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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兰正色教训:“人家夫人出门,游园,都规规矩矩的端坐吃茶,你是猢狲投的胎,一出了这门,能老实的了?你嫂嫂这是摸清了你的秉性呢!”

  这话倒也有七八分真,小沈氏小叹了一口气。明兰瞧她懊丧的样子有趣,伸手指点她的额头,打趣道:“你且老实待着罢,何况这肚里的孩儿,又不是你一人的,哪容你使性子?”

  小沈氏粉面微红,小声道:“我晓得,为了这孩儿,相公也是……”

  明兰故作惊愕:“我是说你婆婆和嫂嫂,为了你能有孕,拜了多少菩萨,念了多少经书,又许了多少香油钱……你想到哪里去了?嗯,不过小郑将军也的确出力不少。”

  小沈氏羞不可抑,向明兰丢了一个软垫,又想扑过去掐她的嘴,明兰连忙叨扰道:“别动别动,你如今可金贵着,倘掉了跟头发丝,我就是剃成个秃子,怕也还不起!”

  小沈氏拿她没办法,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抖着手指,“你你……”

  郑大夫人在外头听见里面的笑闹声,微笑着摇摇头,迈步进来道:“你们俩多大了,我才出去半刻,也能顽成这样;说什么坏话呢,还把左右都屏退了。”

  小沈氏连忙坐好,不敢乱动,明兰见郑大夫人身后跟着一位中年妇人,便温和的问道:“嫂嫂,这位是……”

  郑大夫人指着那妇人道:“这是我娘家表姐,早年是在外地的,如今儿女都在京城落了户,便接了他们老两口来享福。”

  小沈氏似是认识的,笑着叫了声表姐,却并未起身,明兰点了点头,客气的连声道快请坐,再有侍婢来奉茶。

  那表姐穿戴并不起眼,长相甚至还有些土气,但举止倒落落大方,毫不露怯,嗓门也不小:“瞧这话说的,你们是富贵人,我们是乡下人,小户人家那点子啷当,在几位贵人眼中,还不够笑话的呢。”

  郑大夫人似乎并不讨厌这位表姐,还十分和气道:“不论大户小户,对父母的孝心才是首要的,表姐的儿女都孝顺,再有福气不过了。”

  表姐咧嘴笑道:“这倒是,几个小子都还算有良心,没忘了爹娘吃的苦,便是几个女婿,也是孝顺的。这不,我才来替他们跑这趟腿。”

  

  明兰注意到,她身边地上放了个小竹篮,盖头撇在一边,里头露出好几十枚红蛋。

  郑大夫人转头笑道:“这阵子,他们齐家是攒足了福气。老国公几月前刚得了一对龙凤胎曾孙,前几日过了古稀大寿,如今族亲又添丁进口了。”看明兰一脸迷茫,又补充道,“我这表姐的闺女,嫁了国公府的旁支。”

  明兰一听齐国公府,顿时眉头跳了一跳,脸上笑着:“真是恭喜了。”

  心里却道,大家族的旁支和大家族的一表三千里联姻,倒是门当户对。

  小沈氏连忙追问道:“已经生了?是男是女。”

  表姐阔阔的面庞上满是笑容:“是个哥儿,足有七斤六两,沉得很!小户人家没什么好东西,送些红蛋来,小夫人吃了,回头保准也生个大胖小子!”

  这话小沈氏最爱听,因顾着害羞,不敢接话,郑大夫人替她道谢:“亏表姐这么记得我们,你们家儿孙满堂,能沾沾这多子多福的喜气,可不是好么?”又回头朝明兰道,“你别光笑,今儿我借花献佛,回头你也拿几个去。”

  明兰一时错愕,小沈氏赶紧抓住机会:“生一个便想交差么,赶紧回去多生几个!”

  众人一齐大笑,郑大夫人又对那表姐道了一番谢。

  表姐笑道:“大夫人快别说了,几个红蛋值得什么钱了,要说呀,还是多亏了您,不然,观明两口子才有今日!待出了月子,他们亲自来给夫人叩头。”

  郑大夫人微微一笑:“是你女婿自己争气,我当不得什么。便是他那小兄弟思明,听说也是很得先生夸奖的。”

  明兰心中一动,冲口出:“观明?思明?”见她们微惊的目光看来,她连忙遮掩的笑道,“前几日去吃齐家的寿酒,老国公的曾孙,仿佛也叫什么明的。”

  小沈氏指着她笑道:“你这人,自己名字里有个明字,便不许旁人也叫这名儿么?”

  明兰一阵尴尬。

  郑大夫人笑了笑,并不以为意,还柔声解释:“你不是京里大的,不知道这个,他们齐家原来是一代单名一代双名排的,到了如今这辈儿,该是双名明字辈。”回头又笑斥小沈氏道,“你也是外头大的,又知道什么了,一知半解便爱卖弄。”

  小沈氏淘气的冲长嫂笑笑。

  屋里众人还在说笑,明兰也努力跟上搭话,可心中却是万丈波涛——

  齐衡儿女名字中的那个明字,和自己根本没有关系!

  这件事她不知道,申氏是知道的,她是故意的!

  自己被阴了!

  申氏的日子并不坏,唯一美中不足的,不过是丈夫心不在她身上,她自己不痛快,也不想让别人痛快。她说那么一番话,非但无中生有,且难抓把柄,倘若自己知道内情,还能抵挡一二,偏自己全不知齐家排辈,兼之心虚,便一脚踏了进去。

  说到底,申氏只是想叫明兰知道,她很憋屈,顺带让明兰也憋屈一把——好个清风拂面端庄大方的齐申氏,她算认识了!

  可接下来,另一个疑问也浮上水面,一个更大更麻烦的疑问。

  直到吃晚饭,明兰还在怔怔的看顾廷烨,头疼这个问题,犹自出神中——顾廷烨是京城长大的,连河东府的陈年典故都知道,岂会不知齐家的排辈?

  

  既然齐衡儿女名中的明字,并非因为自己,那他为什么生气?

  难道是玉字和翰字,合起来像‘遗憾’二字的谐音?不对。

  比如今日碰上的表姐,她的女婿两兄弟,一个叫观明,一个叫思明,难道是为了看自己思念自己?而他们的老爹给儿子们起这个名字,难道也和自己青梅竹马了?

  既然齐家排辈中有明这个字,便避免不了类似涵义。顾廷烨是豁达之人,不至于心胸狭窄到这个地步——明兰直觉,他并非因为名字之事而跟自己赌气。

  思绪乱走之间,明兰突然发现自己冤枉了齐衡。难道要齐衡为了避嫌,非得给自己儿女取名叫‘聪明’‘发明’什么的,才算撇清?阿米豆腐,希望他继续保持脑袋清楚,可千万别给孩子们改名字呀!

  顾廷烨觉着今日吃饭明兰特别安静,似乎魂不守舍,脸上一忽儿苦苦思索,一忽儿皱眉犹疑,表情十分纠结,并且光吃白饭,也不知在想什么。他颇觉有趣,伸手点下她唇角的饭粒,微笑道:“想什么呢?饭也不好好吃。”

  明兰惊醒,发觉自己面前饭粒掉了一地,很是不好意思:“不是,是……”这个话题怎么说,貌似也没什么可说的,随即她摇摇头道,“没想什么。……侯爷,今日这甲鱼汤极好,你多喝一碗罢。”

  顾廷烨的笑意一点一点,慢慢敛去:她永远都是这样。

  余下用饭时间,两人默默无语,刚吃完饭外头便有人来报,却是气喘吁吁的二门房婆子,她站在外头,报说是四老太爷不好了,叫赶紧去看看。

  夫妻俩面面相觑,又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傲娇的JJ,必须要半夜三更才能顺利更新,就拜托存稿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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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件事。

首先,谢谢大家的关心,某关正在慢慢看医生,慢性什么也算了,怎么也得把皮肤先弄好了,不然没法见人了,芦荟在用的,老中医还开了温和的药粉外敷的,希望有用。

再次谢谢大家。

其次,最近蛮忙的,为了体现某关的工作价值避免领导再打主意把某关外派,所以某关每天都努力工作中,下班再码字,所以实在没有时间一一回复大家的留言。

可是大家的留言,某关都认真读的,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

最后,关于退钱问题。

因为种种原因,昨天才看见几位读者在文下叫骂,说要退钱,那么说一说。

话说当年某关也要求过退钱,结果被推荐了一个贴子,貌似是科普JJ退钱制度,总得来说,JJ退还V文款通常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文坑了。

没有写完的文,是可以退钱的;除此之外,什么文不好看啦,三观不对啦,更新慢啦,作者人品差啦,还有之类之类的原因,都是不予退款的;倘若因为以上原因就可以退款的话,恐怕JJ也难以维持下去了(点数不是光给我的,要给JJ的)。

话说某点的退款条件也是这样吧,好像更严格。

但是本文没有坑呀,而且我是跟JJ请过假的(没做周全),不是那种不告而别从此无踪影的作者,所以JJ是不会支持退款的。

不过我昨天看见了那两三个读者的叫骂,我不知他们是男是女,叫骂的十分恶毒下流,满嘴肮脏的字眼,还不断不断的刷,所以,请你们把ID给我,我自己退钱给你们好了。

码字毕竟比看文累,你花了时间感情,我花了更多时间感情,等退钱之后,我们两清,倘若再在我文下叫骂的那么下流肮脏的字眼,我会请JJ删除你的所有留言。

谢谢,请读者们互相转告一下。

并且拜托大家一件事,倘若再看见这种说要退钱满嘴脏话的,请千万千万不要回复。

不要理她(他)。

第186回 世间道 之 非我无情,是你多意

匆匆赶去四老太爷宅邸,却见五老太爷及廷狄夫妇俩已坐在屋中,正和神色茫然的四老太太说话,“四嫂别急,且把心放宽,我们都这般岁数了,生死有命……”

顾廷烨携明兰上前见礼,并为迟来道罪,五老太爷缓缓摆手,神态慈和:“我们住的近,自是来的快些,你们也算早了。……先进去见你四叔罢。”

煊大太太引他们进里屋去,顾廷荧另几个丫鬟婆子正在床边服侍汤药,见明兰和廷烨来了,便微微侧身而站。不住唉声叹气:“…大夫说了,性命是无碍的,但却风瘫了,如今非但不能动弹,连话也不得说了…”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

明兰探头去看,见四老太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目半开半闭,仿佛既睁不开也闭不上,四肢僵硬,面部扭曲,嘴角歪斜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喂进去一勺汤药,倒要漏出一半来。

这种情形,也没什么好说的,明兰说了几句‘四叔父你好好养病’之类的废话,顾廷烨面无表情的也意思了两个同义句,然后二人便与煊大太太退了出来。

在中厅坐定了,众人开始叙话。

顾廷烨先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

很简单的问题,廷煊却支支吾吾了半天:“…是今儿下午来了封信,说…说二弟在西北,又出漏子了……,爹一听,就急得病倒了。”

明兰转头去看煊大太太:“年后大嫂子不是才说炳兄弟出了些小纰漏么?这是同一回事么?莫非那儿的衙门还不肯罢休。”

煊大太太连连苦笑:“是两回事。原先那桩,已差不多打点好了,谁知二弟也太不消停了,身上还没干净呢,又惹是非。说是夜里与人争闹,将人打死了了,二弟也叫打断了一条腿!旧账未清,新账又来,打死的那人还是良籍,统领恼了,说是这辈子不叫二弟回来!”

明兰默默转回头来。这时炳二太太开始从低音抽噎到高音,冲着五老太爷哭哭啼啼道:“我早就说过,西北地方荒芜凶险,人也大多凶恶,您侄儿老实巴交的,若非被欺负的狠了,怎会与人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