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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姝眼睛一亮,道,“那可要抓紧,时间来得及的话,还能赶上今年的岁考呢,倘若岁考考得好,没准能进国子监。”

她还记得那日皇帝说过,今年减了国子监首批招录的名额,填到二批三批里了。

她家不算勋贵,但弟弟读书可以,完全有可能通过考试进入国子监。

朱氏却道,“别的不敢想,他能好好学就好了。”

“也是。”

燕姝笑道,“就算进不了国子监,弟弟天资聪颖,将来也一定能考上功名的。”

朱氏与李老太太都笑着道是。

宫中规矩严苛,今日虽说能相见,但朱氏与李老太太并不能停留太久,与燕姝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出了宫。

而她们出宫坐上马车之际,却另有一辆马车才刚到宫门口。

待车停稳,下来一人,正是安嫔的母亲田氏。

自打看了甘露殿丢出来的那张“废纸”,安嫔便心急如焚,隐忍了好几日,好不容易等到李燕姝娘家人进宫的时机,在太后面前努力了一番,才争取到叫母亲进宫相见的机会。

时间有限,此时田氏入了宫门,便直奔女儿的兰林殿。

待二人见了面,安嫔立时支走闲杂人等,问田氏道,“母亲,这阵子家里如何?”

她其实是从母亲这里探探口风,看是否真有那废纸上的事。

然而琢磨了半天实在无法开口,所以也只能这样问了。

却听田氏道,“别提了,这两天二房又不安生。”

安嫔心里一惊,忙问,“怎么了?”

田氏叹了口气,“这不是国子监要招录新生了么,你二婶打算送她的阿昌进去,谁知道今年首批名额减少了,考试还严了,阿昌被她惯的,哪里是那块料,所以这首轮就被刷下来了。你二婶就想叫你祖父出面疏通关系,叫阿昌进国子监。”

一听见祖父跟二婶俩人,安嫔心里就是一刺,忙问道,“祖父答应了?”

田氏嘲讽一笑,“你祖父这阵子连朝都上不了,如何管不了她?没想到她居然又去找你父亲,想叫你父亲帮忙。”

安嫔立时皱眉,“前阵子诏令一下,朝廷现如今不知道多严,父亲若果真帮她做了这种事,后头一旦查出来可不得了!”

田氏忙点头,“就是说,你父亲自然也不敢答应,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想来找你。方才知道我要入宫,非闹着要一起来。”

安嫔气道,“千万不要叫她来!我好不容易才得了太后信任,岂能由着她来闹事?”

田氏忙道,“我明白,你放心。她那个阿昌整日不学无术,若是能进国子监可就有鬼了,还是明年看我们阿启的吧。如若你祖父今次帮了她,明年却不帮我们阿启,那我也去闹去!”

阿启既是安嫔的胞弟,比二婶生的堂弟阿昌小一岁,眼看着明年也该入国子监了。

安嫔唔了一声,心思依旧在那件事上——

祖父如今这种境地,真的还会帮阿昌吗?

如若他真的帮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与二婶……

然正在此时,却听田氏忽然压低声道,“对了,前些日子听说陛下将吐蕃进贡的那只金碗赐给了宜嫔,你可知道?”

“金碗?”

安嫔一顿。

那只金碗是当年吐蕃为了求和进贡给君王的,用十足的赤金及红蓝两色宝石打造,华美异常。

当时甫一露面,便引来无数人的目光,连周妃都看直了眼。

如今居然赏给了宜嫔?

她立时问道,“陛下为何要给她?”

田氏却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具体为何并不知道。”

说着挑了挑眉,压低声问道,“如此金贵的东西,也不知太后可知道?”

送走了田氏,安嫔去了慈安宫。

借着去向太后谢恩的机会,她打算将金碗一事提一嘴。

母亲说得对,如此金贵的东西,陛下连太后没有孝敬,却给了宜嫔……

想来太后若是知道,心里也不会舒服的。

……

而此时,燕姝还在甘露殿中悠闲吃着娘做的包子烙饼。

娘做的饭就是香啊!

比起来,这宫里的御膳都要让步三分。

有心想给皇帝留几个,却不知他稀不稀罕吃。

正在犹豫间,却见宇文澜踏进了殿中。

她一愣,忙放下包子起身行礼,“臣妾恭迎陛下。”

宇文澜嗯了一声,在桌前坐了下来,扫了一眼桌上的大包子,不由好奇道,“这是什么?”

燕姝只好介绍道,“这是今日臣妾的娘自己做的包子,上午给臣妾带来的,陛下可要尝尝?”

啧,方才还想着要不就不给他了,毕竟他锦衣玉食,大约也吃不惯如此实在的美味。

哪晓得话音落下,却见他道了声,“好啊。”便顺手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边吃还边点评道,“鲜香可口,面皮有嚼头。”

燕姝笑道,“既然陛下喜欢,就多吃些吧。”

说着还主动给他倒了杯茶,“陛下喝茶,小心噎。”

心里却道,【少吃两个,给人家留点啊!!!这可是我娘做的,三年了才好不容易吃到的!!!】

宇文澜,“……”

不过这包子还真是不错,他权当自己听不见她的呼喊,一连吃了四个。

只把燕姝吃得心在滴血。

不过没等她说什么,却听系统道,【先别心疼包子了,安嫔这阵子在太后跟前嚼舌头,说皇帝给你金碗的事呢!】

金碗?

燕姝挑眉,她连这事儿都知道了?

本事挺大嘛!

不过,既然如此,她便也可以放心使出大招了。

她于是跟面前那个正心安理得吃自己包子的人道,“陛下,臣妾新写了一个话本,等您吃完可要过目?”

宇文澜才把第四个包子吃完,正觉得有点撑,于是擦了擦手道,“可以,拿来看看。”

燕姝便从桌上拿了一叠稿纸,递到了他手里。

宇文澜拿起一看,见题目是《大丈夫站起来》。

嗯?

他挑眉,“……这个名字倒很特别,讲的什么?”

却听她道,“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公子。这位公子因为在娘胎里先天不足,因此年幼多病,但他自强不息努力读书,学了许多本事,只可惜娶一个颇有心机的老婆,以为夫君身子不好没有前途,居然与自己的公爹勾搭在了一起。”

宇文澜,“……”

这不就是礼部尚书跟儿媳妇扒灰的事儿?

不过……他也早就想知道了。

于是便赶忙看了下去。

哪知一阵后他就惊讶的发现,原来此事并不是扒灰这般简单。

她故事里写着,那公媳俩居然还生了一个孩子。

“???”

第35章

居然还有这等事???

君王再度陷入震惊中……

难道,礼部尚书二房的孙子……其实是他的儿子???

宇文澜试着问道,“果真如此?那孩子竟然是那个老头的?”

却见燕姝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因为那个公子体弱,其实根本不能生孩子,所以孩子肯定是他爹的啊!”

【瞧瞧,只是个话本就叫你这样震惊,要是叫你知道这就是活生生发生在礼部尚书府的真事儿,还不得吓死?】

宇文澜,“……”

竟然是真的!

这礼部尚书竟然如此荒唐!!!

他努力掩下震惊与气愤,又问道,“那,难道家中就没有人发现吗?”

燕姝道,“这老头是家主,妻子多年前就过世了,因此没人管他,纵使家里有那么几个下人知情,也不敢说。更何况这老头的外表很是道貌岸然,外头的人根本从未想过,他居然会如此道德败坏不知廉耻!平素他偏心这个孙子,外人只当他体恤儿子身子弱,所以对孙子格外看重罢了。”

宇文澜闻言暗暗想了想,似乎确实听说过礼部尚书那老头格外疼爱小孙子。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啧,实在是太荒唐太荒唐太荒唐了!

他努力叫自己了平静一下,又听燕姝继续道,“当然,后来那当儿子的自己也发现了此事,气愤之下索性离家出走,自己出去奋斗,后来幸运遇见了一位江湖神医,将身体渐渐调养好,还将家业越做越大。”

这显然又是她添加的情节,宇文澜颔了颔首,又问,“那其父如何?”

燕姝道,“正所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公媳二人太过荒唐,终有一日事情败露,为世人不齿,家中其他人也愤而与其划清界限,诺大的府邸便渐渐地败落了。这老头眼看要活不下去之时,这才想起对儿子悔过,几次三番上门去求。”

宇文澜挑眉,“那他儿子原谅他了?”

“当然没有!”

燕姝道,“这种事如何能原谅?做儿子的当然不动容,后来那媳妇儿又厚着脸皮去求他,他直接叫人撵了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宇文澜叹道,“若果真如此就好了,世人常常理不清对错,尤其沾上亲情的羁绊。”

“谁说不是?”

燕姝也道,“所以话本子就是要跳出现实的束缚,在现实中很难实现的,放在故事里实现,叫看的人心里也舒畅一些。”

说着又问他,“陛下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宇文澜嗯了一声,“不错。”

便见她急忙道,“那就请陛下帮臣妾捎给邹学士,叫书商给出了吧。”

宇文澜挑眉,“这么急?不是昨天才出了两个?”

燕姝笑道,“多多益善嘛,反正读者也喜欢。”

心里却道,【安嫔都跑去跟太后告金碗的状了,我也必须有点回应啊,有来有回,这架打的才有意思啊!】

宇文澜,“……”

好吧,原来她不止喜欢看热闹,还喜欢打架。

不过,安嫔又是怎么回事?

她去找太后说他赐给燕姝金碗的事了?

呵,如此也好。

他颔首道,“邹墨中等会儿入宫,朕帮你带给他。”

便将纸稿拿了起来,起身要往外走。

燕姝道了声,“臣妾多谢陛下。”却又有些奇怪,“陛下方才为何来?”

时下还没到晌午,离入夜就寝都还有大半日,他忽然就来了,且一来就吃了她四个大包子。

宇文澜唔了一声,“朕看折子看得累了,出来走走。”

咳,其实是知道她才与娘家人见过面,想来看看她是否高兴。

不过……看她方才吃包子的劲头,应当是很开心的。

话说回来,这包子还真是挺好吃。

他于是又拿起了一个,道,“朕先回去,晚上再来。”

便往外走了。

唔,一边走一边吃,一时停不下来。

身后,恭送完他的燕姝回到桌前,看着没剩几个的包子,抽了抽嘴角。

早知如此,她方才就不问他了。

一气儿吃了她五个,这人也是真不客气。

与此同时,慈安宫中。

安嫔谢过恩后,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终于转到了正题上。

“昨日安康县主来找臣妾,说是想看一眼上回吐蕃进贡的那只金碗,好叫工匠仿着样子做一只小的,送给大长公主做下月寿辰的贺礼。”

太后笑了笑,道,“安康那孩子一向有孝心,却不知外头的工匠手艺如何?能不能做的像样?”

安嫔笑道,“臣妾也有些好奇,只可惜却没办法叫安康县主开眼。”

太后哦了一声,看向她道,“这是为何?”

安嫔垂眸道,“臣妾昨日问了乾明宫库房管事的赵顺,才知道原来陛下前些日子将那只金碗赐给了宜嫔。”

话说完了,她仔细等着太后的反应。

太后果然意外了一下,问道,“赐给了宜嫔?”

安嫔点头道,“的确如此,且似乎是在宜嫔受伤之前。”

话不能说太多,只要令太后知道,那只金碗并非是皇帝因为宜嫔护驾受伤而赐,是毫无理由的就赐了。

然而须臾过后,却见太后笑了笑,道,“陛下果然看重宜嫔,不过这终归是陛下自己的东西,陛下愿意赏给谁,自己说了算。”

安嫔一顿,太后竟不生气?

或者其实已经不舒服,却不想叫她看出来?

但无论如何,她此时只能点头道,“太后所言极是。所以今次只能叫县主失望而归了。”

太后却收了笑意,又道,“这话不妥当,原本就不是她该看的东西,何来失望一说?陛下的东西岂是谁都能看的?”

安嫔一顿,忙下跪行礼,“臣妾失言,请太后恕罪。”

她知道,太后看似在说安康县主,实则是说给她听的。

太后闭上眼道,“哀家乏了,下去吧。”

安嫔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应是,退出了殿外。

殿中安静了,竹书走上前替太后捏肩,道,“太后还是头一回对安嫔娘娘说如此重话。”

太后闭着眼道,“无论是谁,不该有的心思决不能有。”

她才提拔了这丫头几天,竟然就想那她当枪使了?

人不能太蠢,但聪明过了头,也当然不成。

安嫔回到兰林殿时,她母亲田氏也才刚刚回到尚书府。

田氏才打马车上下来,便见弟妹杨氏一下迎了上来,急道,“大嫂可跟娘娘提过阿昌的事了?”

田氏凉着眉眼道,“太后前些日子才刚给了娘娘协理内务局的职权,娘娘这阵子忙的跟什么似的,我也只是见了一面,匆匆说了几句话罢了,哪有空提那种事?”

说着兀自朝前走。

大约是怕对方再纠缠,走了几步,她又道,“便是说了,娘娘也帮不上忙。”

这样的结果,杨氏当然失望。

再加上她如此嫌弃的神色,杨氏顿时也气愤起来,哼道,“娘娘再忙,也得管咱们自家人的死活吧?总不可能忘了自己姓什么,是打哪儿出来的吧?”

这话一出,田氏立时又停下步子,怒道,“弟妹竟敢对娘娘如此不敬?小心传出去叫别人听见,宫里的贵人们治你的罪!”

呵,又拿宫里压她?

杨氏却也干脆叉起腰撒起泼来,“治我的罪?好啊,我且在这等着!看看哪天娘娘是不是真要治我的罪,好换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说着不等田氏再说什么,居然又捂脸哭了起来,“个个都欺负我们娘俩!外人欺负,自家人也欺负!我们娘俩还有没有活路了!”

又来了!

眼瞧满院的下人都看起了笑话,田氏也不愿再与她纠缠,只低声骂了句泼妇,便快步走了。

而杨氏哭了半晌,眼见没有任何效果,索性一抹眼泪,又杀去了公爹礼部尚书的前院。

然而好说歹说,那老头子却始终不肯见她。

只遣了书僮跟她道,“二夫人,太爷也实在没有办法。现如今陛下从严治官,且给国子监下了禁令,今次无论是谁,若敢开后门随意放人进来,一旦发现可都是重罪。再说近来许多衙门都换了人手,如今负责此事的人太爷皆都不熟,便是有心也实在没办法。”

“没办法?”

杨氏冷笑一声,索性扬声道,“如今太爷连阿昌都不管了?好啊,当爹的也不管孩子死活,府里谁都不管,索性哪天大家撕破脸,都不要活了!”

乾明宫。

近来逢国子监开门招新,邹墨中需时时入宫向君王禀报诸事。

今次,他又将首批拟招录名单呈报给君王。

待宇文澜看过一遍,便将名单还给了他,同时,又给了他一叠文稿。

邹墨中愣了一下,立时问道,“这难道是逍遥公子的新作?”

宇文澜颔首,“不错,邹卿可先看看。”

邹墨中正求之不得,立时应好,便当场看了起来。

待看过之后,他连连感慨道,“逍遥公子的故事,开头总是叫人意想不到,不过主人公总有令人满意的结局,就譬如这个故事,不伦者恶有恶报,终遭天谴,而不屈者却能及时挣脱泥淖,脱胎换骨,发人深省,是个好故事。”

宇文澜道,“既如此,那便尽快叫书商出出来吧,也叫世人都读读这个好故事,或许能有所收获。”

邹墨中忙应是,便带着手稿一同告退出了宫,并在回府的路上便顺道给书商送了过去。

而书商见是逍遥公子新作,立时便安排人手或印或抄,赶在太阳落山前,第一批话本就出来了。

不必说,这新话本甫一售卖,又是引来许多人抢购。

而待读过故事后,众人无不唾弃其中那一对扒灰的公媳,并深深同情与敬佩那位自强不息的公子。

当然,亦有不少人记得前阵子逍遥公子神预言西南通政史谢培的事,于是又纷纷猜测起来——

这跟儿媳妇扒灰的老头到底是谁?

……该不会是朝中哪位大臣吧?

不过照年纪来看,如若是,也得往那帮年纪大的身上想……

第二日一早,燕姝正惬意享受着早膳,却听系统道,【读者们已经把范围缩小到十余人了,估摸今儿晚上就能差不离猜出是谁了。】

燕姝一边吸吮着灌汤包里的汁子,一边心道她这都手下留情了,不然直接写成那老头俩儿子,大儿子还有一儿一女,外界保准一猜就能猜到是礼部尚书宋志蕴。

【对了,那老头看了吗?】

系统,【今早派人买了话本,正在这看呢。】

须臾,【看完了。】

燕姝忙问,【什么反应?】

系统,【气得摔了茶杯,花瓶,砚台……啧,现在昏过去了。】

燕姝,【???昏过去了?】

系统,【没错,好了,下人们听见动静发现了,这阵子给抱到床上急着找大夫呢。】

燕姝,【啧啧,还以为他会跟谢培似的吓得先摔上一跤,竟然直接昏过去了?就这心理素质,居然还乱搞了这么多年?】

系统嗐了一声,【主要这老头自打祭礼之后,原本就惶惶不可终日,前阵子听说了西南通政史的事后,就一直担心你的话本子会爆他的料,今日一看不但爆了,写的比谢培还狠,当然扛不住了。】

燕姝扯了扯唇角,活该!

现在就看安嫔的了,那日只给她爆了个小料,如今大瓜出来了,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看见?

系统,【不用担心,这不宋家人正要往宫里来送信呢。她很快就能知道了。】

燕姝眼睛一亮,【那敢情好。】

如此,她就等着继续吃瓜吧。

唔,别说,跟着瓜一起吃,灌汤包的味道格外鲜美呢!

不多时,礼部尚书府的消息果然送进了宫中。

诈闻祖父昏厥,安嫔自是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会如此?祖父的身子不是一向好好的吗?”

却听来报信的管事婆子哭道,“昨日二夫人因着二公子上国子监的事又在府里大闹了一场,不光跟夫人吵架,还跑去找太爷,太爷没见她,她就又在门外闹腾,说什么‘一家人都不管她娘俩死活’,‘当爹的也指望不上’,还说‘哪天撕破脸,大家都不要活了’此等话,想来把太爷气得不轻。”

安嫔立时气道,“二叔的身子一直那般,能顾得了他自己都不错了,还要怎么管阿昌?她居然能说出此等话!”

管事婆子道,“就是说,太爷身子再好,也经不起她这般闹腾啊!这不,今早太爷正看着书呢,忽然就昏倒了。昏倒之前还摔了好些东西,想来心里气得厉害。”

闻此言,安嫔也是生气。

然又将管事婆子的话想了想,却忽然一愣。

祖父是看书昏倒的?

她顿了顿,试着问道,“祖父昏倒前看的是什么书?”

管事婆子哪里晓得,只道,“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是今早太爷才打发人去街上买的……现如今老爷夫人已经请了大夫,但保险起见,还是希望娘娘能找个御医去替太爷瞧瞧,稳妥些……”

安嫔明白爹娘的意思。

祖父可是家中顶梁柱,她父亲如今还只是鸿胪寺丞,从六品的官阶,如何能比的了祖父的二品官阶?

所以祖父一旦出事,家里的损失可就大了。

想来宫里御医当然比宫外的大夫强,爹娘他们如今只能拼尽全力,将祖父这个一家之主给救回来。

此时管家婆子把话说完,安嫔立时点头道,“我这就去请太后娘娘的旨意。”

祖父是太后的老臣,料想这个请求,太后应当会照顾的。

管事婆子也应是,便要告退,哪知却听她又道,“慢着,等你回去,叫人把祖父昏倒前看的那本书给我送进来。”

管事婆子不明所以,却也赶忙应好,又急匆匆出了宫。

小半个时辰后,御医到了尚书府。

而安嫔要的东西,也送到了兰林殿。

安嫔只见,那竟是一个话本,而作者正是前阵子名声大噪的逍遥公子。

她心里一惊,赶忙打开看,很快便张大了嘴巴。

这故事,怎么同那日甘露殿丢的废纸上所写的有些相似,竟然也是写公媳二人违背人伦……

可可可,那李燕姝又如何知道逍遥公子要写什么?

然而继续看下去,却更加吃惊。

里头的公媳俩居然还生下了孩子?

因着原本就藏着疑惑,此时,她无可避免的一下就联想到了自己家中。

难道……

阿昌他其实是……

这太可怕了!

安嫔一下将书扔到了地上,心有余悸。

并努力摇头妄图不要再去想。

然而那个念头就如同种子一般,已经在心间生根发芽。

她又试图叫自己冷静下来,去细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