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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火相传!

姬瑾荣心中一颤。他闭上眼睛,那些回忆一点点充盈他的脑海。

这并不是他们的时代。

他们在一个一个世界当着过客,却总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误会而无法认出对方。事实上即使是在最初的世界,他和魏霆钧也没有真正认识过彼此。或者说他们所看见的,都是他们自己想看见的。

在那个时候,他也只敢把自己当成过客。从晓事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活得长长久久。他渴望很多东西,但从来都不能去争取,只能努力变成让别人需要的人。

为别人的渴望、为别人的仇恨、为别人的期盼去努力,比为自己做任何事都要有意义。

毕竟任何一个人的未来可能都比他要长久。

他们都是有明天的人。

而他没有。

他不知道一睁眼,是被留在人间,还是走进了鬼门关。所以他才去做那些“为别人而做”的事。

为了自己的话,只能苟延残喘多几天。而只要在其他人心里留下足够深的印记,他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痕迹就会留得更长久。

那时的他并没有那么成熟,也并没有那么聪明,并不能参透这种念头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样的想法永远模模糊糊的,只费尽全力让偶然接触到的人长久地留在自己身边。

事实上在一个个世界里游历,他也始终以过客的身份旁观着,有些东西他想要,但他还是不敢去要。即使变成再厉害的人,他的心却还留在那张病榻之上,犹如困兽,哪儿都没办法去。

这也正是他们历尽艰辛的原因吧?

魏霆钧的灵魂因为无数无辜者的鲜血染上了黑暗。

他的灵魂因为常年困于病榻而画地自囚。

魏霆钧凶狠、暴戾、拼命想占有。

他疏离、怀疑、总是冷眼旁观。

面对别人的好,他感动无比,却不相信会长久;面对别人的背叛、伤害,他会想着“果然如此”。

就像躺在病榻上的时候,有人来了,他会想着“这人总会走的”;第二天再见到那人,他会想着“今天不走,明天也会走”;等到对方终于不在出现,他感觉松了一口气,像是悬在自己头上的刀总算落了下来。

“果然是这样。”

这种想法,在魏霆钧骂他是“病秧子”时出现过,在侄子消失时也出现过。

知道侄子死讯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心病。

他那时会那么愤怒,甚至因此而暗暗下定决心要夺得皇位,不让魏霆钧他们遭遇相同的未来——不仅仅是因为他那位太子兄长的可恨,还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想法那么不正常。

他不正常。

他的病不仅毁了他的身体,也毁了他的心。

姬瑾荣感受着战骨的变化。

明明是那么庞大的兽骨,与他的手掌接触之后却一点点变得透明,似乎正一点点虚化和变小。

记忆的传承让姬瑾荣的灵魂仿佛回到了历史的始源。

人类的足迹跨过大山,走过水泽,穿过沙漠,踏过草原。寻找新的食材,寻找新的栖身之所。从一次又一次的随水迁徙,到一个岩洞到另一个岩洞的穴居。文明发展到这一刻,还只是个牙牙学步的小孩。

可就是这么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孩”,让姬瑾荣蓦然明白了自己去做一些事的理由。

他想要“未来”。

这个未来不一定要是他自己的。

作为每个星球上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物种,他们存在的意义是继承文明、传递文明、创造文明。每一代人所能迈出的,都只是小小的那么一小步,他们无法亲眼看见“未来”,他们的生命都是渺小而短暂的。

但是他们所创造的一切并没有被遗忘。

就好像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遗忘过怎么去使用火焰一样。

不管是他们最初的世界,还是未来的或者异域的,火种都一代代地传延到了最后那一代人手中。

这就是“薪火相传”。

姬瑾荣蓦然睁开眼。

一直以来他所想做的,就是在“未来”留下痕迹。

即使他无法亲眼看见。

战骨消失了。

姬瑾荣手中燃起了一簇火焰。

纯粹的、炙热的蓝色火焰。

查理亲王心头一跳,目光倏然亮了起来。狮族的特异之处,在于它的“传承”,每一代的强者都会将记忆封存在兽骨之中,留给自己的下一代或者其他与兽骨契合的人。

契合度越高,所获得的传承也就越完整。兽骨与新的主人融合之后,不仅会让新主人的实力大大增强,还会把历任主人的记忆输送到新主人脑海里。

这个阶段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新主人意志薄弱,很容易会被那些记忆鸠占鹊巢。其结果与如今所说的“邪灵入侵”没什么不同。

这种意志被吞噬的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法利用战骨带来的巨大力量凝聚出火焰。

相反,凝聚出来的火焰越亮、颜色越纯粹,代表着这个人的意志越强——也代表着这个人与战骨融合得越好。

从姬瑾荣手中凝成的火焰来看,姬瑾荣与“战骨”几乎是百分百地契合!

这简直是奇迹。

查理亲王不仅没有担忧,反倒露出了笑容。他开口打破沉寂:“侄儿,你很厉害,你几乎把战骨完全融合到自己体内了。现在即使有人想剖开你的身体将它挖出来,也完全不可能做到——它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你了。”

姬瑾荣神色如常:“叔叔似乎话里有话。”

查理亲王说:“也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觉得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而已。”

“和我有关吗?”姬瑾荣面露好奇。

查理亲王说:“是的,和你有关。准确来说,是和你的母父有关。你的父王是个虚伪又狠毒的人,你的父亲其实不是死在外面,而是被他生生剖出战骨,融合到他那个新王后的体内。如今为了让新王后的儿子得到大巫们的认同,他又处处表现出对你和你母父的羞惭与怀念——真是令人作呕的‘爱情’,你说对吧?”

姬瑾荣还未说话,大巫韦布先开了口:“不可能!”他比姬瑾荣更为激动,“这绝对不可能!我们的凯佩尔怎么可能会被那样对待!”

比起从未见过那位母父的姬瑾荣,你=大巫韦布这一代人是与上一任“第一大巫”凯佩尔一起长大的,凯佩尔始终是同辈之中最优秀、最出色的,他有着圣洁的容颜和强悍的实力,赢得了所有人仰慕和喜爱。

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凯佩尔会与国王在一起。直至继承第一大巫之位,大巫韦布才渐渐察觉一点端倪。

原因在母神给的神谕。

神谕说,兽潮将会越来越可怕,需要有最强大的强者出现才能阻止。这位强者既有着狮族王者的强悍,又有着狮族大巫的神力,可以在兽潮到来时力挽狂澜,救百兽于水火之中!

为了让神谕上所说的强者出现,国王与凯佩尔商量着结婚。凯佩尔对感情之事本就不甚在意,听国王这么一提便答应下来。

两人因此而结为伴侣,凯佩尔成了狮族的王后。

这是大巫韦布等人所知道的。

查理亲王所说的事,他们根本不曾听说过!

能怪大巫韦布过于激动吗?那是他们喜爱的、敬慕的凯佩尔!

光是凯佩尔意外身亡,已经让大巫韦布对国王心生不喜,倒向查理亲王——更何况凯佩尔是被活活抽掉了兽骨!

大巫韦布说:“我不相信!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殿下您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起过!”

“因为我要的是能帮我做事的大巫,”查理亲王理所当然地说,“不需要已经发疯的疯子。所以,你知道那么多就够了,真正的真相根本不需要让你知晓。”

大巫韦布不愿相信:“那您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

查理亲王说:“因为你现在有了复仇的希望,不会再轻易发疯。”说话时查理亲王的目光落在姬瑾荣身上,他所说的“希望”明显就是眼前的姬瑾荣。

大巫韦布心里痛苦无比。是的,如果在此之前他知道了一切,他会发疯的,会不顾一切地和国王他们拼命。可是现在他有希望了,眼前的姬瑾荣获得了“战骨”,只要这个消息传开,那个卑劣的老东西就会从王座上滚下去——就算他不滚,其他人也会让他滚。

所以这个时候他不会轻易发疯了。

大巫韦布看向姬瑾荣,眼神沉痛而郑重。很快地,他单膝跪地,开口恳求:“陛下,王座是属于您的!请您为了凯佩尔大人,夺回王座!”

第198章 收服狼族少主(二十二)

姬瑾荣看着半跪在自己眼前的大巫韦布。

恍惚间,他想起了曾经的徐清泽、曾经的太子太傅、曾经的老丞相,那些人对他也许并没有那么大的期望——但凡有别的选择,他们都不会选一个随时会死去的病秧子。

只是在他选择背负起别人的期盼之时,他也无意间背负起了那只属于帝王的责任。

姬瑾荣看向查理亲王。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查理亲王都是为皇座而活的,他两辈子唯一的目标,似乎就是握住天底下最大的权柄。

只是在姬瑾荣看来,查理亲王却在做着与他目标背道而驰的事情。

太傅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太子性格暴戾、行事荒唐,是以朝野上下怨声遍地,最后死在女人身上,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至于皇室中其他的人,比之太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而,姬瑾荣刚继位那年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一年。那时候皇室的威严已经掉到最低,他即使表现得再勤勉、再亲和,也无法挽回败势。正是因为看出大周王朝颓势尽显,他才动了将皇位传给魏霆钧的念头。

一来,魏霆钧威名赫赫,镇得住心思各异的满朝文武;二来,他信得过魏霆钧,也只信得过魏霆钧,大周的江山和大周的臣民交付给魏霆钧,他才可以放心地离开。

至于查理亲王这样的,即使一时能得势,也绝不可能长久。光是看查特一家的遭遇,就能知道查理亲王留给平民们的到底是什么印象。

姬瑾荣与查理亲王对视。

如果对手是查理亲王的话,他有信心赢。姬瑾荣黑眸之中光芒掠动,宛如寒夜之星。他没急着应下大巫韦布的话,反倒淡淡地问:“叔叔你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我?”

查理亲王眼里有了几分赞许,又有了几分探究。若是换了别人,听说了这样的事早和大巫韦布一样激动了,怎么可能这样冷静。

只是不知这姬瑾荣是真的无情到一点都不在意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母父,还是善于隐忍,不在敌人面前流露半分情绪。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查理亲王感到愉悦。查理亲王眉眼含着笑,凝视着姬瑾荣说道:“自然是因为有趣。”

“有趣?”姬瑾荣讶异。

“当然有趣。”查理亲王理所当然,“看着别人痛苦万分、恨不得撕碎自己的生父,或者看着别人忍耐着心中的痛苦,假装什么都不在意,暗暗咬牙要报仇雪恨——都是很有趣的事情不是吗?只要痛苦不是降临到自己身上,都是非常值得欣赏的趣事。”

姬瑾荣怜悯地看着查理亲王。

姬瑾荣的眼神刺痛了查理亲王,也惹怒了查理亲王。太像了,这少年的眼神实在太像他那侄儿了。他以为自己把人控制在掌心,岂料自己控制着的是条会咬人的毒蛇。

那条毒蛇还养着一群狂热的疯狗,毒蛇让他们咬谁,他们就咬谁。

就那样一条毒蛇,还有那么多人觉得他心地纯善,一心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操心。

他不信。

他不信那家伙和他有什么不同,那家伙只是比他会伪装而已。

世人总是喜欢那种虚伪的面孔。

查理亲王说:“你已经得到了战骨,也得到了第一大巫的支持,王座已是你囊中之物,还问这些做什么?”他语气温柔,像是在询问自己最疼爱的后辈,“难道你害怕我会从中作梗?”

“对啊。”姬瑾荣坦然承认。

“…”

这种理直气壮也让查理亲王莫名熟悉。

姬瑾荣走上前,伸出手扶起大巫韦布。

大巫韦布一直在听着姬瑾荣和查理亲王的对话。查理亲王虽然势大,但这里是大巫的地盘,他有信心护姬瑾荣周全。

大巫韦布说:“陛下您不需要怕他。”

查理亲王被大巫韦布的话逗笑了。

还真有信心。

有趣啊有趣。

查理亲王看着姬瑾荣,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少年。一样的,两辈子都是一样的,为什么放任这两个少年成长成足以威胁自己的存在?

查理亲王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接着那个身影又被另一个人的身影所替代。

两世为人,他少年时的遭遇都不算好。而在他遭受最大苦难的时候,也遇到了一生之中对他最好的人。那种好是纯粹的,不求回报的,只是单纯地希望他能不那么痛苦,希望他能开怀地活下去。

可是那么美好的人,是无法在残酷的世间活下去的。

或许她们本来就不属于人间。

只是她们的儿子都不像她们。

“在我年少的时候,”查理亲王开口,“也遇见过一些好人,只是她们都死了,死得凄惨至极。所以,好人是没办法存活在这世间的,你想要活下去,首先要学会世间残酷的生存法则。”

“您说得很有道理。”姬瑾荣恍然了悟,“我的母父就是您所说的好人。”

查理亲王不说话。

姬瑾荣却已经从查理亲王短短的话语里推断出不少事:如果查理亲王没阻止他取得战骨是因为大巫凯佩尔,那他的三伯选中他当“傀儡”很可能是因为他的母亲。

姬瑾荣眸光微微一动。

他的母亲在入宫之前曾经与不少人都有极为深厚的交情,否则的话魏家也不可能将嫡长子送到宫里陪伴他这个病秧子。

那时他那位三伯的处境可不怎么好,受过他母亲恩惠也是有可能的,是以皇子那么多,他那位三伯却独独挑中了他——一方面肯定是因为他病体孱弱,易于控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那样的渊源在!

“所以当好人还是有好处的。”把整件事想明白了,姬瑾荣便笑了起来,“如果母父他不当个好人的话,怎么可能让您记住这么久,让我这个儿子享受他的余荫。”

姬瑾荣的理直气壮让查理亲王觉得碍眼至极。

“如果我母父作恶的话,一切就会换过来。比如那位国王陛下的所作所为——那一切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当丑陋的真相被解开,那位国王陛下也终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姬瑾荣语气柔和,却又带着难言的坚定,“所以,老天是公平的。你做了什么事,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即使眼前看不出来,将来也必定能看出来。”

查理亲王伸手按住姬瑾荣的脖子:“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家伙。”

有了“战骨”,姬瑾荣不担心动起手来自己会落于下风。他直直地与查理亲王对视:“哦?谁?如果可以的话,您可得带我去见见他。”

“不可以,你永远不可能见到他。”查理亲王语气带上几分恶意,“他肯定已经死了吧。”

姬瑾荣已经猜出查理亲王所说的是谁。

能让查理亲王用这样的语气说出“他肯定已经死了吧”这种话,除了当初亲自送他这位三伯上路的自己之外,恐怕不会有别人。

姬瑾荣泰然自若:“也许他还好好地活着。”而且就站在你眼前。

查理亲王说:“他若是真能活得好好地,那皇位倒也该他得去。他和他母亲不像,他心够狠。”即使已经过去许多年,他依然记得喝下毒酒那天姬瑾荣平静的目光。

姬瑾荣静静地听着。

原以为这个世界是让他享受平静的生活,突然出现的邪灵却让这份平静美好蒙上阴影。见到徐清泽和查理亲王以后,他隐隐感觉到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这一切。

这些“邪灵”,似乎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而重回人间,比如查理亲王,比如“西奥多”。而在实现野心的过程中,他们又遇到了令他们产生困惑和怀疑——甚至产生动摇的东西。比如查理亲王遇到大巫凯佩尔,比如“西奥多”遇到盖伊。

也许不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他们都想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也一样。

他的未来已不再是短暂的了。

他甚至拥有比任何人都要漫长的生命。

可是他的心障并没有消失。

他需要做的,是面对它。面对自己的恐惧,面对自己的软弱,面对自己迈不过的一切。

只有亲手将它们击碎,他才能和魏霆钧轻轻松松地走下去。

姬瑾荣与查理亲王对视:“既然叔叔你将他们留给我亲手解决,我就不和叔叔客气了。”

被姬瑾荣道破了自己的心思,查理亲王也并不生气。他说:“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不客气。”

叔侄俩打哑谜般的对话,大巫韦布听得并不算特别明白。但骤然轻松下来的气氛让大巫韦布知道姬瑾荣已与查理亲王达成某种默契!

大巫韦布立即转身去为姬瑾荣夺回王位做准备。

狮族大部分都是大巫的信徒,得到了大巫们的支持,姬瑾荣就等于得到了大半狮族人的支持。而第一大巫凯佩尔的遭遇如果公诸于众,那个狠辣又卑劣的国王陛下一定会被所有人厌弃!

*

国王一家正忧心忡忡地坐在一起,担忧地讨论着如何对付越来越壮大的查理亲王。

若不是感受到查理亲王的威胁,国王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和狼族“联姻”。

谁都没想到,那契合度接近百分之百的契石,居然是属于那个“不祥之子”和那位狼族少主的!

更令他们意外的是,那个“不祥之子”不仅没有死,还成了那位狼族少主的伴侣、虎族族长的养子!

这下他们要担心的就不仅仅是查理亲王了。

从一开始,“不祥之子”的出生就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他们早就合计过了,等凯佩尔生下孩子之后就想办法用孩子控制凯佩尔——若不是那样的话,他们怎么能得到凯佩尔的兽骨!

不是说要王者和大巫的血脉吗?只要他深爱的人得到了大巫的兽骨,和他生下第二个孩子,不也是王者和大巫的血脉?

事实也证明他们是对的,要不然怎么凯佩尔的儿子是“不祥之子”,而他们的儿子却是天赋强大的雌兽?

国王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他冷静地判断:“先不要太担心,那不祥的东西还那么小,不可能那么快成长起来。”

第199章 收服狼族少主(完)

“不是说他不可能那么快成长吗!”美丽的王后这一刻显得有些狼狈,神色仓皇,面容憔悴。一夜之间,王宫被层层围拢,王都之外也有各地的驻军控制着,他们想外逃都不行。

国王脸皮直抖。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那个不祥之子会回来得这么快?他怎么知道那个不祥之子怎么会那么容易得到第一大巫和查理亲王的支持?

王后见国王不说话,上前扑到他身上,揪着他的衣领说:“你不是说一定会让我们的孩子当上国王的吗?现在怎么办?现在我们怎么办?”情绪激动之下,王后揪紧国王衣襟,勒得国王几乎喘不过气。

“放手!”再爱一个女人,心烦气躁之下也没心思哄人。更何况是国王这种人?国王这样的人永远更爱他自己。被王后这么指责,国王登时气上心头,一把将王后推开,顺手啪地给了王后一巴掌,“你闭嘴,会走到这种地步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想得到凯佩尔的兽骨,我们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王后捂着脸,伤心地哭了出来。国王爱她的时候,能把凯佩尔的兽骨挖出来给她。现在他们的孩子长大了,她也老了,国王身边有许多更年轻、更貌美的女人。

于是他为她所做过的一切,都成了她的过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王后突然有些羡慕凯佩尔,至少凯佩尔就算被杀死,也不曾爱上过眼前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王后一踉跄,跑了出去。不行,她得做点什么,至少她得把儿子送走,要不然的话,国王说不定会把他们的儿子推出去!

要死,就让国王去死吧!

*

这天清晨,阳光明媚。姬瑾荣舒舒服服地醒来,听到了大巫韦布的声音:“陛下,我们抓到了亚伦王子。”

姬瑾荣微讶。他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大巫韦布恭谨地站着。在了解过姬瑾荣在光辉要塞的布置之后,大巫韦布对年仅十几岁的姬瑾荣喜爱至极,心中觉得这就是自己要寻找的最高强者。

有这样的国王在,狮族一定会强盛起来!

姬瑾荣说:“我去看看他。”

对这位亚伦王子,姬瑾荣是不怎么在意的。虽然这孩子带着契石想和魏霆钧联姻,可那契石最后变成了他和魏霆钧的,姬瑾荣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

亚伦王子身份特殊,没有被关押起来,而是被禁锢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整洁又明亮,亚伦王子脸色却苍白无比。

听到脚步声,亚伦王子瞬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放我走!你这个小畜生!爸爸当初就该弄死你!”

亚伦王子正骂着,忽然感觉一阵寒意渗入背脊,四肢竟像是被固定了似的,根本无法动弹。

姬瑾荣摆摆手,示意大巫韦布停下来。对付这种熊孩子,光是揍一顿是不够的。他也不和亚伦王子交谈,只淡淡地交待看守人:“把他送去给查特,让查特好好给他特训特训。”

查特一路追随着他,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更是立志向他效忠。姬瑾荣早已观察许久,知道查特在训练队伍方面很有一手,于是把一些人交给他训练。

亚伦王子虽然是个雌性,不过也是个男子汉嘛,要坚强。

熊孩子揍一顿哪行,要持之以恒地揍,揍到他不熊为止。

亚伦王子被抓获不久,王宫那边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国王和王后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杀死了。

杀死他们的卫兵都自称有对方的命令,并且拿出了足够的证据,表明自己确实是在奉命行事。

也就是说,国王和王后都以“对方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导致狮族内乱”为由,派了人去杀死对方。

滑稽的是,他们都成功了。

姬瑾荣不知其中有没有查理亲王的推动。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大巫韦布主要是在平民和贵族之中造势,让人知道国王和王后的恶毒。

国王和王后的声誉每况愈下。

他们会相互撕咬起来在姬瑾荣的预料之中,但他们都成功的话,就有点出乎姬瑾荣的意料了。

这样的结局一传来,所有人都知道国王和王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别说他们不爱狮族子民,他们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爱!

一夜之间,连原本站在国王和王后那边的人都倒戈了,恨不得剖开胸口向姬瑾荣表明忠心。

且不说国王和王后都已经死了,就算这两个冷血的家伙还活着,他们也不敢再追随——连枕边人都能砍几刀的人,难道还能指望他们把别人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