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下颌线清晰漂亮,道:“我会想抱你。”

俞熹禾莞尔,软着声音问他:“这是独裁吗?”

“嗯。”在她的注视下,陈幸认真地回答道,“这样不对。可是阿禾,我改不过来了。”心在你那里,命也在你那里,我已经没有不爱你的办法了。

俞熹禾没想到他会这样坦白,他还说:“所以你要好好教我改正,用余生的时间。”

俞熹禾愣了一下,应道:“好。”

另一边,下了舞池又立马被老爷子抓去“相亲”的严嘉隔着人群遥遥看向陈幸这边,真实地羡慕了。

等他把那甩了他的人抓回来……严嘉低头笑了一下,抓回来又能怎样?他也舍不得对她不好。

而后近一年的时间里,俞熹禾都在专心实验。这期间,她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了两篇论文,其中一篇是她独立完成的。这篇她作为唯一作者的论文得到了诸多业内专家的肯定,而她的实验研究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在即将要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她受邀回国在某个学府的学术报告厅里做了一场报告。

阶梯教室的前排坐着几位学术圈的知名教授,这不是在海市,但是她一直很尊敬的老教授和本科导师也在。他们曾经见证过她那场糟糕的毕业答辩,现在千里迢迢地来听她这一场报告。

在学术这条路上,她感激很多人。

俞熹禾念了这篇论文的最后一段:“至此,这篇文章送给一个人。从年少到如今,他给了我岁月的惊艳和温柔,是我的有限和无际。从生命开始到所有元素彻底消亡,他是我全部的历史。”

话音落下。

掌声如潮。

只有一个人没有鼓掌。他坐在教室的第一排,靠着椅背抬目看着讲台上的她,听到她念的论文结尾后,目光瞬间下沉。他下颌线紧绷,心脏的血液仿佛在逆流,是近乎缺氧的感觉。

有一首歌的歌词中有一句:至此,我十二万分地爱你。

可是陈幸觉得,这也已经不够了。

-正文完-

第08章 番外

冷峻帅气的实验室老师又补了一刀:“不过桃花这种东西,当面说也好。”

林桃连忙摆手,道:“不、不了,我是江湖骗子……”

01.欧洲那一年

陈幸大二那年暑假去欧洲的时候,和人谈了笔生意,最开始是在摩纳哥蒙特卡洛大赌场的赌局上。那儿一面是歌剧院,一面是赌场,有着乳黄色的外墙和亮绿色的拱顶。

和俞熹禾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个赌局有点像,陈幸不在意输赢,每一把都是押上全部的筹码。他这个人本就深谙心理学,对人心的把握精准到了分毫——谈判桌上,不会一点心理学怎么能摧毁对方最后的防线?

于是他最后坐在了大赌城独立的私人房间里,长而宽的奢华赌桌的另一头坐着当地的尔雅曼先生。

在赌局上,尔雅曼没有同意和他合作,虽然他很欣赏年轻人的勇气和魄力,也相信假以时日,他会是强者,但现在,尔雅曼觉得他还是太年轻了。

后来,陈幸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他把在赌场上一天一夜赢来的全部筹码兑换成英镑——那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他全部用来买了黄金,之后又低价抛售。尔雅曼先生就是靠金矿起家的。彼时当地的经济本就不景气,黄金价格下跌,直接对经济造成了很大影响。

第二件事,他约尔雅曼在射击场见了面,那天,陈幸一共开了二十枪,虽然没有全部命中靶心,但也是弹无虚发。

他拿枪的手很稳,每开一枪神情都很平淡,专注度极高,压迫感也很强。

就是在射击场上,尔雅曼先生不再犹豫,答应了同他合作。

陈幸之所以会和尔雅曼合作,纯粹是因为他舅舅把主要产业迁去了欧洲,而尔雅曼的公司刚好堵死了其中的一条产业链。

除了帮他舅舅这个忙外,他来欧洲的另一个目的是想在这里试试水,结果他赢了。可在他回国的那天,俞熹禾受了伤,他就算赢得再漂亮,也弥补不了不在场的愧疚感。

02宝宝

俞熹禾受了伤,脚踝崴了。

此刻她坐在床边,纤细温热的脚踝被陈幸托在了手里抹药,原本白皙的脚踝现在红肿一片,她垂着的长睫似乎在轻颤。

在他抹好药,又耐心地揉完后,俞熹禾小心翼翼地想要收回脚,可还是被他握住了小腿不放。

陈幸的视线停在她的脚踝上,那里仍旧红肿着,他的眉头微皱,表情比受伤的她看起来还痛苦。俞熹禾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宝宝。”

03.实验室老师

某天,林桃给俞熹禾发了一条微信:“大家都以为田鸡是鸡,其实不是的。就像大家以为傻猪是猪,其实傻猪是我。”

这句话颇为自损,俞熹禾好奇地回了一条消息:“怎么了?”

林桃回道:“我真傻,真的。我今天在实验室看到一个冷峻帅气的师兄,我跟吸了乙醚似的昏了头,上前就找人要微信号,结果!”

俞熹禾愈发好奇了,问:“结果?”

林桃愤愤打字:“他是昨天刚来的实验室老师!我昨天溜了号,没去实验室!”

然后第二天就被冷峻帅气的实验室老师逮了个正着。

04.小骗子

新实验老师上岗的第七天,林桃依旧战战兢兢。

实验老师也姓林,严格来说并不是林桃的老师。他带的是大二的有机实验,但林桃作为一个研究生,还是得叫他一声老师。

林桃的导师:“林同学?对对对,就是你,听说你看上刚来的那个小林同志了?不错不错,眼光很好,小林可是刚从国外回来的青年才俊啊。”

不知所措的林桃:这种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她只不过要了个微信号啊!

林桃很生气,又觉得自己真傻,她愤愤地扭头就走,结果在走廊和青年才俊撞了个正着。

林桃抬眼一见是他,立即就想脚底抹油溜走,丝毫没有六天前去撩对方,要微信号的流氓劲儿,却只能装成文明好学生,规规矩矩地低头说道:“老师您好,您请先走。”

其实初见那次,林桃说的是:“师兄,你要不要算命?我觉得你最近桃花可能有点多,这样吧,你给我个微信号,我详细跟你说说。”

不该,真的不该。

傻,她真傻。

彼时,他就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此刻,他挑了一下眉毛,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不着六四,皮到飞起的学生,问:“微信号给了,怎么还没加?”

抬脚正准备溜走的林桃一僵。

冷峻帅气的实验室老师又补了一刀:“不过桃花这种东西,当面说也好。”

林桃连忙摆手,道:“不、不了,我是江湖骗子……”

实验室老师又道:“欺骗老师这种行为是要写检讨反省的,你确定?”

妈呀!这话她没法接!

林桃的心里有一万只土拨鼠在叫:俞甜甜你快来救我!

05.爱与罪

经历了那次绑架之后,俞熹禾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程煜,而他也没有联系过自己。

其实获救住院的那一天,她知道程煜就在身边。虽然她的眼睛短暂性失明了,但她听到了他和医生交谈的声音。后来和他再遇见,是在跟罗教授出差落脚的酒店里。

酒店大厅,她带着笔记本电脑走出电梯时和他正面遇上。他大概是来这边谈生意的,戴着眼镜,看清她的那一瞬间绷紧了下颌线。

他看起来很平静,隔着镜片的那双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俞熹禾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这时候如果装作陌生人直接擦身而过未免太不礼貌,可停下来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才能避免尴尬。

“跟罗教授来这边出差?”先开口的人是程煜,除了最开始停顿了一下,后面就看不出情绪波动了,而他也直接省略了无关紧要的寒暄。

“嗯。”俞熹禾点点头。

“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程煜垂眸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

距离那次绑架事件已经过去有大半年了,俞熹禾听到他这么说时,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点头道:“好多了。”

“我没想到那些人会找上你,是我的错。”程煜认真地向她道歉,他垂着眼,敛下眼底的情绪。

俞熹禾说不出“和你没有关系”这种谅解的话,毕竟确实是因为他,她才会被绑走。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尴尬,俞熹禾转移话题道:“那天我离开医院时你给的那串佛珠散了,我托人送去一所佛寺,想看看还能不能重新串起来。”这种有关信仰的事,她不敢随意,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朋友回来后跟我说,那边僧人说不可以,缘已经散了……后来我一直没有见你,也不知道要拿这些佛珠怎么办。”

缘散了啊?

程煜皱了一下眉,这是他再清楚不过的结局,可他仍旧很难释怀。

“佛珠现在还在你那里吗?”他问。

俞熹禾点了点头,道:“一开始就是要还给你的,我没有保管好它。”

“不必还给我。”程煜最后看了她一眼,冲她笑了一下,而后从她的身边走过,连一句道别也没有,“有些东西,我是没办法收回的。”

爱与罪,永不止息。

他收不回来,放在她那里久一点也是好的。

06.喜欢的人

俞熹禾在P大实验室连续几个通宵赶项目进度的时候,隔壁课题组的一个新加坡女同学问她:“为什么要提前毕业呢?时间太赶了,你看起来很累。”

本来在这种知名学府求学,课业已经是非常不轻松了,可她还要提前毕业,越早越好。

彼时俞熹禾倒了杯咖啡正站在饮水机旁,一旁是明亮的玻璃窗,玻璃那侧灯火通明,不少人在奋进夜读。听到女同学的疑问时,她解释说:“我喜欢的人在国内,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女同学看着俞熹禾,她很漂亮,性格也格外坚韧,咖啡的雾气缭绕在她漂亮的桃花眼前,眼眸清澄如湖水。

女同学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能被你喜欢,他一定也很优秀。”

俞熹禾抿唇笑了一下,应道:“嗯,他很优秀。”

07.新年快乐

又一年新年,烟花璀璨地绽放在深蓝的天幕间,余烬像是星光。

陈幸一手扶上俞熹禾的腰,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颈,把她向自己拉近。

零点时分,两个人站在露台,相互拥吻。

烟花还在燃放,与遥远星河相互映衬,缱绻的凉风送来喜庆的硝烟味儿。

她的桃花眼里蕴着笑意,声音绵软甜蜜:“新年了。”

“嗯。”他的声色低沉而慵懒,带着点笑意,“新年快乐,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