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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云归被他吵得根本没法看,她扣过水镜,半空中的浮影顿时消失。牧云归冷着脸,说:“你还看不看了?”

  “不看最好。”江少辞仿佛没听出来这是句反话,拍拍手说道,“他全是错误示范,看多了会影响习剑的。”

  牧云归被他气得不行,脱口而出:“你这么行,那你来啊。”

  江少辞竟还真嗤了一声,站起身道:“我来就我来。”

  院子里,牧云归握着剑,目无表情盯着前方。江少辞站在树边,用力踹了树干一脚,树叶哗啦作响,震下来许多落叶断枝。江少辞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对牧云归示意:“开始吧。”

  牧云归心里冷哼,当真拔剑。她倒要看看,江少辞能搞出什么。

  牧云归向江少辞刺来,江少辞侧身后退半步,用树枝架住牧云归的剑脊,肩膀带着全身用力,将牧云归的剑推开,紧接着变招横扫,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划向牧云归喉咙。牧云归感觉到软软的树叶划过她的脖颈,她脸色一变,整个人都肃整起来。

  江少辞手里拿的是树枝,如果是正常情况,她已经死了。

  江少辞用的这招和南宫玄刚才的断风斩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牧云归仔细回想,南宫玄的剑招比江少辞的工整很多,明显能看出来那是一招剑式,江少辞则相反,完全无形,却有剑意。

  剑法中剑招为次,剑意为上,即便是外行都能看出来江少辞的招式更灵活多变,真打起来,江少辞的杀伤力只会更大。

  江少辞用树枝挽了个剑花,将上面多余的枝节折掉,问:“现在,我能点评了吗?”

  牧云归不再说话了。以前江少辞总是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牧云归以为他走的是博采众长、杂学杂用的路子,没料到,他竟然有这么扎实的剑法基础。

  区区一根树枝就能变化出剑意来,那他确实有资格对南宫玄指指点点了。

  江少辞把树枝剔净,说:“不光是断风斩,很多地方他都理解错了。可能这就是自学的弊端吧,即便走入了歧路也无人提醒。拔剑,我来教你如何克制他这一招。”

  牧云归觉得江少辞的话很奇怪,他怎么知道南宫玄是自学呢?而且,他如何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对的?

  但江少辞已经摆出起势,牧云归只能摒除杂念,赶紧跟上。江少辞一边用树枝比划,一边说:“我看了他所有比赛,发现他习惯于在破空式后接断风斩。他大概用这一招打败了很多人,剑式已经完全固化,但是创作者的初衷并非如此。破空式虽然看起来变化莫测,实际上是花架子,写剑法的人只是想迷惑对方,真正的杀招是太虚上截剑。但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把花哨的地方全留下来了,反而把真正的细节省略,你从这里破局,就可以反制此招。”

  牧云归按照江少辞的指点刺剑,结果江少辞格挡住她的剑,反手一挑抵住牧云归的喉咙。牧云归愕然地看着他:“你的办法好像没用。”

  江少辞用力拍了下脑门,说:“我习惯了,忘了现在在模拟南宫玄。再来。”

  江少辞陪着牧云归拆解南宫玄的招式,他不光对南宫玄每一招每一式了如指掌,甚至还能说出创作理念和后续变化,牧云归听了一会,忍不住问:“这些应当是秘密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少辞又没有看过南宫玄的剑诀,凭什么敢说南宫玄是错的?

  江少辞一怔,含糊道:“反正我就是知道。相信我,总没错。”

  牧云归稀里糊涂跟着江少辞练剑,她自己都觉得太玄了,但比赛近在咫尺,她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跟着江少辞赌一把。一眨眼四天过去,争霸赛已进入尾声,其余三人的最终分数陆续出线,南宫昊不幸负四分,稳居倒数第一;东方漓在输给牧云归后又输给了南宫玄,负二分,居倒数第二;西门喆两胜两负,零分,居第三。

  唯有南宫玄和牧云归三战三胜,各积三分,明日会在他们两人之间进行决赛,决出第一名和第二名。

  这四天内牧云归也没有闲着,一睁眼就在练习剑法。不知道是不是江少辞的洗脑术初见成效,牧云归竟然觉得自己的剑法进步了。

  她不能这样飘,得赶紧找两只魔兽冷静一下。牧云归提出去外海,以战代练,以往江少辞对这种事最热衷,但这次,他却不以为意地说:“再等等。”

  “等?”牧云归挑眉,本能觉得江少辞在酝酿什么大招,“你又做什么了?”

  江少辞笑了笑,虽然没说话,但牧云归已经嗅到了不祥的气息。果然,江少辞带牧云归到阁楼上,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就在那里了,你自己去看吧。”

  牧云归瞥了他一眼,狐疑地走向桌案。桌面上放着一张图和一本册子,牧云归看了看,最先拿起图纸。

  她展开后,扫到里面的内容,眼睛瞬间瞪大:“你怎么会有天绝岛外的海域图?”

  江少辞靠在书架上,漫不经心说:“因为是我瞎画的。”

  牧云归睁大眼睛,无法反应:“你画的?”

  “对啊。”江少辞抬头,坦然又无辜地看向牧云归,“我哪儿知道天绝岛外是什么样子,随便画画喽。”

  “那你……”

  江少辞知道牧云归要说什么,散漫地截住她的话:“他们不是想得到功法和宝藏吗,那就给他们。省得他们像苍蝇一样,每天跟在后面,嗡嗡嗡吵个不停。”

  牧云归明白江少辞想做什么了,她大受震撼,无言以对:“所以,你就假造了一份离岛地图和功法?可这些都是假的,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江少辞轻轻一笑,随意却笃定地说:“不会的。他们将全部希望都寄托于一份并不存在的功法,早已理智全无。他们无论找到什么都会欣喜若狂,怎么会怀疑真假?”

  牧云归三观受到剧烈冲击,自从遇到江少辞,她每天都在挑战自己的认知。牧云归拿起另一本功法,入眼是一本古朴枯黄的书籍,扉页上写着“飞天遁地步”五个古体字,细节处做的像模像样,还真有几分古籍的样子。

  牧云归翻开里面,发现内页也全部用古体字写成,排版、符号、遣词造意严谨周密,要不是江少辞就站在她面前,牧云归也要怀疑这确实是一本万年前的大能写出来的秘笈了。牧云归大致扫过书中的内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牧云归合上书页,缓了一会,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太离谱了,连小孩子都不会信,南宫彦和东方汐堂堂一家之主,怎么可能信这种东西?”

  江少辞却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可未必。”

  牧云归将书册放回桌案,她手指拂过封面,道:“别的不说,你造假倒还有两下子,这本书看着真有几分古功法的模样。”

  江少辞一听这话,哼了一声,扬眉道:“要是古功法和我这本不一样,那就说明是假的。”

  又吹牛,牧云归懒得理他,站起身朝外走去。江少辞跟她一起走下楼梯,说:“明天就是决赛,你虽然根基不扎实,但靠我这段时间给你恶补的技巧,糊弄南宫玄倒也绰绰有余。但是,你母亲的簪子在那些人手中,你即便打赢了,恐怕他们也未必给你。”

  牧云归敛衽坐下,悠悠呼了口气:“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事情。”

  江少辞坐到她对面,捏了下手指,似笑非笑道:“我有办法。”

  牧云归眼睛望向他,颇有些警惕:“什么办法?”

  ·

  几个黑衣人蹲在树上,紧紧盯着前方的院墙,神态间难掩焦灼:“怎么回事,家主故意给她安排了空档,他们为什么不出去了?”

  同伴悄悄询问:“头,是不是我们暴露了?”

  被称为头的那个黑衣人脸色紧绷,表情殊为难看。他出发前在家主跟前立下军令状,保证一定找到牧云归藏宝之地,如果找不到就提头来见。他们全副武装来牧云归家外盯梢,结果,里面那两人像是龟缩起来一样,竟然再也不去外海了。

  明明前几天他们每日都出门,为什么最近突然安分了?黑衣人正在思索对策,忽然见前方门开了。

  “嘘。”他赶紧伏倒身体,压着声音对后面的人说道,“全体注意,她出来了。”

  牧云归从院里出来,反身关上门。她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不断张望四周,确定无人后,就飞快往一个地方奔去。

  黑衣人大喜,连忙比手势,示意众人跟上。

  牧云归低着头,匆匆往一个地方走去。她停到一个湖泊前,手指流连地抚上湖边一株大树,如朋友呢喃般,低声说:“这是我五岁那年和母亲种下的树,一转眼,都这么高了。”

  牧云归说完,自己就起了层鸡皮疙瘩。她母亲身体不好,性情冷淡,哪会有闲情逸致种树。但为了接下来的戏,牧云归还是强忍着,继续说道:“母亲,您走了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我时刻记着您的教诲,一时一刻不敢疏忽。等我拿到您的发簪,就会按照您给我的地图,想办法离开天绝岛。”

  黑衣人藏在树上,听到“地图”这两个字,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树林下,牧云归背对着黑衣人,依然沉浸在缅怀母亲之中:“只可惜女儿无用,至今没有参透您给我的功法。发簪是您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要是我拿不到,练功又有何用?不孝女在此立誓,如果我拿不到您的发簪,明天我就出去把所有东西都烧了,让它们去地下陪您。”

  黑衣人们听到牧云归要将秘笈烧了,心跳都险些骤停。幸而牧云归只是说说,她对着树木,双手合十,默念道:“母亲在天有灵,务必保佑我明日获得玉凤簪。若不得,宁愿将所有东西都毁了,也好过落于外人之手。”

  南宫家,东方汐猛地站起来,追问道:“她当真这样说?”

  “当真!”穿着黑衣的侍卫抱拳,斩钉截铁道,“属下几人亲耳所闻,无一字掺假。”

  东方汐慢慢跌回座位,良久没法反应。冲击太大,东方汐不知道她该高兴期待了那么久的事情是真的,还是该担忧牧云归要将一切都毁掉。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倒确实是牧云归能干出来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藏宝具体的地点,可万不能让她把东西烧了。

  南宫彦比东方汐镇定的多,他摩挲着茶盏,过了片刻,徐徐道:“看来,现在要先稳住牧云归的情绪。明日,无论输赢,都让她拿到玉凤簪吧。”

  牧云归和南宫玄是场上胜率最高的人,已经锁定第一第二,奖品只是南宫彦一句话的事。为了一根簪子,毁了南宫彦期待良久的功法显然不值得。反正南宫彦已经检查过好几次,那根簪子只是一根普通的玉簪,除了做工精细、年代久远、主人将其保护的很好外,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既然牧云归耿耿于怀,那让她拿到也无妨。

第32章 决赛 两虎相见,分外眼红。

  五月十五,决赛。

  今日是真正意义上的决赛,争霸赛入围五人,东方漓、南宫昊、西门喆都已经比满四场,分数已定,只剩下牧云归和南宫玄争夺冠军,比赛结束后就可以颁发奖品。这一场比赛关注空前,不光另外三个选手来了,岛上百姓也蜂拥而至。

  赛前,牧云归站在擂台下候场。南宫玄见江少辞不在,左右犹豫,还是没按捺住上前,问:“云……牧师妹,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牧云归握着剑站在晨光中,身姿颀长,白衣胜雪。她微微颔首,神情守礼疏离:“已无大碍,谢南宫师兄关心。”

  牧云归说完后就垂下眼睛,并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此刻人已经来了不少,东方家和南宫家那边频频有人朝他们这个方向看来。南宫玄顿了顿,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继续说:“你受伤那天,我本想去看你……”

  南宫玄想说他去牧云归家探病却被江少辞拒之门外的事,但他才开了头,身后就传来一个清亮的少年音,刚好截住南宫玄的话。

  “牧云归。”江少辞从后面走过来,淡淡瞥了南宫玄一眼,对牧云归说,“比赛快开始了。”

  牧云归对江少辞点头,她扫过南宫玄,执剑抱拳,说:“南宫师兄,比赛要开始了,失陪。”

  牧云归转身上台,南宫玄后半截话哽住,脸色明显难看起来。他眯眼,目光不善地看向江少辞,江少辞直视着他,挑眉一笑。

  南宫玄忍着气走上擂台,和牧云归相对站定。台下的躁动声渐渐平息,江少辞环着臂,半靠在围栏上,等着比赛开始。

  这一刻,无论是家族贵勋还是普通百姓,无论是裁判还是选手,都紧张地盯着擂台。锣鼓敲响,决赛正式开始。

  南宫玄抱拳,说:“牧师妹,请赐教。”

  牧云归同样抱拳。她表情肃穆,眼神认真,一副全力以赴的样子。南宫玄见牧云归这么认真,都有些不忍心了。

  他并不愿意对牧云归动刀动枪,他本打算尽快结束战斗,但看牧云归全力以赴的架势,南宫玄于心不忍,便心想多打一会,让牧云归平安又体面地输掉好了。

  因此,牧云归主动袭来时,南宫玄并没有当回事。他随意用剑格挡,正要用力时,忽然发现牧云归躲过了他的剑招,剑尖直直朝南宫玄心腹袭来。

  南宫玄吓了一跳,慌忙后退。南宫玄前世的修为远超牧云归,这一招自然没有落实,但南宫玄受到的惊吓却非同小可。

  自从他得到凌虚剑诀以来,无往不利,未逢敌手,他的世界里早已不存在“输”这种可能。被捧得久了,南宫玄就习惯了这种超然位置,他连五星修士都不放在眼里,何况牧云归。说句不中听的,他闭着眼睛随便打打,都能赢。

  但刚才他却被牧云归近身,险些刺中。南宫玄心中大骇,表情也凝重起来。他看着牧云归,不再顾忌情谊,而是当真上了心。

  刚才应当是巧合,南宫玄安慰自己不要急,默不作声使出必杀技。紧要关头,他下意识使用了自己最拿手的破空式加断风斩,曾经他用这一招击落无数对手,现在也不例外。

  南宫玄的破空式使得非常漂亮,幻影重重,眼花缭乱,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身影。擂台下传来喝彩声,而牧云归始终紧盯着前方,表情没有变化,冷静的出奇。南宫玄见牧云归并没有察觉,猛地变招,想一鼓作气将她击落擂台。

  他这一招完成的极好,剑招又疾又重,牧云归绝对没时间躲。南宫玄心中落定,内心已经知道自己赢了。谁想牧云归压根没躲,而是剑尖一撩,直接朝南宫玄喉咙袭来。

  台下爆发出惊哗,牧云归胆子可真大,竟然放弃躲避,以攻代守。想法是好的,可惜南宫玄的剑先出,她只会先一步丧命于对方剑下。

  众人看到这里,觉得比赛已经结束了。唯有南宫玄,看到牧云归的动作时很是吃了一惊。

  这一招怎么有太虚上截剑的影子?但又完全不标准,像是随手一挥,凑巧撞到。更巧合的是牧云归这一剑正好在南宫玄的死角,南宫玄根本躲不开,等他的剑砍中牧云归时,牧云归剑尖也会随之穿透他的喉咙,两人谁都无法幸免。

  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死局,就看谁胆子更大。南宫玄终究不敢赌,只能中止断风斩,赶紧回防。断风斩是大招,一放一收立马露出许多破绽,而牧云归的剑法却藏着后招。她的变化源源不绝,南宫玄全力躲避,还是被她击中,肩膀上的衣服瞬间划开长长一条口子。

  南宫玄低头,心中惊骇不已。多年来他靠着这一招打遍天下,现在,牧云归非但破了他的必杀技,还反伤了他。若是牧云归修为再高一点,刚才裂开的,就不只是他的衣服了。

  南宫玄受到剧烈冲击,一时都分不清自己是谁,现在在做什么。牧云归没想到江少辞指点的窍门竟然一试一个准,她士气大涨,再次进攻。

  比赛比的就是心态,牧云归乘胜追击,而南宫玄惊疑不定,自然节节败退。南宫玄越打心里越冷,为什么牧云归像是提前知道他要出什么招一样,每次都能完美克制他?为什么牧云归的剑法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并且次次都能击中南宫玄自己都没注意过的破绽?

  牧云归在这一战中又生出新的领悟,她充分发挥自己身体轻巧的优势,将剑法和轻功融合在一起,越打越有状态。南宫玄却相反,到后面他心态崩溃,都不想再打下去了。最后,寒光闪烁,牧云归剑尖抵在南宫玄喉咙,一剑封喉。

  南宫玄脸色铁青,紧紧绷着下巴。最终他抬手,示意认输。

  江少辞靠在围栏上,轻轻摇头。南宫玄心态太差了,这就被打崩了。若他只有这点承受能力,以后怎么修行?

  台下观众哗然,这一战是纯剑法对抗,他们看不懂其中无数次惊险微妙的变化,只看到牧云归只攻不守,而南宫玄每次大招放到一半就半途而废。如今南宫玄认输,台下人嘘气,都觉得是南宫玄放水。

  让的也太明显了,当观众眼睛瞎吗?

  一方认输,比赛结果再无悬念。裁判宣布牧云归获胜,最终以四战四胜的成绩成为大比第一,而南宫玄三胜一负,位居第二。后面三人的排序在昨天就确定了,西门喆第三,东方漓第四,南宫昊第五。

  裁判话音刚落,四周又传来一片嘘声,南宫玄这个护花使者舔的可真到位,送花送钱送资源,现在连第一名都送。

  南宫玄在一众嘘气中紧绷着脸色,众人一见,越发认定他在装。南宫玄内心颇为复杂,其实,他并没有让。

  前世南宫玄没有现在的能力,再加上他在南宫家如履薄冰,不得不扮猪吃老虎,所以他故意输给南宫昊,早早就被淘汰了。故而南宫玄从没有和牧云归正式交手过,导致他现在无从验证,是牧云归今生找到了机缘,还是她前世就能克制他。

  南宫玄失神的样子瞒不过众人眼睛,东方汐专程来现场观赛,结果看到这么一出,她气的不轻,重重拍了下桌子。东方漓坐在母亲身边,脸色也不好看。

  白月光在男主心里就这么重要吗?前几天和东方漓打时,南宫玄一点都没放水,现在却公然认输,将第一名拱手让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东方漓才是他的正牌妻子?

  东方漓又是气又是羞,眼睛一下子红了。南宫彦倒还是笑着,看不出真实心绪,主动鼓掌道:“祝贺牧小友,得偿所愿。”

  牧云归慢慢收起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赢了。名次公布后就到了颁奖环节,五位选手一齐上台,与此同时,五幅投影也浮现在半空中。

  牧云归看到熟悉的图像时,终于回神,立即毫不犹豫选了玉凤簪。台下有人倒抽气,天呐,竟然有人不选天阶功法《乾坤天机诀》,而是选一个没什么用的簪子?

  今日这场比赛连环反转,众人心情激动,吵闹声一阵接着一阵。而南宫彦、东方汐却毫不意外,后面的选择同样没什么悬念,南宫玄挑了《乾坤天机诀》,西门喆选择凝星灵液,东方漓捏着鼻子,在剩下的两样中随便指了一个。

  台上所有人中,大概只有牧云归是真心高兴的。等所有人选完后,一行侍女捧着锦盒,袅袅走上擂台。牧云归从锦盒中拿起母亲的发簪,当指尖感受到玉簪温润沁凉的触感时,她眼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母亲,她终于做到了。

  牧云归手里握着发簪,下意识回头,于人群中一眼看到江少辞。江少辞正靠在围栏上,察觉到她的视线,对着她颔首一笑。

  牧云归眼中还含着泪,没忍住,也轻轻笑了。

  碧海蓝天,风轻云淡,牧云归站在灿烂的金光中,展颜一笑。那一笑如同云收雨霁,冰雪消融,美好的让人心生恍惚。江少辞眼前微微一晃,就看到她跃下擂台,提着衣摆,快步朝他跑来。

  人群迅速成了虚影,江少辞视线中只余那个白衣少女。牧云归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气息还有些喘。她跑到江少辞身前,对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笑道:“我拿到了,我们走吧!”

  江少辞目光从她身后扫过,台上四人表情各异,台下观众目光审视,而南宫彦和东方汐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江少辞只当不觉,直起身道:“好,我们走。”

  东方漓原本计划南宫玄第一,她第二,两人并肩站在巅峰。但是现在她别说第二,差点连倒数第二都没保住,心情简直糟糕极了。东方漓对手里的奖品全无兴致,她绕过西门喆,轻轻走到南宫玄身边,想要和南宫玄搭话:“南宫师兄……”

  她话还没说完,南宫玄竟直接走了。南宫玄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他飞快跑下擂台,二话不说朝牧云归的方向追去。东方漓张着嘴,完全僵硬在台上。

  他们站在高处,一举一动都再明显不过。西门喆讽刺地笑了一声,笑声像刀子一样刺入东方漓耳膜。南宫昊怕东方漓尴尬,故意解围道:“东方师妹,你要说什么?”

  南宫昊也姓南宫,算是应了东方漓的话。但东方漓并不领情,她的脸红到脖颈,又转成惨白。她猛地把手里的锦盒摔在台上,转身跑开了。

  东方漓摔东西的声音并不小,场子一下子静了。东方汐又是生气又是丢人,她站起来,厉声让人去追东方漓。台上眨眼就空了一半,观众面面相觑,原本喜庆的颁奖现场霎间变得一团乱。

  ·

  南宫玄隐约听到有人唤他,但他根本没心思搭理,他推开人群,一路撞了好些人,终于在海岸前追上牧云归。

  牧云归和江少辞站在前方,正要登船。南宫玄抬高声音,大喊道:“云归。”

  牧云归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头,意外了一瞬:“南宫师兄?”

  南宫玄苦笑,什么时候他们变得这么生分,牧云归连他的名字也不肯叫了,而是唤他南宫师兄。

  岛上姓南宫的人有那么多,哪一个是他?

  南宫玄慢慢走近,注视着那个前世他朝思暮想,今生却渐行渐远的身影,说:“你如今,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了吗?”

  牧云归怔了下,随即眼神冷下来:“南宫师兄,你的话我听不懂,请你自重。”

  那日南宫玄选择救东方漓,未婚妻优先无可指摘,牧云归可以理解。但既然他已经做出选择,那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

  江少辞站在旁边,悠悠搭腔:“是啊,你和东方漓是未婚夫妻,相互直呼名字就算了,她是你的师妹,直呼师兄之名有违师门规矩。”

  南宫玄听到江少辞的声音就来火,他瞪了江少辞一眼,冷冷道:“我在和她说话,不劳你关心。云归,其实我之所以进决赛,就是想拿到玉凤簪,然后送给你。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功法。”

  “送?”江少辞笑了声,再次补刀,“冠军才有资格挑选,手下败将说这种话合适吗。”

  南宫玄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他深呼吸,不想和一个无知小子一般见识。他拿出刚刚得到的功法,递给牧云归,柔声道:“牧伯母不在了,你一个人多有艰险。这本心法送给你。”

  南宫玄见识过《凌虚剑诀》,自然看不上普通的天阶功法。前世这本功法落到了南宫昊头上,南宫昊的修为因此大进,去无极派后被长老看重,收为亲传弟子。而南宫玄和牧云归因为资质平平,仅是外门弟子,受了许多刁难。重来一世,南宫玄自然不会像前世那样窝囊,但牧云归天资普通,恐怕难以提升。南宫玄只能提前拿来《乾坤天机诀》,送给牧云归提升修为。

  牧云归垂眸扫了那本书一眼,无动于衷。她当然不会收,但还不等她说话,江少辞就冷笑着,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把牧云归拉走:“她不需要。”

  南宫玄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少辞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年少无知时写了一本心法,还剖析心迹,加了一段长长的跋文。江少辞仅是看到上面那几个字都难受,南宫玄竟然还想当着他的面,把他的黑历史送给牧云归?

  槽点太多,江少辞都不知道该说哪一个。南宫玄看着那两人交握的手,眼神微缩,也去拉牧云归的胳膊:“她的事,哪轮得到你来做主?”

  南宫玄即将碰到牧云归的手腕时,被江少辞截住。南宫玄手掌化爪,用力抓向江少辞的手臂,江少辞没有躲,而是顺着南宫玄的动作转了一圈,反握住他的关节,借力打力,将他的力道尽数卸掉。南宫玄感觉到关节剧痛,他另一只手把书卷成棍状,暗暗在上面含了灵气,再次进攻,动作又刚又猛。江少辞始终没放开握着牧云归的手,仅靠单手格挡,一一化解。

  刹那间两人就过了十来招,最后江少辞侧手为刀,化柔为刚,将南宫玄远远推开。而这时,他另一只手还拉着牧云归,刚好站定。

  南宫玄后跌好几步,江少辞的动作看似柔和,其实后劲极大,南宫玄整条胳膊都是麻的。他的手使不上力气,手指一松,掌心的书咣当一声坠地。

  书脊砸在地上,长风吹过,书页被翻得哗啦作响。南宫玄使出千斤坠,终于止住退势,他抬头看去,见江少辞手掌划出一个半圆,卸力收手,而牧云归站在江少辞身后,阵营非常明显。

  南宫玄用了两只手,江少辞仅用一只,南宫玄后退了好几步,而江少辞自始至终没挪位,高下立现。南宫玄心中警铃大作,他今日怎么回事,剑法被牧云归破解,拳脚还输给了江少辞。江少辞这几招看似随意,但一举一动都合着道法,这可不像是凡人能学会的。

  江少辞看向后方,淡淡瞭了南宫玄一眼,说:“你岳家来找你了,我们先走一步,失陪。”

  江少辞回头,发现牧云归正在看地上的书。《乾坤天机诀》被风吹散,露出里面的内容,牧云归盯着书上的插画,总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江少辞心里一咯噔,赶紧捂住牧云归的眼睛:“别看了,快走。”

  江少辞拉着她的力道极大,牧云归小跑了两步,无奈道:“人已经走了,你还跑这么快做什么?”

  海风阵阵,阳光如曝,岸边已不见南宫玄的身影,书也被拿走了。江少辞暗暗松了口气,苍天保佑,可算拿走了。

  真是离谱,魔气浩劫中那么多功法都失传了,为什么这本还留着?

  江少辞在心里骂了无数遍,他心情不爽,一闲下来就忍不住开嘲讽:“呵,拿着别人的东西送人情,也亏他好意思。”

  江少辞说完后,还是气得不行,又骂:“送也不知道送本好的,什么垃圾都往外拿。”

  牧云归自动过滤江少辞的声音,该做什么做什么,只当听不到。江少辞骂了一会,冷嗤:“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还玩借花献佛这一套,不成体统,毫无担当。”

  牧云归听到这里,终于抬起眼睛,静静望了江少辞一眼:“你不也有未婚妻吗?”

  看江少辞之前的表现,应该也订过道侣,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成。江少辞正骂南宫玄骂得起劲,牧云归一句话把江少辞怼卡壳了。

  江少辞怔了半晌,反应过来后立刻咬牙切齿:“这不一样!”

  牧云归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江少辞看到牧云归的眼神,不由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牧云归起身,淡淡道,“快到了,一会还有一场大戏,准备出发吧。”

第33章 秘笈 一个敢编,一个敢信。

  江少辞确实订过婚,但那场订婚开始于利益,终结于背叛,把他和南宫玄并列在一起本身就是侮辱。江少辞不忿,他欲要解释,可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要怎么说呢?说出他是谁,还是说出婚约是如何取消的?

  江少辞默然,牧云归也没有追问。这是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事,牧云归从来不问江少辞的身份,江少辞也不打听牧笳的过往。两人萍水相逢,像现在这样相互扶持、共渡难关就很好,探听太多反而不美。

  船靠岸了,牧云归淡淡说了句“走吧”,就率先走出船舱。外面阳光大好,海面反射着粼粼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牧云归抬手,遮在眉眼前。她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光线,无声握紧母亲的发簪。

  从现在开始,她和四大家族表面的和平就撕破了。接下来每一步都走在悬崖上,能不能保全性命,在此一举。

  江少辞自从提起婚约后,莫名安静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他们按照事先说好的步骤,直接往后山走去,毕竟牧云归刚刚得到牧笳的遗物,立刻去告慰母亲才符合她的设定。

  牧云归感受到身后有人跟上来了,听声音不止一波。她装作不知,继续往外走去。她穿过结界时,趁机侧脸,飞快扫过身后。

  风吹树动,绿影幢幢,一切都掩藏在茂密的树丛之后。牧云归收回视线,从容不迫地走向前方。

  牧云归和江少辞来过外海很多次,早把这一带的路认熟了。他们避开了魔兽经常出没的地段,特意挑了好走的路,就这样,后面那群人还是跟丢了。

  牧云归和江少辞不得不停下,等跟踪的人追上来。江少辞靠在树上,不耐烦地转匕首:“故意给他们留线索都接不住,这也太废了吧。”

  牧云归看到后面的树冠动了动,连忙说:“嘘,他们来了,走吧。”

  牧云归和江少辞经历了有生以来最严峻的演技考验,终于把那群跟踪的人“护送”到目的地。牧云归跪坐在树前,合着手,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什么。过了一会,牧云归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够了吧?”

  江少辞这才上前,扶着牧云归,像没有感情的念词机一样,说:“节哀顺变。”

  牧云归装作拭泪的样子,抬起袖子,正好挡住两人中间的空隙。牧云归的脸隐在袖子后,立刻对江少辞皱眉:“你演的太敷衍了。”

  江少辞的手被牧云归衣摆遮住,他飞快把地图和书册藏在树下,不耐烦说:“他们又听不到,做个嘴型足够了。”

  江少辞把东西放好,牧云归就止住擦泪的动作,慢慢放下手。他们两人作势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露出放心的表情,这才原路返回。

  等牧云归和江少辞走远后,一群黑衣人立刻从树上跳下,齐刷刷站在林子前。黑衣人看向前方那块有些松动的土,问:“头,是这里吗?”

  领头的黑衣人仔细查看周围,草丛被踩出一条路,看得出来时常有人过来,大树下的土枯黄干燥,看起来下面的东西埋了很久,而且经常翻动,所以才寸草不生。

  黑衣人挖开那块松土,没过多久看到一个木盒。这个木盒颜色深黑,嗅起来有股腐潮味,像是在地下埋了很久。黑衣人心中大安,再无怀疑,连忙说道:“就是这个,快挖出来。”

  黑衣人们拿到木盒后欣喜若狂,他们害怕遇到魔兽,赶紧离开。斑斑树影中,黑衣人像蝗虫一样争先恐后地逃走了,牧云归藏在树上,默默问:“他们会信吗?”

  江少辞折了片叶子,轻轻一笑:“等着看就是。”

  ·

  东方汐紧张地坐在正厅,全程不断朝外面张望。南宫彦扶着长袖,不紧不慢倒了盏茶,说:“东方家主,稍安勿躁。这是我新烹的雾里青,家主请用。”

  东方汐扫了眼桌上的东西,似嘲非嘲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烹茶。莫非,你就真的不担心?”

  南宫彦淡淡一笑,揽袖道:“尽人事,听天命。彦某已经将人力能做的安排到极致,剩下的,就交给上天吧。”

  南宫彦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急急忙忙的报信声:“家主,他们回来了!”

  东方汐眼睛瞬间睁大,都顾不得这是在南宫家,脱口而出:“快让他们进来!”

  南宫彦眼睛也亮了,他没计较东方汐的僭越,展臂振袖,端正坐好。

  黑衣人低着头,快步走入正厅。他们一进来就抱拳跪下,道:“参见家主。属下幸不辱命,特来复命。”

  东方汐几乎坐都坐不住了,忙不迭道:“快把东西拿上来。”

  侍女端着托盘上前,侍卫从衣袖中拿出一卷图和一本册子,恭恭敬敬放在托盘上。侍女小碎步走到南宫彦和东方汐面前,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将托盘里的东西捧到两人面前。

  东方汐按捺不住,都不等侍女跪好就将功法抢到手中。南宫彦眼睛眯了眯,碍于颜面,他忍住没说,而是依然端着从容不迫的儒雅架子,让东方汐先看。

  东方汐最先看到封面上的字——《飞天遁地步》,这几个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奇异地将霸气和内敛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东方汐心中大喜,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本功法不容小觑,而且看封面上的排版细节,这本书少说得有六千年。

  东方汐心跳加快,她迫不及待翻开功法,入目是行云流水的古体字,遣词造句充满古意。东方汐读得磕磕绊绊,她一目十行,飞快扫过,越到后面脸色越凝重。

  东方汐只是大致扫了一遍,没有细看。功法已经拿到了,回家后有的是时间研究。东方汐合上书,南宫彦见状,问:“功法里面讲什么了?”

  为什么看东方汐的脸色不太好?

  东方汐一脸怪异,她张了张口,实在说不出来,就将功法递给南宫彦:“你自己看吧。”

  南宫彦正有此意,他不紧不慢地伸手,正要触碰到功法时,书页上忽然燃起青蓝色的火。东方汐惊叫了一声,手不由放松,功法落到桌子上,一眨眼就被火舌包围。

  古书在火焰中很快化为飞灰,黑褐色的灰烬飘散到半空,一眨眼就什么都不剩。

  等书烧完后,那种诡异的蓝火也熄灭了。距离这么近,但南宫彦和东方汐没有感受到任何温度,而且下方桌案分毫无损,连花纹都栩栩如生。

  正厅中的人都被这个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南宫彦终于不再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他赶紧按上桌面,但除了一截细灰,什么都找不到。东方汐紧紧皱着眉,惊诧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彦脸色同样极差,他摸了一会,终于不甘心地承认功法已经烧毁了。他拿起茶杯,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的余烬,眼睛中晦暗不明:“听闻古时有一种秘法,只要在功法秘笈上融入特殊的禁制,就可保证唯有自家血脉可以触碰。一旦功法落于外人之手,只看一遍,功法便会自焚。想来,这就是了。”

  东方汐听后眉头皱得更紧:“真的吗?我们费这么大力气拿来的功法,这就没了?”

  南宫彦叹气:“刚才我看那本功法形制古朴,以为是六千年前的传承,现在看来,远远不止。说不定,这是天罚前的古籍。”

  东方汐倒抽一口凉气:“天罚前……”

  那就是一万年前的功法。一万年前是修仙界最昌盛、最传奇的时代,那个年代随便留下块纸片,都能引得现在的人抢得如痴如狂,头破血流。而刚才足足一本书放在东方汐面前,东方汐只粗读了一遍就放下了。东方汐后悔不已,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逐字逐句地研读,不,她应该全文背诵。

  东方汐看向仅剩下的地图,试探地问:“那这个……”

  南宫彦点头:“这份地图多半也是如此。”

  东方汐心情沉重,她突然想到什么,说:“既然禁制只容一人接触,那只要拿着地图不放,让其他人用纸笔誊抄,不就解决了?”

  南宫彦摇头,声音平淡,语调深处还带着些对东方汐无知的鄙夷:“你太小看天罚前的秘术了。禁制只允许一人观看,若有其他非本族之人的视线落上来,纸张当即就会自燃。”

  “那一个人口述,其他人抄写呢?”

  “这是份地图,如何口述?”

  东方汐愕然,再说不出话来。南宫彦瞥了眼东方汐,脸色不善,再看不出曾经风流儒雅的模样。刚才那份功法本来是可以口述的,偏偏东方汐猴急,将功法抢过去了。现在可好,谁都看不了。

  东方汐也后悔不已,但她不肯承认,本着脸道:“地图只剩下一份,接下来该如何?”

  南宫彦听到这话都笑了:“接下来该如何?还能如何,你拿了功法,这份地图自然该归南宫家保管。”

  东方汐皱眉,十分不情愿。万年前的功法虽好,但也要有命练。再过不久天绝岛的灵石就要耗空了,到时候结界崩塌,魔气倒灌,连命都留不住,学了再厉害的功法又有什么用?

  如果早知道一定要在两项中二选一,东方汐一定选择地图。现在南宫彦毫不商量就霸占地图,未免太不讲理。

  东方汐想了想,开口道:“南宫家主,我们两家合作是为了共赢。一份是万年前的功法,一份是外界的地图,若是我们各自为政,最多也只能得到其中一样而已。我们何不合作?”

  “哦?”南宫彦不动声色,反问道,“东方家主这是何意?”

  “我将刚才的功法复拓出来,送给南宫家主。同理,你看完地图后,也复拓一份给我。”

  修士的记忆力比凡人好得多,就算囫囵看过一遍也能记个七七八八。南宫彦听到后心中冷笑,东方汐可真是好算计,她的功法不知道记住多少,却想换南宫彦这边完好的地图。但交换总比二选一划算,多一份功法也没有坏处,于是南宫彦没有反对,默默同意了。

  南宫彦打开地图,静静看着上面的内容,良久未动。东方汐在旁边盯着,大气不敢喘,比当初自己生孩子都紧张。片刻后,南宫彦合上地图,他刚有动作,图纸就从边缘燃起蓝火,转瞬化为飞灰。

  东方汐连忙问:“怎么样?”

  南宫彦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南宫彦让人拿来玉简,纸笔记录太慢,说不定一会就忘了,不如用玉简,直接将神识里的东西刻录进去。

  东方汐和南宫彦各自用玉简贴住眉心,过了一会,东方汐率先放下玉简,而南宫彦依然闭着眼沉思。东方汐又等了一会,才终于见南宫彦将玉简放下。

  东方汐把自己手中的玉简递过去,笑着说:“南宫家主可真是认真。”

  南宫彦同样浅笑着回敬:“彼此彼此。”

  两人视线交接,仿佛有冷光一闪而过,随后,他们各自松开手,接过对方的玉简。

  东方汐拿着南宫彦刻出来的地图,并没有着急查看。区区一幅地图,难道比一整本功法还难吗?南宫彦刚刚看完,按理正是最清晰的时候,他却花了那么久才画好。谁知道,他是不是偷偷改了什么地方。

  南宫彦同样在怀疑东方汐。这么快就复述完了,想来,他这位亲家没少省略功法内容吧。

  东方汐和南宫彦几乎同时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东方汐没有心情再坐下去,她站起身,告辞道:“时间不早了,不好叨扰南宫家主。告辞。”

  南宫彦起身,缓声道:“家主慢走。”

  两人都练功心切,随便寒暄了两句就结束了。等送走东方汐后,南宫彦拿出玉简,读了几行,登时冷笑:“荒谬。东方汐,我好心提携你们,你却拿我当傻子。真当我稀罕东方家吗?”

  另一边,东方汐也匆匆回家。她遣退侍从,独自坐在密室里,郑而重之地拿出玉简。她神识扫过玉简中的图像,怔了下,气得重重将茶水扫落在地。

  “南宫彦这个无耻之徒,果然使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