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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并不大,却足可以称得上清晰,犹如柔软的小兔子,亦或是小鹿,轻轻蹬在他的心间。

宇文澜不由一怔,随之涌上满心的新奇与喜悦。

这是他的孩子。

这是他头一次感觉到小家伙的存在。

回想不久前,似乎还是小花生,小芋头那样大的,如今居然可以隔着娘亲的肚皮与他玩儿了?

却不知小家伙方才是做了一个什么动作?

抬腿?伸手?又或是翻了个跟头?

……

将这些心声悉数听见耳中,燕姝十分得意,道,“?宝儿已经动了好久了,陛下从前都不摸一摸。”

宇文澜笑着唔了一声,脾气十分好的样子,“是朕疏忽了。”

语罢又在心里想,会不会隔着衣裳料子,感受不是那么真切?

他于是试着将手掌直接贴上了她的肚皮,想感受的再清楚一些。

哪知小家伙却又不动了。

不过手上传来的触感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唔,滑润,如从前一样。

咳,说起来,自打她有孕,他一直谨遵医嘱,不敢轻易碰她,两人虽一直是同塌而眠,他却已经许久没有如今日这般触碰过了。

此时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忽然很有些想念她有孕前夜夜劳作的日子了……

说起来,如今也已经好几个月了,不知可以不可以了?

要不等会问问姜太医?

一旁正默默偷听的燕姝,【???】

为什么这人脑子里会想这个?

她好不容易能读一回他的心哎!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确实可以了。

当初姜太医说过,只消过了头三个月就好的,咳,

嗯?

宇文澜眼睛一亮。

哪知没等再想,却听富海忽然在门口禀报道,“启禀陛下,西北通政史在乾明宫外求见。”

宇文澜一下回了神。

哦对,现在还是大白天,他方才是急匆匆从乾明宫赶回来看她的,这会儿只怕又压了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了。

对了,还有那齐国公世子的事呢。

他只好收回手,咳了咳,与她道,“你好好歇着,朕今晚会早点回来。”

语罢便起身,大步出了殿门。

余下燕姝不由挑眉琢磨——

他早点回来……做什么?

不会真要跑去问太医吧……

虽然但是,还是挺有些叫人期待的,咳。

当然了,眼下时间还早,她又怎么能沉溺于男色,忘了正事呢?

齐国公府的事,光说给皇帝听当然不够啊!

毕竟这一家子能写成好几个话本子呢!

嘿嘿,她这就趁热乎写出来。

正所谓义愤填膺之下,文思愈发泉涌,燕姝统共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写出了两个话本子。

不过她并没着急发,而是先抱着手稿去了慈安宫。

啧,齐国公府这么多的瓜,她怎么能不第一时间跟榜一大佬分享呢!

只不过,等到了地方,没等她拿出手稿,太后倒是先关怀起了她。

“这两天没见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了?”

燕姝一愣,正要说话,却听太后一边仔细瞧她,一边在心间叹道,【这丫头两天没过来,莫不是被安齐国公那老头子给气着了?哼,那老头子一日既往的阴险,这个当口上折子立后,简直其心可诛!】

话音落下,燕姝心间立时涌上一股暖意。

她就晓得榜一大佬最疼她。

当然了,有此也可以看出,太后很讨厌齐国公。

也是,太后才是皇帝的母亲,最有资格替皇帝操心的长辈,齐国公那老头子竟然跳过太后直接上折子,能不讨人嫌么!

她于是赶紧道,“臣妾谢娘娘关怀,这两日臣妾挺好的,就是一直在写话本子,一时没来给娘娘请安,实在罪过。”

太后闻言哦了一声,立时来了兴趣,问道,“又写了什么话本子?”

左右殿里也没旁人,燕姝便直接道,“其实是陛下前两日得了消息,那齐国公世子郭征海于前几年霸占了鹿州右卫百户的林成贤的长女为妾,其后没过两年,又想霸占人家的二闺女,那位林百户不从,急着给二闺女找了婆家,结果齐国公世子便栽赃诬陷,以偷卖粮草的罪名把人家整到了监狱里,如今人家才刚出来,这齐国公世子得知了消息,居然又想故技重施,再度害人。”

话音落下,却见太后登时皱眉道,“那郭征海都得有五十多了吧,居然还能干下如此荒唐事?”

燕姝忙点头道,“陛下起初也是十分惊讶,便叫人去查了查,哪知不止此事是真的,顺着此事竟然又发现了他们府里其他的事,更加叫人震惊,臣妾觉得这些事有必要叫世人知道,便写成了两个话本子。”

太后闻言道,“不过才两日,你就写了两个话本子?千万别累着才是啊。”

燕姝忙点头,“娘娘放心,臣妾不累的,正好今日也把手稿带来了,要不要念给您听听?”

这事可是太后最愿意干的,闻言自然颔首道,“难为你都写出来了,自然要听一听。”

燕姝便应好,立时拿出手稿,给太后念了起来。

如她所说,她将齐国公府的事写成了两个话本子,第一个乃是以林家父女为主角,展示了一个真心疼爱女儿的父亲,在强权之下顶住压力一心呵护女儿的形象,最后因得明君做主,帮着林家洗清冤屈,惩治了坏人,终于叫父女团聚的故事。

太后听罢道,“如此看来,那林家实在冤枉,这林百户总比那些利用亲骨肉攀附势力的好多了,确实值得赞颂。但这齐国公世子也欺人太甚了些!拿王法当他家的吗?竟然随意诬陷好人来报复!”

燕姝忙劝道,“娘娘放心,陛下既然已经叫人去查探,一定会叫恶人得到应有的下场的。”

太后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还是可怜那林家长女白白受那郭征海的糟蹋!”

说着又问,“第二个话本子又说的什么?”

燕姝便道,“第二个话本子讲的是他们郭家内宅的故事。”语罢便又为太后念了起来。

相较于第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情节可谓复杂又多,从那齐国公世子夫人魏氏在闺阁中陷害堂姐开始,再到其嫁入齐国公府后,仗着主母的身份残害妾室,可谓将她的罪行揭露得一清二楚。

而太后听了,自然连连生气摇头道,“平日见那妇人一副端庄大度的模样,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心肠恶毒之人?怪道当初京城好端端的忽然都传起她堂姐是麻子脸,原来竟是她在背后做鬼!说起来,也幸亏她堂姐当初没嫁到这齐国公府,这魏氏跟郭征海两口子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燕姝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这两口子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他府里那些被强行霸占来的女子们了。”

太后也叹了口气,道,“这样的爹娘,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

【哼,那老头子还有脸上书选后!别人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他们做亲家!】

燕姝默默听在耳中,又默默在心间点头如捣蒜。

不愧是她的榜一大佬,吐槽都吐得那么叫人痛快!

不过说起来,她还没跟太后说那齐国公的孙子跟他爹的小妾搞一块的事儿呢。

主要这事儿也实在不好说,毕竟这是极为隐蔽的事,不是一查就能查到的。

不过只这两件,也足够了。

她于是又道,“臣妾想了想,这林百户的冤情有了朝廷的介入就好处理了,但那魏氏干的可都是内宅之事,只怕不太好管,毕竟照这情景,那府里也不会有人替那些可怜的女子们做主的。”

太后想了想,忽然问道,“这话本子你还没发吧?”

燕姝忙点头,“陛下才派了人去鹿州,眼下大抵还在办案期间,臣妾还不敢发,只怕发出来,叫那齐国公世子再杀人灭口可就不好了。”

太后颔首道,“不过,那就再等两日吧,眼看马上就要中秋了,上回在金明池,那说书安排的挺不错的,今次在金波园,不妨再叫太常寺安排一个。”

话音落下,燕姝急忙点头,“好的!”

嘿嘿,不愧是她的榜一大佬,总能跟她想到一块去!

两日的光景匆忙而过,转眼便到了中秋佳节。

为迎接宫中贵人及一众宾客,金波园提前两日便开始准备。

待到夜幕降临,却见园中宫灯千盏,与空中皓月相映成辉,将亭台楼阁映照得壮阔又华丽。

见此情景,宾客们无不惊叹连连,却又不敢随意驻足欣赏。

只因宫人贵人们已至,需要赶快去参拜问安。

燕姝为了今夜看热闹,白日里睡足了觉,此时陪着皇帝太后坐于殿中上首,看着到来的宾客们一一上前行礼,十分有精神。

今日这等场面,自然少不了如大长公主一家,汝阳王一家等宗室亲眷,也有如广阳候,临武侯,宣平侯,工部尚书等朝中勋贵们。

别说,有阵子没见,那位爱吃纸的广阳候竟然胖了不少,脸颊上明显有了肉,肤色也好看了许多,与先前日益消瘦的形象差别很大。

见此情景,太后问道,“看来广阳候的身子是康复了?”

闻言未等广阳候说话,广阳候夫人忙道,“多谢太后娘娘牵挂,侯爷的胃口好了许多,如今三餐已经正常了。”

广阳候也赶忙跟着点头,“有劳娘娘关怀,臣已经好了。”

咳,自打上回在金明池水戏宴上发现了煎饼这种神奇的食物,他便有了新的爱好。

这种食物的口感与纸极想,却比纸吃到肚子里舒服多了,且还有营养,里头卷什么都成,终于叫他渐渐抛弃了吃纸那种奇怪的癖好,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真是感谢那场水戏宴上准备食物的人,真是他的大救星啊!

宇文澜默默听在耳中,不由悄悄看了看燕姝。

而燕姝则深藏功与名的跟着太后点了点头,并未说过什么。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接下来又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上场,燕姝这一年参加了不少宫宴,多少都认识了。

只不过,大抵是因着前两天齐国公上书选秀立后的消息,今夜不少人家都带着年纪适宜的少女,且皆是锦罗玉衣,光鲜亮丽。

然而燕姝并没心情理会,因为她此时正满心都等着今夜的主角,齐国公一家子上场。

好在没过多久,终于见那一家人现了身。

头发花白的齐国公在前,身后跟着其儿子郭征海,儿媳魏氏,以及二人的儿子郭建广,女儿郭昭蓉。

齐国公在前,领着一大家子向皇帝太后及燕姝行礼,“老臣携全家恭祝陛下,太后娘娘,宜妃娘娘中秋安康。”

这老头毕竟是长辈,宇文澜自然客气道,“不必多礼,平身吧。”

话音才落,却听太后与燕姝的心声齐齐涌进了耳中——

燕姝,【快瞧,这就是那老流氓一家子!今晚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太后,【哼!这就是那一家子,今儿凑齐也不容易,老天爷要是有眼,一个雷劈了就好了。】

宇文澜,“……”

燕姝,“……”

啧,这主意是个好主意,不过眼下都八月了,打雷的可能性比较小。

正这么想着,却见那齐国公一大家子已经立起了身,那魏氏主动道,“方才踏入园中,但见灯火摇曳,甚是辉煌,今日能与贵人们一同赏景,也是臣妇等的福气。”

话音落下,其闺女郭昭蓉忙跟着点头。

太后开口道,“宜妃如今身怀龙嗣,不能出半点差错,多点些灯园子里亮堂些,免得有什么坑啊沟啊,叫人一不小心踏上去,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

话音落下,却见众人都是一顿。

啧,太后娘娘这话……似乎有什么暗意呢?

却见魏氏也是一顿,只得连连点头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一时间心虚道不好再单独介绍自己的闺女出来行礼,赶紧退去了一边。

眼看宾客们皆已来齐,中秋晚宴便也开始了。

今夜依然有歌舞助兴,随着乐声阵阵,宾客们推杯换盏,气氛渐渐高涨起来。

也有不少妙龄贵女,今夜都准备了节目,准备伺机上场表演。

哪知正在此时,却见有几名宫人抬了张桌子上场,桌上还放了一块醒木,其后还跟着一个男子,似乎是说书人的模样。

众人立时好奇起来,今夜竟然还有说书?

这个还真是新颖。

而紧接着,却听那说书人兀自一拍醒目,张口说了起来。

“今日有幸,为诸位说几个出自于逍遥公子笔下的最新的故事。”

咦?还是逍遥公子的新故事?

闻言众人更是眼睛一亮。

尤其燕姝的头号铁粉工部尚书,已经迫不及待的放下了酒杯与筷子,一时间什么都不顾不上,全神贯注听了起来。

说书人的第一个故事,是以齐国公世子夫人为原型的那个。

说起来,这还是上回在金明池给众人说书的那位艺人,一阵子不见,其功力愈发见长,一番动人演绎,将那魏氏的恶毒表现的比燕姝话本子里描写的还要入木三分。

在听到那女子为嫁进高门迫害姐妹,嫁过门后又迫害妾室,甚至府中被其色鬼夫君调戏过的丫鬟,都会被她毁容卖掉,甚至推入湖中淹死等重重罪行之时,众人无不气愤至极,恨不得当场掀桌。

好在却听那说书人话锋一转,又道,“终于有朝一日,被其害死的冤魂齐齐前来索命,附到了这女子一双儿女的身上,叫他们发了疯,在家中摔摔打打,骂骂咧咧,甚至扑咬旁人。女子惊慌之下,只好叫人去请了道士来瞧。哪知道士看过之后,却说是她作孽太多,而今只有去神明前磕头赎罪,直至七七四十九天,才有可能解除这些冤魂的侵扰。”

话到此,大长公主忍不住问道,“那她如此做了吗?说起来,若是果真吃斋念佛四十九天就能消除这女子的罪恶,也太简单了些!”

众人纷纷点头,心道这女子做了这么多恶事,若是吃个斋念个佛就能抵消,也太让人不爽了吧!

却见那说书人笑道,“殿下莫急,须知道士虽是这样说,这女子却并不想照此做,毕竟一旦如此,就说明她确实做过这些恶事,一旦传扬出去,岂不颜面尽失?所以她又派了人出府,妄图寻找道行更加高深的能人,来镇压府中作乱的鬼怪。然而哪知,那能人还没找回来,府里的冤魂们却愈发暴怒,驱使着她的一双儿女,在一个深夜,一个将她推到了井中,一个放火烧了宅院。”

大长公主瞪大了眼睛,“如此说来,那女子最后淹死了?”

说书人点头道,“没错,毕竟当时家中火势冲天,一家人都急着逃难救火了,等到勉强将火熄灭,想起她之时,却发现她早已经溺毙在井中了。而直至此时,那些冤魂也尽数消失不见,府中终于回复了平静。只是,房舍也已经被烧成了一片残垣断瓦,无法再住了。”

“该啊!真是活该!”

大长公主拍手道,“这就叫恶有恶报!其这个结局可太痛快了!”

而话音落下,众人都跟着拍起手来,纷纷颔首道,“这个故事痛快啊!”

一片赞叹声中,燕姝看了看那故事的主人公魏氏。

却见其一脸灰白,面色十分难看。

甚至犹犹豫豫,似乎想起身离席的模样。

哼,她可最喜欢看这些干了坏事的人一脸惊慌的模样了。

想当初一门心思给她挖坑时的劲头呢?

哪知正在此时,却听那头发花白的齐国公忽然开口道,“今日中秋佳节,说这些无中生有的鬼怪故事,实在有些太煞风景。”

闻此言,众人都是一愣。

什么煞风景?

这老头子才煞风景好不好,不过一个故事,又没做亏心事,带点鬼怪怕什么呢?

当然,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老头子辈分太高了,不能随意怼啊。

好在,燕姝及时开口,对那说书人道,“既然如此,那就说个别的,总有没有鬼怪的吧?”

说书人立时点头,“有的。请诸位稍安。”

说着便又一拍响木,道,“那就请诸位看官来听这第二个故事,说从前在离京城不远的鹿州府,有一户人家,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两口子养育了一对好闺女,皆都十分乖巧,邻里们没有不夸的。眼看这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两位姑娘出落得愈发漂亮,很快大闺女到了出嫁的年纪,十里八乡上门求亲的都快踏破门槛了。”

“两口子正打算给大闺女好好挑一位好女婿,哪知正在这个当口,京城里来了个有权势的老头。要说这老头,除过身家显赫,真真儿是没有一点优点,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年纪比男主人还大个几岁,竟然就看上了人家的大闺女,于是就使出各种伎俩,威逼利诱,最终逼着人家好好的姑娘给他当了妾。”

话到此,说书人故意顿了顿,便见宴席上一片骂声。

大抵是喝了酒的关系,也大抵是被方才那齐国公硬生生的阻拦,众人此时都心怀怒火,闻言纷纷忍不住道,“这老头子还真的是脸皮厚如城墙!都比人家爹还大了,还有脸逼着人家做小妾!”

“就是就是,简直没有礼义廉耻可言!”

一片声讨中,却见那齐国公世子郭征海如坐针毡,竟然忽的起身,想要趁众人不备,悄悄溜出去。

哪知却被皇帝开口一拦,“郭卿家这是要去哪里?”

郭征海一顿,只好垂首道,“启禀陛下,臣忽然有些不适,想出去透透气……”

话还没说完,却听君王又道,“今日园子里备了御医,给你看看吧。”

御医?

真叫御医看了还得了?

郭征海一愣,只好忙道,“多谢陛下关怀,臣岂敢劳动御医?臣没事的。”

太后看在眼中,冷笑一声,道,“既然没事,就好好坐下听故事。”

便见那郭征海应是,只好又坐了回去。

第105章

随着太后发话,齐国公世子郭征海只好又坐回了座位上。

说书人便又继续说了起来,“此人后院里早已经有十余房妾室,其中不乏如这位姑娘一样的良家女子,都是被这老头霸占而来。且最要紧的是,其府中的主母,也就是这老头的正室夫人,心肠十分恶毒,凡入府的女子,无不被她灌了绝育的药,以避免生出庶子庶女。而这位姑娘,也自然难逃一劫,入府不过半月,便被这主母灌了药,竟险些香消玉殒。总而言之,这日子过得很是悲惨。”

听到这里,众人都是一愣。

汝阳王妃忍不住问道,“等等,这主母听着怎么那么像前头那个故事里的恶妇?”

却见说书人点头道,“这位贵人说得没错,这其实就是一个人,这两个故事,实则说的是一家子的事。”

这话一出,汝阳王妃一脸恍然,点头道,“原来是一家人,怪道都这么坏呢!”

其余人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其间不知是谁骂了一句,“合着一个是色鬼,一个是恶妇,这夫妻二人倒也挺般配。”

燕姝闻言眼睛一亮,恨不得拍手叫声好了!这总结的很是精辟啊!

与此同时,她又看向那齐国公世子郭征海与魏氏的方向,却见那二人脸上阵青阵白,神色已经很是扭曲,似是既慌张,又气愤,却又说不出口,十分憋屈的模样。

呵,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坏事都干了这么多年了,挨两句骂算得了什么?

而正在此时,却听那说书的又继续道,“诸位看官说得都有理,且听小的继续为诸位讲接下来的故事,却说这位姑娘在这京城的高门府邸中凄惨的艰难度日,却并不知,那禽兽老儿其实还一直惦记着她的那位妹妹。待到两年一过,估摸着那位妹妹长大了,这个老头再度以打猎为借口去到她的娘家,妄图故技重施,再度霸占人家的妹妹。”

这话一出,看客们再度急了起来。

大长公主又忍不住道,“这二姑娘可千万不能再落入虎口了!这当爹当娘的得赶紧想办法啊!”

众人也纷纷附和。

却听说书的道,“殿下所言极是啊!所幸那夫妻二人也察觉到了危险,正好有人上门给二姑娘提亲,于是这两口子赶紧给二闺女定了门亲事。”

听到这里,众人皆都松了口气,只当这一家子总算逃过一劫了。

哪知却听说书人道,“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恼羞成怒,动用势力给这位当爹的安了个罪名,硬是将人家送入了狱中。”

这话一出,众人立时又气坏了,纷纷道,“这老头眼中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是啊是啊!怎么能如此欺负人!”

大长公主也愤愤对那说书人道,“本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见如此欺负人的事儿,这样的人,不能给他好下场吧!”

说书的连忙道,“殿下莫急,且听小的继续为您讲,话说,这平头百姓怎么能扛得起京中权势的欺压呢?所以尽管满腹冤屈,这当爹的还是下了狱,好在那当地的官员,也知他是被冤枉的,不忍重判,两年过后,就将他放了出来。只是,本来想着一家人就此能团聚好好过日子了,哪知这消息传到京中,那老头居然心生不满,意欲再度故技重施,不光要将这当爹的再度送入狱中,还打算诬陷那位主审官员,以发泄心间怒气。”

故事听到这里,听众们再度炸了,纷纷怒道,“老天爷!这世上竟有这种恶人?”

“就是就是,这天底下是他做主吗?竟然胆敢如此肆意妄为!!!”

大长公主也再度道,“这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老天爷竟没打了雷劈了他?哦不对,是劈了他们这一家子?”

这话一出,燕姝不由挑眉,却见她的榜一大佬太后忙看向自己的大姑子,颔首表示支持。

燕姝心间感慨,怪不得这姑嫂俩一直很和谐,三观都很棒啊!

而再瞧那郭征海两口子,已经面如灰土,恨不得钻到椅子底下去了。

有人急着问那说书的,“后面怎么样了?这么好的人家,不会再叫这老头陷害了吧?”

说书的忙道,“那当然没有,请诸位放心,所谓天理昭昭,不会轻易放过作恶之人,又所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终有一日,朝中有人发现了此人意图,气愤之下,立即上报君王,而君王自是龙颜大怒,即刻命人彻查此事。”

“没想到不查不知,此人竟还做过其他不少恶事,无不是借着天家赏赐的权势,肆意欺压平民,败坏朝廷名声,甚至不乏牵扯到了人命之事,且还不止一桩。如此歹人,君王又岂能容他?立时判了其杀头之罪!并于当日就推出午门外斩首,以泄百姓们的心头之恨。”

话音落下,却见殿中响起一片掌声,听众们无不欢呼道,“痛快!天理昭昭,恶有恶报啊!”

“痛快痛快!幸有天家主持公道!幸有明君啊!!!”

而一片掌声之中,却听轰隆一声,似乎有什么掉到了地上。

众人连忙扭头去看,这才发现,竟是方才那位说自己不舒服的齐国公世子郭征海,跌坐在了地上。

且还面色惨白,一头冷汗,似乎很是不舒服的模样。

众人自是摸不着头脑。

却听君王开口道,“郭卿家若是不舒服,就叫御医替你看看。”

虽是关问的话语,语气却十分冷冽。

郭征海做贼心虚,硬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坐回到了座位上,道,“臣不敢,多谢陛下关怀,臣没事。”

而众人心间还牵挂着故事,有人赶忙又问那说书的,“这人虽死了,但那些被他霸占的姑娘们呢,还有他家那个恶妇呢?”

却听说书人道,“那恶妇作为其家眷,且清楚其罪行,自是难逃律法制裁,最终被判了流刑,终身在边关苦寒之地游荡,不得回京,而其府上那些无辜的女子们,朝廷念在她们皆是受害苦主,便尽数还了她们自由,至此,那位可怜的大姑娘终于得以回到父母的怀抱,一家团聚了。”

话音落下,听众中有人点头,有人唏嘘。

安康县主已经红了眼眶,抹着眼泪叹道,“这样好好的女儿家,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被那恶人两口子这般糟蹋,还被毒坏了身子,往后做不了母亲,怕是想嫁人也嫁不出去了。”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跟着点头,再度怒骂那恶人两口子拿人不当人。

却听太后道,“无论如何,能得自由身总是好的,如此重情重义的人家,养出的姑娘品性总不会错,若能遇到好人,没准也还会有一个不错的归宿,就算果真再遇不到,今后好好陪伴在爹娘身边,也总归比被那恶人糟蹋要强。”

话音落下,众人又都跟着点了点头。

而至此,这故事也算讲完了,说书人得了赏赐,行过礼后便撤了出去。

那郭征海与魏氏两口子只当这茬已经过去,正要悄悄松口气,哪晓得却听君王道,“关于此人所犯恶事,诸位怎么看?”

众人正意犹未尽,闻言立时纷纷发表感慨。

燕姝的铁粉一号工部尚书陆大人先道,“启禀陛下,从故事听来,此人以权势欺人,有辱朝廷威严,仅仅霸占良家女子,诬陷朝廷命官,这两项,便足以严惩。”

众人纷纷点头。

刑部尚书也道,“仅照这故事中构陷朝廷命官一事来看,此人手法相当熟练,若现实中真有此事,此人应该干过不止一桩此等恶事,应该由此案顺藤摸瓜,避免其他无辜者蒙冤才是。无论如何,败坏朝廷声誉,为虎作伥者,一定不可轻饶。”

众人再度纷纷附和,“可不是!一定不能轻饶。”

却见君王颔了颔首,而后,却忽然看向齐国公,道,“齐国公对于此事怎么看?”

齐国公一顿,立时起身道,“启禀陛下,老臣觉得这故事写的很好,不过也只怕是个故事而已。陛下英明神武,令当前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在现实之中。”

这话一出,燕姝不由暗自挑眉——

这老头可真会说话,照这意思,若这事儿是真的,皇帝就不英明神武了?

好在宇文澜并未上套,而是继续问道,“朕想知道,此事若是真的,依齐国公之见,该如何处理?”

却听对方又道,“启禀陛下,如若此时果然为真,这作恶之人的确应该严惩。”

宇文澜哦了一声,又问,“如若此恶人出身世家大族,以齐国公之见,律法可该偏袒与他,对他网开一面?”

这话一出,燕姝简直忍不住在心间鼓掌。

皇帝这问题问得好啊!

世人皆知王侯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若这齐国公说偏袒,必定一帮子大臣会反驳他,所以他必定只能说不成。

而如此一来,一旦皇帝要给他儿子定罪之时,他也就无话可说了吧!

而果然,君王话音落下,便见这老头道,“启禀陛下,有道是王侯犯法与庶民同罪,老臣认为,无论此人是何身份,都不应该被律法偏袒。只不过,事关重大,也务必要查明真相,不要被有心之人蒙蔽就好。”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挑眉,心道这齐国公大概是年纪大了,久不关心时事,竟然不知道逍遥公子的话本子都有原型?

且,哪个被冤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