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不是因为余政廉,父母的关系不会走到这一步,所以他不只要拉余政廉下马,更要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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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内三次长途飞行,这让思虞明显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俏颜一脸疲惫,连走路脚下都是虚浮的,如同一缕幽魂。

顾筠尧看到她时,一贯镇定的俊容微微一愕,“你怎么比锡云还憔悴?”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思虞下意识皱眉。

“我这一个多星期基本上就没怎么睡过,不憔悴才怪。”

“那我先送你回家休息,等你——”

“送我去医院。”思虞打断他,语气透着困意,“我想先去看看我爸。”

顾筠尧没立即回她,等上了车,见她闭上眼头枕在椅背上假寐,这才道:“思虞,其实冷叔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思虞蓦然睁眼看来,美目眸光微微一闪,难以置信的口吻,“我以为只有樾擎和齐莘才会和冷锡云同流合污联合来骗我,没想到你也……”

苦笑一下,她叹口气,又道:“送我去酒店。”

车子在金沙酒店停下,思虞下了车去拎行李,顾筠尧降下车窗探出头来看她。

“打算不理我了?”

思虞撇嘴,“我有那么小气么?”况且仔细一想,其实他也不算骗了她。是她心急误解了他的意思,没有仔细追问。

“那晚上一起吃饭?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也权当是为你接风洗尘。”

思虞有些迟疑。

顾筠尧笑:“你是怕锡云也去?”

听出他话语中的促狭,思虞美目瞪过去,却依旧没开口。

“若是真的怕见他,那就——”

“谁怕他?”思虞受不

了他一再激自己,“等我休息好了你过来接我。”

“那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好。”

思虞等他的车离开,才走向酒店大厅。

开好房洗完澡躺在床上,脑海里乱哄哄的一团糟,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偏偏眼睛又涩又干,眼皮沉重得难以掀开。

迷糊中好像听到电话响,她想爬起来去接,努力好几次,最终却是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不知睡了多久醒转,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顾筠尧说父亲身体没大碍,知道自己是被骗回来以后居然没有想像中的气怒,反而……隐隐有些在期待着什么?

可是她还能期待什么呢?

难道那天看到的那一幕还不能让自己死心?

胸口没来由的一阵窒闷,她深呼,拿过手机看时间,上头的未接来电让她楞了一下,想起自己睡着前那通电话,没想到是寒微打来的。

是打来道歉和冷锡云一起骗她么?

思忖间电话又响起,这次打来的是顾筠尧。

“你这通电话可真及时,我刚醒你就打来了。”她接通后道。

“那我现在过去接你,樾擎和齐莘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挂了电话,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件湖水绿的旗袍,找来酒店的蒸汽烫衣机略微烫一下,等顾筠尧敲门时,她已经换好衣服,并画了个淡妆。

这是顾筠尧第二次看她穿旗袍,上一次是几年前,一袭玫红的旗袍衬得她热烈似火,媚而不妖。如今一袭湖水绿却是淡雅脱俗,别有风情。

思虞见他盯着自己看,困惑:“怎么了?”

顾筠尧抬眉,“我在想你是不是画里走出来的。”

“……你的赞美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两人走出酒店大厅,一路无数惊艳的目光探来,思虞和顾筠尧对视一眼,忽然伸手过去弯住他的臂弯,“这样是不是更像一对?”

顾筠尧失笑,任她挽着,两人一同走去停车位。

上车后,思虞察觉身侧的顾筠尧忽然将目光转向某一处,不由好奇:“怎么?看到熟人了?”

顾筠尧回眸摇头,“没有。”

思虞眉一挑,顺着他刚才的视线探过去,视野里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抱着一个娇小的女孩走向酒店的露天停车场。

“那个男的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好象是什么制片人。”

可惜没有回应。

思虞收回视线,见顾筠尧脸色微沉,像是想到什么,狡黠一笑道:“一个公众人物这样明目张胆的抱一个女孩子,也不怕被那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记者偷/拍胡乱播报一通,那那个女孩子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顾筠尧仍没回她,却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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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一起沉沦(二)

“怎么才接电话?”电话一接通,顾筠尧便开口,低沉的嗓音夹杂一丝不悦,脸色也微沉。

思虞见状越发肯定心头所想——刚才那个电影制片人怀里抱着的女孩子和顾筠尧关系斐浅。

“你先去医院,我等会过去找你。”

思忖间顾筠尧挂了电话。

转头看了眼身侧望着自己笑得暧昧的思虞,回眸,修长十指扣住方向盘,也不开口馍。

思虞却不放过促狭他的机会:“筠尧,往常看你喜怒不形于色,遇事冷静不疾不徐,一副仙人之姿,看不出原来你也是食人间烟火的凡人,也懂得醋是什么滋味。”

“是么?我还以为你冷大小姐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看锡云为你伤得心力交猝,也能潇洒自如满世界的飞来飞去。”

一句话便成功堵住思虞所有揶揄,连嘴角边上那抹笑也僵住蟹。

“他爱的女人那么多,心却只有一颗,自然会心力交猝,和我无关。”

顾筠尧像是有些无奈的微微一笑:“真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是想怎么样,以前是你追他躲,现在是他追你躲,玩了这么多年的躲猫猫,你们不累,我们这些旁观的人却是累了。”

思虞冷嗤:“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和无数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永远也不可能会成为我丈夫的男人?”

“思虞,你如果敢面对事实也许你们之间会有一个完全崭新的结局。感情不能勉强并不只指不能勉强去爱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也包括你爱上了那个人却不能勉强自己不去爱。”他话中有话。

思虞却无心去细想他这句话蕴涵的另外一层意思,目光转向窗外道:“我宁愿从未爱过他。

不爱,就不会痛。

顾筠尧沉默。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如果受伤的人不肯接受治疗,那么伤口将永远无法愈合。

如同爱情之毒,他不是她的解药,所以只能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

“你看起来很紧张那个女孩子,难怪说晚上要介绍谁给我认识,应该就是她吧?”不想提让自己心痛的那个男人,思虞转移话题。

顾筠尧点头,思虞捕捉到他神色转暖,又恢复促狭的口吻:“看来你是真被爱神之箭射中了。”

爱神之箭?

顾筠尧轻哼。

如果让那个丫头听到这句,还不定得意成什么样子。

不过,“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么?每对陷入恋爱中而不自觉的男女在别人问起他们的恋情时都会说上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想掩饰什么。”

“说不过你。”顾筠尧淡然回应。“我先送你过去,一会碰面再聊。”

“你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心急去医院探望你的小爱人,不会缠着你要你陪我,毕竟心上人被别的男人抱着,心里总是不舒服。”思虞打趣他,末了又可怜兮兮补充一句,“看我多善解人意?可怜我等会又要落得孤零零一个人的下场。”

顾筠尧轻笑,“你这是间接在提醒我转告锡云你很寂寞,要他过来陪你?”

思虞哑然——刚才还说说不过她,却总能轻易一句就让她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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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的某间豪华包房里,早早赶到的乔樾擎和齐莘两人百无聊赖的各占半边沙发闲聊。

“我以为我们四个里面最先结婚的人是我,毕竟我女朋友最多,我家老爷子做梦都怕有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去逼我奉子成婚。可没想到啊,现在你们一个个不是有未婚就是有女朋友,连锡云和思虞这对兄妹都恋上了,却只有我还孤单单一个人,老天真是不长眼。”

“你孤单单一个人?”齐莘白他,“你哪天晚上不是抱着奶牛睡觉?”

乔樾擎嘴角一颤,一条长腿横过去踢了齐莘一下以示抗议:“留得口德行不行?什么奶牛?难道你不喜欢胸部丰满的女人?”

“我是因爱而性,和你这种纯粹只是因性而性的播种机是两种人。”

“切,说我是播种机,我就不信你和小萱做/爱时最后关头你能忍着不出来。”

“……”这家伙敢不敢再粗鄙一点。

“对了,你知不知道锡云这些天大手笔的收购好几家公司是要做什么?难道他要从良做正经生意人了?”

齐莘忽略他那句‘从良’,揉着额回应,“也许吧。”

“为了思虞?”

齐莘似笑非笑的看他:“不然是为了你?”

“可是——”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敲门声打断,随后包房门被推开,一抹湖水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哟,冷大小姐大驾光临,乔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思虞瞥一眼阴阳怪气的乔樾擎,不客气地回击:“朝歌又不是你的地盘,装什么主人。”还有失远迎呢,“我刚才一路打喷嚏,是不是你说我坏话?”

乔樾擎坐正身子空出一个位置拍了拍示意思虞坐过去,然后才道:“我对天发誓,我若说你半句坏话,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不——”

“不能人道。”思虞淡淡接一句。

乔樾擎顿时脸色发绿,“这也太毒了一点吧?我们乔家还等着我开枝散叶呢。”

思虞不理他,岔开另一个话题,“怎么我从来没听你们说过筠尧有爱人?”

“这你就冤枉我们了。”乔樾擎回她,“筠尧的事我们也是才知道没多久,而且上次冷叔生日那天我是打算告诉你的,但被你打断了。”

“思虞,你这次回国刚好赶上筠尧的婚礼,他一定会请你当伴娘。”

思虞一楞,“筠尧这么快就要结婚?”

“说到这点,我也奇怪,筠尧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可这次他像是来真的,现在已经在准备婚礼。”齐莘道。

“思虞是伴娘,那伴郎不就是锡云?”乔樾擎忽然冒出一句。

思虞身子一僵,神色明显不自在。

齐莘瞪了乔樾擎一眼,后者挠着后颈一脸无辜状。

“我去下洗手间。”思虞站起来。而她一打开门,齐莘立即一脚踢向乔樾擎:“你怎么这么欠骂?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是实话实说啊,思虞她应该也希望锡云是和她配对的伴郎吧?”乔樾擎为自己喊冤。

门外,思虞楞了一楞,将最后一丝门缝拉拢。

其实若不是顾筠尧一再激她,她是没勇气跑来和他们一起吃饭的。

即使是过了一个多星期,她想起那天在粤式餐厅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心里还是难以平静。

所以她怕一会面对他时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来。

心烦意乱的轻敲了下额,顺着指示牌走去洗手间,在长廊转角处不意迎面有人走来,她因为一直低着头,待看到视野里多出的一双黑色皮鞋而察觉想避开已来不及,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思虞惊魂未定,就听头顶落下戏谑的声音:“这算不算是主动投怀送抱?”

耳熟的男声让思虞一震,迅速抬眸。

迟晋延微挑秀丽的眉峰淡睨她,黑眸闪烁促狭光痕。

“你、你不是……在米兰参加时装周?”一年一度的时装周怎么说也要一个多月时间,他怎么短短一个多星期就回国了?

“我跟踪你回来的。”迟晋延一本正经回她。

思虞无语,然后想起自己还被他搂在怀里,连忙手忙脚乱退开来,尴尬道歉。

“似乎每次见你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落魄样,我看你出门不但忘带眼睛,还忘带三魂六魄。”

虽然和这个男人接触不多,但思虞似乎已经习惯对方的毒舌,到也见怪不怪。

“迟先生一字千金,就别在我这等陌生人身上浪费口舌了,抱歉刚才撞到你。”她再次道歉,随即侧身打算越过他离开。

迟晋延淡然开口:“冷小姐是忘性大还是习惯欠别人东西不还?”

思虞顿住,抬眸一脸茫然地望着神色沉静的男人:“什么意思?”

迟晋延静静凝了她一会,别开眼,“没什么,忘了就算了。”

话落,抬步离开。

思虞愕然望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却仍想不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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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一起沉沦(三)

像樽雕塑一样站了不知多久,耳边又有脚步声响起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自己是站在人来人往的长廊上发呆,连忙快步走去盥洗室。

再返回包房时,门刚推开一点就听到乔樾擎的声音传来:“锡云没来之前她说去上洗手间,一去去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来,估计……”

意识到他是在说自己,思虞楞了一下——她居然去了一个多小时么?

深呼吸,推门而入,里头所有人的视线都探来,而其中两道目光分外的犀利,思虞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两道目光的主人是谁。

她故做不知,回避和那两道目光相视,看向也是刚进包房不久的顾筠尧,目光落在搂着他臂弯一副小鸟依人姿态的娇俏小女孩身上,嘴角一扬,扯出一抹笑意馍。

“你是桐桐?我听筠尧提过,你好,我是冷思虞。”她伸手过去。

搂着顾筠尧臂弯有些害羞的慕念桐和她回握,随后又听乔樾擎道:“好了,人都到齐了,赶紧上菜吧,我可是连中饭都没吃,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话落又冲思虞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蟹。

思虞视若无睹,在齐莘和慕念桐之间坐下。

等菜都6续上齐,加上有乔樾擎这张嘴不停的叽里呱啦,气氛一下热起来。

而思虞面对满桌美味却是有些食不下咽,只因对面那两道她一直回避的目光非但没有因她的冷淡而有半丝收敛,反而越发炽热,仿佛要将她烧熔,简直让她坐立难安。

从思虞进来后一直没开过口的冷锡云目不转瞬盯着她,丝毫不介意他人的目光,反正他们兄妹的事在这群发小前已经不是秘密,也无需遮掩。97.

他注意到她右手手腕上的固定夹板已经拆除,不禁皱眉,尤其在看到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接二连三和齐莘及乔樾擎两人轮流碰杯时,脸色更显阴郁。

“够了,你手伤还没好,喝那么多酒是想废了那只手是不是?”在思虞又一次端起酒杯欲搬空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并站起来倾过大半个身子将酒杯从她手中抢下。

思虞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怔了怔,而冷锡云已经走过来,硬挤入她和齐莘之间坐下,黑眸不容忽视的望着她,逼她和自己对视。

思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得有些醉了,不然怎么会在他眼里觑到一簇狂热的爱火。

一定是她眼花了。

她腹诽,很快又转开眼,拒绝和他对视。

“反正是我的手,废不废关你什么事?”她冷然开口。

冷锡云凝了她几秒,点头:“既然你这么想喝,那我奉陪到底。”

思虞愕然,随即冷笑:“你以为我怕你?”

其他几人看着这一幕,各自目露玩味,唯有顾筠尧的小未婚妻慕念桐对这兄妹俩的互动感到莫名其妙和不可思议。

一顿饭不知吃了多久,菜都换了好几轮,思虞终于撑不住了。

尽管这些年她世界各地的飞,酒量早已非昔日能比,但也没好到能赢过冷锡云的程度。

而事实上冷锡云也好不到哪去,因为他中午就狠醉过一回,所以他现在也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如果再喝下去,他怕自己会醉得不省人事。

正要开口说什么,顾筠尧抢先道:“都喝得差不多了,散了吧,齐莘,你和樾擎送锡云回去,我们送思虞回酒店。97.”

“我可以送她。”冷锡云站起来,将不知不觉大半个身子都倒在他身上的思虞扶起来,凝着她酡红面颊的目光一柔,忍不住就有想亲她的冲动。

“我看你也醉得差不多了,就别逞强了。”齐莘也跟着起身,“我送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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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莘送冷锡云和思虞到金沙酒店,冷锡云下了车要去抱思虞时,一直闭着眼一副熟睡状的思虞忽然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冷锡云听得她口齿清晰道:“我自己可以走,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话落,她推开他,自己摇摇晃晃的下了车,然后又跌跌撞撞走向酒店大厅。

冷锡云揉着额要追上去,却又突然想起什么,返回车内拿过思虞的包,然后才又追上去。

齐莘探出车窗,望着渐渐走远的兄妹,无奈叹口气,发动车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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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别跟着我。”

进入电梯后,思虞再度开口驱赶一直紧跟着自己的男人。

她承认她是喝醉了,但意识却还是清醒的,并没有忘了他在粤式餐厅门前和别的女人热吻那一幕。

冷锡云仿若未闻,长臂强势扣住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不让她挣扎脱离自己的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