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呢。”吴沈文皱眉,“我是这种人吗?”

“……”原来老父亲您不是这种人。

吴昊这次连话都不想说了,就默默的瞅着吴沈文。

看得吴沈文都不好意思了,像是“阴谋”被揭穿一样,带着“好啦好啦”的情绪胡乱挥挥手,没好气的开口,“我就看看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吴昊点点头,这才重新走近吴沈文。

小心翼翼的掀开像贝壳一样合拢的双手,让吴沈文就着自己的手,和他一起看。

“爸,你说。我这次能炼器成功吗?”吴昊激动得很。

“我觉得没问题。”吴沈文也同样激动。

儿子在第六部 工作,会遇到的危险不知比自己多多少倍,要是能顺利炼器成功,那他的安全便又多了一份保障。

不过……

“儿子。品相这么好的鬼珠,你不觉得……”吴沈文眼馋的搓手手,“你只需要半颗便能成功过吗?”

所以剩下的半颗……嘿嘿嘿……

“……”再见!

吴昊默默的瞅着自己的老父亲,双手犹如蚌壳合拢,转身就走。

留下吴沈文在原处满头问号。

“哎呀我就是说说嘛,小昊?!要不……三分之一也行啊!”

“……”溜了溜了。

——

“对了吴大师,红包你给袁岁学姐了吗?”苏再再问。

“当然了。”吴六六点头,“而且我还多加了一倍给她。”

顿了顿又有些好奇,“我说小友,你让我给的红包,不会是……和你找我借麻袋有关系吧?”

他今天一去学校就听说了,什么附近有个人被人盖着麻袋打了一顿。

“这个嘛……”苏再再笑,背着双手微微偏头,“你就当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心人,特意给她的回报吧?”

神神秘秘古古怪怪。

算了算了,他不问了。

吴六六没好气的挥挥手,顿了顿又说,“总之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研究你给我的小册的。另外……袁岁那边我也会留意的。”

“童家算什么东西。”吴六六颇为傲气的开口,“我可不是我大哥,敢招惹我的学生,我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好,不亏是吴大师。

苏再再听了冲他竖起大拇指。

“那我就先走了,有时候事等过两天我回来了再说。”

“行。”

吴六六点头,目送苏再再坐上沈家的车走远后,这才转身往回走。

等回到主屋后却不见吴昊的身影,只剩吴沈文一个了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喝茶。

见他回来后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开口,“回来啦?”

吴六六点点头,左右看看后问,“大哥,小昊呢?”

他还不知道小友刚才送了什么东西给自家大侄子呢。

“哦,估计回屋自己偷着乐去了吧。”吴沈文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等吴六六在自己身边坐下,伸手端茶时才一边开口一边瞥了他一眼。

偷着乐?

“小友送了什么好东西给他啊,让他能偷着乐?”吴六六笑,摇摇头后摇头晃脑,开始用“过来人”的口吻说,“小昊现在经历就是还少了点儿,等以后经历多了,就处事不惊了。”

“……”嗯,这话。而熟。

吴沈文划拉着茶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而吴六六还打算和自家打个吹嘘两句时,吴沈文又开口。

“小弟,小再送了吴昊一颗鬼珠。”

吴六六“哦”了一声,点点头后端茶欲饮。

下一秒——

——“噗————!”

还好吴沈文早在他喝茶的时候就默默的移开,并偷偷抽了抽纸。

现在刚好举起手上的纸巾,挥掉面前的水雾,然后嫌弃的伸手,将纸巾递给吴六六。

“……擦擦吧。”

吴六六默默接过,又默默的擦了嘴、衣襟,之后才默默扭头看向吴沈文。

幽幽开口,“……大哥,你故意的。”

“啊?什么故意?”吴沈文划拉着茶盖,满脸无辜的看着吴六六,一脸不解。

我亲爱的欧豆豆,你怎么会觉得你大哥是故意的呢?

你大哥我,一定、肯定、绝对没有因为你上次偷偷的装逼行为,而“换恨在心”至今。

——

因为有苏再再的提前安排,所以周普知道最近会有不速之客上门。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不速之客,会是凤鸿博!

“老师!”沈安急匆匆的闯进严家前院,来不及和温柳打招呼,急忙开口,“凤三爷来了。”

“谁?!”

周普和温柳大惊。

同样急匆匆赶回去的,还有刚刚买菜回来的盛姐,她一进门便见苏鸿宝和程鸿晖待在一起。“唉哟”了一声焦急开口,“苏小师父,你快去看看吧,周老师的大棚那儿,来了些不像好人的人。”

苏鸿宝听了,连忙朝外跑去。

而程鸿晖也慢慢站起身,开口,“盛姐,把手杖拿来,我们去看看。”

“嗳!”盛姐点头,放下菜篮子去拿手杖。

同一时间,米家。

“什么?!”米翁成“呼!”的站了起来,瞪着儿子,“凤三爷亲自去了周普那儿?!”

米义文点头,眉头紧皱,“爸,现在我们怎么办?”

米翁成咬牙,“走!去周普那儿!”

第88章

“哎呀,周教授,您真是客气了。”周普亲自端了茶,还未走近凤鸿博便笑呵呵的站起来,伸手接过。

并亲热的抓了他的手,示意周普和自己一起坐。

周普笑着回了一句“哪里”,不好挣脱凤鸿博的手劲,便只好坐下。

这时沈安也端了果汁过来,将它放到茶几上凤景的面前,“景少爷,这是你的。”

“……哼!”凤景看了沈安一眼,哼了一声扭开脸,看向凤鸿博撒娇,“三爷爷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我们回去吧。”

说完嫌弃的看着沾在自己脚边的泥土,用力的蹬了蹬。

脏兮兮的哪里好玩了,子昂哥哥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玩。

凤鸿博听了扭头看向他,皱眉轻斥,“听话。”

声音只微微沉了一点点,却立刻让凤景闭嘴,甚至有些惊怕的看向凤鸿博。扭头便冲沈安瞪了一眼,恶狠狠的模样显得毒辣,一点不像是个才七、八岁的孩子会有的。

听说这孩子从小便养在凤三爷身边,看着情景……

沈安微垂了下眼。

倒是凤鸿博,在轻斥了凤景后,又扭头看向周普歉意笑着,“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从小就被我惯坏了。”

顿了顿后又扭头看向沈安,一面赞许点头一面开口,“这是……沈家的小安子吧?我记得你,宴会上见过几次。能跟在周教授身边学习,少年人未来不可限量啊。”

“哪里,您过奖了。”沈安面上不显,谦虚笑应后退到周普身后站着。

一副长辈说话,他不敢置喙的模样。

凤鸿博见状又点点头,看向周普又夸,“是个好孩子。”

一边夸的时候,手还在周普的手背上拍了拍。

周普笑笑,正准备说什么时却不经意瞄到凤鸿博戴在手腕上的手绳,等看清样式后惊了一下,抬头看向凤鸿博说,“凤三爷,您这手绳是……?”

凤鸿博瞄了一眼今天特意带上来见周普的手绳,心中得意自己的决定,也自豪于自己对周普这人的判断,还轻蔑他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存在的天真。

但面上却不显,“哈哈”笑后将手一翻,大大方方的拿给他细看。并肯定周普心中的疑惑,“没错,是当年白二爷送给我的。”

这话出口立刻让周普眼睛一亮,再看凤鸿博的眼神都和之前不同,语气也更为热络,“您、你也……?”

凤鸿博点点头笑,“二十多年前,我也有幸被白二爷帮过,但……哎。”他叹气摇头,似乎很伤感,“只可惜在他生前我没什么能帮到他的,一直觉得是件憾事。”

这话周普听了不住的默默点头。

他又何尝不是呢?

“是啊,其实我也一样。”周普说完看向凤鸿博,笑了笑又说,“真是巧,没想到凤三爷也被二爷帮过。”

“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啊。”凤鸿博笑着说,又拍拍周普的手后,很随意的搭在他的手腕上。

周普点点头,觉得凤鸿博说得有道理。

倒是沈安在一边见了心里着急。他跟在周普身边这么些年,太清楚周普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凤鸿博这番话,分明是摸准了他老师的性格,在和他打感情牌啊!

所以也顾不上什么置喙不置喙的问题,笑着开口插话,“是啊,也许就是因为不一般的缘分,才让凤三爷和老师在今天重逢呢?你说是吧老师?”

沈安说到这儿看向周普,等他抬头看向自己时眼神暗示,面上依旧笑着,“老师,不如我去地里摘两个西瓜,让凤三爷尝尝,也让其他人解解渴?”

西瓜两字沈安咬得婉转,立刻让周普惊觉,想起苏再再的交代的同时,也想起凤鸿博今天是来者不善。

原本已经有些放松的心神重新收敛,点头的同时重新看向凤鸿博,收回被凤鸿博热情握着的手,一面开口附和,“小安说得对,凤三爷,天气这么热,我让小安抱两个西瓜进来怎么样?自己种的,味道还行。”

凤鸿博眼眸闪烁,脸上笑意未变,收回手的同时朝沈安看了一眼,这才又开口,“不用这么麻烦了,这样就很好,”

沈安觉得凤鸿博看向自己那一眼像带了钩子,但已经到这一步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笑着岔开话题。

他顿了顿后看向凤鸿博的手腕又说,“说起来老师那条手绳磨损得厉害,早就断掉了。不过看凤三爷的好像还挺新?”

沈安这样一说周普才惊觉确实挺新,便又看向凤鸿博,听他怎么说。

凤鸿博笑着点头,脸带赞许,“是的,白二爷当年只送了我一条,我觉得寓意挺好,便将我那条给小景带了。自己手上这根,是后来找人依样画葫芦编的。”

说到这儿他扭头朝凤景看去,“小景,让叔叔和伯伯,看看你那条手绳?”

凤景听了虽然不乐意,但还是露出手腕让周普两人看。之后又“哼”了声塞回袖子里去。

周普看看凤景的,再看看凤鸿博。没说什么,只笑着点了点头。

说实话,如果不是沈安说凤鸿博那条有些太新了,他根本没发觉有什么问题。

因为这两条手绳……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人的手笔嘛。

又闲聊了两句后凤鸿博突然叹了口气,一副难以启齿却不得不开口的模样,看了看周普这才往下说。

“周教授,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个不情之请的。还妄……”他看着周普,语气和善,“周教授你能割爱。”

——来了。

周普和沈安听了他的话,心里一凛。

米翁成带着儿子米义文匆匆赶到的时候,便听见周普的声音,“凤三爷,真是对不住,如果是其他事我能帮的一定帮,但……望北冬草我也只够自己用,加上品丹会就在眼前,所以……”

望北冬草?!

米翁成瞪大眼,和米义文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怪不得凤鸿博会亲自跑这么一趟了。

原来不是因为凤夫人的事来的啊?

而且听周普这意思……明显就是在拒绝凤鸿博。这真是添把火,落井下石让凤三爷彻底厌弃周普等人的好机会。

“周教授,我明白你的难处。但望北冬草对贝珍的身体恢复有极大的好处。”凤鸿博叹口气又说,“我年纪大啦,说难听点这土啊都已经埋到我下巴了,指不定哪天就没了。但……”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凤景,伸手爱怜的摸摸他的头后又说,“小景还这么小,万一我去了,就贝珍这样的身体状况。怕是很难等到小景成年,所以这才厚颜上门。”

“至于品丹会……”凤鸿博笑了笑又开口,“我怎么说也算是玄学会的名誉长老之一,以后多少能帮到周教授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说起来,周教授担任炼丹院的名誉教授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凭你的资历其实早就能转正了,晚上刚好孙副院长要替贝珍看病,我倒是可以趁机和他说说这件事。”

凤鸿博是什么意思,简直一目了然。

如果换成其他人,比如秦卓胜。遇见同样的事也许已一口答应下来了。

毕竟望北冬草只是炼出好丹的必需品,却不代表有它便一定能出高阶丹。

这过程中该承担的风险,依旧一点都不少。

万一失败,不仅不能在品丹会上夺得人任何荣誉,想要转正的机会也会失去。

但要是将望北冬草送给凤鸿博就不一样了。

只要将东西给他,周普不用承担任何失败的风险,只需要等着当炼丹院正式教授就行了。

但沈安却很清楚他老师是什么个性。

他根本不屑于走这样的捷径。而且这样的话,估计还会……

不等沈安想完,便见周普皱了眉头,原本因白二爷产生的一点热络也无影无踪。

“凤老先生,真是很抱歉。这望北冬草我实在没有多的,至于玄学院那边……”他顿了顿又开口,“我还是更愿意凭自己本事去得到一些东西。”

说到这儿周普站起身,冷冷开口,“抱歉,品丹会近在眼前,要是凤老先生没其他的事……”

逐客令下得干净利落,却让沈安背脊出了一身薄汗。

正要替自己老师打圆场时,却听见门外传来笑声,然后是米翁成带着米义文走了进来。

一边走一边笑呵呵的开口,“哎呀,凤老,您真的在这儿啊?我在外面看见常年跟在你身边的保镖,原本还不相信,走近了才敢确定。”

“哦。原来是你。”凤鸿博刚刚被周普拒绝面色微沉,现在看见米翁成,自然语气也冷淡许多,“怎么突然来这儿了?难道……”

他顿了顿,朝沈安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重新看向米翁成开口,“米家和沈家又有什么新合作,所以这么凑巧现在来商谈吗?”

米翁成连忙摆手,笑呵呵的,“怎么会呢凤老。”

顿了顿笑意淡了点儿又开口,“我米家只是小本经营,糊口而已。哪儿有这个面子和沈做生意。做不起做不起。”

一句话便将两家关系轻描淡写的简单概括。

听琴要听音。

凤鸿博一听便明白意思,脸上神色微缓,“哦?”了一声后这才对米翁成带了点儿笑意。

冲他点点头后说,“听说昨天米家的小姑娘来家里看完过贝珍,还送了非常珍贵的膏药,真是有心了。”

“哪里哪里。”米翁成自谦,微微欠身后朝周普看了一眼又说,“不过是恰好知道有认识的人需要,举手之劳罢了。我刚才走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两句,看这意思……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举手之劳的心啊?”

凤鸿博听了,叹气摇头。一副“别说了别说了”的模样。

米翁成怎么可能不说呢?这种时候他说得越多,越刺周普,就是在替凤鸿博出气,更能巴结凤家啊。

所以“得到鼓励”的米翁成看向周普,笑呵呵的说,“周教授,你既然有不如就分一些给凤老吧。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之前你不也免费医治小女吗?怎么?难道举手之劳在周教授这儿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你!”周普看向米翁成,忍了气说,“米老,请你别扭曲我的意思。”

“扭曲?”米翁成疑惑不解,“那不如周教授您详细解释解释?让我仔细明白你的意思后,这样再说话便谈不上扭曲了吧?”

周普气急,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沈安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打算打圆场,但才笑着喊了一声“米老……”

米翁成便先一步沉声,扭头冲他瞪眼,“住口!”

吼得沈安一愣后,又沉声,“沈家小子,凤老在这儿,有你一个晚辈在这儿插嘴的余地吗?!沈家就是这样的家教?!”

这话不仅骂了沈安,还连沈家也一起骂了。

听得沈安眼里一冷,周普也跳了起来。

正要指着米翁成的鼻子骂时,便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外传来——

——“这位老人家,你有家教就不会在主人家指手画脚了。”

这话出口简直就是扇了米翁成一耳光。

气得他扭头便朝门外看去,“又是哪个没家教的在乱说话?!”

凤鸿博坐在那儿,划拉着茶盖坐壁上观,好像此刻的争吵和他无关一样。

只是在众人看向门口时,也随眼看了过去。

但当苏鸿宝跨进门,凤鸿博看清他模样的瞬间,眼角一抖,手上的茶盖也一打滑,重新扣到茶杯上。

他这举动没人留意到,只有凤景听见杯碟磕碰的响动,好奇的朝凤鸿博看去。

跨步进来的苏鸿宝,站在那儿笔直直的和米翁成对视。

微抬下巴,倨傲矜贵,“话是我说的,但没家教的却是你这个死老头。”

那语气,那模样。别说米翁成被气得一堵。就连周普和沈安也睁大了眼。

啊这……

平时的鹅宝又乖巧又听话,根本不是这样的呀?

苏鸿宝才不知道周普两人在想什么呢,他只知道有人踩到他小师叔罩的地方来了。

敢和他小师叔叫板,就是和他叫板!

鹅宝想着,骄傲的昂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