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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我最近不在翱翔玩吧,你千万别来找我!”

  在野操一声给他打电话,提示关机。打给表哥温承,还是关机。

  在野:“……”满肚子的脏话想说。

  这时旁边的小孩不知道梦见什么,突然笑出了声。

第6章 校霸6

  没找到能帮忙带孩子的人,在野暂时只能自己来。因为昨晚听到的噩耗,他直接设置了拒绝所有电话,然后一大早带着余千出门——去剪头发。

  这才是真正迫在眉睫的事情,早上他又因为给孩子扎头发,在浴室浪费了半个小时。

  他稍微用力,余千就抱着脑袋哼唧喊疼,但如果他不用力,那些细软又滑的头发就拢不起来,好不容易全部握在手里,最后扎起来不是这里拱起就是那里拱起,小孩还要使劲揉自己的脑袋说头皮扯着疼。

  最后就让她散着头发找了个理发店。

  “好可爱的小妹妹,哥哥带着你来剪头发吗?”理发店的老师笑眯眯的。

  在野看余千嘴巴一动,爸爸两个字就快脱口而出,迅速捏住了她的嘴,对理发店老师说:“给她把头发剪短,越短越好。”

  “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头发剪太短不好看,不然我给她稍微修一修,做个造型?”

  “不用,剪短。”

  “剪短就不能扎漂亮的小辫子喽!要不在发尾做个小卷……”托老师极力游说。

  “能不能剪?不能剪我换一家。”才坐下的在野起身要走。

  托老师拿起剪刀微笑:“好的,请问是剪到耳朵下还是耳朵上呢?”

  最后托老师给剪了个刚过耳的波波头,这样的发型让小孩看上去更像个可爱娃娃,脸都更小一号。

  理着碎发,托老师说:“孩子的发质很好诶,不过很容易长长的,隔段时间就要修剪,不然就得扎起来,最近我们店里在搞充值五百送五十活动,来剪头发还送一次免费洗头,要不要了解一下?”

  在野的耳朵动了动。虽然他从来不会被这些商家的办卡充值活动给打动,但是这次,想到孩子的头发变长真的很麻烦,而且免费给她洗头……

  “欢迎下次光临哦宝贝!”托老师热情送客。

  余千捏着理发店贵宾卡,晃着自己耳侧的头发。

  “再摇晃你就自己下来走。”在野威胁。

  余千才不想自己走路,脑袋一歪靠在他肩上。

  才短短几天,在野发现自己抱孩子的姿势已经熟练了不少。

  他叫了车,抱着余千去了最近的一家托儿所咨询情况。来之前,在野已经用手机搜索了一些资料,但是真正来到这里看了,他不由得皱眉。

  这种地方,真的合适?地方不大,孩子很多,老师明显人手不够,忙不过来,设施不够新,在野还看到两个孩子因为抢玩具打了起来,互相抓对方的脸,虽然被老师很快制止了。

  在野看看在自己怀里都懒得动弹的小孩。这个家伙这么懒,说话都不太会说,如果别人欺负她,她肯定只会哭,放在这种地方,在野想一想就要皱眉。

  身份证明还没处理好,在野已经带着余千先去了三家托儿所看过。

  另外两家设施比较好,但总有这里那里让在野不满的地方。

  他在商店买了水和烟,蹲在路边的树荫下愁眉紧锁:“你怎么这么麻烦?”

  他烟瘾不重,这几天忙得都想不起来,这会儿心里实在是烦躁,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两口。

  烟味让余千脸皱成一团,她喊起来:“臭!臭!臭!臭臭臭!”

  在野双眼放空,没理会她。

  余千突然一头撞到他肩上,在野一手举起烟,一手按住她的脑门。

  小孩在他虎口猛撞,像只小野猪,在野无语,匆匆将烟灭了,丢到一边的垃圾箱。

  “行了行了。”

  小孩子怎么会这么麻烦呢?

  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

  带着余千回到家,走过玄关,把孩子放下。

  余千仰头:“喝酸奶!”

  在野:“只能喝一瓶。”

  说着一大一小走到客厅,在野突然和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对上眼。

  在野:“!!!”

  为了不被他发现,这两位竟然都没把鞋子脱在玄关,而是静悄悄埋伏在这。在野眉头一跳,迅速俯身抱起余千,扭头就要夺门而出。

  啪!

  一只拖鞋越过他的脑袋,砸在玄关鞋柜上,成功止住了在野逃跑的行为。

  “小野,你过来。”他许久未见的妈妈手里还拿着另一只拖鞋,如此说道。

  在她身后,还有个穿着西装好像刚从某个会议离开的中年男人,无疑就是他爸了。

  他爸在延先生和他妈温聆女士,自从离婚后,已经好几年没见过。

  当初离婚时闹得不可开交,撕破脸皮,彼此都摆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没想到多年不见,这次能平和地坐在一间房里,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年纪轻轻搞出了个女儿,变成了单亲爸爸。

  长沙发上,神情凝重的中年男女一左一右坐着,对面是在野和小孩,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三份结果一样的鉴定报告,其中一份还被揉的满是褶皱。

  在延先生和温聆女士,看着小孩好一会儿,终于将复杂的目光移向在野。

  在延先生首先出声:“我对你的管教是太少了,你刚成年就搞出孩子了?还瞒到现在?”

  在野听到他说话就习惯性反感,面无表情顶了上去:“是遗传。”

  三个字,嘲讽感拉满。

  所以在延不喜欢和这个儿子相处,他但凡和这个儿子说话,就容易被气得脑充血,就没从他嘴里听过一句好话。

  “你这是什么话?是我教你未婚生子的?”

  “言传身教,怎么不算教,上梁不正下梁歪。”

  两句话,让在商场上纵横多年的在延先生气得直喘粗气。他差点就把放在旁边的扫把提起来揍儿子,只是碍于旁边还有个小孙女在看着,强忍了下来。

  这个时候,温聆女士也开口了,她的语气不像在延那么激烈,反而带着沉痛:“我这些年,对你的关心也太少了。小野,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呢?”

  可以梗着脖子和在延顶嘴的少年,这个时候却一声不吭,只用沉默对抗着母亲的失望。

  “这孩子的妈妈是谁?既然孩子都生了,先补办个婚礼吧?”温聆没有过多责骂,而是提出了这个问题。

  在野没什么表情:“我不知道她妈妈是谁。”

  温聆、在延:“?”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睡了谁你都不知道?”在延声音提高。

  温聆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捂着胸口捶着沙发扶手:“怎么会这样!”

  反正说都说了,在野干脆补充完:“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说我觉得自己还是处男你们信吗?”

  “说什么屁话,处男你怎么有的女儿!”在延大声。

  “嘁,我不知道她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她妈是谁,更不知道这两年她在哪,我是前几天在警察局把她捡回来的,当时还以为是我爸的私生女。”

  说完这还不够,在野又对温聆说:“我都成年了,我自己生活的时间比你教导我的时间都要长,长成垃圾也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回去好好教育你第二个儿子,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在延暴怒:“你说什么东西!你这个畜生玩意儿!”

  他拿起手里的塑料扫把就朝着在野砸过去。

  温聆也气得眼神一变,脱了脚上的拖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气点了两个炮仗的在野躲开老爸丢来的扫把,一手按着沙发靠背,整个人从靠背上跃了过去,并迅速捞着一脸无辜茫然的余千,抱着她在屋内逃窜。

  “你还想跑,小兔崽子你有本事别跑!”在延一看他竟然跑,下意识捡起扫把追了上去。

  温聆也着急地追过去,大叫:“你把孩子放下,别吓到她了!在野!”

  一对人过中年的前任夫妻,在外面也是体面人,这会儿一人握着扫把,一人提着拖鞋在后面追,还追不上。毕竟在前面领跑的是个精力充沛的男高中生,体力充沛。

  在野一路跑到卧室,反锁,将两人挡在外面。

  不理会外面的敲门和怒骂,在野抱着余千将她放在床上,抖开被子将小孩包裹在里面,又摸出耳机给她戴上,双手连耳机一起捂住她的耳朵。

  他还是满脸挑衅过后的戾气,却低声对余千说:“不要听。”

  余千看着他片刻,慢慢脑袋前倾。

  在野:“干什么?困了?”

  他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控制她往前倒的趋势。余千就着这个姿势,将下巴磕在他的手心里,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在野:“……”

  这样都能睡,在外面走了一天而已,有这么累吗?

  但是,真奇怪,手心里的脑袋沉甸甸,靠在身上的小孩软乎乎,她的心跳像怀里揣着只小兔子,非常有存在感,连外面的砸门声都没那么令人在意了。

  外面渐渐没了动静,在野将熟睡的孩子塞进被子堆里,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他爸妈看上去已经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沉默,低声交谈着什么。见到在野出现,两人的声音停下。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再说什么都没用,但是这个孩子,你要怎么办?”在延语气威严。

  “你自己还在上学,怎么能照顾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温聆语气里更多担忧。

  在野:“我不是讽刺,只是陈述事实。我未成年的时候你们都不怎么管我,现在我已经成年这么久,就更不用管了,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照顾。”

  “口气真大,你会照顾孩子?”在延哼声。

  在野想到自己半夜起来洗被孩子尿过的T恤,想到自己给孩子洗头扎头发,给她买吃的,抱着她去考察托儿所一走就是一天等等,莫名的腰杆挺直:“比你会。”

第7章 校霸7

  “还自己照顾孩子,不用我们管?你自己都是我在养,你有本事就别用我的钱试试看,你连自己都养不活!”在延毕竟也和儿子争锋相对了这么多年,清楚说什么会让他愤怒。

  然而在野没有被激怒,而是看一眼他妈,突然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儿子,很想把自己的遗产都交给私生子,但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当着我妈的面说,看来你是已经决定好了。”

  原本勉强和在延站在同一阵线的温聆女士眼神一变,瞬间看着在延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在延,当初我们离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和我争小野的抚养权时又是怎么说的!我告诉你,该给小野的东西不能少一分一毫,否则我跟你没完!”温聆双眼几乎要冒出火光。

  那冲天的愤怒与战斗欲望让在野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在延没想到自己没能打击到儿子,反而被儿子一脚踢进了坑里,看着前妻好像要杀人的神情,他有些气弱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吓唬一下在野,他毕竟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管……”

  “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这些年你养他是怎么养的!他做出这种事,你要负百分之八十的责任!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这种话!”

  新仇旧恨同时涌了上来,温聆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平时的形象,怒吼着:“我离得远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孩子怎么来的不知道,两岁了才找回来,你有时间找情妇,怎么没时间关心孩子!”

  在延被她说得难堪:“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你又翻出来说,怎么,你是要一辈子跟我吵这个吗啊?我就是受不了你这样歇斯底里!”

  温聆:“你有多少情妇都和我无关,但是小野是你唯一的继承人,你休想把他的东西分给别人!”

  在延:“我都说了我刚才就是一时口不择言。”

  温聆:“既然脱口而出,你敢说你没动过这个念头?!”

  成功转移了目标,造成内讧的在野已经离开战斗中心,来到冰箱前找水喝。打开冰箱,发现矿泉水喝完没来得及补,只剩下半瓶可乐还摆在冰箱里,那是余千的可乐。

  他看了片刻,拿出可乐拧开。

  “嗤——”可乐的喷气声让还在争吵的前任夫妻同时转头。

  在野刚准备喝,见状道:“你们继续说,不用管我。”

  温聆、在延:“……”

  最后在延先离开,他在门边穿鞋,一张脸比来时拉得更长:“我会去查查孩子的妈妈是什么情况,孩子的身份证明我也会帮忙处理,还有养孩子花费大,我会在卡里打一笔钱,专门给我孙女用。”

  在野:“哦,虽然我不觉得你是个好爸爸,但是多打点钱给你孙女,可能她以后会觉得你算个好爷爷。”

  在延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他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又实在懒得说,最后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开门走了。

  在野回到客厅,那里只剩下母亲温聆一个人。在野特地看了眼,她的拖鞋已经好好穿回了脚上。

  没有在延在场,再加上刚才和在延发的一通脾气已经把她本就稀少的火气消耗完了,她现在看上去又和平时一样温柔。

  “小野,你长大了,刚才他那么说,我以为你要生气的。”

  确实,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会和在延吵起来。可现在的他成熟了,那天在学校里看着同学们为了作业、谈恋爱这些烦恼,而他搜索着各个托儿所,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成熟了。

  “小野,我要跟你说件事。我准备全家搬回国内了。”温聆又说。

  在野坐下的动作一顿,然后淡淡嗯了一声。

  他没问为什么,温聆继续说道:“落叶归根,终究还是要回来的,以后住得近了,你如果愿意,可以带那孩子去我那里住段时间,平时也可以带她过去玩。”

  在野没说可不可以,只是说:“她叫小千。”

  “小千吗?”温聆笑了下,“好,是个可爱的孩子。但是小野,你知道,带个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的麻烦和困难,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她对他是愧疚的,在野知道。在她的上一场婚姻里,她是个受害者,那时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也顾不上他。

  “……少操心我,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吧。”话里的意思虽然和之前差不多,但语气格外轻缓。

  在野听到轻轻的啜泣。

  他没抬头,提起那瓶可乐,给妈妈倒了一杯。

  温聆声音哽咽,提醒:“别给孩子喝太多可乐,碳酸饮料对牙齿不好,你也别喝太多。”

  在野:“……”早已经知道可乐的危害了。

  送走妈妈,在野去房间里看了眼,小孩还在睡。之前是裹在被子里睡的,现在她自己不知道怎么的改变了姿势,整个人变成了趴着睡,脑袋露出被子外,双手压在身体底下,屁股拱起。

  这是什么睡姿?

  突然一阵音乐声炸响,在野迅速按了手机静音,看一眼睡着的小孩,见她没动,这才起身拿着手机去厕所里接电话。

  “喂!在野,花云山山道,晚上来不来!”

  第一次觉得这家伙的嗓门这么大,在野把声音调小。打来电话的是他的朋友宁则益,一个摩托车赛车手。

  两人因为赛车认识,在野虽然不像宁则益那样将赛车当梦想,但这也是他的爱好,每当他心情不好,或是觉得无聊,只要骑着车沿着山道飞驰,就能将一切糟糕的心情抛开。

  今天和父母的谈话,他看着冷静,可还是有受到影响。此刻,他格外想在路上吹着冷风疾驰。

  “来不来呀,你好几天没出来玩了,在忙什么呢,你的车都要生锈了吧,快来快来!”

  “……马上。”在野挂了电话,轻轻拧开浴室门。

  小孩睡得沉,现在应该不会醒,他就骑两个小时回来,应该没事。

  门一打开,在野被浴室门外站着的小孩给吓得一瞬间心跳加速。

  “……你怎么醒了?”在野把她提起来,重新塞回被子里,“已经晚上了,你要睡觉了。”

  “唔嗯……我没洗澡。”

  想到她洗个澡要花多久,在野敷衍:“今天可以不洗,明天再洗。”

  谁知小孩盯了他一阵,突然语出惊人:“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去玩。”

  在野:“!”

  余千:“我也要玩。”

  在野:“不行。”

  余千死死拽着他的裤子,开始走流程练嗓子。

  在野不明白,小孩子为什么能一下子哭出开水壶的声音,又一下子哭出防空警报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在野抱着孩子离开家,去车库把自己的车开出来。车很炫酷,给人既笨重又轻巧的矛盾感,线条流畅,配色是红黑色。在野跨上去,显得腿长逆天。

  但这个长腿帅小伙胸口挂着个小孩,他撑在车上,检查了一遍身上用来绑孩子的绑带,又把她的帽子整理了一下。

  “不要张嘴说话,风大,不要乱动,知道吗?”

  小孩兴奋地贴着他的胸口,用脑门猛撞他的胸膛表示知道。

  引擎声低沉,车子发动了,开上马路。

  这大约是在野这车子买来后,开得最慢的一次。他维持着这种车子都快睡着的速度,来到花云山山道下。

  那里已经停满了各色摩托车。宁则益的赛车俱乐部今天把这里包下,他们要练车,还要比赛,所以特别热闹,来的不只是赛车手,还有很多凑热闹的朋友。

  宁则益穿着帅气的赛车服和人说话,见他来了,过来打招呼。

  “在野你来了,怎么样今天要不要参加我们的练习赛……你胸前挂的是个什么,怎么还会动?!卧槽你带个孩子来干什么,不对,这谁家孩子啊!”

  在野从妥协答应带着余千出门起,就一直板着一张无语至极的脸,这会儿也不多解释,只对大惊小怪的朋友说:“我今天不参加,骑两圈就回去,不用管我。”

  被绑带牢牢挂在他胸前的小孩扭头看一眼宁则益,那双好奇的黑葡萄眼把宁则益看得一愣。

  “在野你特么怎么回事,人家载人都是带女朋友来耍帅,你带个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因为带孩子没有了自由夜生活的在野闻言心情异常不爽:“管好你自己。”

  说罢帽子一戴,遮住自己冷酷的表情,发动车子,顺着停靠在一边的车子外围,转上了山道。

  这是他熟悉的山道,他已经在这里开过无数次,最快时,路边的灯和树影会变成一条条彩色的线,那时他不是在和其他人塞车,更像是在与时间赛跑。

  当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感觉腰上被踢了一脚,在野一怔,周围流动的彩色逐渐慢成了树木清晰的轮廓。

  小孩背对着前方被绑在他胸口,她看着侧面掠过的景物,莫名激动地直蹬腿,仔细一听,嘴里还在咕嘟咕嘟地叫。

  瞎激动什么,不是说好不出声的吗。

  但在野的速度不自觉就慢了下来。

  晚风灌过他的衣服,吹过他的头发。空无一人的夜晚山道旁,有树在开花,细碎花瓣落了一地,被车轮碾过,风里也带着一股香味。

  抽空往下瞥了一眼,在野发现小孩嘴里咬着他的衣服一角,像只小狗。

  在野的嘴角忽然弯起。

第8章 校霸8

  在山道上开了一半,后面有呼啸的车队追了上来,是宁则益那些赛车队的人,他们大多认识在野,就算不认识在野,也熟悉他那辆车,火焰幽灵——一个中二十足的名字。

  在往常,这辆车在山道上疾驰,车身上的纹路就像是燃烧的火焰般耀眼,漆黑的车身加上漆黑的骑手,又像是独行山道,游离于众人之外的幽灵。

  但今天,这个火焰似乎有点烧不起来。一辆又一辆花里胡哨的车越过他,认识的骑手故意放慢速度起哄,吹起口哨,发出怪声。

  在野戴着头盔看不清神情,只隐约看到他的下巴有些紧绷,对这些家伙的嘲笑感到不太愉快。

  这个时候,从他怀里也发出了怪声,像是在学那些人的口哨和喊叫。不过这声音稚嫩得如同雏鸟,而且很怪。声音一出,就让那群怪叫的家伙全部怔住。

  “操,什么声音?”有人叫道。

  在野顾不上和这些混蛋生气,他脸色古怪,再次放慢速度,对胸口处被外套裹得漆黑一团的小家伙说:“不能学他们怪叫!”

  在野看着赛车的一群人就像在看一群会传染的病菌,主动和他们拉开距离,划清界限,免得孩子再学他们怪叫。

  他今天的车开得无比稳健,不仅不快,而且毫不炫技,就这么在山道上开了一圈,停了下来。他将绑在胸口的余千拆了下来,将小孩提着放到地上。

  刚放到地上,余千就歪歪扭扭地往旁边斜着走了两步,又像喝醉酒似的,斜着打转走了两步,绕了两个圈,脚下一崴,跌坐在地。

  她摔着了,但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坐着,两只小手撑在地上,死活爬不起来,只能抬头看他求助。

  在野被她逗乐了,板不起自己校霸冷酷的嘴脸,露出个十分少年气的笑容,一手撑在车上也不急着把孩子抱起来,反而嘲笑地说:“非要来玩,晕了吧。”

  余千爬不起来,也没再坚持尝试一下,摇摇摆摆就地一躺。

  在野:“喂!”

  因为这个孩子,再也没能感受速度与激情,慢吞吞地载着她又回了家。

  余千洗澡(玩水)出来,不知道她怎么洗的,半个脑袋都在湿乎乎往下滴水,在野拿着毛巾随手给她擦了两下,一大一小脸对着脸,这时余千忽然对着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哈啾!!!”

  在野眼睛一眯,嫌弃又敏捷地往后一缩脑袋,用毛巾包裹着她的脑袋和脸整个一顿揉搓,完了看看她红润的小脸蛋:“应该不是着凉了吧?”

  小孩已经困得不行,从他手里挣脱后,自觉地抓着被子爬到了床上,躺好。

  快天亮那会儿,在野翻了个身,碰到了身边的孩子。过了会儿,他忽然睁开眼睛,将手放在孩子额头上仔细摸了摸。

  她在发热。

  怎么都喊不醒,身上汗湿了。在野抿唇,迅速起来找药,好不容易找到很久没用的药箱,里面的感冒药濒临过期。快过期了还能吃吗?而且,两岁的小孩能不能随便吃药?把药放回去。

  温度计测温仪也不知道放哪去了。在野看看外面的天色,在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穿上,裹着发烧的孩子出门。

  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自己骑车,只好叫了辆车。好在这时已经有司机师傅出门接单,一上车在野就说:“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看了眼他怀里的孩子:“哟,孩子发烧了?那我送你去一附院,那里好。”

  在野:“行,麻烦快点。”

  小孩在他怀里发出不舒服的哭声,说哭声也不准确,就是难受的哼哼。在野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只能回忆着自己小的时候,生疏地在孩子背上拍了拍。

  在野从没感觉这么折磨过,好不容易到了,直接抱着孩子下车,差点忘记付车费。

  进了医院,因为孩子没有身份证号,开卡挂号又折腾了一阵,好不容易看上病了,医生量了温度,异常平静地说:“没什么事,38°多一点,用退热贴就行。”

  在野眉头死死皱着:“不给她吃药吗?”

  “温度不高的话,这么小的孩子不建议给她吃药。我可以给你开点,要是后面温度退不下来再吃。”医生三下五除二看完,“前面付钱拿药。”

  在野:“就这样吗?我看她烧得很厉害,叫不醒,还一直在哼。”

  医生看看这个大男生,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新手带孩子,耐心了点解释:“小孩子病了不舒服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大事,你自己注意给孩子保暖,吃点清淡有营养的,过几天就好了。”

  在野神情凝重:“我听说小孩发烧太严重,会一直不退烧,有可能烧成傻子。”

  医生:“小伙子,别担心,没事的好吧,你先用退热贴试试,要是不行,退不了烧咱们再看,她这个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没那么严重的,好吧?”

  看诊二十分钟,十五分钟在安抚家长的情绪。

  在野抱着小孩走在医院的小路上,她被整个裹在他的外套里,只露出半张脸。清晨光线柔和,有一点冷,在野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灰色睡衣和黑色休闲裤。

  他第一次经历孩子生病这样的事,很有些手足无措。他自己壮得像头牛,很久没生过病,就算偶尔难受,喝点感冒药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小孩子是这么的脆弱。

  她稍微退烧,在野松了口气,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道后面还会反复。他一天来医院三次,医生都快记住他了,不停安慰:“没事,药见效没那么快的,你要给她自己恢复的时间。”

  短短一天而已,在野就上火,嘴里长出好几个泡泡,让他更不想开口说话。冷着一张脸抱着孩子坐在医院里,周围人都自觉远离他。

  第二天余千还在低烧,在野自然也顾不上去学校,同学找他也联系不上。

  他虽说有个“校霸”的名头,但平时最多也就是迟到早退,隔段时间旷课一天,基本不影响其他同学学习,他的班主任从初中带他到现在,早知道拿他没办法,双方都维持着一种底线,可是最近在野旷课严重,班主任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他联系了在野所有能联系得上的家长,也就是在延先生和在野的表哥温承。

  前面那个通常是秘书接,班主任觉得这个家长电话毫无灵魂,没大事都不爱打。后面那个一般是用于在野在学校闹事了或者成绩太烂了需要一个家长安抚老师情绪,这个时候,温承作为表哥,至少还会和老师说几句好听话,做点“一定好好管他”之类虽然没用但心意到了的承诺。

  在野还在家里因为低烧的小孩焦头烂额,连续接到了几个电话。

  在延难得亲自和他打电话,一接通就不客气地说:“你班主任都找到我这来了,你说你会养孩子,就是不上学专门在家养孩子?你干脆退学专心养孩子算了……”

  在野直接挂了他的电话,接着就是温聆女士打来的电话。

  “我听承承说,你老师在找你,你几天没上学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听到这担忧的声音,在野终于开口:“她病了,发烧,一直退不下去。”

  温聆在电话那头一静。

  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很多年,有一天蓦然发现,在野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她,他们之间有了深深的隔阂。但是此刻她突然又觉得,这个高大的孩子好像还是小时候那个孩子,遇到了困难,强撑着,但分明就是在求助。

  “没事的,小孩子发烧很正常,不然你带着小千到我这住两天,我帮你照顾。”温聆柔声说。

  “你还没离开宁水?”

  “没,搬回国内是早就确定了的,我先留在这找人清理房子,昨天才清理好,你……你叔叔还在国外处理那边的一些事,过些天才会过来。”

  ……

  挂了电话,看看仍在低烧的余千,在野收拾东西,抱着她去了母亲给的地址。

  一座独栋小别墅,里面已经打理干净,只有外面的花园还显得有些荒芜。

  这栋房子里目前除了温聆,就只有个帮忙的阿姨在。

  当温聆将他怀里的孩子抱过去,在野终于觉得轻松了许多,也才明白,之前母亲说养一个孩子会遇到很多困难这句话。

  余千当天晚上完全退烧了,也恢复了精神。她一旦恢复精神,又显得无忧无虑,好像丝毫不知道自己之前突然生病把新手爸爸吓成什么样。

  温聆一开始还关心儿子,后面她全副心神就几乎都放在了余千身上,就如同所有隔辈亲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对幼崽都是无限溺爱,温聆女士也飞快地进入了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