停下。

然而,一阵异样的风,卷裹着明显的杀气,朝他扑来。

连胤连眼都不睁,只将身形一虚,便轻易地避开了这道来历不明的杀气。在他刚刚所坐的地方,一道数尺宽的刀痕状痕迹,深深没入土中。

“这时候才现身,不觉得晚了点么。”长身而立的连胤,轻轻吁了口气,缓缓张开了眼睛。

他身后的冥河之上,渐渐多出两个人影,河水在他们脚下流动,却不曾被他们前行的脚步溅出半滴水花。

满面笑容的罗德,牵着身后那一袭红衣的无头女子,像个久未谋面的故人一般,踏着河水,朝连胤走来。

“不曾想到,你我八百年前已有过半面之缘。”连胤淡淡一笑,语带调侃。这不期而至的罗德,还有他牵来的“同伴”,没有激起他半分异样的情绪。走来的仿佛不是个以杀招为见面礼的敌人,而是应该平和以待的客人。

“何来半面之说?”罗德脚不沾地,像个出离凡尘的仙师,牵着自己衣袂飘飘的伴侣,双双在离地面半寸的地方飘然而行,最后落在离连胤三尺之外的地方,冷笑着反驳他,“当年,我这个卑贱的小盗花贼,不过是听到了冥王陛下的大名,就吓得连滚带爬地逃走,哪里有那殊荣与您半面之缘哪。”

“呵呵,当年我若是走快一步,你这黄毛小儿怕是不能从冥河捷径脱身了。”连胤的目光略略转了个角度,从罗德身侧的尸女身上拂过,如同打量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你将她的尸身置放在地宫煞门,以渡难花为引,让她充分吸取血月之下所有蠢蠢欲动的邪魅至阴之气,为的就是让她的身体里有足够的力量,与分离了数百年的头颅完全相合。罗德啊罗德,你真是苦心费尽。”连胤不禁为他鼓起掌来,啪啪两声脆响,穿透了他们之间僵硬的空气。

罗德看他一脸风轻云淡,说这些话如闲话家常,看尸女的眼光如同看一只蝼蚁,他起初的冷漠沉着顿时被心头一股无名怒意驱赶无形,那一瞬间,他所有伪装出来的面具全部碎裂开来,素来总是以温和沉静示人的他,松开尸女的手,一步冲到连胤面前,暴怒地揪住了他的衣襟,吼道:“难道你一定要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她吗?八百年时间都不足以改变你些许吗?你可以对古灵夕一干人等事事上心,甚至可以对路边的一只流浪犬施以援手,为什么独独对她,要这么冷血决绝?!当初不是你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么?!造成这样的结局,难道罪魁祸首不是你?!”

他的双手死死卡住连胤的脖子,一张俊脸被怒气扭曲得变了形状,如果连胤是个普通人,只怕早已毙命在他手上。

“你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就是为了等今天在大喊大叫中来卡我脖子么?”连胤抓住罗德的手,没费多大力气便将他格开了去。他看了罗德一眼,像耐心的先生看不用功的学生,然后边整理着自己被抓皱的前襟,边摇头道:“你下了如此大的手笔,数百年间,先寻机从冥界盗走尸女那一口怨气所化的渡难花,再盗至宝冰舍子,又上钟家拐走四大法器之首的魑,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甘做随从。然后你收敛心性,以人的身份老老实实做了多年的神父,回到中国后,以这些年修来并存于体内的正阳之气置于教堂之中,同时寻找世间罕见的半人半魔,当你机缘巧合碰到了自动送上门来学画画的霍青云时,你终于等到了开始正式运作你全盘计划的时机——有教堂本身的极阳之气相绕,有极阴的冰舍子坐镇,有能剥离人类运数的魑,还有半人半魔的霍青云,你集齐了启动割命易运阵的所有要素。之后再种下乱阳咒在所有被你换命而亡的人的尸体上,生生扰乱人界,令得枉死者众。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引我亲自插手此事,还能借此跟枉死城主达成协议,在血月祭时助你一臂之力不说,还有机会让枉死城主跟我互起干戈,就算那老家伙奈何不得我,多少也能挫挫我的锋芒。当你一手促成的大祸即将降临之时,你才会有足够的筹码由暗到明,以人界安危跟我交换尸女头骨。如此,你才觉得万无一失。呵呵,我‘猜想’得可对?”

罗德冷哼一声,道:“现在才发挥你的出色才智,不觉得太晚了吗?”

“晚?”连胤一挑眉,摆摆手,“不晚!”一抹决绝的寒意从他的眉宇之间流过,难于琢磨的深邃双眼,转向像个木偶般立在罗德身后的尸女,淡然一句,“今日你不仅达不成心愿,还得把她的身子留下。”

他的口中,说出的不止是一句警告,嵌在这话里的,更是一个不可违逆的宣告。

从暗处刮来一阵冷风,拂动尸女身上美丽的衣裙,怕是在地宫煞门已吸足了“养料”的缘故,她原本只剩下白骨的右手,已重新长出了皮肉,再一细看,她曾是苍白若纸的每一寸皮肤,不但退去了那层死气弥漫的白,竟还隐隐生出了活人才有的光滑与细腻,连形她的指甲盖,下头都泛着浅得好看的嫩粉色。

这双一直无力又僵硬地垂在她两侧的手,在连胤说出刚才那句话后,其中一根手指,却像有了点意识一般,微微地动了动,如同一个昏迷已久的病人,不知何故被牵扯到某根神经线,突然有了些许意料之外的反应。

不过是手指上一个细微到可以忽略的小动作,还是没有逃过罗德的眼睛,或者说,尸女的一举一动,早已跟他心脉相连一般,她的任何一个动作,一个念头,都能被他收在眼里,挂在心中。

他一步跨到尸女身边,有些惊愕并激动地握住那双毫无温度的手,自言自语般问道:“你快醒了吗?真的吗?你真的醒了吗?”

一个看似正常的男人,对一个没有头颅的躯体深情并茂地说这样的话,这般情景着实诡异至极。可罗德却自然地像在对待最在乎的至亲至爱,脸上的表情,每一次转变都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惊喜。

“她不会醒的。”连胤一句话击破了他的美梦,“没有头颅,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具无用的空壳。”

话音未落,咻一声响,连胤面前的空气被某种犀利的锐气分割开来——

罗德以迅速得几乎无法看清动作的速度,瞬间移动到连胤面前,一拳击向他的面门。

这攻击的速度虽然快到不是常人可以企及,可是,它攻击的对象同样不是常人。罗德这一记足以击穿皮肉甚至骨头的猛拳,擦着连胤的左耳过去,扑了个空。

能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时间用起移身咒,轻松避开这杀气腾腾的一招,连胤果不负冥王之尊称。

可是,尽管他已抽身避开,飘飞在他左鬓上的一丝黑发,还是被这一拳带来的刀锋般的锐气削断开来,散落在地上。

这一记纯粹以一身硬力使出的拳头,因为掺杂了太多的愤怒与发泄之意,实在过于刚猛,又因为扑了个空,罗德一时间根本无法收手,身子被自己的右手唰一下带了出去,失去重心倒地的瞬间,他的拳头不可遏制地砸进了地里,一个直径不低于三尺的深坑,在他的拳头下爆裂开来,乱土飞溅中,七八条深深的裂痕从他拳下蔓延开来,最长的一条,甚至到了冥河河畔。

当处于愤怒的极致时,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发泄心头的怒火。这次,连罗德这个非人非鬼的旁观者,都没能逃脱这个俗理。

连胤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起伏,看着匍匐在地的罗德,像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戏。

“在你眼里,就算她有头颅,有血有肉有意识…都只是一具所谓的躯壳吧…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时的她,对你还有可利用的价值!”罗德慢慢撑起身子,回头,湛蓝的眸子因突然充血之故,竟包裹起了一层血气。

“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你了,旁观者。”连胤俯视着他的对手,无动于衷地说,“之前你心机用尽,将一切操纵于股掌之间,那时的你,连我都要佩服你的周密和聪明,素来冷静又睿智的旁观者,就该是你这样。可是到了后来,你完全变成了一台疯狂的机器,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闻言,罗德像被万根钢针刺了骨头一般,从地上猛地爬起来,转身用血红的眼睛盯着连胤,似笑非笑地说:“冥王陛下,我看你刚才只说对了一半。我跟你交换的筹码,不止是人界那些即将被冲破煞门的妖魔邪灵吞吃掉的人,还有你一直很重视,很宠爱的古灵夕,以及跟你有不解之缘的钟晨煊!”

连胤摇摇头,笑道:“你很为你的幻忆空间而得意吧?不但制约了我,还将钟晨煊一干人等牵扯进来,做了现成的人质。”

“祖上传下来的功夫,还是奏效的。”罗德答非所问,又道,“扰乱人界,不过是筹码之一。要说它的分量,其实远不如我带到幻忆空间来的几位客人。因为,你在乎他们。”

在乎?!

连胤觉得这个词,已经同自己陌生了很久很久了。古灵夕那个丫头,说来同自己并无瓜葛,不过是在调查枉死城的时候,偶然被牵扯进来的无辜者,只不过在初次见她时,心头却莫名生出了一线奇特的感觉。再往细处一想,那感觉与男女之情绝对无关,只是一种略略熟悉的亲切之感,完全没来由地,只想处处保她周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让她好好活下去。在知道她便是钟晨煊未过门的妻子之后,他这种念头更是强烈了。若不是他已在两千年前自我封闭了洞悉未来的能力,他定要看看这丫头与这个钟老鬼的后人,会有个怎样的将来。至于钟晨煊,他自是万般赏识的,这个继承了钟老鬼的所有本事与所有怪脾气的后生,说来也算跟自己有莫大的渊源,钟晨煊于他而言,是为故人之后,理当善加对待。纵然钟晨煊不是钟老鬼后人,这样一个万里挑一的人中之龙,若因为自己的缘故有所闪失,那他这个冥王也算得上是有罪于天下了。

罗德说得一点不错,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在乎”他们。这个旁观者,推算别人心思,果真是一把好手。

“看来,谁的心思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呢。”连胤揶揄道,旋即一挥手,说,“但是,你看看这里,自打你在这个空间找到我开始,难道没有发觉,你最满意的人质已经不见了么?”

罗德一皱眉,没有说话。

“你再是聪明周道,终还是算漏了天意。”连胤缚手走到冥河边,目不斜视地打量着河面,“钟家把藏有钟馗魂魄的传家护身符送给了古灵夕,而我这个已经不完整的冥王,还可以借魂游之术,把护身符里的钟老鬼拉出来,借他与鎏野的力量,带你的人质离开幻忆空间。这些,都不在你的计划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