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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原本还有些滚烫的心绪霎时间凉了下去。

  他少年时便遭逢乱世,知道战争对于民生和经济的摧毁有多大,建设可能需要几十年,但毁灭却只需要短短数月、甚至是更短的时间便能轻松达成。

  遥想当年大唐之时,玄武门之变后,他接手的国家又何尝不是满目疮痍、百废待兴?

  贞观初年,大唐的人口户数甚至不足三百万,可饶是如此,他也硬是凭借一己之力支撑社稷,同凌烟阁功臣们力挽狂澜,贞观盛世,何其雄也!

  又不是没吃过苦,又不是没受过累,又不是没有尝试过手把手将一个废墟中的国家整修重建,又何惧之有?

  李世民回首往昔,被激起了豪情壮志,心中意气激昂,感慨万千:“你直说吧,遭受金人劫掠屠杀之后,我境内人口户数几何?”

  二百万户、一百五十万户,还是一百万户?

  不能再少了吧?!

  李纲饮泣道:“康王容禀,只有不到一千一百万户了啊!”

  李世民:“……”

  李世民:“?????”

  李世民满头问号,又问:“那赋税又从何计?”

  李纲道:“幸得金人在北,不曾占据东南,国库虽有损失,然而东南富庶,尚可支撑。”

  李世民:“啊。”

  李世民张大嘴巴,呆滞了半刻钟之久。

  李纲想起此前应天府内的传闻乃至于主和派的嚣张气焰,再眼见康王如此,唯恐他为金人气焰所摄,不敢北伐,反而要对金人低头议和,当下心生一股悲愤之气,连声叩首,哀声求道:“今二圣为金人所辱,社稷倾覆,如此奇耻大辱,怎可与金人苟合相交?若得如此,臣事后还有何颜面去见历代先祖!”

  脚下石砖坚硬,他却浑不在意,几下之后,额间鲜血淋漓:“殿下,我朝尚有大将宗泽、张所、富安等人可用,又有岳飞、张俊、韩世忠、刘光世等后起之秀,几十万大军枕戈待旦,无不盼望王师北上,若殿下有令,臣随即便可北上抗贼,还请殿下坚定志向,勿要为主和派那群小人所惑啊!”

  李世民:“……”

  李世民忍不住跟空间里的老伙计们说:“我太难了!飞龙骑脸,这踏马想输都难啊!”

  皇帝们:“……”

  另一个世界里的完颜构:“?????”

  “唉,”李世民叹口气,说:“别金人金人的叫人家,太狭隘了,这明明都是少数民族舞乐团的二人转分支啊!”

第83章 李二凤穿完颜构2

  李世民见李纲面有戚色,神情委顿,还当是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没成想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得到的却是这结果。

  开局一千一百多万户,手握大半江山,爹跟哥都被抓了,就剩下自己这一个合理合法的正统继位人选——我的妈还有比这更好的牌吗?!

  李世民差点笑出声,再见李纲叩首于地,额头鲜血淋淋,心中大为感佩,忙近前一步,双手将他搀起:“这是历代先祖披荆斩棘创下的基业,后辈岂敢失落寸土?必然得收复故土,北定中原!李卿快快请起!”

  李纲却不肯起,抬起头来,额间鲜血顺着面颊流下,悲声道:“来日殿下登基,还会记得今日发下的宏愿吗?!”

  李世民正色道:“我永志不忘,还请将军证之!”

  李纲不顾一切抢了迎接新君的差事,自南京应天府飞马赶来,并非有意攀附新君,而是因他力主北伐,又唯恐这位新君继承了雪乡二圣的优良血统、被金人吓破了胆子,不敢出军,故而来此之前甚至做好了以死谏之的准备,现下听康王殿下如此慷慨激昂,当下涕泪横流,再拜道:“苍生之幸,社稷之幸啊!”

  事态紧急,二人并不拖延多说,当即翻身上马,往城中去寻康王家小,收拾行李动身往应天府去。

  空间里,朱元璋听完他们说话,终于回过味儿来了:“康王,金人,雪乡二圣考察团,李纲,中兴四将……这不是完颜构吗?”

  高祖跟嬴政听得面露疑惑,齐齐道:“嗯?”

  角落里鼻青脸肿的刘彻也往前凑了凑:“什么狗?”

  “辱狗了,彘儿——是完颜构。”

  朱元璋白了他一眼,吟诗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这是一代明臣岳飞的传世之作啊。”

  他神情之中透露出深深赞许,隐约带了些许悲色:“靖康二年,金国南下攻破大怂首都东京,掳走钦、徽二帝及皇族、宫嫔、勋贵三千余人,北怂灭亡,其遭辱之甚,世所罕见,钦徽二帝乃至于完颜构的骚操作,也硬生生刷新了昏君底线……”

  朱元璋叹一口气,将靖康之役的始末讲了,末了,语气难掩不屑:“钦徽二帝再加上一个完颜构,啧啧,上下五千年都找不到第二份的神奇组合,真不愧是高粱河车神的后代。”

  作为强汉时代的皇帝,刘彻压根没法想象后世居然会有这样丢人现眼的王朝,更难以想象居然会有人类做出这样的骚操作。

  蛮夷……朕即位之初还蹦跶过几年,再之后那不就是大汉的狗吗?

  嬴政也被刷新了三观,朕不是针对在座的东胡、丁零、匈奴,而是你们本来不就是垃圾么?

  高祖听得热闹,忍不住问:“皇帝群里没见过他们啊——”

  朱元璋冷笑:“这几个垃圾有资格跟咱们待在一起吗?那不是拉低了咱们的档次!”

  李世民旁听了一路,这时候终于忍不住问:“所以最后岳飞其实已经上高地了?”

  朱元璋:“对。”

  李世民:“然后完颜构十二道金牌把他叫回来,反手点了投降?”

  朱元璋:“对。”

  李世民:“……”

  就踏马很迷啊!

  以后就别说你行你上了,就算是换个普通人过去,不理朝政吃喝玩乐不也比这强?

  刘彻瞠目结舌:“就算是拴条狗在龙椅上也比这玩意强啊!”

  “过分了,”嬴政矜持的说:“狗看见外人进屋还是会叫几声的。”

  刘彻:“……”

  艹,根本无法反驳!

  朱元璋又说:“这个世界背景跟大怂很像,你八成就穿成了康王完颜构,不过细微之处必然有所不同,具体如何,便得你自己好好把控了。”

  李世民:“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朱元璋恼怒道:“你知道什么叫历史虚无主义吗?!不能完全一致的好吗?!”

  “……”李世民:“懂了。”

  空间里唏嘘感慨,喟叹不已。

  一代名将岳飞死于莫须有的罪名,李纲有心杀贼,却接连数次被贬,赵鼎两度为相,佐国元勋,最终绝食而死,还有李光、胡荃……

  李清照有“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陆游临死前尚且说“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宗泽临死之前不曾提及家事,唯有三声“渡河”,岂不令人为之泪下!

  天下从来不缺抛头颅洒热血的仁人志士,更不是这方年月没有血性儿女,只是困囿于朝廷所限,君主无能,如何能不叫人心生愤恨,捶胸顿足?

  皇帝们聚在一起感叹不已,恰在此时,却见空间上方飘下来一方白绢,高祖眼疾手快抓过来看了眼,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

  李世民出来的比前几个皇帝早,又知道那白绢写得便是这方世界的脑残梗概,当即便道:“写得什么?别抢了,谁念给我听听?!”

  朱元璋嫌弃的皱着眉头,给他念了一遍: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国破之后,所谓的皇族贵女,也不过是飘零落叶,无处栖身。

  家国倾覆,永宁在这世间艰难生存,却有一双温暖而坚实的手掌向她伸来,将她拉住泥潭,走向光明。

  她笑,柔声唤他:“宗镇哥哥。”

  她时时不忘这个人给了她希望,可最后却也是他给了自己绝望,当她和他的青梅同日遇险,他选择了青梅,待到成婚那日,又因为青梅弃她而去,独留她一人错愕伤心……

  她的心死了,绝望了,决意远遁而去,可他却找上门来,紧紧地抱住她,说:“我爱你。”

  乱世飘零,他们的爱情何去何从?

  朱元璋:“呕!”

  李世民:“……”

  刘彻:“……”

  高祖:“……”

  嬴政:“……”

  “啊,女方是宗室女,男方叫宗望是吗?金朝皇室排行,宋金结合?”

  高祖啧啧称奇:“妈耶,还是跨国婚姻!”

  朱元璋暴怒道:“国仇家恨,谈个屁的爱情婚姻啊,这不就是俘虏降臣跟侵略者的美化版爱情故事?金人能娶个宋女做王妃?扯淡呢吧!”

  刘彻撇嘴道:“老朱,别这么说啊,你儿子不也娶了元朝贵族女子为正妃吗?”

  “废话,往家里娶跟往外嫁那能一样吗?再说,朕可没跟金朝人似的那么对待元人!”

  朱元璋嗤之以鼻:“别人都打到你家去了,抓了你爹你哥你全家,光着上身行牵羊礼,奸杀你娘你婶你姐妹,这种人谈个屁的爱情啊!没文化就去翻翻书,实在不行就去浣衣局看看沦为公用□□的姐妹们有多惨,也看看被刮了一遍又一遍的东京有多惨,闲出屁来了是吗,跟灭国仇人谈什么爱情呢!”

  高祖:“还在成婚当日丢下老婆跑了……”

  刘彻默默道:“婚前一切都准备好了,请帖发出去了,亲朋好友都来了,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婚礼肯定办的很盛大,结果那男人被别的女人勾走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抛弃了我女儿,我跟我女儿还有我们全家一定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嬴政:“没法he,不能he,当朕不要脸的吗?打完金朝之后必须把人抓回来杀了,五马分尸,不能更仁慈了……”

  高祖咂嘴道:“爱情,又是爱情,这些个世界就没点别的东西了,感情万事都是爱情支撑起来的?”

  刘彻不怀好意的笑:“李兄,还记得你与后宫宠妾柳氏二三事吗?”

  高祖茫然摇头:“只记得凤凰男忘恩负义靠女人上位了呢。”

  二人笑容核善的对视一眼,然后高祖一拳打了过去。

  刘彻愤怒又委屈:“你不是也怼我了吗?怎么还打人?!”

  高祖冷笑:“谁叫你打不过我的?活该!”

  朱元璋叹口气,背景是刘李二人大战:“大概我们真的老了,不懂后世人在想什么。”

  “这跟后世不后世没关系啊,而是这所谓的爱情一开始就建立在畸形地基上,垃圾内核,与时代无关。”

  李世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给后世人足够的资金支持,谁敢写一个华夏女跟岗村宁次卿卿我我真爱无敌的故事?谁敢说爱情美好,不涉及双方立场?”

  众皇帝:“……”

  卧槽,有那味了。

  瞬间理解。

  然后李世民问:“所以这个永宁到底是谁啊?还能拯救吗?这脑袋瓜要是能掰回去的话就试一下,不行的话就别要了,看得糟心……”

  说话间的功夫,众人已经到了康王落脚的宅院,李世民下马入门,往里边走了几步,视线瞥到背对自己抱着孩子摘花的年轻少妇,身形猛地一僵,呼吸也随之颤抖起来。

  ……观音婢。

  那少妇听得身后声音有异,回过头来,面如银盘,端庄雅秀,见了李世民先是微怔,旋即含笑迎上前来:“夫君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三日方归吗?”

  又逗弄着怀中小女,柔声道:“永宁,父王回来了。”

  李世民:“……”

  呜呜呜我媳妇真温柔,我女儿真可爱!

  刘彻:“喂,李老二,控制一下你的情绪!”

  李世民:“我媳妇还是这么漂亮!”

  高祖:“你没事吧?”

  李世民:“这孩子跟兕子小时候一样玉雪可爱,天啊,她朝我笑了!”

  嬴政:“你还记得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李世民:“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怎么会犯错呢,肯定是对面金狗先引诱她的!该死的金狗,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才能抵消我心头恨意!”

  朱元璋:“说好的‘脑袋瓜要是能掰回去的话就试一下,不行的话就别要了’呢?”

  李世民:“呜呜呜小可爱爹爹抱!”

  刘彻:“……”

  刘彻:“一看就是老双标狗了。”

第84章 李二凤穿完颜构3

  李世民抱着自己的心肝小公主亲了又亲,舍不得松手,原身的记忆终于在这一瞬朝他打开了门户。

  此人乃是宋廷九皇子,姓赵名构,今年二十岁,娶妻魏氏,膝下有一儿一女,都尚在幼龄。

  赵构的父亲便是被金人劫掠到北方去的太上皇徽宗皇帝,但相较于徽宗皇帝这个死后才上的谥号,还是金人给他的昏德公称号更加合宜一些。

  昏德公十八岁登基,御极之后几乎没干过一件正经事,也没重用过一个忠臣,生活上奢侈无度,政治上昏庸无能,军事上被动挨打,经济上搞得民不聊生,民间起义多如牛毛,爱出宫去逛青楼,还发了癫似的在宫里边大搞封建迷信,除了那笔瘦金体还算硬气,别的什么都不硬。

  论及当皇帝的能力来,跟昏德公一起被金人掳掠北上的当今天子钦宗皇帝能跟自己爹来个五五开。

  当然,钦宗也是他死后追谥的称号,这时候还是叫重昏侯更合适一些。

  两年之前,金人便曾经迫近东京,昏德公当场就吓尿了,迫不及待的把皇位丢给长子重昏侯,然后就发挥高粱河车神的血脉力量,带着妻妾财物仓皇跑路。

  重昏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心说我爹都不在乎祖宗江山了,我还在乎个屁?

  爹你可别忘了,你儿子我也是高粱河车神的优秀子孙啊!

  然后重昏侯跟老婆郑皇后打声招呼,叫收拾包袱赶紧跑路,主和派一片应和之声,唯有时任太常少卿的李纲入宫苦苦恳求:“太上皇将宗庙交付到陛下手中,您难道要弃而去之吗?”

  投降派丞相白时中、李邦彦都说不行,这把要完,大家伙赶紧跑,李纲迎头怒斥:“彼辈身为宰相,应当尽忠体国,力抗金人,怎能不战即退,望风而逃?”

  投降派的两名宰相怒了:“你行你上啊!”

  但李纲是真的行,当即请命道:“若陛下不弃,臣愿以死报之!”

  重昏侯非常感动,据说眼泪都流出来了,当即就下令加封李纲为东京留守,主持东京防卫事务,然后还没过一个时辰,这股子感动劲儿就没有了,背起包袱就要跑。

  李纲以死相谏,重昏侯再次被打动,然而回去睡了一觉,表示说不行,朕还是得跑。

  李纲:“……”

  烂泥扶不上墙,怎一个艹字了得!

  李纲头疼欲裂,只得用利益劝阻脑壳不太正常的软骨老板:“禁军亲眷俱在东京,陛下强迫他们随同南狩,万一他们顾念家中亲人,四散回城,谁来保卫陛下?且金人已经迫近东京,您出去之后,正撞上他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重昏侯说:“李卿说的非常有道理。”

  然后他饱含期待的说:“那我们向金人议和投降叭!”

  李纲:“……”

  李纲说:“臣不畏死,若陛下有意与金人议和,臣愿前往金人军营。”

  重昏侯说:“你不行,你脾气太过刚直,很容易惹得金人爸爸不快。”

  李纲:“……”

  然后重昏侯派出投降派出城议和,迅速领回了议和条件:五百万两金子、五千万两银子、牛马一万头、绸缎一百万匹,皇帝尊称金帝为伯父,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派宰相、亲王到金营为人质,把金军送过黄河。

  李纲:“……”

  李纲苦口婆心的说:“钱要的太多了,没法给,也给不出;三镇皆是军事要地,割让给金人,那我朝就完了;宰相可以为质,但亲王不行。现在我们应该先派遣能言善辩之人与其争议,拖延时间,待到勤王大军到此,金人胆怯退避,届时这条约如何,再行商定。”

  重昏侯:“可是我好怕,要不然就给他们叭!”

  李纲:“……”

  重昏侯:“他们要三镇,那就给他们吧,至于钱,勒紧裤腰带凑一凑,总会有的。”

  李纲:“……”

  于是重昏侯割让三镇给金人,同时厚赠金银,几日之后,勤王大军来到,金人打着饱嗝儿退离东京。

  重昏侯很满意,祖宗的基业保住了,东京也没丢,这么完美的结局,有什么不好的?

  对了李纲,你去把我脚底抹油溜走的亲爹接回来。

  李纲去了,迎回昏德公之后,反手就被重昏侯罢免了职务。

  糟老头子成天叽叽歪歪没完没了,你在教朕做事?!

  烦死了!

  李纲:“……”

  身心俱疲。

  让我死了吧,真心的。

  这一次金人来袭事件给钦徽二帝柔弱的心灵上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也为二人此后一系列的骚操作奠定了基础。

  靖康之役时,金人围困东京,钦徽二帝肝胆欲裂投降派战战兢兢,有一霹雳炮手向城外金军发炮,事后竟被枭首处死,岂不荒谬?

  太学院数百人跪在宣德门外上疏,忠耿之士以死谏之,然而即便如此,也没能阻碍钦徽二帝和投降派们发软的膝盖。

  金人索取金银,给,掏空府库也要给。

  金人所要骡马,给,洗劫东京也要给。

  金人索取少女一千五百名,因为凑不够人数,连皇帝的后宫嫔妃都送过去充数,有少女哭泣不止,不愿受辱自尽,全家都被问罪,其余人见状只得顺从,流着眼泪被送去了金军营中。

  开封府原本应该是与东京百姓公道的所在,此时却成为金军最得力的助手,满城搜捕妙龄少女,以供金军玩乐,到最后稍有姿色之人都被强迫涂脂抹粉,送入金营,而这也只是靖康之难的短暂一瞥而已。

  杀人如刈麻,臭闻数百里,生灵涂炭之态,又岂是惨烈二字所能形容。

  李世民将这段回忆看完,整个人都傻了:“我的妈,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怂蛋又软骨的皇帝?!都这样了他们咋还不死?!卧槽,被抓了之后还有闲心生孩子?!生男为奴,生女为娼,这种时候了把孩子生出来图什么?体验人生疾苦?!”

  高祖挠了挠头,说:“孩子是他的后宫生的,但也未必是他的吧……”

  李世民:“……”

  “卧槽,那他们还不死!”

  李世民暴跳如雷:“这种人活在世间还有一丝一毫的意义吗?!”

  嬴政默默道:“或许就是为了证明人的下限能有多低。”

  “他们为什么还不死?!”

  李世民怒道:“都去拜谒金人先祖了,还牵羊礼——我的妈这俩傻逼为什么就是不死?!自杀有那么难吗?找根绳子吊上去就好了啊!”

  刘彻弱弱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世民:“可是这踏马也太赖了!牵羊礼啊!!!为什么还不死!!!”

  钦徽二帝与赵宋宗室、后妃、亲王、公主、驸马勋贵众人赤裸上身,身披羊皮,脖子上系绳,像羊一样被人牵着去拜谒阿骨打庙……

  那可是华夏文明的至高尊崇,一国君主,天下养望的存在啊!

  别说是在封建王朝时期,即便是后世现代,哪个男女能受得了光着上身,如畜生一般被人牵着招摇过市?

  社会性死亡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对于人格的极致侮辱,钦徽二帝居然硬生生忍下来了?!

  道理他都懂,可是钦徽二帝为什么还不死?!

  李世民并非局中之人,然而将事情快速浏览完一遍,肺都气炸了一半,再去想身在其中、侍奉过昏德公、重昏侯二帝之后仍旧兢兢业业一心为国的李纲,心中敬佩之情当真是比泰山还高,比海水还深!

  这要是换了他,早就一刀捅死那两个瘪三了!

  原身赵构乃是昏德公第九子,生母只是一名宫女,并不得昏德公宠爱,连带着这儿子也不被父亲喜欢。

  年前有司观察到天象有异,道是赵家祖先不安,昏德公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就把赵构这个不讨他喜欢的儿子赶到了赵家祖地去替自己尽孝,连带着家小一并过去,没想到阴差阳错,却保全了这一家人平安。

  康王不受宠爱,康王妃也不似别的王妃那般出身名门大族,而是武家之女,只是这王妃并非昏德公所赐,而是康王自己求的,二人年岁相当,婚后生有一儿一女,甚是和睦。

  李世民暂时将心头怒火压下,低头亲一口可可爱爱的小公主,长长的舒了口气。

  康王妃魏氏微笑看着这父女俩,忽然发觉丈夫身后另有来客,侧目细看,神情微微一惊。

  李纲方才重重叩首于地,额头上鲜血淋漓,临行时只是随手擦了一把,途中另有血液流出,凝固在脸上,分外狰狞。

  魏氏出身武家,倒不十分惧怕,吩咐人取了沾水的巾帕来与他擦拭,又令人去寻些伤药来:“这位先生是?”

  “臣资政殿大学士李纲见过康王妃!”

  李纲向魏氏行礼问安,接过侍婢递来的沾水巾帕擦拭过面孔之后,恭敬道:“臣奉皇太后之命,来此迎康王及其家眷往南京应天府去,事态紧急,还请王妃即刻令人收拾行装,点齐人手之后,马上出发。”

  李世民将自己玉雪可爱的小公主放到脖子上,扶住她两条肉乎乎的小腿,温声道:“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了,叫人简单收拾行装,带上两个孩子,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出发北上。”

  魏氏又是一怔,却不多问,吩咐人收拾细软和两个孩子日用之物,着意嘱咐带上两名大夫,侍从备齐弓马。

  婢女送了伤药过来,另有人取了巾布来帮李纲包扎,处理妥当后没多久,便见康王妃魏氏牵着一名四五岁大的男童过来,向李世民道:“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可以出发了。”

  李纲估摸着时间,从自己与康王过来,到现在不会超过三刻钟,然而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康王妃便将行装收拾妥当,安排好一干事项,着实可以贤内助称之。

  再看康王殿下,更是天纵英明,英武之气咄咄逼人。

  妈呀,看多了前两个皇帝,这位康王殿下身上简直是闪烁着天神一样的光辉,连他身边的康王妃都像是天女降凡了。

  李纲激动感慨之际,李世民也弯下腰来打量面前长子赵泽,四岁大的孩子看起来也不算小了,眉宇明俊,与自己十分相似,再拍拍他肩膀,年纪虽小,身子倒还算结实。

  他不像承乾,不像青雀,也不像雉奴,只是他自己。

  倒也很好。

  李世民扶住女儿小腿,笑眯眯的捏了捏他的脸,站起身来,正色道:“走吧。”

  南京应天府内,孟太后及一干朝臣正对这位新君翘首以待。

  首都东京失陷之后该当如何、被金人掳走的钦徽二帝该当如何,此后本朝应该南退还是北进,应当求和还是主战,应天府内众说纷纭,谁都说服不了谁。

  只是因为先前钦徽二帝遗风,主和派与投降派难免占据上风,主战派艰难支撑,只希望李纲此去顺遂,能说动康王勿要如先前二帝那般一心投降。

  没错,经历了前两位皇帝之后,主战派们的底线已经被拉的无限之低——胆小没关系,怯懦没关系,想议和也没关系,只要别投降,陛下就是万古未有之圣君。

  李纲走后,宗泽难免忧心忡忡,向儿子宗颖感慨说:“只希望康王有高祖之风,勿要如……”

  他叹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宗颖神情黯然,显然并不对李纲此去抱有很大的希望。

  靖康元年二月,宗泽与金人十三战皆胜,上疏朝廷请求调动诸道府合围东京,又发书于附近几个州郡的驻军统领,请求共同出军,结果那几人皆不予理睬,宗泽孤军奋战,然而饶是如此,却也未曾遭逢一败,只是究竟将孤兵少,不得不中途后退。

  靖康之役发生后,宗泽得知钦徽二帝为金人所掳,当即率军奔赴滑州,经过黎阳,意图渡过黄河,堵住金人退路,然而勤王之师竟无一队到达,只得黯然作罢。

  而此时,宗泽也已经是位六十九岁高龄的老人了。

  刚刚才遭逢靖康之役,按照历史上既定的时间,明年这位抗金名将便会过世,死前大喊三声“渡河”,旋即溘然长辞!

  李世民骑术精湛,李纲更是马上将军,魏氏出身武家,骑术自然出众,只是一双小儿女年幼,路上颠簸过甚,怕会吃不消。

  钦徽二帝都被金人掳掠北上,太宗皇帝的后代便只留下康王这一支在国域之内,细细数之,也不过康王与其长子两名男嗣而已。

  李纲虽急于同康王往南京应天府去,此时却也不敢多催,康王年轻体健,自无大碍,可若是因此害的康王世子出了什么问题,他岂非百死难赎?

  魏氏深明大义,如此过了一上午,午间停下歇息时,便道:“应天府诸事甚急,太后独木难支,殿下早去一日,天下便早安定一日,您只管与李学士先行,妾身与两个孩儿随后便到。”

  李世民初见爱妻,相处的时间连一日都没有,难免不舍与她分离,当下出声挽留。

  魏氏却正色道:“正值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殿下早日往应天府去主持大局,于天下黎庶而言便是最大幸事,又何必碍于妻小在此,作小儿女情态?只消留下一半卫戍扈从,妾身自能带着两个孩子顺利抵达应天府。”

  李世民注视着面前妻子熟悉的面庞,脑海中回想起的却是昔年玄武门之变时她与自己一起登上城楼、勉励士兵的旧事。

  他的爱妻、他的观音婢从来都不是依附于他的柔弱蒲柳,而是能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够与他并肩而立,共赏大唐万里江山。

  他微微一笑,不再坚持,只叮嘱说:“路上小心,万万保重。”

  魏氏笑容恬静,柔声道:“夫君也是。”

  李纲眼见这样深明大义的康王妃,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周易》讲否极泰来,是说运气坏到了极点就会开始转好,是不是上天也觉得大怂已经怂到了极点,接连出了两名极品皇帝,现在终于决定给他们一对出类拔萃的帝后夫妻?

  不行,回去得找个庙拜一拜,这种事不信不行的。

  李世民与李纲辞别魏氏和两个小儿,轻装简行,飞马奔赴南京应天府。

  一行人午后出发,接连赶路一夜,第二日清晨时候,天刚刚亮便顺利抵达应天府。

  钦徽二帝都被金人一窝端了,宗室除去康王一家外无一幸免,此次李世民入应天府,便是受皇太后之令前来继位。

  李纲有意先行入城,令百官来迎,李世民摇头否决,面色肃穆,沉声道:“先带我往宗将军府上拜见。”

  李纲先是微怔,旋即湿了眼眶,恭声应道:“是。”

  说完,拨马往宗泽府上去。

  时间还有些早,宗府的门房脸上还有些未曾散去的倦色,听闻有人前来拜会,忙近前询问来者是谁,见是自家老爷的熟人李纲,神情中更添几分恭敬,正想问他身边这年轻人是谁,怎的未曾见过,忽的想李纲担了个什么差事,两腿霎时间便软了。

  “康王殿下……”

  李世民轻轻颔首,又问道:“宗将军可在府中?”

  仆从忙不迭前去通禀,李世民则与李纲一道入内,将将走进前厅,便见一鬓发斑白的老者满脸讶色,神情激动的迎了出来,正是宗泽。

  他也是前不久才起身,听人回禀,道是李纲李学士与康王殿下一道来访,还当是自己听错了。

  李纲亲自去迎康王入京,此事宗泽自然知晓,只是这一行人如何会来得这么快,又怎么不先入行宫向皇太后问安,反倒先往自己府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