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锡云听到她发出的匀称呼吸声,嘴角微微勾了勾,爱怜的亲吻了下她的发旋,小心翼翼拥着她不敢动,怕把她惊醒。

就连进出沈碧如病房的医护人员也在冷锡云的强大气场下刻意放轻了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打开,一名护士道:“冷先生,您母亲已经醒了,不过……”

护士开口说第一个字时思虞就醒了,等意识到自己是睡在冷锡云怀里,她马上推开他站起来,侧身从护士身边走进去病房。

“不过什么?”冷锡云问话说一半的护士。

“您母亲好像出现了失忆的现象,她并不知道她自己是谁。”

冷锡云闻言黑眸一愕,起身走进去。

“你是谁?”

他一进来就见沈碧如一脸茫然的问思虞。

而思虞顿时白了脸。

“妈,我——”

“妈,她是思虞,您不记得了?”冷锡云抢先回答,并走过去。

沈碧如双手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皱着眉摇头:“我记不起来了,你是谁?她又是谁?我又是谁?”

思虞震惊地侧头望向冷锡云,“妈失忆了?”

冷锡云还没回答,又有人进来,是来给沈碧如检查的医生。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和询问后医生得出结论:“冷先生,您母亲是因为受刺激过度而内心潜意识产生想遗忘的心理,并不断催眠自己,所以才出现这种失忆现象。”

“那她这种现象会持续多久?”

“这个不好说,像她这种全部忘记的现象比较少,一般情况下都是选择性失忆,时间短至几小时几天,长达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的也有。”

等一干医护人员离开,冷锡云走到沈碧如床边,却是拥住思虞的肩,在她惊慌看来时开口道:“妈,我是您儿子锡云,她是您儿媳妇思虞,您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孙子,一会我带他来看您。”

他话一落思虞立即瞠大眼瞪他——他这样胡说就不怕母亲突然恢复记忆想起一切?

沈碧如皱了皱眉,并没对冷锡云的话产生置疑,似乎认同他说的就是事实。

“我为什么在医院里?又为什么会失忆?”

“您是受了惊吓所以一时想不起来,您别担心,会慢慢好的。”冷锡云安慰她,内心却希望母亲最好就这样失忆永远都不要想起来,这样就不用去面对那些让她痛苦难堪的过往。

思虞望着母亲毫无一丝血色的脸,内心揪痛。

其实母亲才是这一连串悲剧中最无辜的受害者,她被最好的朋友陷害,又被丈夫冷落了那么多年,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出生时就已经死了……

“妈,对不起。”她拂开冷锡云揽住她肩的手俯身抱住母亲。

沈碧如似乎楞了一下,“你怎么跟我说对不起?”

冷锡云怕思虞说些什么,忙道:“妈,您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沈碧如摇头:“我只是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一想就头痛。”

“那您就别想了,您先好好休息。”

话落他不容分说牵过思虞的手走出去。

“妈失忆对她来说是福,你别和她提以前的事情。”远离病房后冷锡云才开口。

思虞还是不语。

冷锡云叹口气,“你先在这等我,我去告诉爸妈没事,免得他担心,一会我们再去接儿子。”

思虞没回他,却往母亲的病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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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安琪刚抱着小佑从餐厅出来就接到母亲的电话。

“妈咪,小佑现在和我在一起,您想不想看他?”

那端薛曼一楞,犹疑几秒后道:“不用了。”如果她承认她想见那个孩子,不就等于是她承认了自己是沈碧云或沈曼?

“妈咪,其实您当年误会了锡云他爸爸,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您等等,我回去再说给您听。”

代安琪抱着小佑回到酒店,薛曼听完真相,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脸上表情变来变去,从震惊到难以置信。

“这一切都是那个叫迟卉的女人搞出来的鬼,锡云他妈妈还因为听到这些事而昏了过去,也不知道现在醒来没有。”

“怎么会是这样?”薛曼难以相信的喃喃着摇头。

其实当年迟卉除了告诉她,说她肚子里怀的孩子是她和冷邺霖分手后才怀上的,让她误以为冷邺霖在和迟卉分手还藕断丝连外,还寄了许多冷邺霖和沈碧如拥抱在一起亲吻的亲密照片,她当时得知自己竟然被堂妹和未婚妻一起背叛,所以一气之下才说走就走。

现在想来那些照片或许根本就是迟卉做了手脚故意让她误会的,而她却嫉恨了堂妹和冷邺霖这么多年。

“妈咪,我知道您不肯认他们心里一定也很痛苦,既然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那您是不是也该承认您原来的身份了?”

薛曼怔怔望着女儿怀里的孩子,那一眉一眼都让她想起不被自己承认的儿子,也许他也一样怨恨她抛弃当时还那么小的他吧?

“小佑,给奶奶抱抱。”

她说着从女儿怀里抱过小家伙。

“妈咪,您的意思是您承认自己是沈碧云了?”代安琪开心道。

薛曼白一眼女儿:“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的事吧,兜这么大的圈子和他结婚就是为了要引另一个男人出来,既然不是真的结婚,那你还告诉我?存心让我为你/操心是不是?”

代安琪耸肩无奈笑笑:“不这么做他不会相信我是真的要嫁给别人,所以就算是假的,我也要做到让外界以为我是真的要和锡云结婚,这样才能把他逼出来。”

“如果他到时候不来难堪的是你自己。”

“不会的,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他没有我不行。”代安琪反驳母亲,实则内心心虚得很。

“我懒得说你,到时候你别哭得太难看就是。”

代安琪被母亲连泼冷水,不禁也有些心灰意冷。

其实她只是给自己在打气免得自己先失了信心,但那个男人到底会不会出现在婚礼上带她走,她却是真的没一点底。

因为他从没说过爱她,而她也只是他见不得光的一个情/妇。

但她在和他相处期间感觉得到自己对他来说是与众不同的,不然他也不会明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还允许她生下来。

所以她要堵一把,赢了最好,如果输了……

骤然扬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电话是冷锡云打来的,让她把孩子带回医院。

代安琪挂电话前询问沈碧如的情况,得到答案后张大嘴许久都没合拢。

“怎么了?”

薛曼问女儿,一颗心紧张不已。

“锡云他妈妈……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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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的确是三本禁忌文中最复杂的一本,我的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还有啊,很烦恼,月票榜和鲜花榜都掉名次了~~元芳,你怎么看?)

 181 你有多爱我(6000)

薛曼出现在医院冷邺霖的房里,无疑是向众人承认了自己沈碧云的身份,而冷邺霖却已经感觉不到惊喜。

一连串真相浮出水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年轻时处理感情不当所埋下的祸根,最终害了两个深爱他的女人,一个毁容一个失忆,他欠她们姐妹的同样多,他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我去看看碧如,你好好养病,以前的事……”薛曼顿了顿,深吸口气后才又说:“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论谁对谁错,现在再计较也没意义了,我希望以后大家都过得好好的。”

冷邺霖望着她,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口。

“邺霖,你什么都别说了,好好养病,碧如她现在更需要你。菌”

“曼曼,你会不会留下来?”

薛曼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会不会留在国内定居,轻笑了下,摇头:“春荣留给我一家整容医院,那是他一生的心血,我要替他打理好,让他安心。”

冷邺霖闻言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膛。

“你好好休息。”

薛曼话落走向门口。

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冷锡云,母子俩视线相对,薛曼在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没觑到一丝情绪。

对这个儿子,她是愧疚的。

他还那么小她就抛弃他,这些年也因为误会冷邺霖和堂妹背叛了她而一直怨恨着他们,所以她一直没想过要回国。

可同时她又庆幸自己当初幸亏没带儿子一起走,不然在那起飞机失事中,儿子肯定无法幸存。

只是少了那份她应该给予他的母爱,她从儿子看自己的眼神里感觉不到半点温情。

“对不起,那天我没承认我——”

“您承不承认其实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冷锡云打断她,捕捉到她神情中一掠而过的一丝难过,撇开眼继续道:“我只是无法理解一个做母亲的怎么能够做到在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时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薛曼心里难受,却无法反驳。

不论她说什么,解释什么,也不论她有再多的理由,她对他的伤害都已铸成,这是不争的事实。

“对不起。”她眼眶含着泪,语气哽咽。

冷锡云望她一眼,插/入西裤口袋的那只手暗自握了握拳,却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向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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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孙子?”

沈碧如望着搂住思虞脖颈赖在她身上的小佑,神情依旧茫然。

思虞心酸的扯出一抹笑,轻点头。

“那她又是谁?”沈碧如指着一旁送小佑过来的代安琪问。

思虞楞了一下,还没回答就听代安琪道:“阿姨,我是您堂姐碧云的女儿。”

“碧云?碧云是谁?我想不起来。”沈碧如揉着额皱眉说。

“妈,您别想那些了,饿不饿?我去给您买些吃的。”思虞转移话题,岔开母亲的注意力。

“我不饿,就是想回家,我不喜欢医院。”

“那我问问医生您能不能出院。”

思虞话一落病房门就被打开,薛曼和冷锡云一前一后走进来。

“爹地。”小家伙一见到父亲就喊,薛曼循声看过来,目光在思虞身上打量一番,而冷锡云已经走过来从思虞怀里抱过儿子,又腾出一条手臂揽住思虞的肩,一家三口看在他人眼里显得非常赏心悦目。

思虞被薛曼盯得有些不自在,忙道:“你们聊,我去问问医生。”

语毕顺势摆脱冷锡云揽住自己肩膀的那条手臂,急步走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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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

一道伟岸的身影伫立在落地窗前,余晖龙上他的侧颜,将他犀利的五官线条勾勒得越发立体,周遭也犹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长身玉立的姿态卓绝不凡。

“少爷。”

秦篆打破沉默,唤了声已经站了许久却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继续道:“老爷让我打听到冷小姐母子的落脚处,上午他跟踪冷小姐母子,却不敢上前,后来是冷锡云出现带走了冷小姐母子。”

等了会不见回应,秦篆又说:“还有老爷让我找律师,说他要和夫人离婚。”

面无表情的俊颜神色微微一变,却转瞬即逝。

“少爷,你倒是说句话啊。”秦篆皱眉。

这几天少爷除了公事上的事情不得不开口外,其他时候他都是沉默一言不发。

而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事情一定是和那个冷小姐有关,因为这些年但凡是和那个冷小姐有关的事少爷都是放在第一位。

秦篆还想说什么,忽听‘嘭’地一声,总裁室的门被人从外大力推开。

迟晋延循声回头,见母亲黑着脸走进来,目光直直瞪向他,眼底满是愤怒的焰火。

秦篆担忧的望了眼迟晋延,暗自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出卖自己的母亲,你是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迟晋延冷眼望着似乎处于盛怒中的母亲,明白她所谓的出卖是指他将她的所做所为全部抖了出来。

让他觉得悲哀的是母亲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不知悔改,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反而理直气壮的跑来责骂他。

“你们一个个都恨我,你爸恨我说我恶心要和我离婚,你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恶心也恨我?”

“我是恨您也觉得您恶心,但我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所以即使我的母亲是个蛇蝎心肠的狠毒女人,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您隐瞒,我以为您这几年孤孤单单一个人会有所反省,没想到您根本就不动反省是什么意思。”

“我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反省?”迟卉嗤之以鼻。

“您把婚姻当成报复别人的手段,把我和爸都成您手中的棋子,您害了沈碧云,害了爸和沈碧如,您做了这么多罪孽深重的事还说自己没错?”

“我怎么错了?是冷邺霖对不起我,一切都是冷邺霖的错!”

“就因为他在和您交往时爱上了别的女人您就怨恨至今,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为您变态的爱情陪葬?妈,您真让人感到可怕。”

“你说他们无辜,我难道就不无辜吗?他和沈碧云在一起的时候我刚知道自己怀孕!是他们背叛了我,是他们先让我痛苦,我难道不应该报复?”

为什么就没有人同情她?连儿子都说她蛇蝎心肠?

她只不过是有仇必报,从不让自己吃亏而已,她哪里做错了?

本来就是冷邺霖和沈碧云对不起她,是他们活该!

“您简直不可理喻,我不想和您多说。”

迟晋延沉着脸走向门口。

“我不可理喻?是你们都疯了!”迟卉怒火狂燃,“丈夫不是丈夫,儿子不是儿子,我这一生都给你们毁了!”

“是谁毁了谁?您又有没有把爸当过您丈夫?你们的婚姻早就该结束了!”

“好啊,你们父子俩一个鼻孔出气来孤立我,你们——”

没等她说完,迟晋延已经大步走出去。

迟卉双目喷火的瞪着空荡荡的门口,双拳握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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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如和冷邺霖同时出院回家。

晚饭的餐桌上六七个人聚在一起,气氛却是尴尬的。

饭后思虞和代安琪一起刷洗完碗筷,抱着儿子要回旅馆,冷锡云开车送她们母子。

思虞本来想拒绝,又怕母亲猜疑,因为在母亲眼里她现在和冷锡云是夫妻,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回旅馆途中,两人一路沉默,而小家伙已经睡着。

开了将近四十分钟的车才到旅馆,思虞要下车,却被冷锡云拉住。

“我下去拿行李,别住这儿了,妈可能随时要见你和儿子,这里离得太远不方便。”

思虞没回他,径直开了车门,小心翼翼抱着儿子下车。

冷锡云无奈叹口气,打开驾驶座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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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虽小,但环境幽雅,整体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

思虞掏房卡时冷锡云趁势抱过儿子,思虞秀眉拧了拧,怕吵醒儿子也没说什么。

房间是公寓式的格局,面积不大,家具也简单,一目了然,只有一张标准的双人床,一张梳妆台,一排镶嵌式衣橱和两张单人沙发椅及一张小餐桌。

冷锡云轻轻把儿子放到床上,思虞站在门口等他离开,冷锡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径直脱了外套。

他今天穿得比较休闲,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的仔裤,很好的勾勒出他修长矫健的长腿轮廓,而上身是同色的修身西装款,里头是一件颜色比深蓝还要浓重一些的大V领薄毛衫,而最里头是一件纯白色的硬领衬衫,衬衫下摆随意的裸在薄毛衫外头,领口还系着一条蓝白花纹的领带,看起来十分清雅别致,既有年轻男人的时尚,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以思虞身为时装设计师的挑剔眼光,也不得不否认他这样的搭配非常好看。

只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拖了外套又脱毛薄毛衫,最后还脱长裤是要做什么?

在思虞愣怔的当头,冷锡云已经脱得全身只剩一条黑色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