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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庙很久没修了,可能不太好住。”

  “我是来接一个人。”

  黑狗听到面前的人这么说。

  悟心走进漏风的小庙,看见角落铺盖里挤着四个小孩,一个个看他进来都瞪大眼睛瞧着他,宛如一窝小狗。

  最小的那个被其他人抱着,脸颊鼓鼓的不知道在吃什么,也一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地看着他。

  悟心微微笑起来,走过去看着孩子道:“我来接你了。”

第142章 佛子2

  庙内光线昏暗,只打开的门边还有光线。

  看不清来人面容,一身素色僧袍令他有个模糊影子,还有就是他的脑袋。

  进入小庙后,悟心拿下了头上戴着的箬叶斗笠,露出光亮滚圆的脑袋,很吸引人的目光。

  千看着眼前的人蹲下,那颗微微发亮的圆脑袋就在眼前,没控制住抬手摸过去。

  光脑壳被眼前的孩子二话不说一掌糊上,悟心一顿,把她冷得红肿的小手拿下来握在手中。

  他的手掌很宽很白皙,但摸上去粗糙,粗糙且温暖。

  黑狗小心端着油灯凑近过来时,悟心对千说道:“我的法号是悟心。”

  灯一靠近,几个小的总算能看清他长什么模样了,又听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旁边的白狗看他和千长得像,已经认定他们是亲人,听他这么问,张口就想说你怎么不知道她的名字,被梅花拽了一把闭上嘴。

  “我叫千……”千说着,瞧着他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间想起什么,瞪圆眼睛激动地在花糕怀里扭动起来。

  “大师!大师!”她振臂喊道。

  悟心倒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孩子叫大师。

  “你可知道我们之间是何关系?”悟心笑问。

  旁边的白狗终于忍不住了,小声说:“你们长得这么像呢,你是千的爹爹吗?”

  梅花连忙又拽了他一把,低声呵斥:“不要乱说,这是个大师,大师怎么会有孩子!”

  她还记得家乡有个和尚庙,庙里的师傅们都是不能娶妻生子的。

  才说完,却听千好像是被白狗提醒了一般,突然喊了声:“爹!你是我爹!”

  和小伙伴一起讨了几天饭,逐渐适应,差点忘记自己老本行是碰瓷认爹的千,终于回到了主线。

  梅花目瞪口呆地看着千,耳边听到那位语气温和的大师说道:“是的,我与你有一段父女缘分,你确实可以叫我爹。”

  屋里年纪大一些,已经懂事的两个孩子维持着目瞪口呆的姿势,另外三个小的都不敢说话,只傻傻盯着他们。

  悟心将灰头土脸的孩子抱起来。

  “你要带千走吗?”梅花见状下意识追问,问完立刻又露出懊恼的神色。

  他们是亲人的话,带千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千在这里住了几天,属她最照顾孩子,每晚都抱着她睡,本来都以为千要一直留下了,如今突然又要走,她有些舍不得。

  “我只是想说,外面天黑了又冷,不如明天再走吧?”梅花忐忑找补了一句。

  “多谢,确实要在这叨扰一夜。”悟心抱着千说道。

  他抱孩子的动作虽然不熟练,但姿态很自然。

  因为他这份自然,也因为他身上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千老实地坐在他腿上没动弹。

  向来只有几个小乞儿待着的庙里多了个陌生人,但他们只是紧张了一会儿就像平时一样放松了。

  抱着孩子坐在那的年轻僧人,给几个孩子的感觉就像是庙里那尊菩萨像似的,没有一点侵略感。

  黑狗去睡的时候没有熄灭油灯,但就算没有那微弱的油灯光亮,悟心也能看清楚怀里的孩子。

  她的魂魄里有非人的气息,一层紫色的保护力量;

  金色的愿力一束束落在她身上,缠绕着她,联向遥远的地方;

  还有她的手腕……

  悟心抬起千的左手腕,那里有一圈仿佛胎记般的红痕。

  那是在上一个世界里,畸人用头发绑住的位置。

  还有这红色带着血气的厉鬼气息。

  每一种都与她有着深深的因果联系。

  天明之后,几个孩子都早早爬起来。

  “你们随我来,我为你们找个去处。”悟心站在门口抱着熟睡的千说。

  他将几个孩子领出了南梅镇,来到镇外一座寺庙。这寺庙比镇上那座小庙要大上许多,坐落在枫树与竹林之中,清幽古朴。

  有个年迈的僧人站在门口迎接,悟心将几个孩子交给他。

  “你们便在这里与师傅学习种植草药吧,住在这里,还可以治愈你们身上旧疾。”

  几个孩子一路行来,从忐忑变成惶恐又变作惊喜,高兴得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由黑狗带头,埋头就要跪下。

  悟心手里黑色棍子轻轻一挑,就将人挑了起来。

  “不必如此。”

  “我们该走了,不必送。”

  目送年轻僧人抱着和他们相处了几日的千离开,梅花擦了擦眼角:“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吗?”

  “会的,肯定会!”

  千也趴在悟心肩上看着那边寺庙门口站着的高高矮矮五个人,嘴巴瘪了一下。

  恰恰好,悟心拍了拍她的背,千又回头看他的脸,因为记忆里的熟悉光头,她很快抱住了悟心的脖子。

  “我们走去哪里?”

  “我们要去一个叫做太息山的地方。”

  “太息山在哪?”

  “太息山在此处往西九千里处,我的师弟暂住在那里。”

  “师弟是你的弟弟吗?”

  “你也可以叫他师叔。”

  “我们去找叔叔,因为叔叔家也是我们家吗?”

  “找师弟是为了让他看看你的来处与归处。”

  ……

  告别了一个问什么都得不到答案的妈妈后,千又迎来一个问什么都能得到回答的爹。

  虽然有些回答千听不懂,但她听不懂的问题,悟心能换上各种不同的说法解释给她听,解释到孩子自己都放弃了那个问题,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解释为止。

  他们穿过热闹的街市,街边小店里散着白气的热腾食物香飘满街。

  孩子口水都流出来了。

  很快,他们坐在了一个面摊上。悟心面前一碗清汤素面,千面前一碗加了肉臊子的面。

  也是这两天饿着了,想吃什么都没有,几个哥哥姐姐每天也就吃个半饱,千这会儿吃了一碗面,抬起眼睛又盯上了刚出炉的一笼大白馒头。

  “我还想吃那个。”

  “可还吃得下?”

  “要吃。”

  悟心只买了一个,看看她的肚子,将馒头分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千。

  果不其然,千捧着半个馒头啃,吃了最后一口,食物都快撑到嗓子眼了,多一口都吃不下了。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靠在椅子背上叹气,小小一个人,瞧着甚是有趣。

  只不过,她还穿着打补丁的破棉袄,脸上一点黑,看上去还是像个小乞丐。

  她之前手也是脏兮兮的,又格外喜欢摸悟心的光脑袋,一看他露出脑袋就要摸两下,以至于悟心此刻脑袋上还留着模糊的几个黑乎乎手掌印子。

  悟心起身去和老板娘说了几句,老板娘瞧瞧千,笑着点头应了。

  父女两个再从店里出来,千已经被洗干净,换上了老板娘家里孩子的旧衣服。

  虽是旧衣,但暖和好穿,还是难得的红花棉袄,上面纳了福字。

  鞋子也换上了棉布鞋,用绳子绑在裤腿上。

  头上还戴一顶布老虎帽子,两只老虎耳朵在头顶支棱,本就裹得圆滚的孩子看着更可爱了。

  外面风又大了,还夹杂下了一点细雪。

  出了门,悟心便拿下肩头缠着的布巾展开,连着怀里的孩子一起裹住。

  千被布巾缠着,只露出戴了老虎帽子的脑袋来,但光脑袋爹的大斗笠也朝她面前遮着,因此走在风雪里,她也感觉不到一点冷,只觉得稳稳抱着自己的怀抱暖烘烘的,催人入睡。

  孩子惬意地眯起眼睛,脚下轻快地弹动两下,一点没客气地踢在悟心的腰上。

  鼎鼎大名的菩提山无心佛子,可以擅长任何事,包括带孩子。

  “大师,你为什么要一直走路?”

  “我们可以坐车吗?”

  孩子有时候叫爹有时候叫爸爸,还有时候叫大师,悟心也不纠正她,随她高兴怎么叫。

  只是孩子这么问了,悟心便坐上了一辆去往丰县的驴车。赶车的是个老丈,可以捎带他们一程。

  过了坐驴车的瘾,她又看上人家的驴子了,仰头问悟心:“我们可以有这个吗?”

  “我们自己有这个,可以坐着走。”

  悟心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但千睡了一觉醒来,悟心手里就牵着一头驴。虽然和其他驴长得有些不一样,这头驴子更高大威武,身上的长毛发亮,双眼有神,看着好像会说话似的。

  千高兴地指着驴,喊道:“马!”

  悟心指正了她指驴为马的行为,解释道:“这是驴。”

  悟心将孩子抱到驴背上,驴子就慢悠悠往前走,也不需要悟心牵绳了。

  千坐在驴子身上快乐了一阵,招呼旁边走路的爹一起来坐驴。

  驴子好像能听懂,一下子停住,也扭头看向悟心,仿佛还有点期待地踢了踢蹄子。

  “我不坐了,你坐着吧。”悟心拒绝了。

  千过了一会儿突然问:“因为他背不起吗?”

  “是的,他会累的。”

  驴子恰好这时叫了一声,千信服点头:“驴也在说是。”

  驴:“……”我在说不是!

  骑驴骑到昏昏欲睡时,千又被悟心抱回了怀里,迷迷糊糊中听到她的新爹好像在和驴子说话。

  “劳烦你送我们一程了。”

  一个粗嘎的声音说:“不敢当佛子一句劳烦,能帮上佛子的忙,是老驴三生有幸。”

  好像做梦一样,千醒过来后瞧着驴子,凑到驴耳朵边问:“你会说话吗?”

  驴子没反应。

  “你会说话吗?”

  驴子抖了抖耳朵。

  “驴子会说话吗?”她问旁边的悟心。

  悟心回答道:“普通的驴子应当是不会说话的。”

  噢,不会说话,那就是她在做梦了。

  千的视线赚到悟心的斗笠上。

  她抬手抓住斗笠摘下来,露出一颗光头。

  “爸爸,你没有头发冷吗?”

  “倒也还好。”

  千闻言将自己头上的虎头帽拿下来往悟心头上放:“我的帽子给你戴。”

  然而帽子太小,戴不进大师的脑袋,布老虎滑稽地趴在头顶。

  没想到才相处几日,孩子便有如此孝心,悟心表情和煦说道:“你戴着帽子,我有斗笠就可以了。”

  却见孩子拿着他的斗笠兴冲冲往自己小脑袋瓜上戴,还双手抓紧,一副并不想还给他的样子。

  抓着手里的虎头帽,悟心反应过来,孩子或许只是想戴他的斗笠。

第143章 佛子3

  去太息山的路途遥远,悟心始终像个普通人一样赶路,大部分时间甚至是直接走路,而不是坐车骑马。

  驴子送了他们一程,在几天后的早晨消失了。

  千问起来,悟心回答说:“再往前就走出他生活的地界了,所以我让他回家去。”

  千表示谅解,原来他不肯离开家,那就算了。

  反正她也不用自己走路,不坐驴子就坐在悟心的手臂上。

  虽然他的身形不算高大,但就是能给人一种巍峨不动的感觉,有时候千都快在他身上蹦跶起来了,他也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手臂平平托着。

  路过城镇时,自有饭馆食摊、客栈旅店,吃饭住宿都不是问题,就是路过村子,偶尔也能借宿在农户家中,但中途难免走上一些比较荒芜的土路,周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那就只能露宿荒野。

  周围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唯一亮一点的只有爹的脑袋,有一点反光。

  风还大,冷风呜呜地吹,像某种动物的啸叫。千从裹脑袋的披风布底下露出一双眼睛往外瞄,被黑洞洞的荒野吓得大气不敢喘,往悟心怀里缩了又缩。

  吃的是路过城镇时打包的馒头,捂热了给她吃。

  千捧着馒头慢吞吞咬着,从热吃到冷,都没吃完一个。

  “千可是害怕?”

  千点点头,缩起脚踩在爹的腿上:“我不想在这里睡觉。”

  她对爹说:“我想睡床。”

  若换个寻常爹娘,荒郊野岭的孩子闹着要睡床,这会儿巴掌已经拍上她的屁股了,但悟心听着她的要求,却当真抱着她起身了。

  “那我去寻一寻附近可有人家。”

  孩子一听,也开心起来,抓着他肩上的衣服说:“我也一起找!”

  这样的荒野山林里,有没有人居住不知道,但山精野怪却是不少的。

  悟心抱着孩子走出去一里地,见到一棵百年的榕树,榕树上有个狐狸洞。

  千路上就困得迷迷瞪瞪,仰着脑袋张开嘴差点睡着,忽然听到声音,软绵绵的脖子支起来,睁眼一看,眼前竟然冒出来个大宅子。

  她也不知道这种白墙青瓦的大宅子建在这种荒山野树下有多奇怪,只是高兴于真的找到屋子了。

  他们此时站在门口,主人家是个白衣的女子,提着灯笼站在门内,一手拉着门,表情不大好,勉勉强强地笑着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多年来本本分分住在这山中,可从未主动做过恶事……”

  悟心神色不变,就像去普通农家借宿一样说:“叨扰主人家了,路过宝地,天色已晚,风雪袭人,不知能否在贵地借宿一宿?”

  主人家一愣,回不过神来,表情更怪异恍惚了:“大师……是来借宿的?”

  这种明显修为高深的高僧大德,大半夜来山野妖怪的洞府,不是来斩妖除魔,是来借宿?没听说过这事啊!

  就好比那猫进了老鼠洞,他不去抓老鼠,偏在老鼠洞里睡觉。

  千听着他们说话,有些担忧地依着爹,小声问他:“阿姨不同意我们住在这里吗?”

  那他们又要去树底下坐着吹风了?

  千苦着脸,提灯的主人也差点苦着脸,她还敢不同意吗?

  “请进,快请进,只要不嫌弃家中简陋!”

  主人家忙请他们进去,门一打开,门后好几个同样穿着白衣服的人影一哄而散,眨眼就溜进了后面的房间。

  “那是家中不成器的后辈们,胆小不敢见生人,还请见谅。”主人家将他们引到厅上,四处灯盏明亮,家具摆设闪闪发亮,引得千从披风布里挣扎出来探看。

  有两个女孩端上几个盘子,装满各色野果,就是她们不知为何手抖得厉害,盘子放在桌面上的时候都叮叮响,一放下就捂着脑袋跑了。

  主人家在一旁陪站,焦灼不安又强忍着请他们吃果子。

  悟心道了句多谢,自己没吃,倒是挑了个个头红艳的给千拿着,千也抬头对主人家说了谢谢。

  刚说了谢谢,千瞧见主人家垂着的衣袖里有什么在拱动,不多时露出个雪白毛绒的小脑袋。

  千立刻伸手一指,惊喜地喊:“狐狸狗!”

  然后她就要求和“小狗”一起玩。

  悟心看一眼主人家快要变成青色的脸,摇了摇头。

  这下可好,带着她十天半月,悟心可算是第一次见识了孩子的难缠。

  她平时称得上一句乖巧,只要吃饱喝足了,很少吵闹,但突然想要什么了,就非得要到不可,不给她不允许她做,折腾哭闹令人头痛。

  悟心只好和主人家商量,能不能让孩子一起玩耍片刻。

  千如愿以偿地和“狐狸狗”一起玩,摸着他柔顺的毛毛,抱在怀里爱不释手,摸摸人家的耳朵,又摸摸尾巴,还夸他:“你真好看,好可爱呀。”

  还把眼睛湿漉漉的小家伙抱起来在脸上使劲揉,很快将“狐狸狗”柔顺的毛发弄得凌乱倒伏。

  客厅里气氛诡异,两位长辈看着孩子玩闹。

  眼看主人家越来越坐不住了,悟心开口让千把“小狗”还回去,该去睡觉了。

  拿到新玩具,正是稀罕的时候,怎么会愿意这么快就放手,千不仅摇头,还把怀里的小家伙抱得更紧了,抱得小东西昂昂叫。

  “千,你方才答应我,只玩一会儿,可是?”

  “还没到一会儿。”

  “我们来时,你就说困了,现在怎么又不肯睡觉呢?”

  “我不困,我还可以玩。”

  “但是你的玩伴已经要休息了。”

  “他也不困,他也要跟我玩。”

  怎么说,就是不肯放。一般家长到这里,已经开始心头火起,但悟心没什么反应,他正对着孩子,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和地和她讲道理,连音量都没变大。

  千一开始不想听,做出不配合的姿态,但这不疾不徐的话就好像会自己往她耳朵里钻,千就是不想听也得听。

  听着听着,孩子的表情开始恍惚,不知不觉就松开了抱着“狐狸狗”的双手。

  她并不知道,她这个爹最擅长两件事,一是以“理”服人,二是以“德”服人。

  现在她就服了,看着那嘴一张一合,无数个声音在她脑子里转啊转,像一群蜜蜂,听得她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摇晃着、摇晃着,眼睛一闭睡倒过去。

  悟心淡定地闭上嘴,一手把她捞起来,送去床上睡觉。

  等到早上起来,千醒过神来,想起昨晚的漂亮“狐狸狗”,刚想说要玩,一听光头爹张口要说话,她两手捂住耳朵,霎时不敢再说要玩了。

  因为这事,孩子留下了个后遗症,就是一看到爹开口,不管他说什么,下意识就是想抬手捂住。

  她又被抱在怀里,想捂嘴这个姿势再合适不过。

  悟心和主人家告别,才说了句谢,千啪地一只手捂他嘴上了。

  等离开了这个借宿的地方,悟心问她饿不饿,孩子又一只手捂了上去。

  说什么她都捂嘴,持续了三五次之后,她好像还玩上瘾了,总盯着悟心的嘴,一看他要说话就捂上去,捂住了她还要笑,咯咯笑个不停,不知道在乐个什么劲儿。

  悟心瞧她快乐地表情,微微而笑。

  捂着他嘴的千很快惊奇地发现,就算自己捂着爹的嘴,他的声音还是回荡在耳边。她放开手,看到他的嘴没在动,但他的声音还在响。

  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千自然不知道这是佛修所用的“真言”,不是口传而是心传,通常用来震慑妖魔或是给弟子传道授业解惑。

  她奇怪地把新爹的脑袋整个扒拉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肯定,他是用鼻子发出的声音。

  这天他们经过一个村子,悟心又上前去借宿。

  那户人家的老妇人很是热心,又给他们打热水又要重新烧灶给他们做吃的,还很热络地和悟心搭话,一会儿问他们从哪里来的,一会儿又问起大师怎么带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出门云云。

  再看悟心把孩子抱上抱下,孩子时时刻刻待在他怀里就没下来自己走过,那孩子的鞋底子竟然都好似没沾过灰。

  大娘看不过眼了,又说:“孩子看着也有三岁了吧,这个年纪怎么能一直抱着呢,得放下来多走动才行啊。”

  悟心大师难得沉默片刻,问:“这个年纪,可以自己走吗?”

  他看向孩子,孩子回以无辜的目光。

  他把孩子放下来,千自己在屋里转了会儿,又走到他跟前,伸出手要抱。

  是的,就是这样,往往放她下来自己走不了多久,她就要抱。不知不觉,他就一直抱着了。

  热心大娘终于看出来这位年轻的僧人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会带孩子,于是热心传授几十年丰富的带崽经验。

  譬如晚上睡前要给孩子拆头发通头发,怎么给她洗手洗脚,穿衣服的顺序等等,悟心大师表示受教,听得连连点头。

  第二日是难得的好天气,出了太阳,照在身上还有点热。他们走的路也是一段难得的官道,比较平坦。

  悟心想起大娘的教导,把孩子放到地上,让她自己走。

  起先千确实听话地自己走,只是她总共也没自己走出多一会儿,就折腾着说热,悟心给她把外面那件花棉袄给脱了,拿在手上。

  很快,孩子又伸着手要抱。

  悟心看出来她是惰性使然,便说:“走到前方那棵大树下再抱你歇息。”

  千瞅瞅大树,又往前走了不到一百米,嘴里呼哧呼哧喘气,还像小狗一样吐舌头,非常刻意。

  喘气的动静这么大,可仔细一看,汗都没出。

  “爹,要抱。”

  悟心看着她,千见他没有要抱的意思,两条腿一蹲,直接坐在了悟心的布鞋上。

  抬不动脚的悟心,最后还是把她抱了起来。

  停下来休息时,悟心也不抱着她了,放她下地去玩。

  孩子玩起来怎么跑都不喊累,在四处的草丛里抠抠挖挖。

  冬日的泥潭上面结了一层薄冰,附近还有一些残雪,孩子踩上去蹦,忽然脚下一滑整个滚进了泥潭,蘸了一身黑泥巴。

  悟心起身过去时,孩子从泥巴里拔出不小心栽倒的脑袋,半张脸都是泥。

  悟心:“……”

第144章 佛子4

  冬日山林,枯树残雪,一片萧瑟清冷。

  避风的峡谷内,黑褐石缝中涌出热泉,形成一个又一个温泉池子。

  这处冬日宝地被一群开了灵智的猿猴妖所占据,其中头领是个已经到了化形后期的妖猿。

  它不仅占山为王,盘踞在这处温泉山涧,还随着修为增长不断扩充地盘,将附近三座山脉都划入自己的领域。

  先前山中常有猎户,妖猿吃了一个猎户后,骨头抛在山路上,自此无人再敢上山。

  附近山脚下原有个村落,也因为山中猿猴群时常下山捣乱伤人,而不得已搬走,如今只剩三两户实在无处可去的孤寡老弱还住在那。

  破岳剑派的几个小弟子才告别师长与师兄师姐,正准备回去宗门,路上经过这破落村子,听到村人痛斥妖猿害人,便自告奋勇要前去除妖。

  一行七人,最大那个才堪堪筑基,最小那个才到练气三层,人也才七岁。

  他们上了妖猿岭,见山涧白色雾气萦绕,山壁上挂着一群猿猴,身上散发着淡淡妖气,龇牙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