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公子这么知道?”小薇有些惊讶。

任天翔故作神秘地笑道:“我能从一个人眼睛看到她的内心,受过书香熏陶的女子,她的眼睛透着一种灵气,就像你这样。”

见任天翔盯着自己,小薇顿时有些羞怯,躲开任天翔的目光笑道:“我哪里有什么灵气,不过是小时候常听爷爷读书,所以勉强算受到点熏陶吧。”

“原来还是出自书香门第。”任天翔更是好奇,“那你怎么沦落到宜春院来呢?”

小薇眼神顿时黯然,低头默然不语。任天翔心知其中必有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便不好再问。想到自己母亲也是知书达理,不也同样沦落到这宜春院,他对着丑丫头不由生出一丝同情,忙转移话题问道:“你都读过什么书 ?本公子要考考你。”

小薇顿时来了兴趣,笑道:“我只是小时候听爷爷读过许多书,像《诗经》、《论语》、《春秋》、《孟子》之类,我从小就听过不少。不过我自己才不想要读书,读书人最可怜了。”

任天翔笑问:“此话怎讲?”小薇红着脸说道:“孟夫子在他的书中,要他的弟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这还不可怜?”

任天翔有些莫名其妙:“这话没错啊,有什么可怜?”

小薇红着脸忸捏半晌,小声说道:“穷又不是什么罪过,有必要独骟其身进宫做太监吗?古人还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

任天翔恍然大悟,原来小薇是这样的理解“独‘骟’其身”的,他差点笑岔了气。想必小薇只是小时候听爷爷读书,却从没有人跟她讲解,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理解了。他不禁捂住肚子笑弯了腰,喘着气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你要再解下去,孟夫子非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不可。”任天翔总算明白,小薇所说的读过书,原来是听别人读过,根本不求甚解,想必连字也认不了几个。这让任天翔放下心来他就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既不是太聪明,又不是太蠢。不怕她跟自己耍花样,也不用担心她太笨。什么事也做不了。

问明小薇的身份,任天翔拿出几块散碎银子塞入赵姨手中:“给我安排到清净的后院,莫让不相干的人打扰我的清净。”

赵姨满口答应着将任天翔领到后院,任天翔挑了间雅静的厢房,等赵姨刚一离开,他就疲惫地倒再床上,经过前半夜死里逃生的考验,他现在只想美美睡上一觉。

谁知朦朦胧胧正要入睡,忽听耳边有人“叮叮咚咚”弹起了琴,呕哑嘈杂犹如木匠锯木。任天翔睁眼一看,就见那个叫小薇的姑娘,正一本正经地坐在一架旧琴旁,满脸认真地再弹琴那样子就不像是经过认真调教,难怪那琴音比弹棉花好听不了多少。

“停停停!”任天翔急忙喝止:“半夜三更,谁让你弹琴?”

小薇一本正经地道:“赵姨教过奴家,客人上门要先弹琴奏乐,然后说笑唱曲。你是奴家第一个客人,奴家定要好好伺候。奴家还会唱曲,要不我边弹边唱?”说着就真咿呀唱了起来,虽然唱得是香艳小曲,可由她的嘴里唱来,却比乌鸦聒噪还难听。如果说她的弹琴声像弹棉花,勉强还可以忍受,那她唱的小曲简直就是在哭丧,令人恨不得捂上耳朵。

“行行行!”任天翔赶紧打断了她,“你琴也弹了曲也唱过,可以停止了,还有,你别再‘奴家奴家’地叫自己,我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小薇满脸无辜:“我听姐姐们再客人面前都这样称呼自己,先生为何不喜欢?要我不自称奴家,那该叫什么?”要是一个漂亮姑娘自称奴家,倒也显得娇滴滴十分可爱,可这称谓从面前这个丑丫头口中说出来,却令人大倒胃口。任天翔不禁摇头苦笑:“你还是称自己小薇吧,其他称呼都不适合你。现在天也不早,我有点困了,你别再弹琴别再唱曲儿,别再打搅我睡觉。”

“可是,小薇总得做点什么吧?”小姑娘嗫嚅着,眼里隐有几分羞涩。任天翔想了想,指着自己的脚下:“你要闲着没事就过来帮我捏捏脚,先前死里逃生,多亏了我这双脚。你帮它放松放松,现在我还觉得腿肚子在打颤呢。”小薇答应着坐到任天翔脚下,毛手毛脚地脱去任天翔的鞋子,抬手便捏。任天翔本已闭上双眼,但跟着就双眼圆睁倒吸了口凉气,急忙缩回双脚:“停停停!你当我的脚是你家菜地啊?这么用劲!”

小薇手足无措地收回手“那…我帮你捶捶背吧!”

“别!”有过一次教训,任天翔再也不敢让这丫头练手,“咱们现在睡觉。”小薇顿时有些扭捏,低着头嗫嚅道“人家…还没准备好嘛。”

“你想什么呢?”任天翔赶紧打断这蠢丫头的绮念,抬手往大床中央一划,“我睡这边你睡那边。谁也不许超过中线。”

“哦!”小薇乖乖地在任天翔身边和衣躺下,见任天翔已经闭上眼,她嗫嚅着小声问。“要是我超过了中线…那会怎么样?”

“那我就将你剥光强奸”任天翔恶狠狠得道。不过话一出口完他就立刻后悔了。因为小薇立刻满心欢喜地挤了过来,将大龅牙凑到他耳边,半是羞怯半是期待:“我…过线了!”

任天翔赶紧推开她翻身而起,满脸懊恼:“行行行。我怕了你了,今晚你一个人睡床,我睡地上。早知道丑女难缠,我就叫个顺眼点的了。”

将被子铺在地上,任天翔对小薇义正言辞地警告:“不准过来,你今晚要是敢下床半步,我立马走人!”

小薇委屈地撇撇嘴,不过总算没有跟过来,任天翔这才放心地倒地而眠。宜春院对他来说像是另一个家,在这里他不必像再别处那样提心吊胆,对任何人都防范戒备。而且以小薇和这个蠢丫头的心智,在他面前那样也玩不出任何花样。不过他没注意到,就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刻,那个叫小薇的丑丫头眼中,竟闪出一丝狡黠和得意的微光…

疲惫加困乏,令任天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正当他梦到童年在宜春院长大的往事,以及记忆中已经十分模糊的娘,忽然耳边传来刺耳的呼唤:“起来,快起来!”

任天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一个满嘴爆牙的丑丫头正凑到自己面前,对自己大呼小叫,他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将她推开,晃晃还有些迷糊的脑袋,这才想起这丑丫头,就是那个叫小薇的蠢姑娘。

“大呼小叫是干什么?你有病啊?”任天翔被她从美梦中吵醒,恨不得一巴掌扇到爪哇国。却听她满脸慌张地道“官府来查房了,没路条的人全部要抓起来”“什么路条?”任天翔眯着眼想不起来,留宿青楼又不犯法,他也不知道这丫头为啥要大惊小怪。

“就是京兆伊颁布的路条,”小薇急切地解释。“杨相国当政后,就下令凡外乡人进京,必须到京兆伊那里领取路条,平时官府也不查,今日听说他们是在找一个什么人,所以要查所有外乡人的路条。”

“找什么人 ?”任天翔随口问。

“听说是要找一个假扮胡人的年轻人。”小薇打量着任天翔的脸,“我发现你胡子好像是假的,莫非…”

任天翔一个浑身一个激灵,立即就清醒过来,急忙翻身而起。他对宜春院的地形再熟悉不过,知道后院有个隐蔽的小门通往外面的长街,这也是他选择住后院的原因。谁知他匆忙来到那道门前,那道门已经被安全封死。他暗暗叫苦,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小薇在后面招呼:“快跟我来!”

听到二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任天翔不敢耽搁,立即跟着小薇来到后院的一个角落,小薇往角落一辆停着的木板车一指:“快躲进去!”

任天翔还在犹豫,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正往后院而来,他只得跳上车,忘里面一躺,小薇立即将一筐垃圾往他身上一倒,小声叮嘱:“千万别出声,我去看看。”

这种车原是运送垃圾的牛车,平时宜春院的垃圾都倒在这车中。车中除了那些生活垃圾,还满是腐败的恶臭。任天翔捂着鼻子不敢稍动,就听着那杂乱的脚步声进了后院,径直去往直径方才留宿的厢房,然后大声盘问着什么,任天翔暗自祈祷那丑丫头千万莫出卖直径,而且还不能在官差面前露出任何破绽,不然自己就无路可逃了。

好不容易熬到那些人离去,任天翔正准备坐起,却有听到有脚步声来到。他不明来人底细,只得躺着一动不动,就听到“哗”一声水响,那人竟将以桶混着残羹剩饭泔水倾倒进车中,泼了任天翔满头满脸。

任天翔不敢暴露,只得强忍恶心一动不动,好不容易等那人离去后,他才跳出了垃圾车,落地后再也忍不住,蹲地上哇哇大吐。

“他们都走了,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你怎么了?”小薇从黑暗中过来,见任天翔呕吐不止,急忙关切得问,她正要上前搀扶任天翔,却被那残羹剩饭的味道臭的后退不迭,捂着鼻子问:“怎么这么臭?”

任天翔没心思解释,只道:“快去给我打盆热水,我要好好洗洗。”

小薇十分为难:“这个时候厨房已经熄火了,没法烧水。”

任天翔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冷水也成,我快受不了了!”

后院就有水井,小薇立即提了一桶过来,她个子不大,力气却还不小,任天翔顾不得现在是初春,摔起水桶就兜头淋下,洗去头上脸上的污物,这才觉得好受。小薇一连又打来三桶水,总算将任天翔衣衫上的污物洗净。这是任天翔已经冻得浑身哆嗦,连话也不利落了,还好现在在后院没一个客人,不然这么大的动静,肯定让人起疑。

“快扶我回房,”任天翔冻得直打哆嗦,“我,我实在冷得受不了!”

在黑暗中摸索回到厢房,任天翔脱下湿透的外袍,正要脱下里面的底衫,忽见小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嘴里还喃喃道:“原来先生如此年轻,而且还生的这般俊美。”

任天翔心里打个突,这才意识到方才那几桶水,已将自己脸上的化妆洗净,还好胡子还在,不至于完全暴露。见这丑女正满脸通红地望着自己半裸的身子,他赶紧将衣衫裹紧,以前她在女人面前脱衣从无障碍。但再一个虎视眈眈的丑女面前,他这衣衫却怎么也不敢再脱,只得拉过去锦被裹在身上,狠狠地瞪小薇一眼:“非礼勿视。你妈没教过你?”

小薇不好意思地转开头:“先生要不要喝点酒,酒可以驱寒。”

任天翔赶紧摇头,他可不想给这丑女任何可乘之机。要是跟这丑女酒后乱性,他宁愿被活活冻死,一口吹灭火烛,他对小薇说:“快睡觉!明天一早我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24送信

这一夜总算再无状况,天明时任天翔从浑浑噩噩的梦中醒来,心里记挂着妹妹,想早点出门去打探消息。却感到浑身发软,额头滚烫。原来昨天的惊吓加上冷水澡,在穿着湿漉漉的衣衫睡觉,一个纨绔子弟怎经得起这般折腾,终于感染了风寒病倒。

虽然头晕目眩,任天翔依旧坚持起床出门,来扶他的小薇见他满脸通红,忙摸摸他的前额,顿时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你生病了?”

任天翔晃晃晕沉沉的脑袋:“不碍事。你去帮我买套干净的衣衫回来,我要出门。”小薇急道:“你病得这么重。不先吃药看病,要是死在我们这里怎么办?”

任天翔哑然而笑:“你放心,换上套干净衣衫我就走,不耽误你们做生意。”说着拿出几十个大钱给小薇:“快去快回,晚了说不定我真死在你房中了。”小薇赶紧拿上钱出门,没多久果然拿了套半新不旧的衣衫回来,另外还有几粒药丸和一大包草药。

将衣衫和药丸交给任天翔,她关切的道:“这是济世堂配制的驱寒丸,专治风寒感冒,你快吃吃了吧。”

任天翔推开药丸,只将旧衣衫接过来,示意小薇转身过去,这才将干净衣衫草草换上,挣扎着翻身下床,谁知两脚软的像棉花,眼前更是金星乱冒,刚走两步便头重脚轻倒在地。小薇急忙扶起,手足无措道:“你,你病的这么重,就不要急着外出了,你先吃了这药丸,我再给你煎药,你可不能死在我这儿啊。”

任天翔还想挣扎着站起,却感觉那种发自身体内的邪热,将他烧的浑身瘫软,头也晕沉沉的不辨东西,就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小薇见状连托带拽将他扶上床躺好,连连埋怨:“你快把药吃了。在这里睡上一觉。我这就给你去请大夫”说完转身要走,却被任天翔一把抓住了小手,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小薇:“快扶我起来,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办。”

“什么事比得上你的命重要?”小薇甩开任天翔的手,“都病成这样你还想出去?反正你已包了我一月,就安心留这养病吧,天大的事等病好了再说。”

“不行!”任天翔急得直摇头:“我必须立刻去办,不能有任何耽搁。”

“究竟是什么事?”小薇好奇地问:“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

“我妹妹被她舅舅许给了一个混蛋。”心中焦急加上头晕目眩,任天翔神智已有些模糊不清,忘了再对人防范,拉着小薇的手喃喃道:“我要阻止这事,不然会害了天琪。”

小薇眼中隐约闪过一丝感动,略一沉吟,柔声劝道:“你先在这儿休息,有什么事小薇替你去办。”

任天翔还想挣扎下床,但浑身软绵绵使不出半点力气,他最后无奈叹道:“你叫小薇是吧?我现在只能靠你帮忙了,你先去原来义安堂老大的府邸附近,打探昨日那两个被她们追杀的沃罗西人的下落,若是有消息便带他们来见我,就说他们的主人在这里。如果你能见到义安堂堂主萧傲的外甥女天琪,就告诉她说三哥回来了,也带她来这里见我。”

“好的,你放心,这些事我替你去办。”小薇用冷毛巾敷在任天翔滚烫的领头上,“不过我得先将这药煎了,看着你喝下去。不然要是我把人带来了,你却死在我这里,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任天翔无奈,只得勉强答应。就见小薇先煎了药喂他,然后又给他送来早点,看着他都吃了下去,这才安心出门。任天翔见小薇虽然丑陋粗鄙,不过并不算笨,而且始终将客人当衣食父母,并没用因为官府查房就将形迹可疑的客人交出去,想来想去也不会轻易就出卖自己,这样一想他心中稍宽,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晌午时分,任天翔稍稍有些清醒,就见小薇已捧着汤药等在自己床前。见他醒来,这丑丫头满心欢喜,忙问:“感觉好些没有?我又给你新煎了一服药,大夫说吃了就没事了。”

“我让你办的事呢?”任天翔记挂着妹妹,哪有心思吃药。

“先吃药,吃了我再告诉你。”小薇端起药凑在任天翔嘴边,却被他一把推开。小薇猝不及防,药碗落在地上,“啪”一声摔成碎片。

“我让你去办事,你去买什么药?”任天翔气喘吁吁地呵斥,“要是你耽误了我的正事。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小微一愣,突然间双手叉腰,两眼圆瞪,怒气冲冲地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姑奶奶是看你病得可怜,才帮你看病抓药,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对姑奶奶恶语相向?你不过就付了我一个月的花酒钱,可没付钱让姑奶奶来伺候你!”

“你…”任天翔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可惜他现在病得连床也下不了,只得无奈质问:“有你这么待客的么?难怪到现在还没人要你。”

“那又怎样?”小薇越发恼羞成怒,抬手就将桌上剩下的汤药一并摔落,“臭男人好稀罕么?姑奶奶现在不伺候了!”

任天翔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个连床都下不来的病人。没有这丑丫头的帮助,自己恐怕连与外界联系的能力都没有。想到这他只能扮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我只是担心妹妹的事,心中焦急,让小薇姑娘受委屈了。”

小薇板着脸孔一言不发,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怒火中平息下来。任天翔只能拿出当年在长安青楼中练就的温柔手段,可怜巴巴的向这个一辈子遇到最丑的青楼女子道歉:“对不起姑奶奶,请原谅孩儿的年幼无知,口无遮拦,惹怒了您老人家。”小薇扑哧失笑,却又立刻板起面孔,对任天翔不假辞色道:“想要知道任小姐的消息,先吃了药再说。”

任天翔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小薇这才恨恨地哼了一声,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土狗坐轿,不识抬举。”

少时小薇又重新端来一碗汤药,捏着任天翔鼻子一口便灌了下去。任天翔强忍恶心喝完了汤药,急不可耐地问:“我托你的事有什么消息?”

小薇冷着脸说:“以前义安堂的任府我去打听了,昨日确有两个沃罗西人在外闹事。后来被义安堂的人赶走,再也没见到他们的下落。”

“我妹妹,就是任天琪呢?”任天翔急忙问。“你妹妹是富贵人间的大小姐,你以为随时都能见到?”小薇一声冷哼,“不过你放心,我会在任府外面守候,一旦看到任小姐出来,我会将你的话带到。”

任天翔心知,小薇这样一个青楼女子,没有出卖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对她要求不能太高。但是现在任天琪跟洪邪在一起,上次见到他们的模样,天琪似乎对那个混蛋并不排斥,这令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等。想来想去,现在也只能借助季如风和姜振山了。便对小薇说:“麻烦你去见一下义安堂季如风季先生,就说我愿意答应他们的条件。”

小薇苦笑道:“你以为我是谁?我只是宜春院一个不起眼的丑丫头,你以为谁都会要争着要见我?季如风是义安堂的重要人物,要见他我也只能慢慢找机会。”

任天翔无奈叹道:“那就拜托姑娘了,那药…再给我煎点放床头吧,我想早点好起来。对了,我的身份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连赵姨也不要告诉,拜托了。”

“知道了。”小薇似乎很高兴任天翔把她当成自己人,转怒为喜,高兴地去厨房煎药。

任天翔在宜春院养病,不得不将所有事都托付给小薇,小薇这丫头虽然长得丑点。人却不笨。虽然没能帮任天翔打听到任何消息。但至少也没泄露任天翔的任何秘密,即使宜春院其他人偶尔想起这个客人。也被他巧妙地掩饰过去。

任天翔这次伤寒来的又急又重,一连数天都浑身发热,神智迷糊。幸亏有小薇悉心照顾,病情总算才没有继续恶化,直到第三天上午才有所好转。三天后小薇终于见到了季如风,并将任天翔的口信带到。季如风闻讯立即赶到了宜春院,见到了卧病在床的任天翔。

“都什么时候了,少堂主还不忘眠宿在花街柳巷。”与季如风一同前来的姜振山。见任天翔又住在宜春院,自然又生出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愤。

季如风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微微颔首道:“这里倒是个的藏身的好地方。”说着将三根手指落在任天翔腕上,略一探脉便知究竟:“是风寒所致,请青少堂主随我回去,有在下细心调治,少堂主很快就可以康复。”

“我不走!”任天翔断然道,“我可以相信你们,但无法相信你们的手下。”姜振山急道:“你信不过我们的手下,难道信得过这里的妓女?”

任天翔怫然不悦:“妓女怎么了?我看他们比很多人都要靠得住,别忘了我还是个妓女的儿子,只怕担当不起义安堂堂主的重任。’姜振山自知失言,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这里人多眼杂,暴露了少堂主的行踪。"