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我告诉天皓白,恕我不告而别,他多年的照应,我铭刻在心…”

龙头烟消云散,方非微微失神,心中空荡荡的,忘了身在何方。

一抹绿光跳入眼帘,他低头望去,蜃龙盘绕过的地面,升起了一朵雪白的芝草,就篇芝叶托着一颗绿珠,碧光闪闪,夺人心神。

“夜灵芝!”方非向下潜去。

白光一闪,一道闪电从上落下,麻酥酥的感觉掠身而过。方非寒毛倒立,转头望去,一团白光旋转直下,搅起了一片惊人的漩涡。

“皇秦!”方非万没料到,皇秦临头悟道,也破解了不匮纸架的难题。

但他高估了对手,蜃龙一旦离开,幻境小时龙潭涌现,皇秦无须破题,就可深入潭底。

两人一个在下,一个在上,同时扬笔出声。

"百浪千叠!

“翻江倒海”化为滔天巨浪,冲得皇秦上下翻腾,一道白光落在方非身边,奇寒彻骨,四周潭水凝结成冰。这一刀“寒冰符”效力极强,一转眼,方非通身上下都被坚冰封住,口鼻不能唿吸,寒气直冲骨髓,冰层一层一层,塞得越来越厚。

方非有生以来,头一次经历这话总滋味,身子无法动弹,两眼还可视物,眼看皇秦重开水路,深入潭底,他的心中悲愤莫名—分明抢先一步,终归棋差一招,到了手的冠军,终归化为泡影。

皇秦伸手探向灵芝,,眼里透出一般狂喜。冰比水轻,方非恋人带冰,冉冉上浮,眼看对手夺宝,心子几乎要滴血,可他身处冰牢,姓名危殆,于是屏气凝神,将元气化为火相,低于寒气,融化坚冰。

皇秦拈住了灵芝的根茎,啪,夜灵芝悄然迸开,在他的指尖化为了一团飘渺的水烟。皇秦一怔,跟着吃惊地发现,地下冒出无数朵雪白的芝草,芝上的绿珠灿如星辰,不知几千几万,铺满谭底,蔓延四壁,荧荧找刘昂了整座龙潭。

方非瞧得吃惊,恍然明白过来,蜃龙尽管了离开,可是留下了环数,潭底的灵芝无数,却只有一枚是真的,皇秦采摘的夜灵芝,不过引发了幻术,这一场年终大考,压根儿还没结束。

一股热流出售新,方非感觉笔尖的寒冰正在融化,元气送出笔尖,笔锋扭转如意。他的喉咙里呜咽出声,这声音是非微弱,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冰河乍破!”

破冰符!一点青光从笔尖生发,恍若水藻的绿丝,四面钻入了冰层。

皇秦也举起了笔,这一次不是对准方非,而是对准遍地的灵芝。“去假还真!”这一刀“幻灭辨伪符”,足以消灭人世间的大半幻术。

一片白光掠过潭底,芝草纷纷化为乌有。欢沁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可是很快,他的笑容凝固了,芝草小时的地反个,更多的灵芝晃悠悠的冒了出来。

绿丝抵达了冰层的外缘,方非轻叫一声“破!”

啪,冰块四分五裂,方非退困 而出。皇秦有所知觉,抬眼往来,两人目光一接,符笔同时出手。方非虚晃一招,并没写符,尺木横向漂移,一道白光落空,可皇秦出手极快,第二道、第三道符法接连飞来。

“万木逢春”方非一声锐喝,谁里无中生有,涌起一片绿意,无数的水藻生发出来,变粗变长,荧荧绕绕,皇秦的符法落在上面,要么受阻,要么弹开。

水里施展不开火相符法,皇秦符笔一挥,喝声“太白无锋”

白光四面射出,水藻一被击中,化为袅袅青烟,不多时,潭水里绿茫茫一片,绿烟裹着水草,皇秦视线受阻,心神微微一凛,他凝而不发,漂浮在水中,调动浑身的灵觉,感知周围动静。

方非藏子啊水草丛中,脑子转得飞快,可是想来想去,皇秦太过厉害,正面交锋,全无胜算。

沮丧中,脚下的尺木动了一动。方非微微吃惊,刚想低头去看,尺木失去了控制,猛地一跳,带着他飞入潭底。

人一动,水也动,皇秦喝声“水化众生”,符笔一挥,一道白光转入水中,只听一声咆哮,化为一跳摇头摆尾的精白蛟龙。

方非竭力控制尺木,可是根本没用,尺木向前俯冲,直指潭底某处。

他惊讶极了,自从进入了八非雪宫,没有外来影响,尺木很少时空,正觉不解,深厚波浪翻腾,回头一看,一跳白胶张牙舞爪的向他冲来。方非吃了一惊,反手挥笔,写了一道“金城不破符”,笔尖冲出一片金霞,蛟龙撞在上面,发出一声刺耳的锐鸣。

“尺木不仅仅能飞,他还舱这长牙的记忆,好好攥着它,它是一个指引!”

指引!不错,神龙的幻术还得神龙来破!尺木藏着长牙的记忆,也许可以看穿蜃龙的幻境。

尺木忽地停下,青碧的尖端,制定了一枚灵芝,这枚芝草玉叶绿珠,和其他的芝草并无不同,可是方非知道,这可灵芝,就是万伪中的一真,千幻中的一实。!

他左手伸向灵芝,深厚凄厉长吟,白胶如风似箭,逼近他的身后,人影晃动,皇秦也钻出水草,到了方非头顶,他扬起笔来,符光跳跃欲出。

五寸,。三寸,一寸,方非的指尖,触到了灵芝的根茎,一股沁人的凉意透过芝草,。幽幽送入他的身体。

蛟龙的利爪,扣住他的脖子,方非的手指,也我进了那颗灵芝。

一片白光冲入眼帘,潭水小时了,白胶不知去向,方非浑身湿透,站在晴朗的天空下,脚下踩着干爽的陆地。

皇秦站在左近,也是一身=透湿,他望着方非,面如死灰。禹笑笑浑身是血,躺在孙先生的怀里,身边还有一头巨大的红猪,半死不活,连声哼哼。吕品坐在红猪身边,一张面孔苍白如纸,额角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涔涔流下,染红了半边身子。

方非的心抽搐了一下,低头望去,谢天谢地,夜灵芝还在手里。

他的心热乎起来,目光投向远处,天素扶着石块,抖抖索索站了起来,一双明秀的眼眸,浮现出晶莹的泪光。

方非望着少女,手里握着灵芝,高高举起,芝草挺秀如故,叶顶的绿珠,放出恬淡的柔光。

学生们注视灵芝,四周一片沉寂。

啪啪,人群中响起两下掌声,声音不大不小,可是悦耳动听——天皓白站在那儿轻轻抚掌,老道士点头微笑,眼里的目光十分柔和。

啪啪啪,第二个拍掌的是山烂石,第三个是狐青衣,第四个是屈晏,第五个,第六个…掌声接连响起,如烈风,如迅雷,唿啦啦地席卷过整个人群。

皇秦咬了咬下唇,眼镜微微发红,他的身子一阵颤抖,费了极大地力气,才没有当场哭出来。

“好小子!”吕品走了上来,举起手来,与方非狠狠击掌,“我就知道你会赢!”

简真变回了原形,鼻青脸肿地爬了起来。他累得近乎虚脱,如果再晚一些,他不被打死,也得活活累死。大个儿一瘸一拐地走上来,望着两个室友,眼里流出了浑浊的泪水。

“你哭什么?”懒鬼一脸诧异。

“我…”简真一张嘴,吐出一股紫焰,吓得两人魂飞魄散,叫骂着左右闪开。大个儿站在那儿,张大了嘴巴,孩子似地放声大哭,他一边哭着,一边吐火,那样子又滑稽、又惊人。

“好了,好了!”天皓白招了招手,“我宣布,这一次的‘六神关’,冠军组是危字组…”

“不!”天上传来一声怒吼,“危字组被开除了!”

一团白光从天而降,乐当时气咻咻冲上来,噼手夺过夜灵芝,冲着方非大吼大叫:“你被开除了!”

“为什么?”方非又惊又气。其余的学生也纷纷不平,“对呀,为什么?”

乐当时仰起脸来,两眼出火:“危字记了九次大过,考试之前,已经不是八非学宫的学生了!”

“乐当时!你脑子坏了吧!”山烂石冷冷地说,“我记得,危字组只有七次大过!”

“哼”乐当时摇晃灵芝,笑容又恶毒又欢喜,“七次大过?那是今天之前。就在今天早上,危字组犯了两条大错。第一,方非擅闯云巢地宫,记大过一次;第二,天素攻击道师,记大过一次!”

山烂石心中犯疑,粗声粗气地说:“攻击道师,她攻击谁了?”

“哈!”乐当时手指鼻尖,“就是本人!”人群中一片哗然,BAI虎学生一个个两眼放光,心里边燃起无比的希望。

山烂石的眉毛拧成一团,目光落在方非身上:“苍龙方非,你是组长,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非皱起眉头,看了天素一眼,低头默不作声。

“说呀!”乐当时冷笑说,“怕什么?要包庇组员吗?”

“我来说!”天素的声音冷冷响起。

“你说,你说!”乐当时怒气冲冲,“你为什么用‘丧魂失魄符’攻击我?”

“因为…”天素吐出一口气,“我被无相魔附了身!”

学生里起了一片惊唿,乐当时的脸色阵红阵白,忽一跺脚,冲着天素发出一通狂吼:“胡说八道!照你这么说,天狱里的人个个都无辜,只要说一声我叫‘无相魔’附了身,不管杀人放火,统统一笔勾销…”

“乐当时,你先别叫!”天素扬起脸来,冷冷说道,“我有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说啊!说啊!”乐当时的右手像是一把叉子,对准天素指指戳戳。

“我们打败了无相魔!”天素苍白的脸上涌起一丝血色,“不,不是我们,应该说,是方非一个人打败了无相魔,那个魔头,现在就在大还心镜!”人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人人面面相对,都觉得难以置信。

“你骗鬼!”乐当时气得半疯半傻,喉咙发出一阵豺狼似的咆哮。

“乐宫主,别生气!”天皓白走上前来,轻轻挥了挥手,乐当时和他目光一接,顿时矮了半截,到嘴的怒吼化成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呜咽。

“证明天素的话很容易。”老道师扣住了乐当时的手腕,“来吧,乐宫主,我们去看看大还心镜。”

“胡说八道,没有这回事!喝,天皓白你把我放开,要不然,我告你告到斗廷…”乐当时死命挣扎,也脱不出天皓白的手心。老道师一挥笔,“随意门”出现,他拽着乐当时,跨过符门。学生们也争先恐后地穿过随意门,来到回龙壁。

不久到了学宫门前,乐当时还在挣扎,天皓白却一扬手,笑着招唿:“阴暗星,好啊!”

乐当时一愣,举目望去,巫史站在门前,神色冷淡:“天道师,你也好!”

“巫史星官,你怎么来了?”乐当时目瞪口呆。

“哦。”巫史淡淡地说,“我收到天道师的纸剑传书,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嗐,这个…”乐当时面色涨紫,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天道师!”巫史的灰眼珠光芒闪动,“惊喜在哪儿?”

天皓白笑了笑,放开乐当时,挥笔一指,大还心镜凭空跳出,耸立在宫门前方。

“天道师!”巫史眉毛一抬,“你召我来,就看这个?”

天皓白摇了摇头,挥手说:“大家都散开!”学生们应声退出老远,巫史莫名其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天皓白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却没有他的影子,老道师举起符笔,轻轻说了声:“镜心通明!”

宝镜深处光亮一闪,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越来越大,夹杂着一个细小的白点。四周人屏息凝神,眼望白点越来越大,砰,一个半人半蛆的丑怪东西,狠狠撞在了镜子上面。

漩涡消失了,怪物趴着镜面,两只火炭似的眼珠骨碌乱转。他左顾右盼,想要找出老道师的影子,可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巫史目光冷锐,死死盯着怪物,过了一会才说:“无相魔!”

“嗤!”无相魔张嘴怒啸,“天皓白,放我出来,要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恭敬不如从命!”天皓白深处右手,手指穿过了镜面,一把扣住了无相魔的脖子。

“呀!”周围的学生发出一片尖叫,巫史也情不自禁地后退半步。

“哇呀呀!”无相魔摇头摆尾,从镜子里冒了出来,它的身子急剧变化,忽大忽小,忽粗忽细,大时有如小山,白蛆也似的尾巴,将天皓白整个缠住,缩小时肉眼无法看见,只听见老道师的掌心传来蚊子似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