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锡云闻言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在他没把事情处理好之前,不论她多相信自己,她都很难会有安全感悒。

“我饿了。”思虞可怜兮兮的看他。

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又被他翻来覆去折腾好几个小时,体力完全消耗掉,现在不但浑身发软,而且胃里空虚得十分难受。

冷锡云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大掌覆上她的翘臀压向自己腿间,性感的唇瓣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还没吃饱?”

思虞立即红脸,羞愤之余,毫不客气的一口咬在他精实的胸膛上,留下一枚浅浅的齿印。

冷锡云低声发笑,胸腔一阵振动,最后在思虞连番的啃咬中急忙抓过一旁矮柜上的座机叫客服。

半个小时后,思虞退离他的怀抱套上睡衣,敲门声响起时,冷锡云的电话也同时响起。

思虞走去开门,推着餐车进来时,看到仍在接电话的冷锡云脸色似乎变了变。

“怎么了?”等他挂了电话,她忍不住问。

冷锡云看她一眼,开口道:“寒辙死了。”

思虞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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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多,闻珊从噩梦中尖叫着醒来。

而这样的情景自寒辙失踪后每晚都会上演。

被吵醒的寒启仁皱眉坐起来打开一盏照明灯,目光有些难以忍受的望着神色惊恐的妻子,听她说;“启仁,我……我梦到阿辙……阿辙……”

骤然扬起的尖锐铃声打断她的话语,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显得格外的惊悚。

寒启仁掀掉身上的被子,倾过身去拿起座机的话筒。

闻珊看过去,听丈夫‘喂’了声之后便再没发出声音,而脸上却写满震惊,仿佛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她在梦里梦见儿子和她道别,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她想去抓儿子的手,却堕入无边的黑暗中,接着又出现一群牛鬼蛇神,把她生生吓醒。

儿子应该不会是遭遇不测了吧?

念头一闪过,闻珊立即抓住丈夫的手,不等他挂电话便迫不及待问:“启仁,谁的电话?是不是警方那边有阿辙的消息了?”

回答她的是电话那端嘈杂中夹杂几声警笛的男声:“……所以麻烦寒先生现在赶过来认一下尸体,警方这边好……”

没听完后面说的是什么,闻珊只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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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微陪同父亲赶到警方找到哥哥尸体的案发地点时,天边已经现出一抹亮色。

案发地点是一片郊区外的废墟,周边零落的有几处遭废弃的小厂房。

警方接到一个匿名报案电话后立即赶来,在一处堆得老高的垃圾堆里找到寒辙的四体。

寒微扶着父亲在几个警察的陪同中走近尸体时,身子不住打颤。

面前带路的中年警察停下来时,父女俩也跟着停下,然后便看到一团被白布盖住的物体。

“寒先生,您先认一认尸体看是不是您儿子,不过可能有些麻烦,因为尸体的脸部有多处鞭痕。”

寒启仁站着没动,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具尸体。

寒微望了父亲一眼,努力克制住想呕的念头,松开父亲的手缓缓蹲下身闭上眼去掀那块白布,等掀到一半时打开眼一看,立即被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骇得尖叫一声,身体往后跌坐在地上。

寒启仁在触及尸体时身体也是狠狠一颤,险些站不稳脚。

身边的一个警察扶了他一把,开口道:“寒先生,警方初步判断您儿子连日来失踪是遭遇了色/魔绑架,在惨遭凌辱后死亡,死亡原因目前还未确定,但疑是死者忍受不了凌辱所以吞了金属硬物自杀……”

寒启仁闭上眼,儿子遭遇色/魔绑架的震撼和他死亡的惨状让他内心波涛汹涌。

虽然对这个儿子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但他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还是希望他能结婚生子为寒家传后。

这段时间他故意忽略他冷落他,是恨铁不成钢,想刺激他让他自我反省。

结果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寒家到底是得罪了哪方神灵,才会被施以绝后的惩罚?

耳边响起悲痛的呜咽声,他低头望向跪在儿子的尸体面前哭得伤心的女儿,绝望之余又生出一丝希望。

幸好他还有个女儿,幸好这个女儿还算争气,工作能力丝毫不逊色于公司各个部门的高管,颇有领导能力。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对他的一点补偿?

没再多看一眼地上那具尸体,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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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找到寒辙尸体的一个多小时后,警方又在郊区另一处垃圾堆里找到一具男尸,死状和寒辙极其相似,也是全身赤/裸,就连身上脸上的鞭伤一抹一样,而不知谁泄露了消息,A市出现专门针对男性的采花淫/魔一案几个小时之后已经闹得满城皆知。

在医院照顾丈夫的沈碧如是从儿子口中听闻寒辙死亡的消息。

“现在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变/态?”沈碧如感叹,忽地想起什么,又说:“以闻珊疼爱她儿子的程度,这次估计要崩溃了。”

“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不定什么时候你也要崩溃了。”刚吃完药的冷邺霖瞥了身旁的儿子一眼,对妻子意味深长道。沈碧如一楞,“什么意思?”

冷邺霖哼了声,没继续往下说。

冷锡云和父亲对视一眼,转向母亲道:“妈,您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爸说。”

沈碧如点头,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锡云,你知不知道小虞要回法国一段时间?她有和你联系吗?”

母亲话刚落,冷锡云便察觉父亲望着自己的目光似乎变得凌厉了。

“没有。”

“那你有空和她联系联系,宽慰宽慰她,要她开心些,别想太多。”

冷锡云点头,看着母亲离开。

病房门一关拢,冷邺霖便道:“你若是想气死我,那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不过别以为我死了你们就能安心在一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妈不可能被你们瞒一辈子,又或者你干脆把我和你妈都气死一了百了,从此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乱/伦了。”

冷锡云皱眉:“爸,您别说这些会让自己动气的话,我们是不是乱/伦您心里最清楚。”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总之你若想让我答应让你们在一起,想都别想。”冷邺霖口吻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冷锡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手交叉安放在腰腹处,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爸,那天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所以我不再重复,您也别再提让思虞离开的事,整件事情她都没有错,您把所有罪责都推在她身上这对她不公平。”

“怎么?她还是忍不住和你联系,向你告状说我要让她离开你?”冷邺霖怒目圆瞠。“我就知道她只是敷衍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离开你!”

“不,她是在答应您离开我后收拾了行李打算离开,是我让人找到她不让她走的。”

“你这是在存心跟我作对!”

“您又何尝不是在为难我?”冷锡云直视父亲泛怒的眼眸,语气分外冷静:“我只有一句话,思虞我绝对不会放手,不论您接不接受。”

冷邺霖被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

“那我们就走着瞧,看她能和你在一起多久!”

听父亲的口吻像是暂时放弃了赶思虞离开的打算,冷锡云有些诧异。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冷锡云知道现在不论他说什么,盛怒中的父亲都无法听进去。

“爸,不论如何,我和思虞永远都是您和妈的儿女。”

冷邺霖冷笑:“我没有这样不顾伦常廉耻理直气壮***的儿/女,你坚持要和她在一起,那我只好当作没有你这个儿子。”

冷锡云头疼的揉额,无法再和父亲继续沟通。

离开医院,他拨通思虞的电话:“收拾行李退房,去我那住。”

————

淫/魔一案两日后被警方迅速侦破,犯案凶手是雌雄同体的中年泰国人,外形极其美艳,经常在各大夜店及酒吧等***出没,利用外表骗得那些容貌帅气的男人晕头转向,之后趁机对其下药,再将其带到住处凌辱至死,然后制造死者不堪凌辱吞服金属硬物自杀的假象迷惑警方。

思虞看到有关报道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知道所谓的淫/魔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寒辙的死虽然不是冷锡云亲自动手,但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而她并不同情寒辙,也不怪冷锡云对寒辙太残忍。

只是看到画面里明明和父亲差不多年纪却像是比父亲苍老了十来岁的寒启仁时,心里会觉得有些内疚。

毕竟寒启仁不论是在当年那件事之前还是之后,都没有当面指责过她一句。

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敬佩这个长辈的。

凝神间,手机响起。

她拿过,手指不小心触到屏幕的接听键,回过神时电话已经接通。

她皱眉,看清楚是寒微的来电时,秀眉蹙得更紧。

而让她奇怪的是那端却久久没人吭声。

“寒微?”她狐疑的唤了一句。

之后那端传来压抑的低低抽泣声。

“寒微,你怎么哭了?”

“……思虞……我快受不了了……我妈像疯了一样天天指着我说我是灾星,克死了我哥……”寒微哽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伤心。

思虞喉头一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我好难受……恶……”干呕的声音传来,之后思虞听到那边传来的夹杂音乐的嘈杂声,不由问:“寒微,你在哪?”

“酒吧……我来买醉……醉了就不会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听她说在酒吧,思虞才察觉今天寒微说话有些不对劲,猜她应该是醉得差不多了。

“在哪家酒吧?”

寒微断续说了酒吧名字,又道:“……你要来接我吗……还是陪我一起醉……”

思虞说了声马上过去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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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微所在的酒吧离冷锡云的住处比较远,思虞坐的士赶到时已经是四十多分钟后了。

她找到酒吧走进去,里头昏暗的光线让她一时无法适应,等过了会才半眯起眸环顾四周,然后在一处角落的位置看到正和两个陌生在拉拉扯扯的寒微。

她见其中一个男人搂住寒微的腰,嘴凑到寒微脸上神情有些猥琐的亲了亲,而另一个将手置于她胸口,隔着衣料占她便宜。

寒微似乎在挣扎,身子扭来扭去却还是被两个男人夹住无法挣脱。

思虞心惊了下,急步走过去时,随手从某个桌面上拿起一只酒瓶,脚下还没站稳便举起酒瓶对着将手置于寒微胸口占便宜的那个男人头部用力敲下。

酒瓶碎开,瓶内的酒和男人头部流出的鲜红液体一并流下。

男人本能的松手抱头,而另一个搂住寒微的男人在看到同伴的惨状后也立即松手。

思虞扬起还剩三分之的空酒瓶冲对方做了个要刺入他心脏的动作,那人吓得面色一变,拉着同伴立即逃窜。

思虞见状长吁口气,过去扶因没了支撑而摇晃着要往后倒的寒微。

寒微却忽然扬手给她一巴掌。思虞僵住,捂着火/辣的脸颊无法从这记让她震撼的耳光中回神。

“……滚……不准碰我……”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似的寒微跌跌撞撞地摔在身后的单人沙发上,却还手舞足蹈的挥舞双手,像是要挣脱什么。

思虞冷静下来,猜她刚才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占她便宜的那两个男人,所以才打了她一巴掌。

她望着沙发上还在发着酒疯的寒微,想起她刚才在电话中的哭泣声,叹口气,俯身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起,带离酒吧。

拦了辆的士坐进去,她却不知道要将寒微送去哪。

她醉成这个样子若是把她送回寒家,那闻珊不定又要这么骂她。

而她也担心会被周边的熟人看见自己,从而被母亲发现自己骗她。

“小姐,去哪?”

前头的司机见她不开口,于是主动问。

思虞正打算让司机在附近的酒店停车,却又突然想起自己走得匆忙忘拿放在护照本里的身份证,而寒微刚才在酒吧不知被谁顺走了包和手机,更是身无分文。

无奈,她只好带寒微回冷锡云的住处。

虽然她一万个不想,也害怕寒微发现她和冷锡云之间的秘密,但这一刻,她想不到其他可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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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停下时,寒微还没下车就在车上吐得一塌糊涂,思虞多数了好几张百元大钞给脸色黑得可以媲美墨水的司机,然后才带着寒微下车。

把寒微安顿在客房,正要离开,却听寒微喊了声什么。

思虞回头,见寒微难受的抱着被子一遍遍无意识的喊道:“……锡云哥……我好喜欢你……锡云哥……”

若不是听她喊冷锡云的名字,思虞似乎忘了寒微也喜欢冷锡云的事。

爱情真是毫无道理。

她摇头,叹口气走出去。

房门关上的刹那,寒微蓦然睁开眼,眸底是夹杂阴狠的算计光痕,毫无半点酒醉的痕迹。

事实上她根本就还没到醉的地步,之所以跑去酒吧又打电话给冷思虞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说被母亲责骂跑去酒吧买醉那些话,完全是为了博取冷思虞的同情和可怜。

她知道冷思虞外冷内热,容易心软,但为了安全起见,在两个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接近她时,她并没有拒绝,就是为了让冷思虞更加相信她喝醉了。

可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对她又亲又抱,还恶心的把手放在她胸口又蹭又摸。

她咽不下这口气,只好装醉将怒气发泄到冷思虞身上,重重给了她一巴掌。

想到她被自己打了一耳光却还心甘情愿照顾她送她来冷锡云住处,她就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意。

这些天她被因为哥哥的死而整天疯疯癜癜的母亲搞得心烦意乱,再不来找冷思虞麻烦,她都要崩溃了。

只是有些意外她竟然不是带她去酒店,而是带来了冷锡云的住处。

这个地方她来过两次。

两次都是借故来看住在冷锡云这边的沈碧如,实际上却是想拉近和冷锡云之间的距离。

只是没想到上次粤式餐厅一事失误,竟让冷锡云察觉自己故意破坏他和冷思虞感情的意图。

虽然冷锡云并没如何严重的警告她,但进段时间对她却是明显冷淡了许多,甚至连接她的电话时语气都显得那么不耐烦。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她忍耐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得到他,可不希望事情功亏一篑。

所以,她应该要加快步伐,不计手段的将冷思虞从冷锡云身边赶走,甚至让她消失。

她坚信事在人为,没有她寒微想要却又要不到的,冷锡云也一样,他最终一定还是她寒微的!

她冷哼了声,闭上眼在脑海里复习事先计划好的一幕幕,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诡谲的冷笑。

现在哥哥已死,她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揭发她几年前设计冷思虞那件事,所以,她要感谢冷锡云帮她除掉了她心头的一个重大隐患。

即使那个人是她的亲哥哥,但不是有句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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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窗事发(6000)文/芥末绿

冷锡云打来电话时,思虞正准备去客房看寒微醒来没有。

“晚上和筠尧他们几个一起吃饭,我大概七点多回去接你。”

思虞听他的声音异常轻柔,像是心情很好,于是问:“有什么开心的事么?”

“筠尧的婚礼弄了个伴郎和伴娘团,你我是伴郎和伴娘之一。”

就这么点事也这么开心?思虞轻嗤,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脚步声愕。

回头看到走来的寒微,揉着额角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担心她会察觉什么,她模糊对着话筒说了声有事便挂了电话。

“你酒醒了?”等寒微走近时她问,并伸手去扶她。

寒微眉头似蹙得更紧,抽着冷气道:“喝醉酒真难受,什么借酒消愁,我以后就算愁死也不敢再跑去酒吧买醉了,还险些让那些死男人占便宜。僳”

听她这么说,思虞似乎楞了一下,“你喝醉酒了还记得在酒吧发生的事?”

寒微心里‘咯噔’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说,“我人是醉了,但脑子很清楚,我知道有人占我便宜,可是手脚发软推不开。”

她说着去掏自己的口袋,随后‘咦’了声,诧异道:“我的手机呢?”

思虞挑眉,“你不是说脑子很清楚?那你的包和手机被别人顺走了都不知道?”

寒微闻言立即花容失色:“我的包里还有公司一些很重要的资料,手机里也存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那你报警或者返回酒吧去察看当时的录像,看能不能找回来。”

寒微点头,“我先去酒吧看看。”

话落她往玄关走去,刚走两步又停下,回头来冲思虞牵牵嘴角,“思虞,谢谢你。”

思虞笑笑,看她离开,才回客房去整理房间,将床上所有用品都拆下来放进洗衣机里清洗,又打开窗,让空气流通,吹散空气中弥漫着的酒气。

不知不觉暮色渐浓,她刚晾好洗好的被子床单,从阳台返回客厅,忽然门铃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